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云梦

幼童哼着小曲，听着云端幻想城邦的故事，慢慢进入梦乡 ...... 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兰依旧坐在床边，只是这次没有看月亮，手撑着头打起了盹。窗外朝阳缓缓走进房间，街道上零零散散的人们收拾着昨夜狂欢过后的烂摊子，迎接普普通通的又一天。 狐幽于是继续躺下，长舒了一口气。他以为翼族的人会在夜深时找上门来，他和兰会死在梦中。一夜无眠，精神倒是恢复得不错，无事发生的结果也让他放松了不少。只是想到一片渺茫的未来，他也放松不了太多。 “还在想以后的事情吗？”兰凑到床边来，一对紫色眼睛冒着光，莫名令狐幽安心不少。 “嗯...没头绪。”狐幽起身，“你睡得好吗？” “实话说不可能睡好的，但至少可以度过今天了。”兰站起身，“那就跟我走吧。” “嗯，好。”狐幽答应下来。 两人在酒馆坐下来时，狐幽一瞬间以为他上当了。 “这个故事不错。”赤墨将兰的叙述全部记了下来。兰话音落时，赤墨也停下了笔。 “老板喜欢便是。”兰打趣他，拿过“赏金”收好，转向狐幽，“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是需要盘缠活命的。” 狐幽没说话，毕竟兰只是把狐幽的故事，以及这两天的事情，简单叙述给了赤墨。不如说，如果这样就能赚到钱的话，他还挺羡慕兰的。 “那么，不如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作为......交换？”赤墨突然出现在狐幽身边。 狐幽被吓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赤墨笑了笑，轻轻一挥手，一片紫雾散开，“这个故事倒是广为流传，只是也许我为你讲述的这个版本，你闻所未闻。” 紫雾散去时，酒馆的吧台变成了公园角落的断木小桌，公园似乎是坐落在一片森林中，四周有各族孩童嬉戏打闹，父母们则坐在桌边闲聊。 “这里是......”狐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将他们传送到了其他地方？那么另一个问题是，这是哪？ “妖云梦。” “啊？” “准确来说，是一种流传版本的妖云梦。”赤墨悠闲地和兰喝起了咖啡，手边一个小本子缓慢翻动。“这个版本的妖云梦更偏向于大一统和平社会，没有种族贵贱之分，没有贫富贵贱之分，人民辛勤劳作，国家领导人奋发图强，带领人们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但这个故事是没有结局的。他等不来结局。”一颗白色固体被放进咖啡，似乎是奶粉或者糖块，一片奶白在棕黑的咖啡中飘散开来。“等不来那个大家期待的好结局。他的真正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某个个体野心膨胀，将脆弱的平衡瞬间打破；另一个则是发展到最后，个体被彻底取代，留存下来的只有一堆自我运算的AI网络......” “AI网络？”狐幽没有听说过这个概念。 “那是人族的家伙。”相比于其他种族在体能或者某种法术领域的造诣，人族偏向于抛弃体能和法能而发展智力，进而研发出机械化的一系列科技来弥补人族的不足。战争时期，人族一反其他二级种族的“常态”，奋起反击，并起到了不错的作用，和一些一级种族打的有来有回。 赤墨点点头，现在的他其实就是人族样貌，但据兰所说，赤墨并非人族，而是可能凌驾于一级种族之上的存在。狐幽想不懂为什么赤墨这么喜欢收集故事，难道是某种抽象方式从中获取力量？ “来走两步吧。”不知觉间咖啡见底，赤墨起身，往树林外走，兰和狐幽默默跟上。树林很快消失，一栋栋高楼大厦突然出现，他们仿佛悬空站在云端，行走于深不见底的大厦之间。或者可以说，他们处在极高的位置，往下看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看不见大厦到底有多高。 “我刚刚说的，是妖云梦的社会状况，而当下你们看到的，是妖云梦的物理环境。”赤墨的脚实打实的踩在什么看不见的平面上，这种悬空感让狐幽有点头晕。“他的具体外貌，似乎取决于人们的愿望。这也是他梦幻的一点。因为每个人的幻梦都多少会不一样，当一个整天悬浮于幻想中的人遇见了一个现实主义者，两者看见的环境完全不同，他们的行动会怎么样呢？” 见赤墨停顿下来并盯着他，狐幽回过神来，“额，需要我回答吗？” 赤墨点点头。 “我觉得，我没法想象那个场景......光是要接受这样的设定就已经很难了。” “好了，坐下吧。”赤墨再一挥手，三人又回到了酒馆中。 狐幽恍惚半刻，居然是幻术吗......但他刚才试着去感知环境，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仿佛他看见的幻境真实存在一样。 “我可没说，是幻术。” 赤墨读心一般，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并做出否定。 “啊？”狐幽更混乱了，“难道那是......真实存在的？” 赤墨耸肩，“全知的代价是高昂的。”并看了一眼兰，“对吗？” 兰笑了笑，“有些事，不知道太多，反而不一定是坏事。” 狐幽晃晃脑袋，试图暂时从杂乱的思绪中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