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卢莫斯家族(3)

「我记住了。」
凯登·卢莫斯转身离开。
「啊,父亲!」
他的儿子和女儿赶忙追上他。
而卡特琳娜在离开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路德格和弗洛拉。
跟随卢莫斯地贵族们也随着凯登的离开安静了下来,原先紧张的气氛又恢复了平静。
路德格身边只剩下弗洛拉和海贝克。
「你没事吧?」
「......」
弗洛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想向他道谢,但又该感谢什么呢?保护她免受虐待她的家庭还是称不上是她的父亲的伤害?
要是在这里说谢谢就和承认自己是弃儿没什么区别。
弗洛拉咬了咬嘴唇。
(教授会介意吗......?)
他会理解她的处境吗?
(但是我......)
除了仅存的自尊以外她什么都不剩了。
但即使是她唯一珍藏的宝物也支离破碎,甚至还深深的扎伤了自己。
路德格轻柔的声音在默默忍受痛苦的弗洛拉的耳中响起。
「走吧。」
她惊讶地抬起了头。
「你的朋友在等你。」
路德格的头扭向另一边,雪莉·温格,她儿时的伙伴就站在那里。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如往常一样体谅他人。
「弗洛拉......」
雪莉赶忙跑到弗洛拉身边,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脸上一贯灿烂的笑容消失了。
「弗洛拉,你没事吧?」
「嗯......」
「......我们回去吧。」
「嗯......」
弗洛拉有气无力的声音让雪莉感到难过,她向路德格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看着他们离开的海贝克叹了口气。
「那样的孩子无论生在哪个家庭都会是件幸事,但唯独卢莫斯家......」
「凯登公爵一定是位非常虔诚的信徒。」
「过于虔诚到走火入魔了。但对那个孩子来说,更好的是她没有被打上烙印。」
听到这话的路德格皱起了眉头。海贝克接着解释道。
「鲁明斯教义要求在私生子出生时就给ta打上一生都不会消失的烙印。居然对孩子做这种可怕的野蛮行径。」
「而且他们还以所谓神明的意志作为辩解。」
「但那个孩子没有。像凯登这样的人却没有给她打上烙印......」
原因只有一个。
「孩子的母亲拼死保护了她。」
「她现在......」
「很遗憾,已经离开人世了。」
也正是因此弗洛拉的身世才会不为人所知。
既然是妾生的孩子就必然会受到其他贵族学生的鄙视。
但到目前为止所有人还都对她毕恭毕敬。
(卢莫斯家族将真相隐藏了起来。)
没有被打上烙印的她还有其他作用。
——比如说政治联姻。
这就是为什么索壬内对此一无所知。
但以卡特琳娜的习性,若是她立即在索壬内散布谣言也不足为奇。
(不过凯登公爵不会允许的。)
尽管只对视过几次,但路德格马上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纯正的吸血鬼,像他这样的人会将一个人的价值榨干抹尽后再抛弃。
他不允许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担心弗洛拉,而是担心她的价值会因此受损。
(就这还大言不惭地说是家事?)
对路德格来说前世的父亲形象早已模糊,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他绝对是位好人,在困难时期最值得依靠的人。
然而凯登·卢莫斯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任何感情,他甚至不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
(那样的人不配被称为父亲。)
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人。而路德格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失去父母的孩子未来将会如何。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站出来。
「你还好吗?」
他的表情太明显了吗?
「我没事。」
路德格马上整理了仪容。

「父亲,您真的要放过那个傲慢的家伙吗?」
一想起路德格就让卡麦尔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没落贵族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了我和妹妹!」
「对!甚至还在弗洛拉面前!」
卡特琳娜也在一旁推波助澜。
而走在最前面的凯登停了下来,他慢慢转过头看着孩子们。
「那你们想怎么做?」
他低沉而愤怒的声音让卡特琳娜闭上了嘴。
但感受到他的怒火的卡麦尔仍继续说道。
「我们必须向索壬发出严正抗议,并且把弗洛拉带回......」
「然后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
「什?我们家族的威望......」
「蠢货。」
凯登皱着眉头盯着他。
「你认为教授三言两语就能让家族名望扫地吗?卢莫斯的名字在你眼中一文不值吗?」
「不!」
「那你想直接将那个教授埋葬吗?那只会给你低俗的满足感而已。」
凯登为他们分析了局势。
「而且那个阴险的山羊也和他在一起。」
「呃,但是......」
「还有艾莉莎·薇洛,她也在看着这里。」
「那个女人?」
「嗯。」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路德格身上。
但凯登感觉到了。
「如果我想动手的话她会马上现身的。」
「不可能。」
卡麦尔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他没想到索壬院长会在那里。
更让他惊讶的是凯登早已观察并计算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但是院长为什么......?」
「那个没落贵族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受她信任。」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通常情况下卡麦尔会放弃。但这次他的父亲问的是他会做什么。
「我教过你的不是吗?」
「......卢莫斯永不遗忘。」
「然后呢?」
「即使花上百年我们也会回敬他们......」
「没错。」
凯登用手抓住儿子的肩膀。
「卢莫斯家族永不会忘记仇恨,所以我们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离开并不意味着遗忘,你明白吗?」
「是的。」
「可是父亲,弗洛拉呢?」
但卡特琳娜无法接受自己在弗洛拉面前被羞辱的事情。
「不用管她。」
「为什么?我们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私生子......」
「然后让她失去价值吗?」
在凯登眼中弗洛拉·卢莫斯就是个有价值的道具,仅此而已。
深知父亲性格的卡特琳娜和卡麦尔不再争辩。
「......我明白了。」
「嗯。」
但凯登·卢莫斯还有一件事没有对孩子们说。
(那位教授......)
凯登回想起路德格看着他的眼神,那时他握紧的拳头上满是冷汗。
(那个家伙很危险。)
凯登之所以直接离去是因为他的直觉在告诉他不要与路德格对抗。
他给凯登的感觉就像是在面对那个女人......
——艾琳·冯·艾克西里欧。
(但卢莫斯不会遗忘。)
身为卢莫斯的家主的他比任何人都更深切地感受过家训的重要。

「唉,他差点又惹上麻烦了。」
望着远处的艾莉莎轻轻摇了摇头。
但凯登·卢莫斯握着高脚杯下台的样子让她露出了微笑。
「卢莫斯公爵很识时务。」
威尔福德为她的高脚杯添上了酒。
「是吗?」
「他察觉我在之后就马上意识到形势不利了。」
「但以卢莫斯家族的性格,他们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卢莫斯自称是高傲的鹰,但他们却比蛇还记仇。」
尽管卢莫斯也是魔法世家之一,但这个家族最为人所知的还是毒药与狂信。
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他们与德维尔家族的冲突。
在以前德维尔曾是卢莫斯的附庸,然而就在某起事情后他们投靠了卡杜山。
也正是因此卢莫斯才会不断向德维尔施压要求他们在百年内停止使用鹰的家徽。
然而德维尔的现任家主、寒钢骑士团的副团长维罗妮卡·德维尔就好像在嘲讽他们一样将家徽绣在了披风之上。
「卢莫斯公爵会为筹划什么样的好戏呢?」
「您看起来很开心。」
「当然,我对路德格教授很有信心。」
「您确定吗?」
「嗯,能为了学生而公然反抗公爵。我们完全可以信任他。」
艾莉莎此前曾多次怀疑路德格。虽然他不是唯一的嫌疑人但却是最可疑的。
然而她对他的怀疑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他不可能是坏人。)
没有法师会为了赢得信任而传授学生新式魔法。而且他还完全不以此为荣,反而愈加低调。
(当然,他是个隐藏了很多东西的人。)
但这只会让他更有魅力。
而他也将会成为艾莉莎对抗索壬贵族派系的核心。
(现在你是我的人了,路德格教授。)

「嗯?」
明明没有起风,但路德格却突然感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