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玫瑰疯了
雕刻师严 X 舞蹈家贺
非典型HE ooc预警
1.7w字左右
(一般更文在lofter:風渝
“如果玫瑰疯了,就会梦见蝴蝶.”
Chapter 0.
贺峻霖和梦想一同赴死,全世界都在哀悼。
严浩翔为了守住梦疯了,贺峻霖总会知道。
Chapter 1.
山城的风描摹怀抱梦想的青涩少年,也同样伴着轰轰烈烈的思念。
严浩翔刚下飞机就被鲜见的风扑了满怀,许久未归,连风也如此热情。“他会不会也很想我呢”这么想着,他低头轻勾了勾嘴角,紧了紧那条戴了很久的围巾,抬脚快步走着。
进到大厅,远远看到那个稍娇小些的身影——米色的大衣和他今天的灰色大衣很配,脖子上又围着条略显张扬的酒红色围巾。严浩翔在看到那人的一刻,眼神里都盛满了温柔,朝着那人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贺峻霖看着离自己越近脸上笑意越浓的人,低了低头笑的含蓄,眼睛里的开心却急不可耐地要跑出来。算了算他离自己只有几步的距离,贺峻霖张开双臂迎着那人热烈又满是厚重思念的拥抱。
“累不累?晚上想吃什么?”贺峻霖下巴抵在严浩翔肩膀上,声音似水般含着柔情蜜意。
“有点儿,什么都行。我好想你。”严浩翔埋在贺峻霖颈窝里,不动声色的蹭着他的脖子。
“我也好想你。走吧,一起去吃饭。”感受到严浩翔无形的撒娇,贺峻霖拍了拍他的背,趴在他耳边小声回应着。而后轻轻推开快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拉上那人的手牵着往停车场走。
“好。很久没回来了,你得带我好好逛逛。”严浩翔回握住那只比自己小些却软软滑滑的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习惯性的轻捏着那人的指关节。
“你也知道你很久没回来,我都差点怀疑你在加拿大有了新欢。”贺峻霖把脸埋在围巾里,看似不开心地抱怨。
“怎么可能啊,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绝对不会爱别人的。”严浩翔歪着脑袋边走路边看着身边人脸有些鼓的可爱样子,手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贺峻霖的虎口。
“好好看路,一会儿摔了——我才不信,等我......算了。”贺峻霖另一只手把严浩翔的脑袋推正,本想说些什么,又及时憋在了喉咙里。
“你别瞎说,以后再瞎想我就把你的宝贝舞鞋都藏起来,再也不让你跳了。”严浩翔知道贺峻霖没说出口的话,站住脚把那人捞在怀里,松开口袋里的手,捧着贺峻霖的脑袋一字一句严肃地说。
“你不能这样!他们到最后都得陪着我一起走的!你不能藏他们!”贺峻霖听完严浩翔的话眉毛一下蹙在一起,微撅着嘴巴,搭在严浩翔腰上的手轻轻捏了一把。
“走什么走!都说了别瞎想,再瞎说我就当众强吻你了啊。”严浩翔听着这话就想发火,又舍不得,只能捏了捏贺峻霖几乎瘦没了的章鱼烧脸颊,搬出那套杀手锏。
“不行!好好走路!我不瞎想了不行嘛。”贺峻霖才发现他和严浩翔的暧昧亲密在匆忙的人流里显得多格格不入,赶紧推着那人站好,鼓了鼓脸颊带着些委屈。
“别气了,我不藏,我再给你多买几双,你自己挑,行吗?”严浩翔把贺峻霖赌气塞在自己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拿出来十指扣住,放在自己口袋里,一边走一边哄着。
“不会强吻的,回家再亲。”看见那人在听到“多买几双”后慢慢转晴的表情,严浩翔又低头俯在贺峻霖耳边故意用带着些气声的声音说着。
“严浩翔你好讨厌。”贺峻霖被那低沉的嗓音和似有若无的呼气弄的耳朵红红的,只能用蚊子般的声音娇嗔着。
俩人走到停车场,严浩翔本来打算自己开车让贺峻霖休息会儿,无奈那人说什么你刚下飞机脑子不清醒,还是我来吧,安全。严浩翔撇撇嘴无奈点头答应,坐上副驾驶明目张胆地盯着贺峻霖盯了一路。
期间贺峻霖几次想停车靠在路边把严浩翔骂一顿,又觉得这人刚回来就挨骂未免有些心酸,于是换成了“你不累吗?睡会吧。”结果严浩翔像没听见似的,换了各种姿势看,还不忘逗着贺峻霖。最后贺峻霖准备下车的时候被人一把拽住,进餐厅的时候耳尖泛着红,嘴唇不知怎么的也肿了。
贺峻霖带严浩翔去的是个烟火气十足的火锅店,虽说贺峻霖不能吃火锅,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可他觉得严浩翔到底是个地道的山城人,回家了总不能不吃心心念念许久的味道。
严浩翔知道贺峻霖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刚下车看见是个火锅店之后就扯着贺峻霖说不吃了,回家熬粥喝就行。可贺峻霖说没事,回了山城就得吃火锅。严浩翔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贺峻霖的眼神默默闭上了嘴,被贺峻霖拽到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贺峻霖看着那锅滚着的红油,诱人的咕嘟咕嘟声吸引着他下筷子,下定决心想着只吃一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准备抓起筷子沾一下尝尝味。没成想手刚要去摸筷子,就被旁边那人抓住,还看着他笑的一脸欠揍。
严浩翔早就猜到贺峻霖会忍不住想尝一下,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缴械投降要动筷子。把他的手握住以后看着他笑,心里想的是小馋猫怎么这么禁不住诱惑,明明忍不住还非要来,又不能吃,这不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吗。
贺峻霖只觉得严浩翔是在炫耀,于是在旁人面前清冷温柔的大舞蹈家Lin在严浩翔面前闹起了别扭,赤裸裸的信任和依赖被剖开来捧到严浩翔面前。
“我就尝一点,不会有事的!你干嘛这样,还笑,笑什么笑!我不想理你了!”贺峻霖闹着要挣开严浩翔握着手腕的手,边挣着边撅着嘴巴气冲冲的埋怨,抬头看着严浩翔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另一只手一拳锤在了他胸口。
“啊...好疼,霖霖你好狠的心,这么对你很久不见的男朋友,我好难过啊。”严浩翔故意扯开话题,明里暗里却把专属于贺峻霖对自己的任性和小脾气尽数收下。
“难过就难过,我才不要管你。”贺峻霖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在严浩翔的胸口轻轻揉了揉,表情也还是一样的不满。
“好啦~我说了不来吃你非扯着我来的吧,吃不到憋屈的还不是自己嘛?”严浩翔放下筷子抓住那只在胸口上乱揉的小手,温声细语地哄着。
“我还不是觉得你太久没吃了,我为你着想你还跟我炫耀。”贺峻霖低着脑袋闷闷不乐委屈巴巴地说,眼神不时瞟着滚的正艳香味四溢的火锅。
“我没有炫耀啊,我是觉得霖霖好可爱。我才不舍得我家霖霖难过,实在馋得不行那咱就走吧,眼不见心不烦,我回家给你煮粥喝,好不好?”严浩翔看着眼前低着头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忧伤的贺峻霖,轻轻把人搂进怀里,揉了揉那人软软的发丝。
“别了,你快吃,吃饱我们再走。”贺峻霖虽然很想点点头说好我不想再受折磨了,但还是考虑到严浩翔有没有吃饱,于是挣扎着摇摇头拒绝。
“好,我快吃我快吃,别把我家宝馋坏了。霖霖把这个喝了,先垫一垫肚子。”严浩翔只得无奈笑笑,把那碗贺峻霖用勺子挑了几下没喝几口的醪糟汤圆又端在他面前,哄着他喝下。
贺峻霖终于等到严浩翔吃完,一晚上就喝了碗没意思的甜汤,贺峻霖整个人都有点蔫了。最后是严浩翔把车开回去的,贺峻霖叮嘱好新地址后睡了一路。
到家后严浩翔把贺峻霖抱在床上,袖子一挽进了厨房煮粥。顺便下楼买了些水果,给贺峻霖洗了几个爱吃的草莓和圣女果。粥煮好后盛出来晾到温度差不多时,严浩翔才进卧室准备叫贺峻霖起来。
“霖霖,宝贝,醒醒好不好啊,我煮了粥,乖,起来喝点吧,不然胃会不舒服,好吗?”严浩翔轻声细语地唤着,手一下一下抚着贺峻霖的头发。
“唔......严浩翔...?抱......”贺峻霖艰难地睁了睁眼,看见严浩翔的脸抬起胳膊要严浩翔抱。
“好~抱霖霖去喝粥,还有霖霖爱吃的水果~”严浩翔把贺峻霖两条胳膊搭在脖子边,公主抱起贺峻霖,还低着头亲了亲他有些迷离的双眼。
“嗯......草莓还是圣女果啊?”贺峻霖一只手揉了揉眼睛,顺着严浩翔的话问。
“都买了,但是不能多吃,时间有些晚了。”严浩翔把人抱在餐桌边,踢开凳子把人放上去坐好,把粥和水果端在桌子上,又拿勺子舀了勺粥试了试温度。
“好,你记得放糖了吗?”贺峻霖点头应着,勺子在粥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漫不经心的问。
“没放太多,甜度对你来说是够的。”严浩翔在厨房里收拾着,开着水龙头洗着煮粥的锅,扭过头看着贺峻霖回答着。
“嗯......真的刚好哎。严浩翔,以后我一个人......怎么办啊。”贺峻霖尝了尝,抬头看着严浩翔忙碌着的背影,突然一种伤感情绪莫名其妙就涌上了心头,他也只有在严浩翔面前才会把自己不堪一击的脆弱摊开主动提起,也只有在严浩翔面前才不用穿着硬邦邦冷冰冰没有温度的盔甲。
“贺峻霖。你能不能别瞎想了,别那么悲观可以吗?我都相信你能好起来,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自己能好起来呢?我不想你一个人在黑夜里走,你能不能跟我走出来看看太阳啊......”严浩翔沉默着关掉水龙头,脸色有些不自然,手撑在大理石制的料理台上声线有些颤抖地说,他不敢回头。
“我愿意相信啊,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头发掉光的丑样子,我害怕我会一点点变残疾,我害怕我会失忆忘了你们。我也不想真的像蝴蝶一样那么短命......严浩翔,我也想看看太阳的......”贺峻霖埋头一口一口喝着带甜味的粥,声音含糊不清,眼泪也糊了满眼。
“我在呢,不用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肯定能好,你可是贺峻霖啊。上帝会眷顾贺峻霖小天使的,实在没能眷顾的话,我去求求太上老君,他一定会让霖霖留在我身边的。不要怕霖霖,别怕,严浩翔在。”严浩翔听着身后的声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贺峻霖身边,搂过哭的可怜的泪人儿,手轻轻在背上拍着。
他不是太过自信觉得小朋友一定能治好,也不是多迷信觉得老天一定会帮忙,只是觉得如果连他都不相信不支撑着他的小朋友,他的小朋友该怎么办啊。更何况有他在鼓励着,小朋友都害怕成这样,他又怎么敢轻易气馁。
贺峻霖连哭都不敢放声,只是窝在严浩翔怀里,身子抽的厉害,声音却是小声的呜咽。
严浩翔记得以前贺峻霖说如果哭声太大,神灵听到会觉得这个人太委屈了,会很快把他带走,带到天堂里去。所以贺峻霖一直不敢大声哭,哪怕他一直知道这个说法假到不能再假,可他还是怕真的有那个万一。
贺峻霖哭累了就有些昏昏欲睡,严浩翔把人又抱在床上,擦了擦未干的眼泪,又拿温毛巾给人擦了擦脸,又回到厨房洗碗。水池里不时会有“从天而降”的水滴,同样是无声的难过。
“贺峻霖。我说过的,这辈子就认定你了,绝对不会爱别人的。说到做到。”几年后的红光里,严浩翔握着一张笑颜灿烂的照片,紧紧贴在心口,安然阖眼。
Chapter 2.
贺峻霖生于锦城,从小受外婆影响和熏陶,喜欢上了跳舞。小时候跟外婆学了拉丁,后来又学了几种喜欢的舞种。虽说旁人对男孩子跳舞这件事充满了鄙夷,也时常会有冷嘲热讽。但贺峻霖觉得,喜欢是自由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会喜欢长出翅膀在空中飞舞的感觉。
凭着吃过的苦流过的汗,贺峻霖成了梦想中的舞蹈家,一曲《蝶恋(Die liebe des schmetterlings)》让他不仅在国内负有盛名,更是享誉世界。LIN成了一个美的形容词,许多人隔着屏幕对着那舞动得忘我投入甚至算得上疯狂却又出奇的孤傲冷艳的人大加赞赏,后来不知谁给他起了“蝴蝶仙子”这么一个称号。
那曲舞蹈给予了许多人勇气——一只娇小的蝴蝶在花丛中挥动着翅膀,风雨欻至,即使他的生命在顷刻后便要凋尽,也骄傲地仰着头迎接着洗礼。哪怕是死亡,他也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娇艳美丽中毁灭。
梦想一步步靠近现实,随之而带来的不止是显赫的声名和跨越距离的赞赏,也带来了更多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恶意中伤和谩骂。
于是曾经坚定的相信自己没选错路的贺峻霖也忍不住怀疑和否定自己。他慢慢地开始抵触外界环境,不愿意接触陌生人,不想开口说话,只没日没夜的躲在那间舞蹈室里,想跳就不停歇地跳,不想跳就躺在地板上阖眼休息。就这么待了两三天,却跳坏了不知几双平日里最珍视的舞鞋。
在这个打字不用负责任的年代,谁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天贺峻霖终于撑不住晕倒在地,在他认为的避难所里几乎要葬送了未来。额头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失了血色。
宋亚轩本来已经做好把贺峻霖生拉硬拽出来的准备,结果推开门就看到那个本该倔得要命劝都劝不动的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脸色苍白地好似个没有生机的瓷娃娃。
“贺儿!贺儿醒醒,你别吓我!120...120...”宋亚轩几乎是摔在贺峻霖身边的,抖着身子推了推地上的人却没得到回应,急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手忙脚乱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颤颤巍巍着输入几个数字,眼泪早就纵横。
到了医院,贺峻霖被推到急诊室。宋亚轩坐在椅子上支着额头懊悔着自己为什么今天才想逼他出门见见太阳,又想着再差也应该只是低血糖,营养不良,实在不行他花几个月工资给贺峻霖好好补补身子。可听到医生说初步判断是脑肿瘤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恍惚了。
怎么可能呢,贺峻霖那么一个温柔善良到快没有棱角的人,老天爷怎么舍得让他受苦啊。宋亚轩不死心的拽着医生追问了好几遍,得到的却都是“不确定”“需要复诊”“极大可能是良性”“不用太担心”这样几乎板上钉钉的答案。
在公司的丁程鑫被宋亚轩的一通电话吓到扔下手里的设计稿,无视电脑聊天信息框里夺命的催促,抓起电动车钥匙奔向市医院。满头大汗地跑到病房门口,看见宋亚轩红着的眼眶也终于泄了气。两人对视良久,默契的相视落泪。
丁程鑫和贺峻霖是在锦城的一家酒馆认识的。丁程鑫因为设计灵感匮乏跑到锦城散心,贺峻霖则是好不容易回趟锦城所以马不停蹄跑到了以前常去的小酒馆想回忆过去。两人只看了看对方喝的酒,就觉得是一路人。毕竟很少有人喜欢那杯 柏林站长 。俩人相视一笑,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一来一往熟悉了,倒也成了酒搭子,好朋友。
宋亚轩在山城一家酒吧当驻唱歌手,有一回贺峻霖和丁程鑫约酒正巧约在了那个新开不久但听说酒种齐全的酒吧,贺峻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在小台子上唱歌的人,声音温柔,模样也出众,只是眉眼间藏不住情绪,悲伤和孤独揉在歌声里进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丁程鑫也觉得跟他莫名投缘,一曲唱罢,俩人自顾自的走到宋亚轩身边说要做个朋友。很久之后宋亚轩还经常说当时以为他俩是人 贩子。
也许是上天注定的一种缘分,三个人家庭方面都有或多或少难以启齿的伤痛,他们也都默契地不深加追问,只是几年来默默搀扶着彼此一步步慢慢接近成功。丁程鑫的设计稿被大公司赏识,成了签约设计师。宋亚轩从幕后唱到台前,成了得到认可的音乐人。贺峻霖默默从舞蹈界小透明成了世界级的舞蹈大家。他们陪伴着彼此走过几乎最艰难的时刻,早已成了比家人还要亲密的存在。
所以在知道贺峻霖得了脑肿瘤后,俩人更是拼命工作挣钱。他们倒也没故意瞒着贺峻霖,毕竟瞒不了多久贺峻霖自己就能连猜带逼问琢磨出个八九不离十,所以那天等贺峻霖醒了后他们干脆直接告诉了他。贺峻霖倒也像不在乎一样笑了笑,动了动嘴有气无力地开玩笑:“肿瘤在我这还能有恶性的?”
哪知道一语成谶,复诊时医生信誓旦旦地说是良性很好治不用担心,谁知道后来再诊断就成了恶性,实在没办法需要化疗,手术做完了还可能残疾、偏瘫。
贺峻霖是个跳舞的,死都不愿意让自己头发掉光,更不愿意冒着残废的风险做个根本没多大作用的手术。丁程鑫宋亚轩轮番劝了好久不见那人动摇一分,心疼却又没办法只得由着他去,毕竟像贺峻霖自己说的“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做浪费我时间”,就算手术成功了,但谁都没法保证术后副作用有多大。
于是贺峻霖攥着自己仅剩五年的命喘息着活。一年后认识了严浩翔。再后来他觉得得一刻不停的活,哪怕在水深火热的煎熬里苟延残喘,也得活。但即便他学着保持乐观,开始热爱生命,紧紧抓住的浮萍让他能够勉强维系着热爱,可他却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路。
Chapter 3.
严浩翔生于山城的一个富裕家庭,大学被送到了加拿大留学。偶然的机会喜欢上了手工雕刻,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热爱,执拗地不肯回家继承家业,赚了些钱就全世界各地寻找有特色的雕刻品,顺便学着各种雕刻手艺。倒也有些疯狂的上了瘾似的意味。
严浩翔对于雕刻不仅仅是喜爱,而且已经朝雕刻师的路迈开了步子。
YouTube上一个昵称叫“ROSEN.0816”的账号因为发布的雕刻品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那些作品大多都奇特而极富浪漫主义。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位艺术家只关注了一位舞蹈家“LIN@China”的账号。
严浩翔是在法国认识张真源的,远洋之外算得上僻远的杂货铺里遇到的同乡人,莫大的缘分让两人在一段时间内成了朋友。
张真源家境殷实,跟严浩翔不同,张真源还挺享受管理公司的感觉,于是顺理成章接下了产业旗下的一家娱乐公司,空闲时就喜欢到各地淘些年代久远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俩人爱好也算得上是投机了。
看了严浩翔的作品后,张真源当即许诺等严浩翔回国投资他开家雕刻艺术品的小店。后来张真源履行了承诺,严浩翔真的在山城开了家工作室。
张真源公司旗下的一个小艺人有一回被张真源介绍给了严浩翔认识,年纪不大,叫刘耀文。也不知道为什么,张真源就觉得虽然刘耀文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严浩翔又好像冷漠疏离不好相处,可他俩莫名应该会很投缘。果不其然,刚认识不久,俩人就互称起了“bro”。
刘耀文虽是个小艺人但也忙得不可开交。张真源因为觉得这小孩真的有天赋,想好好培养,便也待在国内认真工作,打算把刘耀文捧起来。后来张真源偶然在音乐软件原创音乐里发现个宝,ID叫“玄颂”,于是几经周折联系上这位音乐人,询问是否考虑签约。
而严浩翔依旧在国外各地流连,习惯了奔波以后他竟然觉得安顿下来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那段时间最让严浩翔惊喜的大概就是他很喜欢的一位舞蹈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关了他,还不时在评论里夸赞他雕刻的惟妙惟肖。
加拿大的空气并没有多好闻,月亮也并没有特别圆。严浩翔也时常会想家。想起那个即便是夏天火锅店里也人满为患的城市,想起那些亲切踏实的乡音,想起那被山环婴着不时吹来的风,想起那个似乎没有冬天四季如春的地方。
严浩翔也不是没想过带上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回家摆在他爸面前说我不继承公司也能做别的。但想归想,真要这么做,说不定他爸会一把把他费尽心血心爱得紧的东西扫在地上,指着他劈头盖脸骂他不务正业。商人的儿子不想做商人,在严爸的眼里除非严浩翔带个稳重踏实最重要的是能让严浩翔听话的儿媳回家,否则就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后来严爸想实在不行,儿夫也可以。
严浩翔不是独生子,这也是他觉得可以任性不做商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他有个姐姐,很早就学习了怎么管理公司,雷厉风行又贴心细致。严浩翔觉得他姐可以做好这种在他看来无聊透顶的麻烦事,便索性撒手什么都不管,大步一迈踏进了艺术行业。
严浩翔是个天生乐观的人,总觉得现在的自己都是过去的经历不断造就的。又或者说他是个极为清醒的人,在浑浊中活出了自己。
他一意孤行地拒绝早就切好放在嘴边甜腻的蛋糕,头也不回的在泥泞中跋涉着翻越着,他本来觉得这么一辈子朝着喜欢的方向前进也没什么值得不满意的,只是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他才终于觉得,原来上天早就注定了有人拉他出泥潭,温柔的擦干净他脸上的泥点,笑着对他说“久等了”。
在没遇到贺峻霖以前,严浩翔觉得风景只是风景,好看与不好看,抽象与具象,喜欢与不喜欢。如果不是后来从贺峻霖嘴里听到很多很多描绘风景的词句的话,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这么觉得。
在贺峻霖眼里,风也是会说话的,水流是能传情的,花是有形状的,树是可变幻的。于是他也渐渐学会用不同感情感知不同风景,在又一次成为一个人的那段时间里,靠触摸着空气里潜藏着的贺峻霖认为的美好事物无声安慰着自己。
渐渐地,严浩翔的作品里,万物皆有生命力,蓬勃朝气,竭力生长,昂扬向上。
到最后,不再是万物,仅仅是蝴蝶,不同种类,不同样貌,可都一样的富有活力,有振翅欲飞的,有停驻花间的,有飞翔天际的,全都是舒展着翅膀,向着光亮。
那只最后的独一无二的被珍藏着的独属于严浩翔自己的那只蝴蝶,被严浩翔带着私心的偷偷藏在了保险柜里,那是严浩翔所能给予的最安全的偏安一隅。柜子的密码是那句本该腻得要死的情话——“2020920”,爱霖爱霖就爱霖。
爱霖爱霖,严浩翔只爱贺峻霖。
Chapter 4.
严浩翔和贺峻霖是在德国慕尼黑认识的。
严浩翔正好辗转到那个很喜欢的城市,在充满欧式风情的街巷里寻找着适宜做雕刻品的各种形状。因为内心对这座城市的偏爱,他在那儿多待了两天。后来严浩翔无数次在心里感慨着在慕尼黑多停留几天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贺峻霖受邀到慕尼黑参加一个舞蹈活动,本以为是多么美好的一次体验,到了之后却发现只剩无聊和无趣。于是贺峻霖借口身体不舒服跑到街巷里穿行,这逛了逛买了束矢车菊,那走了走感叹着宏伟的建筑。后来贺峻霖总是嘟囔着说那束矢车菊真的买的刚刚好。
慕尼黑的天气多变,大陆性气候让严浩翔和贺峻霖在七月的盛夏淋了个透。也许是缘分吧,俩人像八点档狗血偶像剧里演的一样恰好躲在了同一个屋檐下。飘着的雨里夹杂着遇见的喜悦,淅淅沥沥的雨声偷偷诉说着惊艳的美丽。
像当时贺峻霖手里捧着的那束矢车菊的花语一样,严浩翔和贺峻霖在慕尼黑刚好遇见了盛夏的雨。
“emm...Are you Asian?”严浩翔看着身边比他稍微矮了点五官精致却不像欧洲人的贺峻霖,试探着问出口。
“yep, I am Chinese.”贺峻霖用手抓了抓有些湿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Are you a hybrid?”侧眼看了看那个有着欧式大双五官立体的陌生男人,只好随便扯了句。
“没有,我也是中国人,山城的。”严浩翔看着那人的身形,越看越觉得熟悉,不知不觉地盯着贺峻霖看了许久。
“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贺峻霖难得在异乡遇到算半个老乡的人,平日里的内向也散了大半,一本正经地回看过去。
“啊...没有没有,就...就觉得有点熟悉。”严浩翔被戳穿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耳尖泛起了红色,低下头看着地板磕磕巴巴地回答。
“搭讪方式有些老套。”贺峻霖听到那人的话,愣了几秒后半开玩笑着说,为了掩盖自己耳廓上那不自然的粉色。
“我没有搭讪,真...真的有点熟悉。”严浩翔抬头看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眼神交汇的瞬间又不自然的结巴了一下,“你......你是霖?”严浩翔不确定地问,那双眼睛,好像在Lin的作品封面里见过。
“嗯?你......知道我?”贺峻霖对上那双深情眼时不自觉沦陷,听到自己的艺名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真的是霖?我...我很喜欢你的舞蹈...”严浩翔惊喜地稍瞪大了些眼睛,语气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后又是熟悉的不自然的声音,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是的,我是贺峻霖,谢谢你喜欢我的舞蹈。”贺峻霖丝毫没错过严浩翔眼里的惊喜和拘谨,浅浅地笑了笑,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讨厌自己的舞蹈,有人真的很喜欢,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就很优秀的人。
“呃...你的舞蹈很优秀,很多人都很喜欢的,不用谢...”严浩翔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失了面子,而且是在第一次见还很欣赏的人面前,扯了扯嘴角,内心却在偷偷指责自己不争气。
“是吗?或许吧,希望是。”贺峻霖低头看了看脚尖,自嘲地笑了笑,又抬起头看着从天上坠落的雨,淡淡地说。
“当然是——我是严浩翔,可以的话,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严浩翔破天荒地打破了自己不主动加人联系方式的惯例,掏出手机举在半空晃了晃。
“嗯...好,那我扫你的码吧。”贺峻霖不好意思拒绝在异国他乡偶然遇见的同乡人,奇怪的是除了这点之外,贺峻霖本来也没多抗拒。
“你来慕尼黑旅游吗?”严浩翔看着手机屏幕里那条新朋友消息推送,心里开心却没怎么表现,欲盖弥彰地问。
“不是,来参加活动,有些无聊,想着出来透透气。”贺峻霖把手机收进包里,动了动那捧有些蔫儿的矢车菊。
“这样啊...你很喜欢矢车菊吗?”严浩翔状似明白地点点头,生硬地转移话题。
“还好,看它很好看,好像又是德国的国花,就买了一束。”贺峻霖头也不抬地回答,掩盖着不自然的尴尬情绪。
“噢......真的还挺好看的。”严浩翔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贺峻霖不想说话,便识趣地结束了话题。
几十厘米外雨幕里的寒意一点点不断渗到这屋檐下的狭小空间,衣服湿的有些潮气,严浩翔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胳膊,抬头看着一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的雨,吐了口气后扭头看向隔着两臂距离的人。贺峻霖好像不在乎雨什么时候停,只是认真摆弄着不太精神的紫色花朵,时不时轻声叹着气。
果然是很美好的人,严浩翔心里这么想着。一如贺峻霖的舞蹈,虽不可避免的有着易碎感,却总在最后能涅槃——贺峻霖似乎也是这样一个人。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玫瑰。”贺峻霖蓦地开口,眼神飘忽着看着暧昧不清的雨,语气里生添了些陌生的悲叹。
“这样吗?真巧,我的英文名在德语里就是‘玫瑰’的意思。或许是别样的缘分?”严浩翔捕捉到贺峻霖有些涣散的眼神里的痛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接下话茬,想用轻快些的语气赶走贺峻霖不快乐的情绪。
“...Rosen?......或许,真的是缘分吧。——雨里有香味,闻到了吗?”贺峻霖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严浩翔,微撇了下眉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扭回头闭上眼睛。
“嗯,Rosen。不过...什么香味?”严浩翔礼貌性回答,又免不了好奇,拱着鼻子嗅了几下闻到的只是矢车菊的淡淡清香,至于雨里,他什么也没闻到。
“...没什么。我得走了,玫瑰先生。有缘再见啦。”贺峻霖被他的样子可爱到,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慢慢变小的雨势,跑进雨幕里回身冲着刚躲的屋檐方向告别——他突然很开心,不明原因。
“喂!还在下雨!你......”严浩翔感觉身边的人跑了出去,急切的喊出了声,却被雨里那人一声“玫瑰先生”搞得脑袋短了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这就是他们的初遇。狗血而浪漫,没有夹杂着目的性的不怀好意,只是两个恋爱中的初学者都遇见了自己第一次想要仔细回味的情节。巧吗?不巧。刚好遇见彼此,在喜欢的季节和一度向往的城市,一点都不巧。因为玫瑰注定遇见他的蝴蝶。
Chapter 5.
今天是贺峻霖的忌日。
严浩翔捧着一束矢车菊到他的墓前。这里很安静,他说过他很喜欢。
“抱歉啦。没能带着你最喜欢的玫瑰来见你。”严浩翔扯着嘴角故作坦然自若地看着墓碑上笑得温柔动人的黑白照片。
一阵风吹过,越过矮灌木丛和树梢叶尖,夹杂着矢车菊淡淡的香味抚在严浩翔脸颊。
“你别生气。你最喜欢的玫瑰带着相遇时的矢车菊来见你了。别偷偷躲在一边笑哦。我听到会舍不得你的。”严浩翔把臂弯里的紫色花束放在墓前,单膝落地蹲下,拇指慢慢触上了照片里那人的眉眼。
又一阵风过,吻在严浩翔额前。
“是你吗?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最喜欢的玫瑰啊。他好想你。Rosen好想你。严浩翔好想你。”严浩翔不动声色地落泪,又手忙脚乱地擦掉。怎么能落泪呢,他希望自己快乐。哪怕是残忍的一个人生活,再也没有他。
严浩翔自认自己不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在那个填满自己整个心脏的人飞走之前。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用时间疗伤,三年,够久了。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了那个曾经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爱意的人早就变成蝴蝶飞走了。
蝴蝶啊蝴蝶,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你的玫瑰啊,玫瑰就要枯萎了,玫瑰就要疯了。
如果玫瑰疯了,真的能梦见蝴蝶吗。
严浩翔在他离开很久以后终于逼着自己承认他是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不会再鼓着嘴说他好烦,不会再红着眼说他害怕,不会再捧着心说他爱他。不会再有他了。
“你还没做到永远爱我呢。不过没关系,我不贪心,我已经得到你足够多的爱了。”严浩翔靠在墓碑边,白云片片轻轻飘走,在澄澈的天空里宣扬自由。地上的人儿抬头看云,抬头看即将到来的自由。
“他们看不出我疯了,都觉得我只是忘不掉,所以都在劝我放下。路要朝前看,人往未来走。可是我既定的未来里全是你。可能我没疯,我只是自作自受自找折磨,可是你都不来我的梦里。我还是得疯,换一次你来我梦里的可能性。”严浩翔坐在那儿,冷静平淡地像在扯家常。
“之前来都没告诉你他们的情况。...怕你觉得他们生活得不好,但现在看来,他们好像都修成正果了。宋亚轩和刘耀文在一起了,遂了你的愿。多亏了你那时候铁了心的撮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就觉得他们很适合。”严浩翔屈了屈腿,继续说着。
“你还记得你的主治医生吗?姓马,马嘉祺。他和丁程鑫在一起了,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但他们确实很适合,都温柔又有分寸,我能看出来,你的丁哥很喜欢他,马嘉祺对他也真的很好。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一定能好好的。”故事的讲述者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言语之间却充斥着羡慕。
“还有张真源,他似乎在国外要筹办婚礼了。明明才认识那位陈画家一年多,就已经要走向婚姻殿堂了。他邀请我去参加,我打算去祝他们幸福,加上我和你的那份。你说怎么样?会不会有些强加于人了啊?那要不就只是单纯祝福吧。我们自己也能永远幸福的,只要我们想,对吧。”明明说的是他人即将的幸福生活,语气里却透着些对彼此未来的期盼。是期盼吗?不现实的期盼。
或许严浩翔只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和他们的告别,和他的重逢。
矫情的揭开曾经,严浩翔发现自己只活在了回忆里,空气里那人的气息越来越淡,他想象不出来了。甜蜜的回忆让严浩翔找不着北,是他故意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Chapter 6.
之后三天里第615次在空气里寻找和贺峻霖的种种过去。
他想起和贺峻霖刚刚在一起时的样子,笨拙地连手都不敢拉,只自顾自的红了耳尖。贺峻霖不说话,其实是有些害羞,手垂在身侧悄悄抓着衣摆。
他和贺峻霖在山城又一次遇见。
张真源真的履行了那个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玩笑的承诺——投资他开了家雕刻工作室。那天他回国看看进度,好巧地在店铺不远处看见了正张望着什么的贺峻霖。
“霖!你也回山城了啊!”没头没脑地小步跑过去,任谁听了都知道他很开心的语气铺天盖地。
“嗯?严......严浩翔?”贺峻霖有些惊讶地抬头,忽闪忽闪的睫毛仿佛要眨进他心里。
“嗯!你在等人吗?”许是开心贺峻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用力着点点头,又开了话匣子。
“嗯,等朋友。他好像又迷路了。”贺峻霖应了声,状似无奈地摇摇头。
“山城路确实弯弯绕绕的,我在山城长大的有时候都分不清路——你们一会要去哪啊?”他歪了歪头,尽量找着话题,不知缘由。
“...医院。”贺峻霖沉默了约莫几秒,淡淡开口。
“你生病了吗?那个...得好好照顾自己啊。”他突然急切地看着贺峻霖,话里话外溢出了关心。
“嗯...我会的,不用担心。”贺峻霖满怀心事地点头。
“那个......我在这儿开了家工作室,你没事可以来玩,带着你的朋友来也可以。”他不自然地摸上鼻子,眼神飘忽着邀请,脸颊莫名的红晕跟天上的晚霞揉在一起。
“好,有机会一定来。叫什么名字?”贺峻霖浅浅笑了笑。夕阳下男孩子脸红的样子似乎是个很让人心动的场景。
“ Rose est fou,玫瑰疯了。”
“你取名字还挺随性的啊。想梦见哪只蝴蝶啊?”
“怎么能是随性,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想......没想梦见哪只。”
‘ 想梦见你。又不止想,梦见,你。’
他还是不常在国内。一方面是他还是时不时游行各国,另一方面,在加拿大租的房子没到期,差了半年,不住有些浪费,再加上雕刻品大部分都在那个房子里完成,实在舍不得那些有些分量的回忆。
不过国内的工作室快装修好了,他也就慢慢把东西都往国内搬。东西实在多了些,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妥当,以至于工作室装修好了,他还是有半个屋子的东西没搬回去。本来一两次可以搬完的,他怕把他的那些作品弄坏,每次一点点的拿,所以用了很久。
有一次贺峻霖突然给他发微信,当时他还站在那个空了半个的房子里看着那些作品,发愁还需要几次才能搬完,微信消息推送的声音把他从愁绪里扯了出来。
“那个...你的店还没开?”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邀请贺峻霖到工作室玩,最近太忙把这茬竟然忘得干干净净。
“嗯......我的东西都在加拿大,在往回搬,过段时间就会开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的疏忽。贺峻霖可能是真的跑到那去看了,这么一想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噢...没事,那就等你回来我再去参观吧。”
“我明天会回去。不过店里挺空的,我只搬了一部分。”
他改变了计划。本来打算这段时间在加拿大把东西都收整好,最后一件件带回去,可想象着贺峻霖有些失望的表情,又一次打破了他的常规。
“好,那明天你联系我吧。我似乎很喜欢你店里的陈设。”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却看到持续很久的“正在输入中”。他抬起手捂着那情不自禁扬起的嘴角,没来由的开心占据着他的神经。
第二天上午他回到了山城,顺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飞机直奔工作室。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一起吃个饭吗?”
贺峻霖的消息突然发过来,在他还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不像是贺峻霖,贺峻霖明明前一天还说让自己联系他。
“好,午饭?晚饭?”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赶紧回复,毕竟和贺峻霖一起吃饭似乎是很令人期待的。
“你...已经回来了吗?”
熟悉的感觉出现,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嗯,那就一起吃午饭吧?”他有些迫不及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他想见到贺峻霖。
“要不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去你的工作室找你,可以吗?”
“也好。那晚上吃什么?”虽然他对不能早点见到贺峻霖有些失望,但休息休息好好收拾一下工作室等贺峻霖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嗯...你来定吧,我没什么忌口。”
似乎犹豫了很久,消息慢悠悠的在几分钟后发过来。
“好,那就麻辣兔头咯?”他实在是有些厌烦了各式各样的西餐,选了个比较接地气的川菜,他想着贺峻霖是锦城人,能吃辣,觉得自己很会选菜,有些骄傲地发过去像征求意见又像求夸奖。
“好。那我下午四点过去可以吗?”
“可以,我等你来。”其实对他来说贺峻霖几点来都可以,只是因为他想见到贺峻霖。当时邀请他来工作室也是因为觉得能多见他几面。
下午三点五十八他看见贺峻霖站在了工作室门口,急忙从懒人沙发里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给贺峻霖开了门。
“好久不见,霖。”他克制着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尽量含蓄地表达思念。
“好久不见。呃...我,我很想你。”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他看着贺峻霖几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最后在脸要变得通红前磕磕巴巴地吐出微不可闻的情话。
“嗯?好巧,我也很想你。”他的心要爆炸了。神色是故作平静后的不自然,话语是故作镇定的略微颤抖,动作是故作坦然的同手同脚。
“......严浩翔,你看起来好蠢。”贺峻霖突然笑起来,伴着还未消退的红晕,在他眼里变成了名为贺峻霖的毒药。
“咳...我,我太激动了。你,你一直这么...嗯...直接吗?”他突然结巴起来,停下了因为慌张胡乱的脚步,捏了几下脖子,强装镇定。
“你不也直接回答了吗?再说,我,我明明第一次这样...”贺峻霖本来仰着脸看他,后来又羞赧地低下头看着脚尖。
“你为什么想我?”他突然想逗逗贺峻霖,走近他一脸认真地开口。
“那你为什么,也想我?”贺峻霖毫不示弱地反问。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我,因为,那个——你不是要参观吗,参观,参观...”他又一次被噎住,以为自己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
贺峻霖似乎也在乎着他的面子,没有追问,顺着他的话四处转了转。看见其中一个雕刻品时突然扭过头惊喜地看着他。
“你...你真的是Rosen?”
“嗯?对啊。”他有些疑惑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却也点点头肯定。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那个博主?”
“YouTube吗?我以为你知道我是,原来不知道啊?”他被贺峻霖呆愣的模样惹得笑了笑,语气显而易见的宠溺。
“嗯?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知道我是Lin是因为我有发露脸视频,你的视频只露了手和胳膊,我怎么知道啊?”
“......好吧,我该自己告诉你的。以后会记住的。”他走到贺峻霖身边,看着贺峻霖一板一眼的正经样子忍不住想笑,当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贺峻霖摸了摸鼻子,移过眼神不再看他。
“怎么了?生气了?我没笑你,不对,我确实是笑你,但我是觉得......哎呀,反正我没觉得你好笑!真的!”他觉得不对劲,绕着圈要看贺峻霖的表情,边看边有些无厘头地哄着。
“觉得什么?我怎么了?”
“觉...觉得你好看...”贺峻霖突然对上他的眼神,俩人距离有些近,他没骨气地又结巴了一下。
“那你......要不要一个好看的男朋友...”
他愣住了。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不敢相信,他本来以为贺峻霖不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已经做好了慢慢走近他的准备,没想到对方一记直球打得自己迷失了方向。
“我...我开玩...”
“好。”
“什...什么?”
“我说好。贺峻霖,你是我那个好看的男朋友吗?不是你的话,我就不要了。”
“如果你想是我,那就是我好了。”
夕阳慢慢垂在天际,透过落地窗洒进工作室里的余晖金灿灿的。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不远处的地方相互依偎着。草率地确定关系,却不是草率地下定决心。
我可能早就想在不知情间赖在你的温柔陷阱。
Chapter 7.
第三千次在心里偷偷说爱你,拜托你施舍我一些听觉好让我振聋发聩的爱意能找到降落地。
贺峻霖早就把有脑肿瘤的事情告诉了他。那个傍晚贺峻霖不动筷子只是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喝水,在他抬眼几次终于忍不住问贺峻霖是不是不舒服之前,贺峻霖先开了口。
“我没事,别担心。我不能吃这些,吃了半条命可能就没了,虽然确实很诱人。”
“别乱说。不能吃我们就换个地方吃,你想吃什么?”他被贺峻霖的话搞得不太高兴,怎么好好地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用啦,你快吃,不用管我。”
“算了,结帐走吧。你不能吃我一个人吃有什么劲。”他没来由地冒火,带着情绪地把筷子拍下。怎么就不能吃,不能还是不想。
“......严浩翔。我有病,吃不了,没有不想吃。”
“你......可是,你说没忌口...我不知道...”不大的火猛然被一盆凉水浇灭,他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想问什么病,又觉得不合适,咽进了肚子里。
“脑肿瘤。是没什么忌口,我不挑食,只是我不能吃,我也没办法...别生气,我只是怕你吃的不自在才说没有忌口的,但似乎这样你更不自在...抱歉...”
“没...没有,我,你不用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忽略了你。”被三个字敲在了脑门上,不知道怎么,他觉得贺峻霖说出口的话全都不可避免的藏着易碎感,好像风一吹就要把贺峻霖扯出来的笑容全都掠走。
“是我不好,没有早早告诉你,让你难堪。”
“...哎呀没事,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互相了解。不要自责啦,以后你想吃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带你去,好不好啊?”他看着贺峻霖垂下的眼眸,着急地乱哄,语气温柔宠溺。
“好。”
那顿饭吃完回到家后,他上网查了查关于脑肿瘤的资料。看贺峻霖的反应,或许是恶性的,他猜。他觉得贺峻霖不该受这样的苦,天使一般的人偏偏受尽了磨难和委屈,不管是之前的恶语相向还是现在的病症。贺峻霖不该是这样的,上天不该这么对他的。
“霖霖,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在一起几个月后的某一天他给贺峻霖打电话约贺峻霖出来。
“去哪啊?”
“哎呀你别问嘛,去了你就知道了。好不好啊?”他习惯性地撒起了娇,知道贺峻霖受不了这一套之后,把贺峻霖吃的死死的。
“...严浩翔,好好说话,撒娇精。”
“去嘛去嘛,你陪我嘛。”他仿佛透过手机看见贺峻霖耳尖红红的可爱样子,变本加厉。
“......好,去。服了你了。”
“那我一会去接你哦,等我等我。muamuamua~”
“好,严浩翔你怎么那么蠢。”
“嗯?霖霖你都不回应我,还说我蠢。我不会再好了。”
“......mua...行了吧。挂了,拜拜。”
“好,拜拜。一会就到你家啦。”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害羞不自在有些别扭的话,贺峻霖好似落荒而逃的样子让他觉得逗自家男朋友玩真的很有趣,带着笑意说了再见。
接到可爱得紧的男朋友后,他拽着贺峻霖在车上亲了好一会儿,直到贺峻霖软了身子轻轻推他,他才依依不舍把人放开,对上那人有些嗔怪的眼神。
“你不讲道理!”
“嗯?哪里不讲?”听到那人羞愤的控诉,他把胳膊支在方向盘上撑着脑袋看副驾驶上坐着的人,另一只手去拉贺峻霖正纠缠在一起的手。
“我推了你好久!我都要呼吸不过来了!每次都这样!”
“......下次一定不会了,一定!”带有讨好意味的手被人甩开,他又听到那人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凊恧,不禁失笑,举起手来摆出个发誓的手势。
“说了你都没听过,下次还是照样......你好烦。”
“我听!但我忍不住嘛,我哪里烦嘛。”那人故意长叹一口气,身子上下起伏幅度很大,抱怨过后又刻意停下片刻,他知道贺峻霖想让自己哄哄他。小孩太别扭了,他只能顺着宠着还得假装看不出来。甜蜜的负担?怎么会是负担。
“就是烦!——去哪里啊?”
“去......保密!”故作神秘的开口后发动汽车,从镜子里看到贺峻霖从一脸期待到默默生闷气的样子,他突然觉得一辈子就这么过吧,多好。
目的地是一片芦苇荡。簇拥摇曳的芦穗,风拂过,芦苇花轻轻飘动着,蜻蜓停驻在此间。金黄色的一片,倒映在浅塘上,塘边霞光满天。贺峻霖一下车就忍不住轻呼,不久前的别扭心情云开雾散。
“严浩翔!芦苇!我一直想看的!严浩翔!严浩翔!”
“你慢点!——干嘛一直叫我啊?”贺峻霖异常兴奋的声音传进耳朵后让他心情也更加愉悦,那人边喊边朝着那片金黄跑去,期间还有好几声他的名字。他赶紧跟上那人的步伐,追上后揉了揉贺峻霖的头发,声音温柔。
“严浩翔!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一辈子!”
“小没良心的,之前你就没想过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他刮了刮那人的鼻尖,故作不满地又捏了捏那人的脸颊。
“当然不是!我......我怕耽误你嘛...”
“什么耽不耽误的,小傻子,我早就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了。你会好的,绝对会好的。”他看着贺峻霖的表情停顿后变为小心翼翼,说不心疼是假的,把人拢在怀里,一下下拍着贺峻霖的后背。
“好...我一定会好...一定。”
有时候,信心满满而又准备妥当的事情总会把你打的措手不及,让你不知不觉走进深渊,最后输个身无分文,一败涂地。不恰当的,没有用的努力,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悲剧的结尾总是悲剧,换不来观众感同身受的撕心裂肺。
本该收拾妥当的加拿大的各种事情出了差错,他不得不去解决,没成想一去就是两个月。
“宝儿,我得去趟加拿大,说是有什么事情没解决......”他窝在贺峻霖颈窝里闷闷地说着,他一点都不想去。
“啊,那你去吧,解决好再回来......”
“你不会舍不得我嘛,万一得用很久很久呢?”其实他听出了贺峻霖话语里的不情愿和舍不得,却还是不满足于那人隐晦的表达,撒着娇在贺峻霖颈窝里蹭着,手使坏地掐了把那人的腰。
“别乱动...!我舍不得你就不用解决了嘛。严浩翔,成年人的世界里哪能那么自由,我们都得生活啊。”
他想起走之前贺峻霖说的话,他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成年人当然不自由,可是爱人间是自由的。
两个月后终于见到思念到几乎成疾的人,那人突然悲观到不可思议的话让他突然失了底气。贺峻霖不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了。
Chapter 8.
我的爱意掩埋在地下三千米,是汹涌但不敢急流的小心翼翼,如果这只是一种稀奇之景。
贺峻霖的病很重了。化疗也只是无用的挣扎,只是在接近黑暗的边缘拼命逃离,结果也只能是被黑暗吞噬包围。只剩两年了。四年的时间变成了两年,毫无预兆。
那天贺峻霖突然心血来潮要给严浩翔写信。说白了是遗书,没有官方语言交代后事,只有绵绵情话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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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原谅我用这么肉麻的方式来向你告别。抱歉啦,我真的没办法亲口和你说再见。
很久之前我莫名其妙的和你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你真的好蠢。
成年人哪能那么自由。爱怎么敢轻易说出口,用尽勇气藏起来的脆弱怎么敢轻易暴露。只能埋在心底,只能看似毫无征兆的崩溃哭泣。你说我一定会好的,我也曾经坚定地相信着。可是上天真的谁都不会偏爱,他还是要我走,要我离开你。
我们都得生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过完一生,万事顺遂,毫无蹉跎。我的悲观来自于我的遗憾,遗憾和你到六十岁发鬓斑白的不是我,遗憾我只能见证你部分的灿烂年华,遗憾会撒娇的会紧张的会生气的你我以后再也没办法见到了。
我还是会爱你。哪怕在无人倾听的角落里,我也会悄悄爱着你。你的爱震耳欲聋,那我的爱就变成涓涓细流好了。你不会发现我趁着月光低迷偷偷吻你的眼睛,不会发现我备忘录里记录着你开心心情的日期,不会发现我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你质问我的悲观情绪,你说我不想和你一起走出去。我早就和你一起走出去了,在那个秋天的芦苇荡里,我早就下定了决心。
你其实有很大的小孩子脾气。别急着撒娇反驳我,我没说我讨厌这样的你,相反我很喜欢,你该有多信任我才会把这样潜藏着的隐秘情绪毫无保留展现给我,你该有多爱我。好庆幸我一直知道你爱我。
偷偷告诉你,我一早就知道“玫瑰疯了”是在说爱我,因为“如果玫瑰疯了,就会梦见蝴蝶”是我曾经分享过的一首我很喜欢的一首歌的歌词。我想这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吧?还有哦,其实我有编一支舞蹈,不过那支舞我没有公开,《蝶恋花(Schmetterlinge in Liebe zu Blumen)》,猜到了吗,是为你编的。蝴蝶爱玫瑰,很爱很爱的那种。
我好像从来没有要求你说你爱我。嗯......这次,能说一句嘛,我能听到的。不用很大声,我能听到的。
或许人真的能预感到自己的死亡。我颤抖着握着笔终于写到这的时候,突然庆幸我一时兴起想要写封信,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快要走了。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今天晚上。如果能回家就好了。
刚刚宋亚轩发现我在写东西了。他训斥我说你看到一定会不高兴,还说我不知好歹,不好好躺着养身体。你让刘耀文跟他赶快在一起吧,好好管管他,不要那么神经质,我就是躺太久了想坐坐,又突然有了写东西的想法,就顺着我又怎么了嘛。不过幸好你被急匆匆叫走,不然你肯定不会让我起来,我也算是终于逮到了机会。所以......看到这的话,你能不能别生气我不听话啊。
严浩翔,严浩翔,严浩翔......多念几遍你的名字我就能忘不掉你了吧?严、浩、翔。贺峻霖从来都不会不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贺峻霖只是不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了。但是你还是要开心幸福,我呢,一定会去一个很美好的地方,你放心好了。
严浩翔,好好地活吧。先去旅游几年,等你心情疏解得差不多了,要找到一个相爱的人过完余生。
我才不会等你。更不会到你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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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在第二天的早晨安然睡去。他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去看会唱歌的泉流,去看会跳舞的花草,去看有香味的雨......即便再也不能继续看空中的风筝水中的鱼和眼前的爱人,他应该也会继续快乐。躲避开世人不怀好意的言语利刃和病痛毫不留情的撕咬折磨,他总会开心些。
Chapter 9.
我不得不让爱你也成为人尽皆知的秘密。
“小笨蛋,说谎都说的那么明显。”
严浩翔废尽全身力气强撑着的坚强在他从病床枕头下看见那封信后顷刻间轰然崩塌。他抓着那张纸无言,抬头却是泪眼婆娑。
“我爱你。贺峻霖,能听到吗。我爱你......”
“我爱你”是曾经想要大肆宣扬的情意,是现在需要保守的秘密。
宋亚轩和丁程鑫劝了严浩翔很久,说他不能一直被那些情绪困住,贺峻霖不想看见他那样,他希望他开心。
严浩翔总是一口答应,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坐飞机飞到不知道哪去,手机总是关机,一走就是半个月联系不到。张真源也劝他,劝他别自己折磨自己,劝他心散好了就回家,别像个没线扯着的风筝一样到处乱晃。
后来严浩翔不知怎么的突然像想开了,在山城工作室里一心雕刻作品。
那天他还主动约他们出去吃饭,说是庆祝自己安全渡过戒断期。吃的是麻辣兔头。
“浩翔,贺儿一定会很开心的。”喝到大醉时丁程鑫拍着严浩翔的肩膀看着他欣慰地笑,眼眶里有泪打着转。
“嗯...我希望他开心。”
“翔哥!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很残忍啊...其实不是的,我也好想贺儿......我好想他啊,贺儿...为什么啊...”宋亚轩抱着刘耀文哭得稀里哗啦。
“亚轩,别哭,我已经...放下了。我们都要努力放下。”
“翔哥,我先带他回去了,你好好整理下情绪。先走了。”刘耀文把软成一滩的宋亚轩托起来抱着,对着严浩翔略带歉意地说。
“走吧,路上小心点。”
“浩翔,我先送阿程回家,如果需要的话,我一会儿再过来继续陪你喝。”马嘉祺把丁程鑫背在身上,话语客气又滴水不漏。
“别来了,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不是还有早班吗?”
“浩翔,我支持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张真源闷下一口酒,指节捏着酒杯,抬眼满怀深意地看着他。
“...谢谢你真源儿。麻烦你...别告诉他们。”
张真源点点头。丁程鑫和宋亚轩自己也放不下贺峻霖,所以看不出严浩翔的不自然。可他怎么会不懂,严浩翔后来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雕刻,雕刻出来的全是蝴蝶,又怎么会突然放下。张真源不敢想更坏的可能性,严浩翔在骗他们也在骗自己,严浩翔在找后路,再也回不来的后路。
“真源儿,回去吧。太晚了。”
张真源听着那声“太晚了”,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衬衣,草草答应后没再说话,头也不回地离开餐馆。严浩翔已经决定了。纵使他再怎么舍不得,他也不能看着严浩翔一遍遍折磨自己到遍体鳞伤,固执地不愿意回头。偏偏两个倔强得不成样子的人不顾一切地相爱,一个已经离开,一个计划离开。
严浩翔30岁了。距离25岁时遇见贺峻霖,已经五年了。
他30岁生日那天,山城一家工作室着火了。人为纵火。几十件艺术品在大火中燃烧殆尽,和严浩翔。
严浩翔攥着贺峻霖的照片贴在心口,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感受着火光的热一点点缠绕着他,粉尘侵入鼻腔,他呼吸不过来了,本能地朝门口跑去——幸好他早就锁死了门。奔着死去的人本就不该有活下去的可能。
警方接到报警赶到现场后,严浩翔已经一氧化碳中毒濒近死亡。没有求生欲望的人刚被抬上担架就断了气。
张真源在那之前收到严浩翔的信息,一串卡号和一大段文字。内容大概是很抱歉把他投资的工作室弄的一塌糊涂,卡里是这些年赚的钱,当做补偿。张真源没忍住哭了出来,严浩翔怎么这么急着就要离开。
警方在废墟里找到一个保险箱,撬开后发现里面只放着个蝴蝶雕刻品。后来丁程鑫和宋亚轩把那只蝴蝶和贺峻霖生前最宝贝的舞鞋放在了一起。蝴蝶依旧在奋力飞翔。
谁说死亡一定是悲剧。我们不得不隐藏爱意,你死的那一刻依旧爱我,我因为爱你而死。我们也曾彼此相爱。
我们依旧彼此相爱,在彼岸的另一端,另一个世界。你在等我,你果然撒了谎。你吝啬地不想给予我关于你的梦是我曾经最渴望的慰藉,没关系,我明白你是舍不得看我患得患失更加难过。所以我来找你了,我们还是能在一起一辈子。
如果玫瑰疯了,就会梦见蝴蝶。
如果玫瑰凋谢,就会重新遇见蝴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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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有关大部分编的,舞蹈有关编的。
就当是毫无逻辑章法的文字堆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