19.你是我心中的那块疤

2024年10月25日早上7点张伟家中

虽然昨天晚上张伟没有睡好，但长久以来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准时在七点醒来了。张伟想到昨晚的事，没有急着起床，而是在床上坐了一会。随后他下定了决心一样走出了房门，如同前去屠龙的英雄一样坚定。

只是张伟出门的时候他习惯地向那个房间的房门看了一眼，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好像又有些说不上来。本想上前查看一下，却被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叫住了。

“张伟，你醒了，我做了早饭一起吃点吧。”

“大力？你醒得真早啊。”张伟很疑惑，大力昨晚喝那么多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没事，我习惯了。你家的材料不多，我就煮了点蛋花粥，一块吃点吧。”大力心里明白，昨晚的自己失控了，但张伟没趁人之危这点让大力既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高兴的是张伟还是以前那样的正派，失望的是他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了吗？她现在有些怕，她怕张伟和她摊牌，怕自己以后不会再有机会借着送饭的名义去见他。但好在自己的生物钟还没有抛弃自己，自己还是准时六点半的时候醒来了，至少自己还能给他做个早饭，他说过他很喜欢这个。昨晚看到张伟的那些收藏，让大力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赌一下，赌张伟昨晚的行为只是不想趁人之危，赌张伟对自己还有感情。

“好吧。”张伟没有拒绝，只是蛋花粥让他好像又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两人沉默地吃起了早饭，沉默得如同俩人在第一次律所吃的那顿一样。

最终是大力打破了沉默。

“张伟，昨晚，谢谢你照顾我了。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大力想知道张伟的想法。

“我想想，你没做什么，你只是单纯地问我为什么大晚上看不见太阳？还有为什么会飞的小白兔还不出来，外加……”张伟没有犹豫直接从最开始的地方开始说了。

“停，我这段黑历史你能不能别再重复了，还有帮我保密。”大力没想到张伟会从回家前的事开始说起，那段羞耻的回忆在她的脑海中虽然不太完整，但还是存在一部分的。

“那你还希望我说什么？我就记得这点事啊。”张伟隐瞒了昨晚在房间的事，毕竟那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再说出来让大家都尴尬。

“那我亲你那段呢？你怎么忘了？你吃完就走了，是吗？”大力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张伟隐瞒的部分，她知道如果自己一直藏着掖着，以张伟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开口提这件事的，他一定会假装事情没有发生，也不会主动提及，毕竟这事对于她和张伟来说都有些尴尬。但诸葛大力不一样，她一向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以前找张伟恋爱是这样，现在找他复合也是这样。

“你别瞎说啊，我昨天明明直接出去了，没有后续。”张伟听到大力主动提及昨晚的事，直接慌了。

“你看你还是记得的吧。”大力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张伟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张伟还是以前的张伟，还是懂得体贴她，只是自己之前没有对得起他的这份体贴。

“张伟我还喜欢你。”大力突然向张伟打了一个直球。

张伟本来还在想大力解释昨晚的事，突然听到大力的话，他一下愣住了，过了一会，他缓缓开口，“大力，我现在，就是拿你当朋友。”

“是吗，那我明天订婚，你会来吗？”大力看见吞吞吐吐的张伟，想诈他一下。

张伟听完大力的话，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然后发现自己控制不止地手抖。

“我骗你的，我还是单身，也没人和我定婚。”大力看着手一直抖的张伟，什么都明白了，“你明明还喜欢我，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机会，我知道之前是我没顾忌你的感受，这次我想好了，我不会再抛下你了。”

张伟看着眼前的大力，大力刚刚的发言戳中了他的内心，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单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大力的。既然今天她提出来了，那么就今天解决这件事吧。

“大力，你的厨艺进步了很多，今天的粥和你之前做的菜都很好吃。”

“你知道是之前是我做的菜了？”大力虽然之前听一菲提过，但真听张伟说出来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

“嗯，不过我知道得挺晚的，本来我是不清楚的，后来因为我助理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每天菜的咸淡都一样，只有你会这么做，一菲她从来不会。其实我在知道是你每天做饭给我吃后，我有点高兴，因为我知道我对你还有感觉。”张伟一边吃着碗里的粥，一边对着大力说出了心里的话。

“那为什么……”大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大力，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大力跟着张伟走到了那间关着门的房间，大力知道是她昨晚进去的房间。但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张伟要让自己来这里。

张伟进了门，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大力。

“这个房间白天进来和晚上进来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对吧，大力？”

“你知道我进来过？”大力有些懵，自己只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张伟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在家里安了摄像头？

“放心，我没在家里安摄像头，我只是习惯在关上门后，把把手微微下调一点距离，但刚刚开门的时候，我发现把手的位置没有偏转。”张伟看穿了大力的疑问，“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大力，我记得有人和你说过，我接案子的习惯吧？”

“先和委托人说清楚最坏的情况。”大力不知道为什么张伟要问她这个。

“其实这两件事可以一起说，那是在我离开上海半年里第一个月发生的。我那时接到了一个案子，案情很简单。委托人因为公司的原因受伤，想向公司提出赔偿，而他的公司也的确存在问题，于是我打着包票向我的当事人承诺，我会让他拿到应有的赔偿；但就是在开庭的前一晚，对方公司派人潜入我的律所，替换了文件，而我上庭前也没有再检查一下，最后一审败诉了。我当事人抓着我领子的时候，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幸好最后我在律所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原来的文件，二审胜诉了，也帮他取回了应得的赔偿，但他因为没有按时接受治疗最后落下了关节炎，一到阴天下雨他就疼。”张伟平静地说完了经过，只是眼中的那份懊悔一直挥之不去。

“所以我从那之后就养成了这种习惯，不论多简单的案子，我都要先和对方说明最坏的情况，我律所的门，抽屉，甚至是我家里的门，我都会留下只有我知道的暗号，为的就是不让当初的事再发生。”张伟看了大力一眼，“好像有些跑偏了，我还是接着说我们的事吧。”

“大力，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的像头顶飞过的大雁，雁过留声，声音过了也就过了；有的是沙滩上写的字，虽然能保留一会，但海水多拍几下也就没了；有的是刻在石头上的字，虽然能保存很久，但哪天石头没了也就没了；有的就像是我手上的这块疤，伤口好了，疤痕还在，哪怕时间过得再久，这块疤还是会提醒你当初你受过的伤。”张伟说到最后，举起了自己的手，指着上面的一块疤痕。

“我承认我对你还有感觉，我想你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能猜得到。当初说分手的时候，我既是不希望拖累你，也是因为你直接就答应再多待两年，让我又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我刚刚听到你说你还喜欢我的时候，我有那么一下高兴了一会儿。但我最后还是要说，我现在看到你的时候，脑海里除了我们之前的经历，还有我当时体会到的那种孤单感。”

“诸葛大力，你就是我心里的那块疤。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时候被抛弃的感觉，我不想再回忆了，所以我今天请求你，我们做普通朋友吧，对你对我都好。我该去律所了，以后就被来送饭了。”

张伟说完就独自出门了，只留下大力一个人在原地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