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lkien]【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原著向】第216章（220402）BY:非故
第二百一十六章 跟人类结盟？
“跟人类结盟？”
“正是。”
利斯希尔的深瞳映着彼时照进来的正午阳光，漆黑发丝在两侧鬓角结成曾经在多瑞亚斯贵族阶层十分流行的样式撘落胸前。以他的瞳色和发色不难看出，他虽归属辛达但其身上却有着相当比重的诺多血统。这并不奇怪。毕竟在久远的曾经，当辛达族尚未从帖勒瑞中分出时，帖勒瑞和诺多连同凡雅族一起收到诸神的召唤从内陆向海边迁移，并准备西渡去蒙福之地的阿门洲。在那场大迁徙的过程中三族精灵因朝夕相处互相扶持，萌生了许多动人的爱情。故此，在那之后一代的精灵中混血是很常见的，他们多跟从父系的血脉选择自己归属的种族。利斯希尔便依着父系的血脉选择归属了辛达，即便，他长的实在有些像是一位诺多。
这位曾经在多瑞亚斯统管财政的显赫贵族如今最关心的，显然还是跟财富有关的事情。
“如您所见，人类是中洲这片土地上的新兴势力，他们虽然寿命短暂但却有着超乎想象的旺盛生命力。这使得他们的人口增长太过迅速，需求也随之激增。木材，矿产，药材，茶叶，香料，美酒，野味，皮毛——这些他们亟需的巨绿林都有。而他们显然也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先进的技术，精良的武器，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
欧洛费尔轻轻吹开茶沫，却未饮，他的声儿波澜不惊，从里头实在听不出多少欲知下文的意图。像是他并不十分关心利斯希尔口中“更重要的”究竟是什么，又或者他早已知晓。
利斯希尔自然也听得出他的王话音儿里的淡漠，但鉴于欧洛费尔一贯淡漠的做派，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猜不出欧洛费尔到底对他的话持何种态度。于是他只得咬了咬牙续道——
“更重要的是，人类可以保护我们。刚铎离我们那么近而且它的都城就建在魔地之侧。据说…刚铎现已有大军数万。”
“六万七千。不过这个数目，大抵没算上尚未编制的预备新兵。”
利斯希尔愣了一愣才意识到欧洛费尔是在为他的话作注解。利斯希尔确实没想到，素日里看似对人类毫无关心的欧洛费尔，居然对刚铎的现状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还只是刚铎一地。据我所知，北方阿尔诺的实力甚至要远强于刚铎。而我们巨绿林，两千多年来苦心经营，兵士不过三万。就连远在中洲西岸的林顿，吉尔-加拉德王手下，因西渡导致人口不增反减，目前兵士数量恐怕不比我巨绿林多多少。”
欧洛费尔终于搁下了茶盏，那双淡色的眉弓微聚了眉心。但他的声音仍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的情绪。
“你要说什么。”
“王上……”或许是欧洛费尔搁下茶盏的动作透露出了些微不悦的端倪，又许是在他已经说了这么多之后，欧洛费尔依旧淡漠的态度让利斯希尔胸中突然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急切，或者说，急躁。他仿佛急欲说明什么，又像是急着要去证明——
“人类。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第二个‘美丽安环带’。刚铎离我们这么近，只要他能驻兵我巨绿林南端，阻挡魔地对我巨绿林的直接威胁。我巨绿林就完全不必再苦苦支撑这么庞大的军队。且不说与刚铎的贸易所得，就连每年可省下的养兵开销，其数额都将是不可想象之巨大。我们巨绿林的子民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远离黑暗，远离战争，和平，安宁。甚至…”利斯希尔越说越激动，自他的深瞳中似乎熠熠的发出光来，他挥了一下手仿佛强调那在他看来唾手可得的期盼——“甚至我们或许可以重现多瑞亚斯的繁荣。欧洛费尔王！那是属于我辛达一族的光辉和荣耀！”
“光辉。荣耀。”
利斯希尔本来以为他能在欧洛费尔眼中看到同他一样的憧憬和热切。毕竟他们曾都是多瑞亚斯的子民。从天堂里走出来的子民，谁不想再重新过上那天堂般的日子呢？但令利斯希尔不解的是，欧洛费尔只是喃喃着那两个词，低缓的语音中带着些微从鼻腔里发出的，近乎嗤笑的气流拂动。他看见巨绿林的王在王座上缓阖了那双薄冰似的眼眸，待复睁开时，那双眸子里的利芒让他有些没来由的心虚。
“曾经号称坚不可摧的美丽安环带…最后如何？”欧洛费尔的声音敛去了惯常的，带着些慵懒的淡漠而变得锋利起来，锋利的由于此时从远天云隙里切下来的日光。“当王庭倾颓的时候，它脆弱的就像一片秋风中无助凋零的残叶。利斯希尔亲王，永远不要把自身之安全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上。无论是美丽安环带还是刚铎的人类…”
语及此，欧洛费尔锋利的目光稍敛，又低笑一声，“况且，人类的保护…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他们想要什么我很清楚。巨绿林的子民中虽有我辛达族，但大部分却是绿精灵。作为原住民，绿精灵对这片森林有着深切的依恋，他们绝不会允许人类在这里恣意破坏攫取资源。另外，次生子是靠不住的，贪婪的本性再加上过度迅速的人口膨胀，会让依靠他们的代价越来越昂贵，早晚，这个代价会昂贵到巨绿林承受不起。”欧洛费尔起身缓缓踱步，风微微翻拂着他早已长过腰际的淡色发尾。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或许是他对世事太过洞彻却又无法改变让他心中蓦然涌起了深切的无力感。又或许，是对利斯希尔居然无视了某些…以其智慧绝对不可能忽略的问题而感到失望。
“你应当知道…人类最致命的弱点除了贪婪和人口无节制的膨胀最要命的是短视。他们的生命相较精灵来说太过短暂，所以大多数人类都只想着如何及时行乐或在眼下攫取更大利益，而不去想千年，万年后他们将如何跟脚下的土地共存。这就使得他们在破坏和索取的时候不会考虑后果，不会考虑将来。但我巨绿林的精灵一族是要永久的居住在这片森林中的。这就使得，我们和人类之间可以妥协退让的余地…几乎是零。”
利斯希尔在那双淡的如同冰核一般的眼睛的注视下沉默了。他非常清楚，就这个问题，他和欧洛费尔之间，也再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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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类结盟？”
“正是。”
就在欧洛费尔同利斯希尔交谈的时候，在林顿，在远在中洲西岸的诺多王城中，伊姆拉崔的领主埃尔隆德也向此时正负手立于窗前，远眺海上云霞的中洲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郑重谏言。
吉尔-加拉德扬了扬他黑若鸦羽的眉峰。
“我以为我跟埃兰迪尔王已经是朋友了。”
埃尔隆德立于吉尔-加拉德侧后，以他的身份，自是不能同诺多的王并肩而立。灰眸微垂，声音却是已经深思的笃定。
“此事并非只关系到精灵与人类个体间的友谊，而是诺多一族与人类的盟友关系。”埃尔隆德微抬首看向吉尔-加拉德被晚霞镀上辉光的侧脸，他顿挫的雅音，似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郑重肃穆，“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让人类成为我们的盟友，是诺多的唯一出路。或许，也是中洲唯一的出路。”
“怎么？”吉尔-加拉德的声儿倒是仍旧带着几分笑意，“埃兰迪尔王向你透露了重新划分埃利阿多版图之意？”
“并非如此。”埃尔隆德又复垂敛了眼眸，“若埃兰迪尔王真有此意也只会同您商议，我不过一方领主。”
“你又何须过谦。”中洲诺多至高王俊朗的面颊上带着笑容回视他身侧精灵，那双黑若星子的眼眸在落日晖光陷落处燃起了两簇暗金。“据我所知，刚铎的埃西铎殿下一直很尊重你的意见。”
埃尔隆德唇畔扬起的弧度既不骄傲自得也非受之有愧，在谦逊恭敬和自尊自持间拿捏的恰到好处。“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我此前向埃西铎殿下提出的意见都顺应了刚铎的利益。而埃兰迪尔王是阿尔诺及刚铎联合王国的至高王，他只会同您商讨中洲大陆之上的利益划分。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我是否参与阿尔诺的百年盛典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应当借庆典之机，同人类结盟？”
“只有如此，才能保证我诺多一族在埃利阿多的权益。”
吉尔-加拉德一笑，“确实。人类的数量委实膨胀的太快，听说阿尔诺王国的东沿已扩张到了苍泉河附近？”
“如果不是有苍泉河和响水河间的那座林子是食人妖的栖息地，我很确定现在人类的领地已经延伸到了响水河西岸。”
“所以阿尔诺的疆域，应被划定在路恩河与苍泉河之间。”
“是。”
吉尔-加拉德颔首，“此点将被写进盟约。但若阿尔诺的疆域被限定，那么刚铎势必会向北寻求扩张。”
“您在担心巨绿林。”
吉尔-加拉德皱眉，“我想欧洛费尔王不会轻易同意此事。”
埃尔隆德深深吸气又重重叹出，“待烽烟再起之时，若巨绿林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很多事情，恐怕就由不得欧洛费尔王同意或是不同意了。”
当埃尔隆德这么说的时候，黑暗的掠影同时在这两位诺多的领袖心头投下了深重的黯影。吉尔-加拉德的眼底现出一丝忧虑，“待烽烟再起之时，与人类结盟或许确是中洲的唯一出路。”
“如果精灵与人类各自为战，势必会被索伦逐个击破。只有结成同盟，才有足够的力量同索伦抗衡。”
“所以有些代价，是必须付出的吗？”
半精灵没有回答。只是那双灰眸注视着西方即将沉入深海的红日，看它将阔海染成了血浆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