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心象録【月詠み】

2023-01-11 11:27 作者:仮想の世界_virtual  | 我要投稿

「心象録」

【补档】

【月詠み一专『欠けた心象、世のよすが』的附赠小说《心象録》翻译,相关翻译细节亟待完善,小说主要讲述主人公rino与yuma二人相遇、相知、熟络、逝别的故事,同时相较于歌曲影像中出现的短文,本篇小说对二人背景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补充与描写,配合二专小说《廻想録》观看,效果更佳】

原作:薬師千弦(ユリイ・カのン)

翻译:音调珞羽、仮想の世界_virtual

那便是只有我知晓的

世之所依

——心象β——

我坐在列车车厢中人数稀少的靠窗座位上,手中紧紧攥住她寄来的信札。

并排矗立的高楼大厦自向外眺望的景色逐渐远去,列车穿过络绎不绝的城市后,我越来越能感受到故乡正向我步步靠近。与此同时,那时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我的脑海。

虽说大抵是几年前的事儿,可并不令人感到怀念,因为我从未忘却曾经的回忆。

紧绷的钢弦发出摩擦不断的声音,校舍顶端的小亭颇有几分黯淡,混凝土中夹杂着雨后泥土芬芳香沁,喧嚣不断的路口上警钟时时鸣响。

被雨淋湿的废弃铁路,破旧斑驳的病房楼,似将天空一分为二的、并排矗立的电线塔,迟暮时分的公交站,停运许久的摩天轮。

尽是四处可见的、司空见惯的平常光景。

将我环环围住的这世界如蜗牛般慢速向前,使我一心确信这千篇一律、翻来覆去的日常似乎会永远地持续下去。

可当下仍在拼缀那时如碎片般的回忆,多少是因为我失去了向未来看齐的勇气。

活在回忆中的我,定是因为我无法言喻“再见”二字。

 

若是提前知晓了那天的天气预报,若是那时没有乘上那辆公交车,想必当下的一切都会因之不同,现在我也仍未动摇这个想法。

可那究竟是对是错呢?

算了,毕竟这一切也无法推翻重来,再怎么假设也根本没有意义。

毕竟即便沉溺于各种各样的想象度日,当下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不过人类从来不会吸取教训,而选择继续进行幻想。

其中的缘由大概多是哀叹当下,并想坚持己见吧。

 

可即便如此,对我而言,崭新的世界也正是从那时开始。

 

曾与她共同度过的这一年半间的无数回忆,像是被放映机投影在屏幕一般,生动鲜活地浮现在我眼前。

那些回忆的影像似乎距离我们有些距离,而我则像窥伺取景器一般眺望着这些回忆。

将头发剪至与后颈平齐的少女,与拥有一头美丽乌黑长发的少女。

二人并坐在钢琴面前弹奏起钢琴来。

 

倘若没有与她相遇,恐怕那日也会与平时毫无迥异,终究会化作司空见惯的日常中所度过的平凡一日。

走惯道路中映入眼帘的景色、早已烂熟于心的歌词、无数铭记于心的故事,在与她相遇后,一切都有了焕然一新的变化。

歌曲、话语、人生的价值、微笑的方式、谎言、温柔、生存方式,可以说,她曾教予我的所有,最终才造就了如今的我。

 

毫无疑问,她就是将我的世界改变的原因之一。

不如说,如今她也依旧是我的世界中的全部。

昨日的明日

就连这短短一瞬间也

会于一秒之后化作过去

 

可即便如此,那时的回忆

仍会一直于当下延续不断

对此我深信不疑

——心象ζ——

「如果明天是人生最后一日,rino会做些什么呢?」

Yuma突然向我提了个异想天开的问题,不过她平时也是动不动就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最近才发觉,每此yuma向我提问的同时,她也会勤于创作歌曲。

之前也是如此,把平时闲聊中提到的梗加入到了曲子当中。

「……嗯——有点难以回答呢」

我一边俯视着地面和自己的平底皮鞋,一边认真思考着没有什么现实感的答案。

我沉默了10秒,期间yuma静待着我的回答。

「比如说享受美食之类……?」

「那是什么鬼啊」她笑着回答道。

虽然这个回答连我本人都感觉到了无趣,不过我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是万万说不得的。

在我打算想要询问yuma会怎么做时,她似乎早就预料一般对我说道。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诶?」

Yuma的回答有些让我意外,我还以为她会给我诸如「创作曲子」「开演唱会」之类的回答。

「毕竟再想做些什么也只是徒增遗憾,如果回答“将曲子创作至最后一秒”的话,届时肯定会才产生“明明还会更好”之类显得多余的想法」

Yuma双眼望着远方,继续向我说道。

「将迄今为止人生中所有愉快的回忆搜集完毕后,再沉湎于其中。一厢情愿地认为“人生还不坏嘛”这样的回答也只是谎言罢了,毕竟再怎么挣扎也只会无法满足地咒骂人生,最后迎来终结。

不过若是尚未搜集完毕就能赴死的话,我肯定会这么做,并乐在其中。

嘛,不过我连音乐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就此死去也无妨。」

Yuma用比平时多一丝平缓的声音向我说道。

我缄默不言,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

在她的话语中,我确实能感受到她实现愿望的强烈意志。

有如数不尽的悲伤的何物,在我的心中逐渐淤积。

同时我也感觉自己窥见了她不知何时就会崩溃的纤弱部分。

她那颗耿直的克制心坚韧得令人恐惧,借此,我也再一次知晓我们二人是截然不同的,自己永远也无法如她一般。

随后我们沿着小道漫步,yuma眺望着花开伊始时刻比历年稍早的一列樱花树向我说道。

「你应该听说过“花因凋零而独具美感”这句话吧,不过在我看来,赏花的同时却想着花凋零的样子显得很是庸俗,毕竟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没有好好正视当下。

确实,花儿绽放后终有一天会迎来凋零的命运,这种命运似乎显得别有一番风趣,我也觉得那样的更迭确实具有美感。可仅仅如此,便轻易将花的命运与美感关联便十分不解风情了。毕竟二者毫无联系,花儿是因绽放才具有了美感。」

「……是这样呢……暂且不谈花儿是否凋零,我单纯觉得绽放的花儿才是最美的喔。不过——」

「我觉得凋零之花也肯定有其独有的美感」

「……! ……嗯,确实是呢」

随后,那天的归途中,我们也没再进行更加深入的交谈。

自己的回答无法言喻而最终将其隐藏。

那便是与她相同的回答——“什么都不会做”,不过理由倒是完全不同。

如果明天是人生中最后一日,说实话那也无妨。毕竟对难以知晓的未来抱有的不安和沮丧,若能够全部消除的话,想必定会轻松万分。

不过若是我有什么梦想,最终不得不迎来破灭的结局时,我又能否将其忍受呢?

和yuma在一起时,这忧心忡忡的心情便能缓和几分。毕竟她高尚的品格和坚强不屈的信念,赋予了我无数的勇气。

这一定是她将一切都能实现的未来展露给我的缘故。

说不定我开始音乐的契机也是为了能够近她一步。

我一边思考着这些,一边弹奏起她一点一点教给我的谱子。可谱子却对手指的要求十分复杂,弹奏的手指显得尤为凌乱,真是钦佩yuma竟然能如此流畅地弹奏这般困难的曲子。

所以我决定要拼命追上她。

即便为了不会溢出而用手遮蔽。

最终也会自缝隙之间缓缓渗出。

那是喜悦

那是悲伤

探寻能够堵塞这无法填埋的空洞的形体

所谓幸福究竟是什么形状呢

——ambition——

有时,比起死亡,我觉得活着要更加可怕。

仅仅活着,凄惨的自己便是无处遁形,破旧的心灵也会尤为突出。

如巨大的镜子一般映出景色的稻田也好,无忧无虑的孩子的眼睛也罢,或是似如用水桶全面冲刷过的无暇蓝天,亦或是雨后被冲洗过的街道。一切本应如此美丽的事物,在我看来,似乎都在将我冷嘲热讽。

不知不觉中擦破了皮,起了肉刺,最终化作了巨大的伤口。

像是惧怕身处在在互相争夺着氧气的群众之中一般,每呼吸一次,伤痕便开始隐隐作痛,反复将此身融入无趣的生活之中欺骗自己。

厌世。焦躁。欺瞒。

我一无所有,因此我想渴望些什麽。

栖息在心中的丑陋欲望逐渐将我侵蚀。

如凶恶之兽般张牙舞爪。

如果我有値得骄傲之物,大概我也能变得幸福吧。

 

仔细想想一直都如此。

学习也好、运动也罢,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是平平无奇。

 

能够满足自己的东西并不存在。

双手之中空无一物。

对自己的滑稽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在那厌恶情绪逐渐渗入躯体时,我最终放弃了,并平息了不安定的起伏。

我到底想要什么?

伤口最终扩大为能够称之为洞的程度,但是却没有疼痛感。

从那个洞中剥落而下的东西,已然无法知晓那为何物。

明明确实在求取着什么,可不知何时它已经化作空骸,只剩无可救药的愿望残留了下来。

连那剥离而出的感情也似乎在踽踽独行一般。

一切都无法改变。

心象已被我抛弃,留在黑暗之中。

无人注意,也无人去描绘。

这份感情,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忘却吧。

唯有时间不断流逝.

唯有时间不断流逝。

他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不会苛责别人犯下的过错

也不去伤害别人

 

他是个能够为了谁而牺牲自己的人

他是个能够对有困难的人伸出援手的人

 

因此他才被蜘蛛的巢穴抓住,

对着挣扎不停的美丽蝴蝶给予了援助

——cold——

认知。感知。拒绝。

杂乱无章的话语,一团乱麻的大脑。

恐惧难以忍耐。

疼痛化作雨水滴落下来。

原来变冷的不是身体,而是这颗心吗。

触碰之前从未知晓那份寒冷,可触碰之后便会亘古不变地冻结下去。

「想要被爱」

为实现那少女模糊的愿望,我该怎么做才好。所谓的正确答案真的存在吗。

少女连爱为何物都一无所知。是用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抱住她那纤细的身体?还是为她拭去于悲伤之中生活而流下的泪水?或是原谅她所犯下的一切过错?亦或是给予她所求的东西?

不论如何,少女的心不会得到满足。

或许无论问答,从最初起便是错误的,毫无解决方式。

利己。自尊。厌人。

「好恶心」

「吵死了」

对于不知晓爱为何物的少女,想必她一定无法察觉。

不过,若是她享受这一切,或许会让她太过暴露于人们的恶意之中。

浸入氦气的心脏。

一切都尽是谎言。

只是不想被别人认为很冷漠,而假装温柔的人类。

不知晓疼痛,却装作自己尽数知晓的人类

轻率地说着想要去死,借此互相安慰心灵的人类。

将缺乏同理心的“向前看”的情绪强加给他人的人类。

对于少女而言,世间一切都是异物。

这个世界不需要的东西实在是数不胜数。

无色的光景,冻结的心象,寻求着能够将它们全部溶解掉的什么东西。

『像人类一样活着吧』

那些琐碎的话语,也重重地压在了少女小小的背上。

纵然面前的道路有着无数条分歧

可最终的道路从最初就已经决定了

回过神来,就连反复无常、更换选择

也不过是命运固定的一环。

或许只有这唯一的道路了吧

——心象δ——

孑然一人来到这个车站恐怕还是第一次,为了避免迷路,我慎重地寻找着路边的指示牌。

稍稍一走,便又怕自己迷路而再次检查路边的指示牌,无数次地重复后,我终是进入了目的商店。

随后一踏出屋子,寒风刺骨的空气便侵入了我的身体,使我不禁缩了缩肩。

灰蒙蒙的天空之下,无数微小的雪花纷纷落落。将脸埋入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后,我迈着稍快一点的步子走去。

商店的正前方有这一片开阔的场地,在那里会常常有街头表演或是露天演唱。

今天也隐隐约约听到某人在那边歌唱。越是靠近,那歌声越是清澈。

我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

歌手的音色澄澈无比,而且富有力度。

歌声也显得悠然自得,震动了冬日的寒气,径直传入我的耳畔,完全渗入我的身体之中。

依靠人群的间隙,我窥伺着这歌声的主人。

富有光泽的黑色长发、雪白的肌肤,充满智慧与勇气的眼神。

身着学生制服,同时一边弹奏木吉他一边歌唱的美丽少女。

我对那张面孔很是眼熟,她就是之前上学时,我在那辆巴士前遇到的,为我撑伞的女孩子。

那时没敢脱口询问她的名字这件事,现在也令我耿耿于怀。

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进行街头演出,我禁不住有些惊讶。

从最初和她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我便感觉心中的心弦被她触动,或许我们两个人会很合得来。

为了确认心中的跃动,我将握起的拳头放在胸前。

果然,心中就像是触动了什么秘密一般,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冬日的空气有如凝固一般,只是静静凝视她的面庞,曲子便不知不觉中结束。

随后,少女向听众深深地鞠了躬。周围也响起了温暖的掌声。

在其中一名听众向少女的吉他盒中投入了一枚硬币后,其他人便也被吸引,纷纷投入了硬币。

 

 

在场的每位听众几乎都被少女的歌声折服,纷纷都向少女表示“太棒了”。

少女感谢着投币的每个人。

明明和我年龄相仿,却能这样通过音乐来打动人们,我不禁也被她所打动。

在街头演出结束后,她开始做起回去的准备,同时,我也支支吾吾地向她开口。

「那个...歌曲,我觉得真的很棒」

明明之前在公交车前有过对话,却还是感觉微妙地紧张,所以不知不觉地便用上了敬语。

「刚刚一直在听我的歌曲吧,谢谢你」

「话说你经常在这里演出吗?」

「嗯,大概一个月两次。虽然距离学校有些遥远,但为了不想让学校的人发觉我在进行街头表演,所以便辛苦一点来到了这里...嘛,虽然已经被发觉到了」

她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

地上放置的板子也映入我的眼帘,上面清晰地写着yuma。

「啊,那个是我的艺名,是师傅为我起的名字」

「原来如此,真的是很可爱的名字呢」

在我向她问起真名的下一瞬间,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对我说道。

「我不太喜欢自己真正的名字,所以之前并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不好意思」

「小事。不用在意」

拉上收纳吉他的拉链后,她起身背起了吉他盒。

或许是吉他盒较大的缘故,身体纤弱的她此刻显得更为娇小。

「叫我yuma就可以」

「yuma......」

在我小声嘀咕出名字的时候,她还了我一个笑容。

那便是我所知晓的,她第一次展露的笑颜。

倘若奔走不断便会拨云见日

倘若奔走不断便会近月一步

只要不断祈愿 一切都会为之实现

如今我也坚信不疑

——心象ε——

“我在北校舍的楼顶等你。”

这是我第一次从Yuma那里收到消息。

在去年年末的那一天,我在街头演唱会上与她相遇,并从她那里知道了她的联系方式,随后新年伊始,寒假结束,第三学期开始后才第一次收到她的消息。由于只是她单方面地告诉我联系方式,所以我也只是一个劲地等待着她的联络,现在差点就快忘记这件事了。

在班会结束后,刚出教室,就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不过只说了一句话便匆匆挂断,虽然还不太清楚情况,但总之只能去看看了。

北校舍并非按照学级划分的普通教室,而是音乐室、理科教室、美术教室、电脑房等众多特殊教室的集合,相较于本校舍,人气有些相形见绌。由于阳光许久不光顾楼梯,楼梯一直显得阴暗无比,有些毛骨悚然。

双臂推开屋顶沉重的门扉,昏暗的楼顶小屋一下子接受到了阳光的沐浴,我禁不住眯了眯双眼。随后一脚踏上混凝土质的地板,向前走了几步。

“呀啊,好久不见”

回头一看,Yuma一人坐在那里的长椅上。

“好,好久不见……”

我柔弱地回答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她用手轻轻拍了拍长椅上的空处,像是在催促我坐在那里,随后我笨手笨脚地坐了下来。

“你一直都会呆在这里吗?”

“偶尔会吧”

在我靠近长椅,想要坐在那儿的同时,竖立在长椅侧的吉他盒映入我的眼帘。

“你把吉他带到了学校?”

“嗯,上学时一直就放在轻音的仓库里,好歹我也算是轻音部的。”

“不在活动室进行活动吗?”

“偶尔会因为乐队的吉他手不够之类的原因而被邀请,不过即使这样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独自一人呆着”

“欸……”

在她说完“更喜欢独自一人”后,我也无意识中察觉到了,这孩子的氛围与轻音部的其他成员完全天差地别。文化祭上轻音部的演奏给人爽朗活泼的感觉,与她想要做的音乐或许确实截然不同。

“为什么今天会邀请我呢?”

我如此询问后,Yuma思考了几秒,回答道。

“我对你感兴趣”

Yuma将手肘立在膝盖上,两手托着腮,窥视着我的脸。被她这么盯着,我也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

“为、为什么?”

“嗯——”

她把视线转向远方。

“因为那时候……街头演唱会的时候,你看着我哭了出来,所以很是在意”

“我哭了? 真的吗?”

“嗯,不记得了吗?”

完全不记得了,原来我有这么忘我地沉浸于她的演唱会之中吗。

“……为什么呢。虽然记不起来了,但我觉得Yuma的音乐真的是在我的内心回响着”

“是那样啊,我很高兴哦”

她的嘴角上扬开来,与那时露出的微笑别无二致。看到那个笑容,我也不由自主地害羞起来。我有种直觉,或许在她看来,自己的音乐能够被表扬要比任何事儿都更令人开心吧。

“不来试试吗?”

“诶?”

我不自觉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虽然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我觉得多半是我的错觉,或者说那只是她的玩笑。

“有使用乐器的经验吗?”

“钢琴的话姑且在小时候学过……诶诶?”

我的双手被yuma牵起,任由yuma带着,随后来到了音乐室。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很是纤细,但某些地方也意外地也有些强势。

不过,毫不顾虑地讲,自从那天与她初次相见之后,我的心中便暗自对她有了憧憬。虽然多少有些狂妄,可我确实想要成为像Yuma那样的人。我甚至在想,yuma会不会有一种超能力,能够看透我的内心呢?不过,这只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

进入室内后,yuma便首先展开了窗帘。先前昏暗的房间中洒入阳光,室内空气中的灰尘也因阳光而耀眼了不少。在阳光的映衬下,站在窗边的yuma,其秀发也带有了一丝橘色光芒,显得美不胜收。

Yuma坐在三角钢琴前,轻轻掀起钢琴盖,映入眼帘的钢琴键盘像是被用惯许久,同时让人感受到久远的年代感。

气息。

“钢琴,好久没弹过了呢”

“你弹过钢琴吗?”

“嗯,不过现在一直在弹Acoustic吉他(*原声吉他),所以很久没碰过钢琴了 ”

她将视线落在手边,同时奏出了和音。仅凭这些少许的和音,我便意识到这是经过无数练习才会有的奏鸣。虽然我也曾弹过钢琴,但也不过是初学者学了点皮毛的程度,因此,在她面前弹奏钢琴令我恐惧不已。

“呐,真想听你弹些什么啊”

我如此说道,同时也想借机搪塞过去。

“嗯—也是呢……”

Yuma环绕一圈音乐室,挂在墙上的古典画上载饰着众多古典音乐作曲家,在与其中某一位对视后,她又微微点头示意。

随后她深呼一口气,开始弹奏起钢琴来。

钢琴奏鸣曲第8号“悲怆”第2乐章。

那是贝多芬的名曲。与第一乐章中如滚滚波涛的悲伤和沉重而激昂的乐句不同,第二乐章充分彰显了忧郁与温柔,是一首十分优美的乐曲。

她洁白而纤细的手指流畅地在琴键之间游走,简直不像人类一般。

声音的波动强烈而又平稳,如同摇曳水面而传来一般,融入了我的体内。

她没有去看哪怕一眼的琴键,只是闭上双眼,将身体全盘托付于音乐之中,全神贯注地演奏着乐曲。

演奏如潮水缓缓褪去一般结束,可我还是沉浸在余韵之中,迟了数秒才鼓起掌来。

“这首曲子,在我初学钢琴时,我便反复练习,练习到了令人厌烦的程度”

“所以没有乐谱也能够弹出来呢”

Yuma站了起来,随后从附近的座位中拿了一把椅子,将它放在她所坐的椅子附近。

“坐吧”

“唔、嗯”

面对钢琴,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卡农,会弹吗?”

“弹是弹过……要做什么?”

“连弹,我先开始演奏,你之后再融入进来”

我点了点头,她便从低音部慢慢开始了弹奏。

帕赫贝尔的卡农,称得上是最著名的古典乐曲。当下毕业典礼或是结婚仪式上经常会有这首曲子的身影。

一般来讲,原曲是用小提琴演奏,不过很多时候也会用钢琴来演奏,难度大概在初、中级左右。

作为二重轮唱曲,自某一刻有了差别起,其它声部便会如同追逐第一声部的旋律一般开始演奏。轮唱和结构相同,不过在仿弹的同时,二者也会逐渐变化,所以严格来讲,二者也是不同的。

随后,第一声部与第二、三声部相连,使得第一声部更加鲜明,同时音场愈发复杂。

我一边追逐着她的旋律,一边按下琴键。越想要平静下来,手指越是用力。

我继续弹奏钢琴,同时为了不将这种情绪反映到弹奏上而努力克制。

我想她肯定察觉到了。

“没关系”

身旁的yuma用能让我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听完她的话,我的紧张感一下子悄然褪去,感觉手指也变得轻盈了起来。她的旋律先行我一步引导着我,渐渐地,我的迷惘也褪去了。

迄今为止完全不同的弹法,让我的心脏跳个不停。

那是从身体深处迸发的,如在颤抖般的喜悦。

即使我出了什么差错,她也毫无动摇,像是在享受音乐一般而缓缓摇动着身体。

二人的弹奏渐渐变得和谐,化作了一支悠扬的旋律。

我第一次知道,音乐竟是如此令人开心。

我的心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开始萌芽。

你恐惧夜晚

那是因为无法忍受如要将你冻结般的孤独

 

你恐惧夜晚

拼命追逐着照射进来的一线亮光

 

你渴望光芒

然而若是不处于黑暗,就无法寻见那辉光

——emerge——

满员电车塞满了人,四氯乙烯和香水的气味渗入衣服之中,音乐时不时自何人的耳机中漏漏出,地板被乘客靴子附着的雨水沾湿。(注:四氯乙烯为干洗用剂)

混乱的下班时间,比起清早的上班时间更令人不快。我身处邋遢的人群,随着电车摇来摇去,同时想起工作上的失败和来自上司的叱责,又感觉格外疲累。

现在的工作对于我而言,或许早就失去了价值和对它的热情。

我喜欢音乐,也喜欢为文章缀句,作为兴趣在网络上做着与音乐作者类似的事,这就是我被邀请进入这家公司的契机。

最初认为,能依靠自己的兴趣得到报酬应该很是开心。可编辑一直对我说“这么写的话读者才会接受”、“要学会迁就读者”,所以不知不觉间便只能写一些称得上是平淡无奇而又同质化的文字。

我随波逐流,屈服在了既可以称之为正确又或是错误的面前。曾经那个满载希望的我,若是知道自己会迎来这样的未来,会不会沮丧地哭出来呢。

“为什么我会做这种工作”,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这个问题,且频率年复一年地升高。

驱使我行动的那个事物,在我察觉之时已然被遗落在了某个地方。

……不对,从最初开始,我便一无所有。明天也好,后天也罢,我一直备受无能的煎熬而行尸走肉般工作着,还为自己总找些“为了生活”、“为了让父母安心”之类大义凛然的理由。

今天乘坐电车回家的时间要比以往长一些,一切都是如此令人不快。透明的玻璃上映照着我的身姿,却发现我的表情毫无道理地染上了阴霾,而我对此甚至束手无策。

我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不久,对面的门打开了。清风拂面,虽说距离下车的车站还有大约四站,可我立刻便下了电车。

偶尔也绕个远吧。

我感受着奇妙的开放感,行走在喧嚣的繁华街上。走了一会,便感觉某处以前有个特别喜欢的饭店,可现在却正在施工。本以为会不会是仿佛装修之类的呢,却发现招贴上写着其它店铺的字样。

虽然繁华街上,店铺更换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像这样亲眼见证店铺更换总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否定了自己的喜好一般,我的心情变得低落了起来。

对我而言,当一名美食系的作者是不可能的。

沿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可以从建筑物的缝隙中看到深蓝和朱红交织的天空。

现在这个时间可以称得上是夜晚了,不过日落要晚一些,夏至日就是今天左右吧。

相较刚才,现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于是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加快脚步。

繁华街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人。譬如打算喝一杯的公司员工,或是便利店前聚集一团的学生们,或是毫无顾虑地招揽客人的夜店陪酒女,或是说着陌生话的观光客集体,又或是深处百货店前的广场的街头音乐家。

我一直以为——这种街景最为常见。可歌声回响街头,传入耳畔,使我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附近人数众多,数不胜数,有如将房子四周遮蔽的围墙一般,我从人群之中窥伺着这阵歌声的主人。

在那儿歌唱的是一位身着学生服,弹奏着Acoustic吉他歌唱的女孩子,有如梦幻的姿容中却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张力,歌曲也是没有一丝阴霾,如玻璃般澄澈,乐曲大概是原创。

她的歌声与乐曲不仅震动了我的鼓膜,更让我感受到了内心深处响彻之物。

内心深处高扬激昂,像是在暗夜的黑暗之中隐于云中的月亮浮现了一般,有种心中洒满了阳光的感觉。

如同舞台之上的聚光灯将她照耀一般,我的意识渐渐被她吸引,当下的此处给人一种只有她独自一人的错觉。吉他音与她的声线完美交融,化作了另一个世界。

她究竟是什么呢?至少在我看来,她和我在生机萌芽而后枯萎的业界中见证的一切完全不同。自己就像是见证了崭新的时代一般,心清也气爽了起来。

对了,将她写成文章吧,将她的一切传播得更广吧,我纯粹如此想到。

渐渐地,我想起了自己在这份工作中想做的事情。

那十分单纯。

我要将我创作的优秀音乐以及那份感动,分享给他人。

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一角,我发现了光明。那光明相较于单纯填充街道而建造的建筑物、街路灯、照片看板与投光照明灯,要更加耀眼无比。

相遇唤来失去

失去予以痛苦

痛苦缠绕泪水

泪水存留后悔

后悔求取迁移

迁移引来相遇

——dawn——

我自幼时到前几年为止一直在弹奏钢琴,不过并非是因为我喜爱音乐,而是因为母亲是一名钢琴家。

自我记事起,平时接触钢琴的时间便理所当然地多了许多。

最初父亲推荐我学习吉他,但随后父母便因我学习钢琴还是吉他而产生了纠纷。

虽然我一直跟随母亲学习钢琴,但我的记忆中似乎从未有过母亲对于我的表扬。

“为什么你会弹成这个样子?”

当时作为小孩子感受到的,只有母亲对我的抱怨。

虽说刚刚学习之时并没有考虑什么褒扬之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与母亲的期待逐渐相背而驰。与之相反,父亲却经常表扬我。

所以我认为父亲是个十分温柔的人,或许母亲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因此,我没有放弃钢琴,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父亲对我的表扬。

在我取得钢琴大赛的银奖时,母亲也显得十分不满。

我想要得到母亲的认可,同时将父亲对我的应援,化作对钢琴的热情,我继续学习钢琴。

对于那时的我而言,或许属于我自己的意志早就湮灭。

那时的我只是一心认为,只有得到母亲的认可,我的价值才能实现。

可在升入高年级前,父母二人还是离婚了,随后我跟随母亲一起生活。

直到小学高年级,我仍旧在弹奏钢琴。

但随后某一刻开始,我便完全放弃了钢琴。

对于放弃钢琴的我,母亲也并没有说些什么。

初中一年级,盛夏前的某一日,我收到了一封信。

寄信人一栏上赫然显示着父亲的名字。

洁白无瑕的信封表面毫无父亲的字迹,只有信笺上写着寥寥几行文字。

其中就包含着某个地方的住址,信笺的字迹像是在让我与一位名叫萩野的人见面。

母亲一直禁止我和父亲见面,所以在我意识到终于能够和父亲产生微弱的联系时,我高兴得欢呼雀跃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历经万难最终发掘到了寻宝图一般。

我抑制住了这显得急躁的心情。

几日后,我去往了信中所写的地址,换乘两次电车,最终来到了一个显得老旧的乐器屋。

整个店内以吉他为中心,众多的乐器并排摆放,十分狭窄。

与外表的老旧不同,店内意外地整洁干净。

乐器的价格少则几千、多则上万,价位的跨度有些惊人。

其中也不乏有二手车价位的乐器,我对此大为震撼。

虽然常年接触钢琴,不过这种售卖乐器的乐器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这个店铺对我而言显得新鲜感十足。

我小心翼翼地踏向店内,一位在工作台上维修着吉他或是什么乐器的男性便映入我的眼帘。

我刚要询问是否有一位名为萩野的人,便立刻发现那位男性的胸前别着萩野的名牌。

我向他传达父亲的名字以及我是她的女儿后便让我稍坐片刻。

之后他从内部的房间里拿出了什么巨大的东西。

我曾在父亲的房间中见过这个,浅黑色半硬质的盒子中有一把白色的木吉他。

望着那把木吉他,我又想起了父亲曾经几度弹吉他给我听的回忆。

除了显得有些寂寞的吉他外,其中还有着一本笔记和一封类似信件的东西。

笔记上记载着吉他的和音和一些弹奏的诀窍,宛如手写教科书一般。

随后萩野先生讲了许多父亲的事。

我决定将父亲给我的信件、吉他对母亲保密。

毕竟那可是我的母亲,我很容易想象在她得知这些后怒不可遏的神情。

平时我就将父亲的一切藏在自己的壁橱之中。

现在想想,那时和母亲一起吃晚饭的次数也大幅减少了。

母亲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工作狂,父亲去世后便也越来埋头于工作中。

虽然母亲很严厉,可我也理解母亲是在为我着想,所以我也没对母亲说些多余的话,也不想给她带去麻烦。

你问我,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那是因为我降生于此世

 

你问我,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那是因为没有死去的理由

 

你问我,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想必就是为了探寻这个答案吧

——心象η——

面前的田园风光占据了我的眼眸。

柏油马路似乎要将这片风光贯穿一般,绵延无尽,只有一座公交站稍显孤独地伫立其中。

这座公交站已被废弃,现在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功能,周围Acoustic吉他的音色响彻四方。

作为小屋的等候室有着相当长的历史,似乎是很早以前就被建造而成,所以既腐朽又有些简陋,显得相当寂寞。

日落前的这座巴士站,与沿着静谧空气传来的钢弦音色,让我产生了一种怀念的错觉。

初夏的清爽南风拂过脸颊,透过缝隙,吹入小屋,摇动了二人的发髻和衣服的下摆。

rino弹完yuma教给她的和弦与节拍图后,相较于刚才弹奏的沉迷,现在则要更加紧张。

想着yuma会有什么的反应呢,rino便悄悄瞥了yuma一眼。

可长长的黑发似乎要将yuma的表情遮盖住似的,使得rino完全看不到yuma,于是她便开始想象yuma各种各样的表情,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随后yuma一如既往平静地说道。

「已经相当熟练了」

「是嘛……谢谢」

说实话,rino和yuma二人的水平可谓是天差地别,可即便如此,每次yuma称赞rino时,rino心中想要更加熟练的心情便愈发强烈。

「yuma好温柔啊,她肯定是为了不让我气馁才鼓励我的」rino如此想到。

想必能坚持到现在也多半是这个原因吧。

从yuma教给rino吉他到现在已过去整整半年。

虽然yuma总是提及相较自己rino学得要更加快速之类的话。

可rino心中明白,数十年的差距也不是短短半年就能缩短的。

比起自己,yuma要更加熟练。

「rino肯定会比我熟练的,无论吉他、歌唱还是创作」

「怎么可能…」

「会的」

Yuma露出一副认真的眼神,像是要隐瞒什么而提高音量说道。

虽然rino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充分理解那句话,可在yuma毫无顾虑的眼神之下,rino感觉自己的心中也涌现出了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那首歌曲,也让我听听」

「嗯」

Rino深呼一口气,再将其吐出后,调整自己的状态。

之后rino重新拿起了吉他,左手按着歌曲的和弦,右手准备拨片,虽然似乎有些紧张,但倘若在这种地方紧张的话,那站在真正的舞台上怕是会双眼一黑,直接昏过去吧。

发白的日光自屋顶缝隙之中溢出,吉他的琴栓反射着光芒。

Rino再次深呼一口气,下一瞬间,整个安静的房间便被吉他声与歌声所覆盖。

yuma闭上双眼,用心倾听她的歌声与演奏。

那是rino第一次所作的曲子。

Yuma初次听到时,身体之中仿佛有股暖流进入,让她多少理解了响彻心中的感觉。

于此同时,她的心中也多了一丝不甘。

在yuma看来,花了数几年也仍未传达的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倒感觉rino才是特别的。

倘若音乐中寄居着神明,那么rino肯定是被神明宠爱的存在,yuma如此想道。

倘若伫立于寒冬之日中覆盖水面的薄冰

薄冰便会破碎 随后落入水中 这种事我心知肚明

 

信号机旁的某个花坛中绽放着绚丽花儿

花儿褪色凋零 花瓣飘落枯萎 这种事我心知肚明

 

可对我而言,我还是有一件事尚未知晓

——blue——

充斥各处的建筑群如同巨大的墓碑一般,将地表遮围。而我则是发呆一般,空虚地望着这些建筑群。

高层建筑之中,月亮的身姿若隐若现,就像是遍染深蓝的夜空中破了一个大洞一般。

地面流光溢彩的人工灯光,反而使真正的璨星们相形见绌,愈发模糊。唯有皎月,尚存一丝皎白,散落阵阵光辉。

办公楼、杂居楼、高级公寓、百货店、旅馆、购物中心…从车窗中望见的街道上,无数建筑物并排矗立,散布各处,并逐渐离我远去。唯有皎月,尚处原来位置,不曾变换模样。

仔细想想,几年前的那日也是如今天这般,在相同的地方眺望这轮明月吧。

心中那条记忆的心弦像是呗触动了一般,不断延伸、相连,渐渐化作照片或是插画。

夕暮之景、蓝(注:日语读音与爱相同)花、烟花的气味、牵起的双手。

毫无街灯的黑暗夜道中,萤火虫的点点星光点亮了夜道。

所谓的回忆,大概总会被装饰美化。

可就算如今,那时的回忆也是毫无改动地残存在我的心中,时不时我也会想起。

那并非都是暖人心田、招人微笑的回忆,但也不是什么想要忘却的遗憾。

那时的我们,要是对什么有所憧憬,便会拼命地伸出手努力。

因年轻而望不见失败的彼岸,也从未掂量过自己的实力。

那时的我们完全称得上是愚蠢了。

可那时的自己与现在像石子一般麻木的自己完全不同,那时的自己总会闪耀着独特的光辉。

真是走了很远了啊。

不过那并不是指时间或者空间。

曾经的自己,拼命追逐所谓未来的彼岸。可未来的自己就是这种下场吗?

那个夏日的劣等感,我仍旧记忆犹新。

我将便利店里购买的打折便当一路放入口袋,回家后便一直放在桌子上。

我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房间算不上宽也算不上窄,对于一人独居的我而言恰到好处。

放在角落的几架乐器和相关器材,像是在诉说自己搭载着曾经的梦想一般。

我曾经也有过梦想,仔细回想的话,总会让我大脑隐隐作痛,不过倒也不是难以脱口而出的梦想,只是那梦想再平凡不过——我想成为专业音乐家。

在大学毕业之前,我一直与朋友们组成乐队,当然乐队成员对待音乐有着各自的态度。

自始至终想成为专业音乐家的只有我一人。

我也没有夸下海口说什么自己要成为专业音乐家的信心和勇气。

最初的开端是在高中生时期,我因家中变故而转学时,朋友和我做下的最后一个约定。

不,与其说是约定,不如说更近似于愿望。

那时“我会成为歌手站在武道馆上的,届时你一定要来啊”之类荒唐无比的约定,现在看来真是再愚蠢不过了。

“我相信你”

她的话语本应抓住迈出第一步的我的手,并强力牵起将我引导才对。

可不知何时起,那话语便开始将驻足不前的我的束缚在原地。

她会失望呢?还是会笑着对我说“果然不行”呢?

感觉自己的人生有如虚假之物一般。

想必谁见了这种情况都会说出 “那种孩时玩笑般的约定忘记就好了”之类的话吧。

现在的工作是依靠乐队时期承蒙关照的一位熟人介绍给我的,不过在决定在乐器店工作也只能说明我没有于音乐诀别的勇气。

如果我对乐器和音乐的知识,能够对他人有所帮助就好了。

洗完澡后,我将购买的便当放入微波炉加热,同时想要从冰箱里拿出饮料而打开了冰箱门,可里面只有不知何时使用过的果酱和残余的蛋黄酱,并没有什么能用来润嗓子的东西。

没办法,只好去自动贩卖机那里购买,顺便也能吹吹夜风。

我走出高级公寓的入口,想着绕个远去往车站附近。

温度要比来时凉快很多,所以心情也不由得舒适了起来。

进入人烟稀少而稍显黑暗的小道中,我才注意到今天的夜空也是澄澈无比。

应该是空气中的尘埃或水蒸气将月光漫反射的缘故吧。

我暂时茫然地伫立原地,属于月光的那一抹蓝青渐渐渗入我的心头。

如果不受拘束的话,我真想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而在此大叫一场。

那时的她、那时的景色、那时的气息、那时的音乐,如今也是针扎一般刺痛我心。

我只是将遗憾与失去的一切一并吞没,从而活在当下。

我只是停驻在了原地。

我讨厌雨天

倾注而下的无数雨滴

仿佛要将我淹没一般

 

我讨厌晴天

广袤无垠的晴朗苍穹

仿佛要将我碾碎一般

 

我喜欢雨天

淅淅沥沥的雨声

会为我带走不曾褪色的回忆

——心象θ——

「yuma有没有将来的梦想呢?」

我端详着白纸上所印载的前程希望调查表,同时向yuma问道。

即便不去特意询问,我也大概能预想到那个答案。

不过我还是将其作为消磨时间的杂谈,向她搭起了话。

她停下了弹奏吉他的手,同时看向了我。

随后发出了「嘿嘿」的声音,好像其中包含着什么深意一般,又向我露出了笑容。

「秘密」

「诶」

意料之外的回答使我吃了一惊。

随后yuma动起了之前停下的手,像是在对我说不允许继续追问一般,继续弹奏了吉他。

仔细倾听的话便感觉,明明使用了相同的乐器,她与我演奏出的音乐却大相径庭。

她究竟是怎么弹奏的呢?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同时望向了她。

随后她再次停下了演奏。

「硬要说的话...」

Yuma做了深呼吸后对我说道

「用音乐拯救世界...之类的?」

脱口而出的答案并不像yuma的风格,她对此像是害羞了一般,又对我露出了稍显轻松的笑容。

我所熟知的yuma并不是善于开玩笑的那一类人,所以这个情景让我有些目瞪口呆。

「嗯...倒是没怎么考虑过未来...」

这个说法就像在掩饰着什么。

倘若要得出“那究竟是谎言还是真话”之类的结论,便会渐渐让我觉得yuma与我见到的世界颇有不同。

无需亲口说明,yuma对待音乐的热情毫无半点虚假。

自和她相遇的那一刻起,yuma便热情满满,一直在对我诉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专业歌手,现在依旧如此。

不过,最近感觉她对此开始闭口不谈了。

「rino的梦想是?」

「我……」

实际上,我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Yuma教给我的吉他确实让我乐在其中,我也渐渐学会了作曲,同时也喜欢上了唱歌。

相较于曾经弹奏钢琴的那段日子,现在的我可以说极为喜爱音乐。

不过自我开始音乐起还未满一年,更何况眼前还有yuma的存在,因此我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未来会继续走在音乐的道路上。

仔细想想,从幼时到现在,自己并没有所谓的梦想。

幼时的“经营花店”、“成为新娘”之类的梦想,只是幼稚的憧憬。

只是自懂事起,不知何时被迫怀有的“孩子的憧憬”罢了。

只是周围的孩子们有说过类似的梦想,所以自己也想如此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

小学生时期,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要求是写一篇对未来的设想的作文。

面对稿纸,作文开头就让我苦思冥想了数小时,最终,那一晚我没有动笔,索性直接将白纸交了上去。

放学后,负责讲课的老师把我留了下来,对我提及了我的作文。

「正常来说,怎么也应该有一个梦想吧,要有目标喔?」老师严肃说道。

于是我问了问班里的朋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梦想。

可我成为初中生、高中生后,也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梦想、目标或是理想。

不,或许应该说,自己害怕怀有梦想。

无论梦想为何,自提出那一刻,或是从追逐那一刻,自己便开始想象梦想无法实现。

「我还不太明白」

「……是吗」

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吧,yuma的表情上似乎染上了一层阴霾。

似曾相识 而又陌生无比的景色

 

感到一丝怀念 却不曾知晓的歌曲

 

无穷无尽的事物 不存在所谓开端

 

梦即将醒来

——心象ι——

每次自己的歌曲被他人褒扬时,我总会欣喜不已,同时也有种说不出的内疚。

毫无疑问,每首歌曲都是我倾注心血、千辛万苦制作而成的作品。

她相信我,所以我并不怀疑自己的才能。

可我一直将自己的歌曲与她的作品相比较,使得自己愈发自卑。

心里有一种难以抹去的劣等感。

我时不时也在想,自己会不会只是她的伪造品呢?

真正存在于此的应该是她才对。

 

若世间有音乐神明的话,那毫无疑问,被音乐之神宠爱的一定是她。

俗话说,别人家的花儿红。对我而言,我也只能这么想了。

不,或许我只是想深信这一点罢了。

如果我真的创造出了只有自己能理解的作品,那她会不会消失殆尽呢?

我不禁如此担心。

作为我活下去的希望,感觉自己一直都在推崇着她。

即便如此,她于我而言,也是再努力也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就像悬挂于空中的明月一般。

她曾唱给我的许多歌谣,我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如同扣下唱针的唱片机一般,她的歌声听起来很是清晰。

我很喜欢她创作的曲子,曲子里经常会讲述架空世界观,或是离别二人的故事。

她的曲子中有着各种故事,而她则作为解说之人而歌唱。

每次听她歌唱时,我总会闭上双眼,去在脑海中构思那些形象。

渐渐地,我也沉入在她所构筑的歌曲世界中。

她似乎很喜欢读书,受她的影响,我也开始想要自己创作故事。

我从小学时便与母亲离婚,随后渐渐疏远的父亲那里得到了一把白色Acoustic吉他。

大概是刚升入初中时,我继承了这把吉他。

为了能更近她的心意,同时就算一点点也好,也想增进对她的了解,我继续走在音乐的道路上。

我只注意到了她作为音乐家时的身影,因此,或许我对她的了解要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匮乏。

她经常提及自己没有什么才能。这也让我想起自己放弃钢琴时,母亲几乎也放弃了我,以及曾经和某些音乐家对话时,音乐家认为我做不出这种的曲子之类的往事。

可她对待音乐的态度从未因什么原因而懈怠,甚至不知道何为“挫折”,只是一个劲地为音乐付出心血。

因此在我看来,她的姿态是如此耀眼、崇高而美丽。

我只是追逐着她的身影,无论再怎么靠近,二人的距离也是毫无缩小的迹象。

我又缀写了与她相关的文字。

将她吟咏、抉出伤口、诅咒这无法消失的过去,随后便认为会有什么改变,我隐隐想到。

若是她看到我被过去束缚的挣扎模样,想必会大吃一惊吧。

不过即便抛却一切思想束缚而佯装大人,也只是自我欺骗罢了。

如果那样的话,届时大概会失去更为珍贵的事物吧。

自己大概也没有什么想要倾诉的话语。

这种无可救药的心绪以及无处落足的思念,也不过是生命徒劳的呐喊罢了。

一切都是谎言,都是虚假。

每度如此歌唱时,她的话语,总会将属于我的溃烂外壳逐渐冲破。

呐,yuma,倘若没有这样的生命,我们从最初便不会失去一切。

无论伤痕、错误、悲伤、痛苦、谎言、疼痛,一切的一切,都会从未知晓吧。

每次脑海浮现出

连再见都无法脱口而出便离我远去的那情景

痛感便会愈发模糊。

为了其不会如过眼烟云一般荡然无存

我将其拼缀

唯有你

唯有你是茫茫黑夜中飘绽的明月

赋予了我月色的皎白

我——

——心象α——

这空虚世间似乎只剩我们二人。

白花儿淹没了四周,此刻有如冬日雪原一般。

匍匐脚下却又绚烂绽开的花,曾是她最为喜爱的花——虎眼万年青,别称伯利恒之星。

纯粹、才能...被寄予各样的花语,那花简直就是她本人的写照。

像是自深厚的云层狭缝中倾泻而出的阳光,又或是深夜之中绚丽缤纷的人造霓虹灯光。

当下这一光景,真是缥缈朦胧,令人辨别不得昼夜。

在这缺乏现实感的光景之中,我与她都以一副高中生的姿态,互相凝视着对方。

同时,我也重新认识到,给人如此成熟印象的她竟是这样一位年轻的少女。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一般,她一言不发地静静注视着我的双眼,而她的双眼则与那时别无二致——冷冰冰的晶莹眼瞳,坚韧又温情的眼神。

我只好茫然地闭上嘴。

“得赶快说些什么,不然来不及了”

虽说我早就发觉到了。

不过,日久年深的感情,以及迄今为止的遗憾,要该以何种形式,又或如何向她传达呢?我还是毫无头绪。

不论是什么感谢或是道歉的话语,也不想理会到底正确还是错误,我只想一口气倾泻而出。

明明有无数想要传达的话语,但就是如鲠在喉,无法言喻。

温风拂面,轻拂制服,轻拂发丝,轻拂脚下的花儿。

又渗透了视野。

无法言喻的感情真真正正地有了形体,自脸颊流淌而下。

越是想着不要哭,越是希望忍住,眼泪就愈发难以抑制地流出。

而她为了令我安心,又对我莞尔一笑。

 

手机在床前的床头板上一直震个不停,最后我只好眯起双眼,迎着晨曦的朝阳起身。

直至刚刚为止的梦境,我似乎梦见过无数次。

可那究竟是后悔,还是怀念?

那无法忘怀的过去如此令人向往,逐渐将我心中浮现的心象覆盖。

如此看来,我才会无数次做到那个梦吧。

眨了眨眼,我才发觉到眼泪自脸颊流淌而下。

为了不被他人察觉到我的泪水,我在意着他人的目光将眼泪拭去。

随后一脸专心地眺望着手指尖眼泪如何走向干涸的过程。

于夜阑之时入眠的习惯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在从公司辞职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也保持着每天早起的习惯。

在将音乐作为真正的工作后,我总是废寝忘食地创作歌曲,不知不觉,熬夜创作歌曲直至黎明的情况也增加了。

不过这和黎明时分时才入眠的习惯倒是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单纯失眠的情况增多罢了。

我突然想起刚刚电话的震动铃声,于是赶忙进行确认。

随手查看后,发现经纪人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和一封邮件。

要求我快速赶到公司进行协商。

洗过脸后,首要之事是得赶紧吃早餐,于是我把面包放入烤箱,设置了一定的烘烤时间,同时为了沏咖啡用热水器给水加热。

在提前加热好的沥干杯中放好滤网后,我将能沏一杯份的咖啡粉倒了进去,随后轻轻地摇了摇以平整咖啡粉。待热水器加热完成,再如同画圆一般将水注入,直至刚好浸没咖啡粉后再蒸上一会儿。随后再分几次加入热水才大功告成。

自从我养成了起床喝咖啡的习惯后,近几年几乎就没有中断过。

似乎就像是我睡醒之后的仪式一般。从前公司辞职过后,唯有这个习惯未曾改变。

在享受烤面包的同时,我无意间窥见了桌子上的面包包装袋,上面注明的保质期很是瞩目。

我才察觉到面包的保质期正好到今天为止。

糟了,剩下的两个面包该怎么处理呢。

平时基本上都是在保质期内吃完所有面包的。剩下的两个面包,多半是因为工作住宿在外或是赶时间而没有吃早餐的余裕而剩下的。

在这些琐碎的事务影响下,繁忙扰乱了我的生活节奏。

“即使面包稍微过期一点也能吃得下去吧”产生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显得我过于贫穷呢。

毕竟我曾听说过,产品设定的保质期会比厂家的验证结果稍微短上这么一点。

于是我相信了这个说法,打算明天再吃掉剩下的面包。

无论何物都会因时间的洪流而逐渐失去自己的价值吗。

作品也有独属于它的保质期吗。

不对,肯定没有。

毕竟前几个世纪的绘画、音乐在当下依旧具有着吸引人的魅力。

不过,在创作这一层面上来讲又会是什么情况?

在尚未成熟的技术或是感性、知识的影响下,依靠灵感创造的作品显得尤为不可思议,同时也拥有独特的力量。

如果无数人能够对此作品产生共鸣,世间中就会称其创作者具有才能。

共鸣与普遍相差无几。

所谓的独创性抽象到令人难以理解。

可若是过于执着普遍性则会显得十分无趣。

学习、成长的同时也会让自己变得愈发老成。学习知晓得越多,感性也会愈发变得平庸。

平庸的感性中又是否还会有出众的作品诞生呢?

若是在活着的同时还会失去什么的话,那或许创造、创作也有属于自己的保质期吧。

那当下的我又是如何呢?

明日的我又是否具有价值呢?我不明白

一边思考着这些的同时,我将余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办公室的会议持续了近1小时,在送走相关人士后,我坐在接待室的椅子上,喝起了自动贩卖机那里买到的咖啡,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从公司职员那时开始直至现在,我还是没能习惯众多人一起进行会议或者商谈的场面。

每次相关人士增加后,作为一名歌手,我总会有一种自己的存在感逐渐变强的实感,因此身体总会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辛苦了~!」

「您也辛苦了」

用精神满满的声音向我搭话的是经纪人持田小姐。

身材高挑,无论何时都将头发扎在脑后,而且外表内在都给人很爽朗的印象。

从我初入办公室到现在已有几近五年的时间,我一直很受持田小姐的关照。

在与她进行为时几分钟的笑谈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

「啊,对了,这个给你,又有人寄来了喔~」

持田小姐将一捆信封递给了我,这些信封全部都是粉丝的来信。

「非常感谢」

「没事~近几年,粉丝的来信也在增加呢,我简直比你还高兴」

听完持田小姐的感想,我又回忆了自己初次收到粉丝来信时的种种,感觉还是有点害羞。

那时我高兴得喜极而泣。

居然能有为我这种人缀写下文字的粉丝,真是高兴得无法自已。

收到的信件中有从以前就一直给我写信的粉丝,当然,也有初次见到名字的粉丝。

我再次意识到,竟然真的有如此众多的粉丝为我应援,想必这次的公演也定会顺利进行。

我脑海中思考着这些,同时一封封地浏览着粉丝们的信笺,乍然间,某个设计有些似曾相识的信封映入了我的眼帘。

「诶…」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颤抖声。

心脏像是被他人抓住一般猛得抽缩了起来。

偶然,一定是偶然。

心脏像急槌儿打鼓似的砰砰直跳,简直清晰可闻,我提心吊胆地看向了寄信人的名字。

毫无疑问。

那是她…一贯书写所用的字体。

她的名字赫然在列。

——心脏ν——

她诅咒自己的人生。

她渴望一位在自己玩得过于尽兴而导致晚归,但能够温柔叱责全身充斥着泥巴的自己的母亲。

 

她憎恨自己的人生

她渴望一位在自己比他人更为努力学习,最终取得班里第一名的成绩而表扬自己的父亲。

 

她憎恨自己的人生。

她渴望有着能够围起饭桌,并温馨地共进晚餐的家庭,渴望有着能够对她说''早安''的家庭,渴望有着能够对她说''晚安''的家庭。她渴望家庭。

 

那时她还不知道。

——心象γ——

清晨

 

我如往常一般,比家里的其他人都要早先起床,随后乘上通往学校的公交车。我习惯坐的座位是后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但今天却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在那里坐下的女孩子与我穿着相同的制服,我从未见过她,或许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女孩子。

迷茫一番后,我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女孩子丝毫不在意我的到来,将一瞬的视线移到了我后,随后又再次望向了窗外的景色。

在能够看到最为靠近的公交站台后,我与旁边的女孩子同时站了起来。不料大雨倾斜而下,没有带着雨伞的我便首先奔向了公交车站的屋顶之下避雨。因为还有时间,干脆想着就先看看情况,同时站到雨停吧。

「一起走吧」

在公交车上坐在一起的女孩子将赤红的伞伸向我的头顶。

这已是高中一年级,入冬之前街上树木的红叶纷纷飘落之时发生的往事。

 

那时我还不知道。

无题。

忘却。

随想录。

追忆。来自过去的信件。雪白连衣裙。

六月。校舍顶上的小屋。火烧云。破损的伞。道闸杆。铁塔。

学生服。信号机。牌坊。

废弃游乐场。时针塔。文字之雨。

8mm胶卷。放映机。明月。

她谈及世界。

噩梦。机械。战争。

花。吉他。校园。

后悔。罪。神明。罚。。

街道。人。雨。红伞。爱。心脏。

绳子。Live house。Gold rush。时代之影。Les Paul。

怪谈。传承。灯笼。怪异。半夏雨。

恶意。疼痛。血色。

教会。井。贫民街。圣人。灵堂。蝶与花。复仇。

夕阳下的巴士站。记忆。似要堕落的天空。夏季茂树。废线。被雨淋湿的归途。琉璃色。

她欺骗世界。

摄影棚。红与黑。

容貌。美丑。本性。

镜像。理想。橱窗。模特。

正解。错误。否定。诡辩。理由。

善与恶。毒与药。

开花。凋谢。命运。现在。未来。过去。

原点。

未完成的我们今日仍在拼奏点彩。

有如阴晴圆缺的玉轮一般,我将改变形体的心象吟咏、

一切皆化作往昔、

无论你我均化作一坛骨灰、

唯有歌谣亘古永存、

咏人不明,读人不知、

跨越悠远岁月、

传至不知何处。


 

 


心象録【月詠み】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