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ESOLUTE (坚决)2

埃提乌斯·希尔德伯恩,至圣骑士解放者小队的队长,此时正带着他的战士们穿过那被混沌侵蚀的格莱明广场和街道,来自钢铁之魂战庭的三名雷铸神兵在他身后紧随。他们的战甲上即使部分沾染了被混沌腐蚀的泥土,也依然发着银色光辉,蓝色的肩甲就像天空一样圣洁威严,盾牌一样光洁无比,它们还没有受到战争的洗礼,他们手中所持的武器散发着神圣火焰般的光芒,照亮他们穿过阴霾的道路。
至圣骑士战团是在首次打击下的第四支风暴天师,他们之中都是虔诚无比的信仰者,每一名战士都在战斗中呼唤着西格玛的圣名,每一名战士都为正义事业献出了他们的肉体凡胎,他们的勇气在战斗中已经得到了证明,但又在重铸的阴霾中被遗忘。在他们其中,钢铁之魂战庭是首屈一指的。
对于埃提乌斯而言,与其说这是他们的骄傲,不如说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钢铁之魂一直奋战在翠玉国度战争的前线,以及整个纪岚。他们为他们的兄弟们开辟着道路,义务反顾的驱逐每一个他们所遇见的瘟疫之神的仆从,从枯萎灯笼林一直到黑水沼泽。
只要西格玛所期望的,他们就会竭尽全力去达到。
格莱明曾经一定很美,在埃提乌斯带领战士们穿过空旷的街道时他想,这座城市就像是鲜活的生物一样,建筑不像是人工建造,而是由这个界域中充斥着的奇怪魔法所塑造。这里曾是千万人的家园,如今却只剩下一个空壳,被掏空,被遗弃,与被那些害虫缓慢吞噬的纪岚一样,黑色的脓水从芦苇墙中渗出,臭水在街道地砖的缝隙中漫延,令人窒息的空气里到处都是苍蝇在飞窜。
到目前为止,进城是无可厚非的,他们发现了废弃在沼泽中的巨大铁木驳船,并利用它们到达了城市。驳船现在停泊在格拉明脏乱的码头旁,由他的几名战士看守。城市的外环变成了一片芦苇和沼泽草的泥潭,除了看不见的野兽外,无人居住。但敌人就在附近,海风将战鼓单调的咚咚声传入埃提乌斯的耳中。
在纳垢瘟疫使者围攻他们的海门和泻湖城墙时,曾居住在这里的凡人和它们打过仗,但是缺少西格玛的指引,他们也只能在步履蹒跚中接连倒下,而那些在这场海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人,则被用锁链关进了如疮一样遍布在翠绿湾入海口那瘴气笼罩的马尾藻城堡里。在那里,他们很可能被作为燃料扔进篝火里焚烧,化为瘟疫花园的养料,不断的将疫病之雾喷向沼泽海岸的天空。
格莱明被保留下来了,被它们所遗忘和遗弃,直到现在,直到钟声响起,空气中充满了刺耳的悲鸣。那钟声像瘟疫一样从沿海沼泽延伸到沃之平原,这些瘟疫喜好者们来了,就像蛆虫被腐肉所吸引那般。它们百余人从北到南,随着钟声的方向走去,诅咒的钟声在指引着纳垢的孩子们参战。
战庭指挥中心设立在北端,在沃之平原的某个地方。护堡领主格里姆命令侦查队寻找钟声来源,他则亲率钢铁之魂与迁徙的战帮作战。无数的废墟点缀在海岸线的两侧,绵延数里,其中任何一处都可能是钟声的来源。
“是大教堂。”
“啥?”
埃提乌斯看了一眼副手索卢斯,
“我敢打赌,它们就在那里,那是这座城市的最高点。”
索卢斯指着在其他建筑物顶部隐约可见的圆顶屋顶说道。被称为芦苇大教堂的宏伟建筑占据了城市的中心,曾经,西格玛的崇拜者们让这里充满了歌声和崇敬之声。现在只有神王知道它的过道里潜藏着什么恐怖玩意儿。
“也许吧。”
埃提乌斯说。
“一定是。”
索卢斯的确信有着一种埃提乌斯难以理解的平静。有时他幻想审判者队长就像是战团的眼睛,当索卢斯发言时,就连天界领主加杜斯,即钢魂本人,也侧耳倾听。埃提乌斯很羡慕他雷铸兄弟的那种沉稳,索卢斯也似乎未曾质疑过自己的这个定位或来到这个界域的决心。
相比之下,埃提乌斯除了疑问什么也没有。与一些雷铸神兵不同,埃提乌斯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是什么事件促使西格玛选择了他,赋予他参加这永恒之战的生命。他内心有一种空虚,这是他灵魂中的空洞,他把它隐藏在信仰之墙后面,尽力忽视。对于埃提乌斯·希尔德伯恩来说,除了责任之外,别无它物。
“如果他们在这里,我们会找到他们,”
埃提乌斯说。
“如果?这听起来可不像如果,”索卢斯边说边拔出一支噼啪作响的箭。随从的审判官们也一一跟进。 “这里不仅仅只有风声,埃提乌斯。听!”
埃提乌斯抬起头。海风带着远处马尾藻的酸臭味卷过街道的芦苇和泥土。还有其他的东西,低沉的声音像海上的雾气一样蔓延开来……那是格拉明的钟声。一声空洞的呻吟穿过雷铸神兵们,在他们的骨头和灵魂中回响,带着一种可怕的景象——那是泥土撞击棺材盖的咚响,是垂死野兽的最后凄鸣,是石头破碎和沙子流过沙漏般毁灭与无力的声音。一名解放者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呕吐物从头盔的接口处喷涌而出。
“回到队列中!”
埃提乌斯咆哮道,战士低声为自己的软弱道歉,他的兄弟们把他扶了起来。埃提乌斯注视着前方宽阔的大道。浓烈的瘴气附着于这个酸臭之地的一切,而且似乎随着那未见之钟每一次鸣响而变得越来越浓稠、愈加朦胧,散发着腐烂的海藻和鱼的臭味,且似乎还有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我熟悉那种味道……腐烂者。”索卢斯说, “兄弟们,列阵!”埃提乌斯举起了战锤,他的战士们快速变换位置,形成了一个较为分散的方阵。
“举起盾牌,做好准备!”他继续说道。至圣骑士们前来寻找敌人的踪迹,但似乎是敌人率先发现了他们。 “索卢斯,带你的随从到盾墙后面,准备好你的箭。”
“好!希尔德伯恩。”索卢斯说道,带着他的部下退到阵列之后。审判者们可以在那里做好射击准备,很少有敌人能够打破解放者的盾墙并幸存。埃提乌斯退后一步。瘴气越来越近,向上翻腾着越来越浓,它让埃提乌斯联想到一条准备攻击的蛇。
瘴气迷雾突然破裂,窜出一群瘟疫携带者,这些腐烂者穿着肮脏的破布和生锈的盔甲。在将灵魂和理智交给纳垢之前,他们曾经是凡人,而现在,他们成了一团化脓的烂肉,踏着缠着绷带的脚和裂开的蹄子,跌跌撞撞地向前走。
“索卢斯,放箭。”埃提乌斯说。片刻后,解放者们头顶上便响起一阵来自审判者们噼啪作响的齐射。箭矢准确无误地射向迎面而来的腐烂者,前排的要么向后撞到同伴身上,要么被爆炸性的冲击力抛到空中。第二次凌空抽射紧随其后,然后是第三次,快如所想。慢慢地,这群恶臭的敌方战士被撕裂成两半逐个倒地。
当腐烂者们猛烈撞击阵列的两侧时,西格玛之盾发出吱吱声。埃提乌斯将他的锤子狠狠地砸进那肿胀的腹部,砰砰的就像击破脓包一样,蒙受祝福的铁锤烧灼着该生物外渗的器官,并压碎了它们。
“坚守阵地,兄弟们!”埃提乌斯一边喊道,一边将锤子从垂死战士的肠子上扯下来。 “世界终焉之时,何人将挺身而出?”
“唯有忠诚之人!”
其他雷铸神兵们异口同声喊道。
“兄弟们,吾等为忠诚之人,吾等为坚定之士。”埃提乌斯说,“索卢斯,从我们的盾牌上削去这些藤壶!”一轮齐射在盾墙上空呼啸着着落入敌人之中。“把他们推回去!”埃提乌斯说,他用胳膊和肩膀支撑在盾牌后面朝前方推去,解放者们纷纷效仿,腐烂者们摇摇欲坠的顶着,他们不会支撑太久。
在战斗的喧嚣声中,埃提乌斯仍然能听到可怕阴沉的钟声鸣响。他想这应该这是一种引导,引导并驱使腐烂者们投入战斗。更多的敌人从小巷和门口涌出,从四面八方冲向雷铸神兵。有些人高喊着他们肮脏守护神的名讳,而另一些人则唱着可憎的赞美诗,即使他们倒在了沉重的锤击或嘶嘶作响的箭下。
腐烂者们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驱使那庞大的身体向前推进,那笨重的身影顶着攻击的压力,朝着雷铸神兵那闪闪发亮的银色战线走去。埃提乌斯立刻认出了这些怪诞的战士——腐烂凋零霸主,纳垢的选民。他以前曾与它们战斗过,相比于死在他随从们铁锤下的腐烂杂碎要危险得多。它们的数量显然超出了他的随从们所能抵挡的范围,至少在这种开阔地带时是这样。他们必须撤退并找到一个更容易防御的阵地,如果可能的话,这样就可以坚守拖延到援军到来。
埃提乌斯迅速思考,半跪着将锤子砸在街道上,冲击波迅速地在坚硬的土壤中朝前推去。随着腐烂者们被纷纷冲倒在地,解放者们高举盾牌朝前冲去,埃提乌斯站直了身子,同时用盾牌一个反手击打在腐烂者身上。一个皮肤上布满淋巴结炎囊肿和脓垢的变异人看到了这个开口,双爪握着生锈的刀片向前猛冲。当剑击中埃提乌斯的胸甲并颤裂成碎片时,她苦涩地咯咯笑起来。埃提乌斯回身一锤敲碎了她光秃秃的头骨,然后转身喊道, “索卢斯,后退!”
审判者们一边撤退,一边向设法蠕动着穿过盾墙的腐烂者射出噼啪作响的箭。埃提乌斯左右锤击着,他们的敌人像跳蚤一样密集,某处的大钟仍在凄鸣。凋零霸主们将挡路的腐烂者猛烈地踹向一边,不断逼近着它所憎恶的雷铸神兵们。 “托马斯,把你的随从撤回来,重建盾墙——我们会在你脱离时先控制他们!”埃提乌斯一边高喊,一边用他的锤子做手势。
在他的命令下,半数的解放者开始脱战,剩下的则紧随他一起收紧战线,好为他们的兄弟撤退时做好掩护。其中一位凋零霸主咆哮了一声,也许这是一种挑战,然后嘶吼着摇摇晃晃地走向埃提乌斯。一支噼啪作响的箭扎进那战士头盔的面罩空隙处,它哽噎着倒了下去。 “谢了,索卢斯。”埃提乌斯低声说道,然后更大声地喊道,“撤退!”
他和他的战士们从开始逐渐包围的腐烂者手中杀出一条血路,向后退去,将盾牌举起并保持稳定。审判者的箭矢灼烧着空气,一支又一支地撕裂了那些试图追击他们的敌人。埃提乌斯率领他的随从穿过托马斯和其他人,随后这些战士接过了战线。这样的战术一再而三地重复着,至圣骑士们正稳步朝来时的方向撤退。
他们的撤退并非没有人员伤亡。一名解放者倒下了,头骨被凋零霸主那溃烂的刀刃劈成两半,另一位则被一群嘶吼着的着的腐烂者淹没,疯狂用利刃和爪子扎刺他战甲的空隙。埃提乌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化为噼啪作响的蓝色闪电柱,返回了西格玛的熔炉。然而,当伴随这蓝色耀光消退时,他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既不是腐烂者,也不是雷铸神兵,他从街道上繁茂的芦苇丛中悠然跃起,那被树皮所覆盖的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凌厉光芒的剑。长长的、藤蔓般的头发拂过一张瘦削的、像是人类的脸,新来的参战者一击就将腐烂者的头颅砍了下来,然后就像他出现时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西格玛在上……”埃提乌斯嘀咕, “树海灵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