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 关于干员与博士从相识相恋,到最后结婚生子的作战记录 艾雅法拉篇 下
注:本文为 大量自设+OOC 因为是轻松向性质的文所以就图个乐呵,吃桃就行了,up主的页面还有更多桃文,不介意的话就来看看吧!
ps:本文背景为平行世界,此外,文中的一切内容跟up主的其他作品没有关联?请注意。
ps:在本文的平时世界中,艾雅法拉是小羊的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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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要沉默的活下去。
这是我在得知父母去世后的那天夜里,做下的决定。
像许多的莱塔尼亚人一样,我出生在一个正统而充满学术氛围的家庭,父母就职于莱塔尼亚威廉大学,父亲是源石技艺学教授,研究生导师,而母亲为自然环境与生态系统研究专家。
尽管我生于莱塔尼亚,但老实说,那时我却并没有太多在那里生活过的印象,幼时的我关于在那生根发芽的意识更不存在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想应该是我经常整天憋在屋子里的原因吧。
我的童年不同于他人,有玩具,有伙伴,每天面对的都是美好的事物,经历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甚至正相反。
自从我小时候有印象起,我的父母便经常外出,每次外出就需要好几天,他们不放心我,因此便会把我留在家里。
而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拿出父母给我的儿童绘本,我就这么坐在沙发上,一本又一本的读着,有时候会去画几幅儿童画,或者自己玩过家家,等着他们回家。
这样的日子差不多会持续3到5天,每次回家,他们都会给我带好多好多的礼物,这其中不乏我最喜欢的儿童故事书。
每当回家的那天晚上,他们都会给我做上满满一桌子的好吃的,而就当我每次在脑中想着‘这样爸爸妈妈就能再多陪陪我了吧’的时候,没过几天,他们便又走了。
一天,他们又要走了,因为临近我的生日的关系,在走之前他们问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想要朋友!”当时,我这么回答他们。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但随后便又微笑着对我说答应我,等他们回来后,就会给我带来好多好多的朋友。
我从来没有如此期待着他们能快点回来。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直到最后接近一个星期过去。
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就在我一天比一天焦躁不安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在听到敲门的声音后,我抛下了书本,兴高采烈的从沙发上跳下,小跑到门口,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却不是我的父母,而是调查队里的大姐姐。
她告诉我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他们不要我了吗?”那时,我天真的问道。
但我并没有得到回答,她只是蹲下身,轻轻的抱住了我。
我看到她的双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泪光。
那时,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我再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那天,是我的六岁生日。
在那场意外过后,父母曾所处的调查队收养了我。
因为调查队要四处移动的性质,所以在我的童年时期便经常搬家,也没能对自己的孩童时代留下太过深刻的记忆。
不论搬到哪,我的生活均未能太过深入,我想不管是哪,都只是暂时的停留之地罢了,这就是我从幼年到青春时期经历的基本心态。
迄今为止,我对学校,城市,人际关系等事物多抱一种毫无着离的心态。
想必今后也是如此吧。
那时的我淡然的想着。
我拜读过很多跟我一样,小时候经历过多次转校的人的随笔,书中他们记录了每一座城市的样子,以及那股依依不舍之情。
可我却丝毫没有那种的从容,因为我不像他们一样,认真审视四周的话,就会和他人的目光相交汇。
而且一旦与人目光相撞,我就会变得语无伦次,在语无伦次的话中,有意义的内容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为了尽量不与任何人有目光的交流,我选择了低头行走这一最好的防备。
不论经历了多少次的转校,我依旧感觉恐惧不安,新环境与陌生者均无法令我高兴。
被差别巨大的语调所包围,每个地方不同的人际关系的独特性,陌生的人或建筑物,互不相识的居民,除我之外班上的同学彼此都非常熟悉等,这些不公平的状态只会令我越发恐惧。
不管是出于本意,但每次被带到一个新地方时,支配我的就是全身紧绷的肌肉感。
班上同学的小举动以及毫无意义的话语都会给我增添不少压力。
其实只要抑制住这种恐惧便好,可我却怎么做也做不到。
恐惧意味着软弱。
而软弱,则会给孩子间不成熟的交流带来一种名为‘恶意相向’的信号。
我每日的心情都不好,每刻都充斥着一种抽筋般的呕吐感。
如果呕吐感太过于强烈,就无法上学,但这种想法会让我更加想呕吐。
不过单纯的空气感以及气氛之类的东西我还是能勉强接受的,此时只要不深吸气,只要安静的呼吸,让肌肉紧绷,时间就会自动的流逝。
忍无可忍意味着自暴自弃。
至今为止,有些话语我仍然无法忍受,小孩子为了欺负人而常常使用的那些单词一直纠缠着我,就连老师偶尔也会蹦出这样的词语。
那时我完全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孩子之间,大人也会变得孩子气。
我虽然如此这般的静静等待着时间的流逝,而且我猜想,或许到死的那一天亦是如此,但我却想不出逃离这一状态的方法。
准确点说,应该是连可以逃离的想法都没有。
身为小孩子的我,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强压给我的事情。
对我而言,唯一的救赎便是读书。
一个人独自沉迷在丰富的知识海洋中,这是我当时认为最美妙的事情,即便今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读书能让我的心飞向另一个世界,能让我得到救赎,翻开书本,我恍如他人,拥有的是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境遇,它能将我带入意想不到的故事中,用心看见的故事里的风景,比平日见到的风景更为艳丽。
我屏住呼吸,闭上双眼,让现实的每一天在我的感欢之外流逝,而心则飞到了另一个世界。
通过书本,我学到了很多知识。
我的童年…不,是从小学到高中,完全就是抱着书过去的。
而就在我18岁那年,我高中毕业,已经在法律和各个层面上成为了一名‘成年人’。
我报考了我的父母曾毕业的威廉大学,并成功考上了。
当我被告知要搬到我父母曾经给我留下的一个宅邸,在那住下,从而离开调查队今后独自一人生活时,我拼命的压制着那股涌上心头的强烈恐惧之感。
拼命忍耐,是我唯一知道的生存之道。
恐惧会随着周边环境的改变而加深,加深后的恐惧则会给我带来更多的负面影响。
不论走到哪里,它都没有丝毫消失的痕迹。
也许它会持续到我离开这个世界那一天吧,因此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我都感受不到这里就是我的栖身之地。
当出租车驶过宅邸时,我的目光应该和往日一样忧郁吧。
因为这最终只会让我体会到一种感觉,那便是一切又将从零开始,就像被油漆重新涂抹过一般。
我知道体内的那股隐隐约约的痛楚只会变得越发浓烈。
独自一人前往到陌生的地方,只要稍微想象一下我的胸口就已经为之一紧,恐惧的毒素从胸口蔓延到指尖,紧接着布满全身。
那时,我在默默的思考死亡。
这类事情会持续下去,而我无法再继续活下去的实感却在体内萌生。
这并不意味着我想寻死,当然,我也没有自我了断的勇气。
持续体会这种心情,不仅力气会被吸取,身体也会一点点的衰弱,甚至连身影也会变得越发淡薄。
自己会不会要像雪花一样悄然消失呢?我持有这样的幻想。
但那并不是一个讨人厌的想法,停止呼吸,停止心脏的跳动,意识开始逐渐分散消失,要是能这样那该多轻松啊。
那时,我大脑正在幻想着这样的画面。
然后,我在这里遇到了他。
与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开学后的第三天放学。
那天我决定去这所大学的图书馆看看,前不久我已经差不多把这里到处逛了一遍,只是这座图书馆,我想单独留出来逛上一个下午。
图书馆除我以外空无一人。
没有人在,就意味着没有人的视线,只有这种时候我才能够抬起头走路,全身上下的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
我无意去欣赏图书馆内的装修,小跑到了书架前。
我在寻找一本名叫《泰拉边界》的书,作者是佛洛斯·卡特尔教授。
我在书架之间来回行走着,目光从书架上一排排的扫过。
但过去半天,我还是没有找到。
我立在一个大书架前,在反复确认了这里也没有后,我不由得低下了头摇了摇,随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而就在这时,我的肩膀传来了触感。
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呀!”我被吓得叫出了声,迅速的转过身。
眼前是一名我从没有见过的男性,他的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身上穿着黑色的校服,他和我一样都是这所学校里的学生,看样子比我要高一个年级。
在短暂的对话中,我得知了他是图书委员会的一员,并且他主动为我提供帮助,愿意帮我去找找看。
在我说出书名的那一个瞬间,我用余光不小心看到了,他偷瞄了一眼自己腋下的那本书。
我同意后,他点点头,随后走掉了。
剩下了我一个人。
老实说,我真的很想转头就跑,但我的背后却被书架所挡住。
脑内的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就是现在,赶快跑,而另一个声音却在对我说让我留在原地,不然的话今后有可能会一辈子都看不到那本书的。
就在我不安的抓住裙摆来回思考时,他已经回来了。
他问我真的很想看到那本书吗。
‘我希望看到这本书,用书中的知识推动我父母的研究。’这句真心话我无法说出口。
在说明了我为了寻找那本书花费了多少的时间后,他把一本厚重的书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接过,这本书与刚刚他腋下的那本书是同一本。
书名是:《泰拉边界》作者:佛洛斯·卡特尔。
我先是感到吃惊,没想到这本书原来就在他的手里,随后又是喜悦,因为我终于可以有机会继续推动父母的研究了。
但我看得出来,这本书是他才借走的,如果是来还书的话是不需要到阅览区的,直接把要还的书放在前台的还书框中就可以了,这可是几乎所有图书馆都会有的规定。
但他却说,这本书他刚刚看完,正准备还。
他在撒谎。
但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他为什么要撒谎了,对我来说,来这里不过就是为了找到这本书,而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那么也就是说,我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我要逃。
就是现在。
于是在他转过头的那一个瞬间,我低下头,迅速跑出了图书馆。
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我又一次在巴士上碰到了他。
那一次就算现在想来,也还是会让我感到害羞。
我被他……吃豆腐了……(应该是这个说法吧……)
下车后,他紧紧忙忙又慌慌张张的向我道歉和解释,但我那时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就这么低着头跑掉了,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
我当时跑的非常的着急,但当我气喘呼呼的跑到家时,意外的发现,包中我的父母留下的研究笔记不见了。
那可是对我来说,能够比肩生命的存在。
我发现肩包上的拉链没有拉好。
我把笔记弄丢了。
但我意识到这点时,我急忙原路返回,可一路上还是没找到。
有可能是落在了学校里,有可能是掉在了巴士上,有可能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弄丢的……类似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
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弄丢了它。
我从6点找到了晚上11点。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
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第二天,我又一次在放学后去到了图书馆。
而在那里,我第三次遇到了他。
以及我的父母给我留下的那本研究笔记。
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失而复得’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他不仅递给了我那本笔记,还有一本新的笔记。
在好奇心以及他的同意下,我翻开了那本笔记。
“好厉害……”我忍不住呢喃道。
上面的是原先笔记上的内容,但不仅是简简单单的抄写下来,还有许多基于他们的研究所设立的大量新的设想与复杂精密的公式,这些全部都是我前所未见的,就连教科书上也没有写。
“好厉害!”我彻底抑制不住自己,大声的说出了心里话。
当我得知,这满满的一本笔记都是他用了一个晚上便写出来的后,我更吃惊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许多我不会的知识,不如说是一个厉害到不现实的人。
于是在那时,我可能做出了我的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决定。
“可以…跟我讲一下有关这本笔记的所有内容吗?”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与他人构建起联系。
我们互相做了自我介绍。
我称呼他‘前辈’,而他会称呼我‘艾雅’。
那天,我们谈了好久,他仅仅用一个傍晚的时间便讲解完了全部的知识,过程中他十分耐心的向我讲解知识点,也会细心的帮我纠正错误。
那是一次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授课体验,坐在我的面前的仿佛不是一名大学生,而是一名知识渊博的教授。
这之后,我们又开始闲聊了起来。
起初不论他问我什么,我都只是轻轻点头。
然而……
“我的父母在我小时候就走了。”
我的心中响起了警戒锁被打开的回声。
当他向我表明了经历的瞬间,我自然而然地向他完全敞开了心扉。
他也跟我一样,有着多次转校的经历。
我们并排坐在图书馆的地板上,讨论了许多能产生共鸣的话题。
听着他的发言,我频频点头,同时他也对我那些语无伦次的话表示赞同。
我们互相倾诉着双方都深有同感的事情。
不论什么样的事情,我们总是能够立马心领神会。
带着这样的直觉与感悟,我们聊了很多很多,而我是第一次深切感受到,原来自己说的话可以得到认同与理解的滋味是如此美妙。
渐渐的,天色已经完全变黑。
那天我们朝着同一方向踏上了回家的道路,走到分叉口,我们难舍难分的向对方挥了挥手。
此刻,我们仿佛已经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随着交流的深入,我意外的发现,我们是如此的相似。
他和我都喜欢阅读,即便独处也可以充实自己,对于这个想法,他也是第一个提出赞同意见的人。
当然,我们也有不太一样的地方。
与我相比,他有主动融入大环境的意识,他会在他人的面前玩笑,甚至有时候会做出一些意气用事的事情。
对于他的这一做法,我倍感吃惊,但同时又觉得很新奇,要是我也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长期以来,我非常惧怕面对新事物,总是躲起来一言不发,所以我对他那样类似于通过努力培养出来的积极性感到十分意外。
在我看来,他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
他和我常常进行长时间的对话,但我们并没有让周围的人发现。
可即便如此,我们仍然意犹未尽,因此在上学时,我们也渐渐的形影不离。
这是一件让我倍感舒心的事情。
我确实需要一个理解自己的人,因为有了他的陪伴,我才得以适应了新环境。
“艾雅,我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有一天,他对我说道。
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内心充满了一股无以言表的心情。
“如果是为了前辈的话,我愿意帮前辈的忙。”我直视着他,坚定地说。
“你…能来图书委员会这里吗?”
听到这句话时,我吃了一惊。
这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
“我觉得你有这个潜力,艾雅。”他这么对我说。
可对我来说,这相当于向前迈出一大步。
我要去主动融入进一个集体?
我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我想开口拒绝,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艾雅,你其实自己也明白的吧,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我……”
“艾雅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他坚定的说。
我不自觉地与他四目相对。
那双眼眸中充满了坚定,肯定,期待等等的感情。
他说的是对的。
我其实比谁都要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一想到要迈出这巨大的一步时,我却总觉得害怕。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他的那双眼神。
那双眼神中充满着期待。
他在期待着,盼望着我,迈出去那一步。
……我不想让他失望。
也不想让我自己失望。
于是,心中的不安顿时失去了踪影。
只要有他陪在我的身边,我就可以无所畏惧。
于是,那天晚上,我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之后,我顺利的加入了图书委员会。
一天,会长传来了任务。
旧书市集。
据说这是图书委员会一年中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日子。
我和他一同参加了旧书收集组。
但我们的收集并不顺利,尽管用了各种的方法,请求了许多许多的人,但还剩下三天的时候也只收集到了37本。
大家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严肃,情况并不乐观。
这时,我想起了家里的那些旧仓库里面有许多我父母留下的书。
我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我还是决定要把这些书捐出去。
我转过头,他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和一丝无奈。
所以我开口喊道:“前辈!”
第二天,我邀请他来我家里的仓库,我们选了好多的书放到了推车里,准备当天送去学校。
过程中我们停下歇息了一会,我们坐在河边的长椅上,聊了许多有关书的话题。
我问他,他喜欢什么样的书。
在回答我的问题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显得十分慌张,说话的语速还很快,有时还会上话不接下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子。
但我清楚,他只是把自己的心里话纯粹的讲出来而已。
我们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以及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毫无保留的,真诚的告诉了彼此。
所谓的交心,大概就是如此吧。
休息结束后,我们再次动身,等我们抵达学校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我们把书搬到了学校后院的一个偏僻废弃的活动室里,不过因为没有得到许可的关系,他便拜托我去找老师申请一下。
我点点头同意后,走出了活动室。
然而,就在我走到了学校大厅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我回过头。
活动室着火了。
下一秒,我看到了他撞开了活动室的门,冲了进去。
我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忍住不叫出声的。
我发了疯似的转过身,跑向学校去通知老师,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
老师们赶去现场时,我躲在卫生间里。
我好害怕。
害怕他……发生什么意外,就这么……失去他……
我的四肢止不住的发颤,全身上下的血管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一股寒冷迅速从我的四肢蔓延。
名为‘恐惧’的寒冷。
……可是也许呢。
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一想法。
我想起了他的声音。
他的脸庞。
他的笑容。
他的温柔。
他的肯定。
还有他的坚强。
所有有关他的一切,我都想了起来。
前辈的话一定没关系的。
就像他曾经对我说:“艾雅的话一定没问题的。”一样。
身上的寒冷开始逐渐退去。
我一边在心中祈祷着,从卫生间走出。
就在我走出教学楼时,我看到了他。
我揉了揉眼睛,在确认了这不是我的幻觉后,我无视了那间被警戒线包围的活动室,向他的方向狂奔过去。
等我扑到他的怀中,被他轻轻的摸着头时,我已经彻底忍不住哭了起来。
为了安慰我,他从身后找出了一本书,这是他在大火中唯一找到的。
我将那本书紧紧地抱在怀中。
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他没事,这便可以了。
他无言的抱住了我。
也许,就在那一个瞬间吧……我做下了一个决定,或许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做下了。
我决定……
几天后,在莱塔尼亚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上,我邀请他与我一同去看烟花。
在烟花下,我鼓起勇气向他告白,说出了:
“我喜欢你,前辈。”
“那么前辈,你的回答呢?”我问向他。
“我也喜欢你哦,艾雅法拉。”他回答着,吻上了我的双唇。
这之后,我恋爱了。
我们恋爱了。
我们如同爱情小说里的男女主角一般,深深的相爱了。
我本以为我会和我的父母一样,在这所学校里相遇到彼此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随后相识,相爱,最后走到一起,成为夫妻,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一直抱有这样的想法。
直到一天,就在他接近毕业的前几天……
那天晚上,枕边的他突然对我说:
“艾雅,毕业后我就要离开莱塔尼亚了……”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眼角附近,已经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一滴眼泪。
就在刚刚,我明明还沉溺在那股无以言表的幸福之中,下体的疼痛与小腹中的温暖明明又是那么的真实……
我颤抖的问他:“为什么?”
他说,这是他早在踏入莱塔尼亚这个国家时,就已经做出的决定。
他打算毕业后,用迄今为止学到的知识,去帮助那些流离在外的感染者,这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我其实早有预感的。
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却又不知所措了。
一瞬间,我仿佛又变成了以前的我,变回了与他相遇前,那个软弱的自己。
一一好可怕。
我握住自己的手,但它却在不停颤抖。
恐惧。
害怕。
不安。
我又要变回一个人了。
我的身旁会再无他人。
他走后,我该对谁诉说呢?
我该将这份心情,放置何处呢?
我抱住他,紧紧的抱着他不放,趴在他赤裸的上半身上哭泣着。
我明明是知道的。
他不是莱塔尼亚人,他在这里的生活时间最多只有五年。
从他踏入到莱塔尼亚时,这便已经注定了。
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身边。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这时,一滴泪水突然滴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惊讶的抬起头。
他也在哭着。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哭,这令我相当的吃惊。
当知道他也在哭泣时,我的眼泪也开始飙落,我不知道泪水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气势,体内好像出现了一个制造强烈情感类似于心脏的部位,汹涌澎湃的感情从那里运输至全身。
这真的是一种十分强烈的情感,有可能是难过,有可能是悲伤,也有可能是痛苦,这一情感在全身上下来回循环,最后转化成了液体流出体外。
他要乘坐最后一班火车,我在火车站上为他送别。
站台上的积雪还没有被清理,我们在雪地上留下了第一道脚印。
我们一直是手牵着手。
虽然没有半个人影,但我们还是尽量远离车站,在站台的边缘处等着。
随着阵阵巨响,火车滑进了站台。
还有十多秒钟火车就会离开。
他登上火车后立即回过头来,在火车的入口处,我们面对面对视着。
“那个,前辈……”我从包中取出一本书,交到他的手中。
“抱歉,其实这本书…我本应该在那天就交给你的,可我…直到现在才鼓起这个勇气……”
“艾雅……”
我用手背擦了擦脸。
我明明没打算哭的。
明明已经决定了要笑着送走前辈的,可为什么…为什么…泪水还是会止不住的从双眼涌出?
“前…辈…”
火车门马上就要关上了。
“所以…所以不管前辈在哪里!我也都会喜欢你!爱着你的!!”
我抬起头,激情洋溢的大喊着。
只有这句话,我一定要跟他说,这也是我希望别人对我说的一句话。
我已经被祝福了。
他为了祝福我,才会来到我的身边。
因此,我也想给予他同样的祝福。
远方的汽笛声响起,火车门发出了即将关门的空气压缩声。
他轻声说了句:“谢谢……”
与此同时,火车门马上就要关上了。
“不管前辈在哪里!我也都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和他的位置开始倾斜。
“所以…所以…”
我奔跑了起来。
火车开始逐渐加速。
“所以…所以!”
我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前辈也一定要好好的!一定!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前辈!!!”
火车已经失去了踪影。
紧接着,一股丧失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喘着气,一动不动,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早已不见踪影的火车的方向。
信号灯已经变红。
抬头凝望夜空,雪花从空中不断的飘落,站台上又盖上了一层没有任何足迹,崭新的积雪。
在我看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前辈已经不在了的表象。
然而,我却有了今后也能生活下去的实感。
我依然纹丝不动的立在那里。
因为有他在。
无论他在多么遥远的地方,只有他才能时时刻刻彻彻底底的理解我。
而他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如此感慨后,即便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依旧可以生存下去。
在丧失感猛烈袭击我的同时,我竟然收获了不可思议的满足感。
所以我决定,在下次与他见面之前,我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坚强。
或许这会发生在遥远的未来,但我依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迈入三年级的第一个学期,我开始将给他写信的想法付诸行动。
当时,我怀着坎坷不安的心情,决定将信封投进邮筒。
可一想到,一旦投进去就无法回头,无法重新修改时,我突然倍感紧张。
我将信封插进邮筒,可我犹豫了好久才松手。
当信件从指间滑落时,我闭上了双眼。
不久后,我收到了回信。
在家里的邮箱中发现有封寄给自己的信时,我的心脏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我一边将信封抱在胸前,跑上了楼。
在以前读过的小说中,也有当女生收到信后一边将信封紧紧的贴在胸前,一边感动到泪流满面的场景。
那并不是夸张的描写,而是真实的描写。
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我才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真实的举动。
尚若信件可以穿过身体融入内心深处的话,那将多么美好啊。
我坐在地板上,打开信封,反复地阅读着他写给我的信。
信中文字的笔锋强度令我很是吃惊,他的字迹阳刚带劲,但也有点神经质。
我常常翻阅他的笔记,所以我知道他是一个写字认真的人。
他在信中的语气非常客气,看的我心里直痒痒。
我想,他在写信的同时,也一定感觉很痒痒吧?我可以想像的到他的样子。
我幻想着自己能够就这样用指尖扫过文字就能描绘出他内心的痕迹,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啊。
以此为契机,我们之间开始了零星的通信。
我们交流的频率大约是每月一次,每次当感觉到他的关怀时我都会感到十分满足,每每读信,我都会因为我们彼此之间的心灵相通,深有同感而感动。
我知道他跟我一样,内心很是痛苦,但却在当下所处的地方拼命努力着。
在给我回信时,他绝不会借助诸如‘知道了’这种简单的词来表露我们之间的共鸣,他只是不生不色的将自己周边发生的事情写下来吧。
但他的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与我类似的感受。
这就是他的写信方式。
这些字迹令我心跳加速,我的喉咙仿佛被胸口蹦上来的心脏堵住了一般。
我的内心被这些优美温柔的信件给深深的牵动了。
每次在收到前辈的信并给他回信时,我都会用上这样的一句话:“收到前辈的回信,我很开心!”
然而开心这样的表达,并不能充分体现我内心深处的情感。
将情感以文字的形式写出来时,我却再也想不出来更恰当的词语。
此时此刻,前辈他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边生活,一边感受着什么吧?
我唯独可以确定的就是这点。
一天,我收到了他的来信。
信上说,他到了卡兹戴尔,加入了一个叫巴别塔的组织,还说下次会给我寄一张照片过来。
“愿我们重逢的日子早日到来,你的前辈。”末尾,他一如既往的写道。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重逢。
那时,我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而他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毕业典礼那天,他那严肃的表情以及自己脸颊颤抖的感觉,至今仍然令我记忆犹新。
在这一感觉溶解消失之前,我还需要些准备的时间。
我是这么考虑的。
虽然我很想见他,但我需要一点点恢复的时间。
直到我们见面的那一天前,我要以书信的形式与他交流。
只要有这一联系,我就感觉自己就可以生活的更轻松。
可是那封信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收到他的回信。
一个月过去……
两个月过去……
三个月过去……
我从各个角度设想了许多没能收到信的各种缘由,稳妥的,不稳妥的,推测过物理方面的,也推测过心理方面的理由,猜想过对他来说很可怕的事态,也预测过对我来说很可怕的事态。
可最终,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给他寄了好几封询问他发生了什么的信。
接下来,只有等待。
我打算一直等待着他的回信。
一直一直。
五个月过去了。
五年过去了。
我依旧在等待着他的回信。
我行走在飘落着雪花的大街上。
而此时此刻,我已经大学毕业,加入了父母曾经所加入的天灾观测局。
我路过一家电器店,店外的橱窗里放着几台崭新的大屏幕电视机。
(家里的电视机也是时候该换了吧……)就当我这么想时,橱窗内传来了声音。
“那么这位先生,能请采访一下……”
“抱歉,我不能接受各位的采访,不过我相信我身旁的这位阿米娅小姐可以帮到你们,她是我们罗德岛的领导人。”
我立马停下了脚步。
随后我冲到了橱窗前。
在画面中的是一个身穿黑大褂的男人不断远去的背影。
刚刚的是…前辈的声音……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
一定是的。
那个人就是前辈。
“罗德岛……”我轻声呢喃道。
前辈他就在罗德岛那吗?
那么,只要到达那个地方的话,我就可以再一次见到他……
下一秒,我飞奔了起来。
不久后,我主动离开了研究所,以治疗矿石病为由准备前往罗德岛。
我站在站台上等待着火车。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就是在这里送走过前辈。
而如今,我将主动追上他的脚步,赶到他的身边。
见面的时候,前辈会露出什么表情呢?会哭吗?还是会笑?或者会一边哭一边笑呢?
见面的时候,我又该说些什么好呢?
一阵巨响打断了我的思考。
火车已经进站了。
只要踏上这辆火车,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自动门开了。
我迈进了火车之中。
自动门开了。
我迈进了病房之中。
病房内回荡着熟悉的声音,空调细微的嗡嗡声,还有各种医疗机械夸张的电子音。
那是告知生命状态的声音。
我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病床上的她还在沉睡着,她的眼皮严丝合缝的紧闭在一起,只有胸口处轻微的上下起伏还在证明着,这名少女并没有陷入真正意义上的永眠。
病床上的她,是我的后辈,我的爱人,艾雅法拉……
我们明明前一年才再次重逢。
可现在……
我轻轻地牵起她冰凉的双手。
这时,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你还没去休息吗?”
我顺着声音抬起头。
“凯尔希……”我轻声呢喃道。
她轻轻的走到了我的身边,找了一把椅子后,坐了下去。
“你已经陪了她一晚上了,对吧?”
“我只是想多陪陪她……”我答道,“比起这个,情况怎么样了凯尔希?有调查出什么吗?”
她点点头,随后抱紧了胸前的记录板。
这一动作,就像是在抓住我的心脏一样。
“……很糟吗?”我咽了口口水,艰难的开口。
“很糟,非常糟……”她用低沉的声音说,“长5厘米宽4厘米的源石碎片分别刺入了她的左腿和右腿,她的下半身现在基本瘫痪,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染程度的增加,她身体的其他器官也会受到影响。”
“……”我在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会逐渐消失一切的感觉,听觉,视觉,味觉,嗅觉,直到最后的触觉,这些全部都会消失。”
“……我明白了。”
“……看来你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没出声。
“那么,她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凯尔希说着,低下了头,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凯尔希,我们……”
“博士。”她像是猜到了接下来我要说什么,打断了我,“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我们能为她做的,仅仅只有延缓感染而已,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方法。”
“……”
“以泰拉大陆上现有的医疗条件,让她摆脱矿石病,是几乎不可能的,所以……”
“她还有…多少时间……。”
凯尔希咬了一下嘴唇,随后回答我:“…从今天起,她醒来后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四个月后,她就会丧失身上的一切知觉,并且有可能再次睡下去,如果她再次陷入沉睡的话,以我们的力量,只能留住她三年……”
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我可以感受的到,太阳穴附近的血管正在鼓动着。
她无言地把手搭在了我紧握的拳头上。
我转过头看向凯尔希,她平时的那双冰冷的双眸,现在充满了同情。
“博士,请你记住。”说着,凯尔希开始一根一根的,轻轻的打开了我的拳头。
“她是为了保护他人才会变成这样子的,这是一个意外,绝不是谁的错。”
“可我……”
“别再自责了。”
我第一次在她的口中听到如此轻柔的话语。
”现在,去休息吧,之后我会在这陪着她的,她醒来后我会尽快去通知你的,以及最后也由我来向她说明情况。”
“但……”
“去休息吧……好吗?”
凯尔希的语气,近似于恳求。
“……好。”我站起身,缓缓走出了病房。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自己的宿舍的。
我瘫倒在了床上。
好困。
好累。
好痛苦。
好难受。
就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如果我睡下去的话,会永远都醒不过来。
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如同变成了一具没有思考的空壳。
如果可以的话,能真的做到放弃思考的话该多好啊。
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为什么……”我呢喃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样对待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慢慢从床上坐起。
“为什么…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摇摇晃晃的走下床。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下一秒,我将书桌上的东西通通扫到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声嘶吼着,摇晃着书架,书架上的书如雨点般的直直砸下,散落一地。
最后,我再也没有力气,双腿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身体瘫倒在了地上。
我的头边,静静的躺着一本书,它的封面破破烂烂,上面还有一处很大的污渍。
书名是:《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我将它紧贴在我的胸口上。
这是我们离别时,她送给我的。
我将这本承载着太多太多回忆的书,紧紧抱住,身体如同一个婴儿般,蜷缩在一起。
……一定有方法的。
一定有拯救她的方法。
我要去找,我必须要去找。
为了她,我可以奉献上我的一切。
哪怕是,我的生命……
1092年4月10日:
从今天开始,我打算记日记了。
这本日记是凯尔希医生交给我的,说今后我要用这本日记来记录今后的生活,每当发生什么对自己来说重要的日子,就要写一篇,还说这本笔记是为我特地准备的。
一开始我还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日记之所以叫日记,难道不就是因为需要每天记录吗?为什么只有在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日子才可以写呢?
不过后来我又转念一想,凯尔希医生毕竟是一名医生,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吧?嗯……我也说不好。
总而言之,我开始写日记了。
距离上一次写日记还是在小时候,这么多年过去,我不确定自己写的可不可以,不过我想日记这种东西是写给自己看的,所以写的随便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老实说,今天其实没发生什么,所以下面我打算记录一下昨天,也就是我刚醒来那天发生的事。
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凯尔希医生,在她的口中我得知了自己的情况,下半身基本瘫痪,这意味着我无法再踏上战场了。
现在想来,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当时我相当平静的听凯尔希医生说完了,就像是在听什么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说不定我其实早就有预感了吧……
但即便如此,要说一点都不感到恐惧害怕的话那肯定是骗人的。
可就算再怎么害怕,我也绝不能把这种感情流露出来。
之后许多人过来看我了,阿米娅,慕斯,地灵小姐……还有好多好多的人都过来了,他们不断的问着“你没事吧?”“还好吗?”之类的问题,而我也微笑着回答他们说自己没事,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接着在凯尔希医生的催促下,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了病房。
不久后,前辈也来了,他跑的慌慌张张的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好,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就像是刚睡醒一样。
当时我被吓了一跳,那句‘前辈你没事吧?’还没问出口,他便直接冲到了我的面前,死死的抱住了我。
不过我也抱住了他。
凯尔希医生说自从我被推到病房后,前辈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就连觉也没有去睡。
所以当时我对前辈他道了歉,又给前辈添麻烦了,不过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那一个劲的摇着头。
之后,凯尔希医生也离开了,说是让我和前辈独处一下。
那之后,我们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前辈来任务为止(离别前我们接了一下吻)。
这之后发生的事……啊,我想就先写到这里吧,已经写了不少了,而且时间已经不晚了,我得去睡觉了,不然凯尔希医生有可能会生气的。
1092年4月11日:
我打算在今天的这篇日记记录一下今后的安排。
因为矿石病的原因我的双腿失去了知觉,所以无法上战场执行任务,不过我的上半身还有知觉,还可以帮忙做一些书面上的工作。
不过当我提出这个主意时,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以及前辈,他们都拒绝了我。
不过在我的再三请求下,他们还是同意了我继续编写那份还未写完的,有关火山调查的新论文。
不过一天只是写论文的话,对我来说也有一点无聊,前辈恐怕也看出来了我的想法吧,所以从图书室那里帮我借来了许多书。
有小说,诗集,画集,工具书,科普书……什么种类都有,不过我发现这其中有许多的探险小说,我想这些书一定是前辈他帮我精挑细选的。
除此之外,我还要服用一定量的药物(味道意外的有点甜)听说可以延缓感染程度上的上升。
对了,今天也有不少的人来看我,而且还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慰问品,尽管我说了很多遍的不用不用,但大家还是把慰问品留给了我,没有办法,我也只好怀着感激之情收下了。
前辈说,今后每一天他都会过来看我。
虽然我也问了‘真的没问题吗?’但前辈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说没问题,还说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也同意了。
凯尔希医生和阿米娅究竟有没有同意呢?这我不清楚。
不过从前辈的口中听到‘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的时侯,我还是觉得很开心,并且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1092年4月21日:
从今天起,我开始学习手语。
这是凯尔希医生为我安排的课程,说是在今后失去听觉时的交流手段。
我们从基础的开始学,虽然在学之前总觉得很困难,但实际在凯尔希医生的讲解下,我发现也不是那么的难(不过我想一定是凯尔希医生教的好的原因)在短短的一天我便学会了一些基本手语,明天开始学习一些名词和动词。
凯尔希医生给我下达的目标是:在一个星期内学会全部手语,并且能够熟练运用。
因此,每天晚上睡觉前我还要花上一个小时来复习学过的手语,并且要做出相应的口型,还要用这些手语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一周内全部学完,但我会加油的!
写完这篇日记后,就再去练习一下吧!
1092年4月29日:
今天凯尔希医生在给我进行每日例行的身体检查时,发现我的听力开始下降了。
我想过不了多久,助听器也派不上用场了吧。
不过好在我已经学会了全部的手语,而且现在正在学习盲文,对我来说,学习盲文要比学习手语稍微简单一些。
前辈在得知了我的听力开始下降后,情绪有些低落,所以为了让他打起精神,我向他展示了我前不久刚学会的手语。
我本想给他一个惊喜,但当我看到他用手语对我说‘我也在最近学会了手语哦’后,我反而成了受到惊喜的那一方。
不过前辈还是打起来了精神,摸了摸我的头后,对我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我笑了笑,也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1092年5月5日:
我已经听不见一点的声音了。
这是我今天早上醒来后发现的,我听不见那些医疗器械的电子声了。
自动门的声音,空调的声音,其他一切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一开始我有些惊慌失措,在确认了助听器没有问题后,我试着让自己叫出声,但声音却根本听不见,仅仅只能感觉得到声带的振动。
当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凯尔希医生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很难看。
我用手语传达了“请不要告诉他”,但她却对我用手语表达“我做不到,他有权也必需知道”
之后,我的服药量也变化了。
写一些其他的吧,在昨天,我已经学会了盲文,会读盲文书了。
不过这不代表我今后就不需要去再去学习了,明天起我还要去学习用手心读字。
没关系的艾雅法拉,大家都在为你加油呢。
你一定会没事的。
1092年5月13日:
自从失去听力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左右,这些天我已经能够熟练的用手语对话了。
除此之外,我还学会了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写字的技能,现在哪怕我什么都看不到,也可以正常写日记了,这让我感到有点欣慰。
不过我发现手语也不是万能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手语,所以有的时候我需要准备一个大开页的笔记本,通过在上面写字来和其他人交流。
在今天前辈找到我,用手语向我表达了他找到了可以治好我的方法。
不过当时他的表情满是疲惫,所以我便向他表达自己很高兴的同时让他尽快去休息,最终在我的再三催促下,他终于答应了我。
不过我真的可以被治好吗?我不知道。
尽管凯尔希医生什么都没说,但前辈说了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我。
我相信前辈。
我相信他。
1092年5月14日:
今天前辈和凯尔希医生吵架了。
我听不见他们在吵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前辈生气的样子。
他们二人在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吵,不过我还是可以透过窗户看到。
那时,他们两个人的情绪看起来似乎都很激动,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凯尔希医生会做出那么粗暴的动作……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不过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在争吵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他们吵了好久好久,后来前辈来找我时,我赶忙问了他和凯尔希医生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告诉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我不要担心。
我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因此,我今天的心情不是太好。
尽管论文昨天就已经写完了,但也没有心情去看书了。
不过后来慕斯看我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一块蛋糕,还打算每天都给我送来一块。
我赶忙拒绝了,毕竟天天都吃蛋糕的话可是会变胖的。
我们商量了好久,最后才决定一星期送一块。
不过多亏了慕斯的奶油蛋糕,我的心情好像也不是那么差了,下次找个机会,请大家来开读书会吧。
1092年5月31日:
我看不见东西了。
现在写下这些文字,都是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写的。
在今后,我只能通过触觉,嗅觉和味觉来感知外界了。
从今天开始,我开始读起了盲文书,这比平时要花更多的时间,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读完一本书。
现在我无法用手语,只能通过用手心读字的方式得知别人在对我说什么。
不过我意外的发现,我的嗅觉比以往灵敏了不少,我可以分辨的出每个人的气味,慕斯的身上总有股淡淡的奶油味,凯尔希医生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前辈的身上有着最让我熟悉的气味……我可以靠这些去分辨每个人是谁。
如果哪一天,我连嗅觉也失去了的话……不,我不能去这么想,绝对不能。
我要坚强。
前辈还在相信我呢。
1092年6月4日:
再三的考虑下,我还是决定在这篇日记上写下《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读后感。
这本书是我在很多年之前送给前辈的,同时这也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书。
三天前,前辈把这本书送到我的手中时,我惊讶的发现这原来是一本盲文书。
现在我已经读完了整本书,所以我打算将我读完的感受写下来。
本书分成了五个大段,第一段讲述了海伦·凯勒小姐(下文称为海伦)对于‘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设想,第二段讲述了海伦小姐过去从童年直到成人的经历过往,第三段则是讲述了何为‘三论乐观’,第四段则是海伦小姐在艾特芒里的演讲内容,最后的第五段则是海伦小姐的书信选。
我打算针对性的写下第一段的读后感。
第一段,海伦小姐用了18页写下了她对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设想,以及她会用这三天时间去干些什么。
第一天,她会去拜访自己的朋友们,去看忠犬们充满信赖的眼神,去观察自己的房间,去森林中远足感受大自然的美丽,让自己的眼睛陶醉,最后迎来美丽的日落。
第二天,她会去博物馆领略过去和现在,去领略人们的艺术与历史,去听话剧,听诗歌,去了解人与自然的关联。
而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天,她会在当今工作的世界中度过,到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活动的地方去,用一整天感受人们的辛勤劳动,去感受这个世界的运转。
我抄写下了一段原文的段落:
[假如你知道了自己即将失明时,为自己定下的规则也许不一致,不过我能知道的是,如果你真的面临这样的命运,你的眼睛会看到之前你从来看不见的东西,为即将来临的漫长黑夜储存记忆,你会以‘没有过的方式’使用你的眼睛,对你来说,你看见的每一样东西都会变得珍贵,你的眼睛会接触,接受每一样进入你视线的物体,这个时候你仿佛拥有了世界,一个美丽的新世界才会在你的面前展现。]
我认为这些话足以概括整个第一大段。
同时在读完了这本书后,我的脑中也不禁也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自己拥有了三天听力和视力的话,我会用这三天去干些什么呢?
我想,我会和凯伦小姐一样,第一天,我要去拜访我的朋友们,我会找到那些曾经照顾我的人们,对他们道谢,去观察我所能看见的所有事物。
第二天,我会回到我的祖国莱塔尼亚,去呼吸那里的空气,去感受那里的文化与艺术,接着我会踏上火山,在那里迎来一天的日落。
而最后一天,我打算用上一整天的时间,陪在前辈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听着他的呼吸如心跳,感受他的体温,就这样度过一整天的时间。
为什么我只有三天的时间呢?
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三个星期,三个月,不,三年的时间吧。
我知道这很贪心,可我却真真切切的这么想。
假如给我三年的时间,我决定会把这些时间全部都用来陪在他的身边,哪也不去。
这样就足够了。
1092年6月27日:
我开始闻不到气味了。
今后我仅仅只能依靠体温感觉到他人的存在了。
可一想到,今后有可能再也无法感受到前辈的体温时,我变得无比害怕,甚至有了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凯尔希医生在我的手心中拼写出了,我过几天要转移到一间新的病房。
大家在我的手心上写着加油。
今天不知为什么,前辈没有来看我。
1092年7月7日:
我尝不出蛋糕的味道了。
我好害怕。
1092年7月14日:
今天前辈过来找我,带我久违的去外面逛逛,并且凯尔希医生也已经给出许可了。
他把我抱上了轮椅之后,带我离开了病房,来到了罗德岛的甲板上。
我们坐在甲板上的一张长椅上。
我可以感觉得到微风吹在脸颊上的感觉,也可以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热量从上而下的照射在我的身上。
所以我想,那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我问前辈他看到了什么景色,他在我的手心中用拼写的方式告诉我,他看到了许多许多,赤红的夕阳,被夕阳所照射成赤红色的云彩,远处的地平线,还有时不时会在天空中飞过的一两只鸟儿。
我尽力的将这些词汇在我的脑海中构筑成一副画面,我想起曾经在美术馆里看到的那幅名叫《夕阳》的画,我想这副场景就如同那幅画所描绘的那样美丽吧。
前辈靠近我,我感到了他的嘴唇正在运动。
我问他在说些什么,他在我的手心中说,他在唱歌,名字叫做《琉璃色的世界》还把歌词抄写到了我的手心中:
[黑夜过去,黎明一定会到来,你自言自语地说。]
[夜空的繁星,遥望着昏暗的大地。]
[不论是烦恼的日子,还是沮丧不安的日子,因为有你,我才能够坚持下去。]
[朝阳从地平线上发出了耀眼的光线。]
[笼罩着两个人的,琉璃色的世界。]
我不知道歌词中的‘琉璃色’是什么颜色,但我开始想像夕阳缓缓落下,天空的一侧渐渐染上深蓝色的画面,我不禁想到,那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琉璃色呢?
真想听听前辈的歌声啊……我当时表达了这个想法。
接着,一滴温热的泪水落到了我的手心中。
这不是我的眼泪。
前辈他在哭,我感觉得到他紧紧地握住我的双手不放,他手心中的温度切切实实的传到了我的身上。
这之后,我也哭了。
我们在一起哭了好长的时间。
1092年7月20日:
我失去了触觉。
1092年7月24日:
对不起前辈。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保守前辈和我之间的约定。
我知道的,明明阿米娅,凯尔希医生,大家还有前辈都在为我加油着,为了我而努力着,可我却要辜负你们了……
前辈,你正在看这些文字吗?我不清楚,但我希望你可以看到。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知道的,每天晚上前辈你都会偷偷溜进病房里,陪着我,牵着我的手,这我都是知道的。
我也知道哦,前辈你在我出事后每天都很伤心,经常会一个人躲起来哭,这我也是知道的。
对不起前辈,我让你伤心了。
不过前辈不能再这么伤心下去了哦,你的身边还有许多人,他们会陪着你的。
所以啊,前辈不要再哭了啊。
对不起前辈。
谢谢你前辈。
直到最后一刻你依然陪在我的身边。
前辈,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过去的信中约好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变得更加坚强,我已经做到了哦。
所以啊,请前辈也变得更坚强一点吧。
前辈,我现在说不定正在哭呢。
不过我已经感觉不到泪水的温度了。
我好困啊前辈,眼皮都睁不开了。
我好困。
前辈。
晚安。
我合上手中的日记本,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盒子中,随后上好锁。
我把衣服脱下露出上半身,再穿上黑色背心,背心内部的神经装置紧贴着皮肤,脊柱闪过一阵寒意。
背心表面是裸露的电线,用绝缘胶带强行固定着,电线另一端连接着桌上的电脑。
做好准备后,我坐在椅子上面。
第362次运行。
我用食指按下回车键。
叭!
身体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赶忙把背心脱下扔在地上,我自己也顺势倒下。
呼吸困难,房间立即充满了一股烧焦味。
后背烧伤了,脖子到腰部之间的皮肤恐怕已经烧开了花,后背的血管剧烈跳动,针孔般的疼痛随既袭来。
我抓住椅子勉强站起,电脑上显示着‘无法运行’。
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很快又消失了。
我只能牺牲自己的身体,不断的重复试验以换取成功。
没错,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用红笔在试行记录的第362次后打叉,打下通往顶层的第362个阶梯。
“虽然这装置是我一手发明的,但果然像科幻小说里的平分生命这种事情,还是太难了啊……”我自言自语着。
“……”没有回应,房间里只有空调发出的嗡嗡的声音。
“画上叉后,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我继续说道,就算她无法听见,也不能停下。
“还记得吗?办旧书市集的时候,我们当时一边收集旧书,一边在日历上画叉,直到那天想了各种方法可就是收不到书,我们一度还很着急呢……”
记忆和记忆,混在一起。
“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了好多,你还记得吗?那天我和你……”
我摁下回车键。
第571次,运行失败。
我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我早已习惯了这份疼痛,思考着下一次的改进方案的同时伸手抓住椅子试图站起来。
……站不起来。
我强行用手撑起了上半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然后奋力扭转。
左腿…无法动弹。
空调吹着温热的微风。
“说是…左腿麻痹。”
诊断报告的一角在空调的吹拂下微微扬起。
窗外白雪花花。
“不过好在是腿,如果伤到手的话就麻烦了。”我平静的说。
“……”没有回音。
“而且神经产生了明显的影响,说不定离成功不远了,放心吧!我会多注意不再引起事故,不过从这次的数据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我默默低下了头。
“……我好想你啊。”
“非常想你……”
按下回车键。
失败。
再次按下回车键。
失败。
再次按下回车键。
失败。
自那时以来,已经过去近三年了。
这是第999次运行。
已经试过那么多次了,已经排除了那么多错误的可能性了。
所以这次不会有问题的。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两个不同的我在心里斗争。
一个是冷静客观的科学家,他明白无论事先计划做的多么完美,实际操作时也一定会出现误差,所以结果上不可能会分毫不差。
另一个与之完全相反,是情绪化的自己,是由希望和愿望构成的自己,他一味地祈祷着不会有问题。
但是不管理性和感性的碰撞多么激烈,现实中的我能做的,只有继续相信。
如果这次也不行的话,我……
我本能性的看向床头的医疗器械。
……刚刚听到了什么声音。
这个病房我已经来了三年了,之前从未听到那个声音。
滴。
我看向机器的监视器,上面流过了一条平坦的波浪线……!!
动了!
我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可是膝盖忽然一软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眼看要倒下时,我迅速抓住了病床的扶手,强行支起身体。
床上的她带着氧气面罩,昏迷不醒。
她瘦了,不仅脸颊消瘦,个子与肩膀也小了一圈,长期卧床不起的影响已经在她的全身上下留下了痕迹。
她的胸前盖着一张纱布薄被,正在安静的上下起伏。
我从床边探出头,注视着她的脸。
机器发出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那是生命的声音。
灵魂的声音。
眼皮好像动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确认,她已经缓缓睁开了眼,她的眼皮怪异的扭曲着,似乎还没有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眼皮以下的瞳孔微微转动,与我四目相对。
我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在相互诉说。
看到的东西,意识到的事情,以及……
有意识这件事情本身……
我不禁发出了一声鸣咽,感情一发不可收拾,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般喷涌而出。
我弯下腰,贴在床上的她,紧紧的抱着她瘦小的身体。
“我好…想你……”我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好想你!”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
1095年,夏。
罗德岛201号病房中,干员艾雅法拉从长达三年的沉眠中苏醒。
END
虽然休息了一周没有更文,不过这次小羊的下篇终于是码好了,让大家久等了,这篇的原文长度为2w1千字左右,但最后还是删了1500多的字才勉强塞进了文里,而这次的下篇主要的内容便是以艾雅法拉为主视角,大略的讲述一下上篇发生过的故事,以及在这之后艾雅法拉加入罗德岛后的故事,同时也补上了上篇所没有的一些细节,不过因为这次的时间跨度有点大,所以请大家务必配合上篇来食用,这样整个故事才会完整,另外一点,关于最后博士救醒艾雅法拉的桥段,其实一开始考虑的是博士用自己的血液治好了艾雅法拉的矿石病,但因为文中设定博士是土生土长的泰拉人的关系,所以最后还是改成了像你好世界中的方法(和上次一样引用了一些原作小说里的片段)而下周更新的就是久违的凯博大学生活系列了,那么我们下周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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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希望这篇别像上一篇那样沉了,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