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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帝国剑士》:火器时代的冷兵器搏杀

2021-10-24 19:37 作者:Cangfeng197  | 我要投稿

环尹所翻译的本书前言部分

1857年至1859年发生的印度兵变(国内称印度民族大起义)是英属印度土地上发生的最后一次大型冲突,也是冷兵器和近身格斗最后一次在战场上得到大规模应用。到19世纪中叶,由于火器和战术的改进,在欧洲和北美的战争中几乎再也见不到刀剑的身影。例如,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冷兵器战斗主要发生在巴拉克拉瓦战役的当天。而在美国内战中,士兵的描述和战场伤口记录都指出了冷兵器格斗的罕见程度。在随后的所有战争中,这类伤口的数量都在急剧下降——不仅仅是刀剑伤口,刺刀和骑枪伤口也是一样,这一切都源于火器射程的快速增长和随之而来的战术变化。

在刺刀于17世纪被发明前,步兵和骑兵们都是用刀剑训练并武装起来的,直到19世纪,左轮手枪和连发卡宾枪发明后,佩剑的军官们才把他们的首选武器换成了左轮手枪,正如第一廓尔喀步枪团的C. H. 鲍威尔中校所言:“现在,不可否认的是,军官们依赖他们的左轮手枪,胜过刀剑。”(《士兵的隐蔽性》,《布莱克伍德爱丁堡杂志》, 1899年)因此,“正是塞姆尔·柯尔特1836年生产的那些左轮手枪使得古老的剑斗艺术迅速过时。”(亨利·史密斯·威廉姆斯和爱德华·亨廷顿·威廉姆斯,《现代战争》,1915年)

但是这一过渡过程并不顺利,因为左轮手枪并不是那么可靠。虽然有许多测试者都声称,它们几乎不需要维护,但实战暴露了真相,它们“脆弱,危险,极不可靠,几乎不值得信任。”(《战争武器》,《钱伯斯杂志》,1861年。)击针卡宾枪也是如此。除了子弹和火帽的缺陷之外,其他问题还包括:枪管只开了几枪就容易变形,而且偶尔会炸膛;击发过的子弹火帽容易堵塞枪管,妨碍枪管转动,而且有时不止一个枪膛会意外地爆炸。而且,“在印度的军官们发现他们的左轮手枪经常在关键时刻打不响”。(约翰·诺顿上尉,第34步兵团,引自1857年的《机械杂志》。)这种情况不胜枚举,不仅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而且在美国内战中也是如此,因为 “柯尔特和亚当斯左轮手枪(两种最流行的军用手枪)都很容易被弄坏。”。(《在印度的轻骑兵》 《孟买季刊》,1855年)“这些枪有一个相当明显的特点,就是在你不需要它们的时候,它们就会走火,但当你需要的时候,它们又怎么打都打不响”(基思·杨上校,孟加拉军队顾问,《德里1857》,1902年)“左轮手枪有个令人不悦的特点,就是会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位置上走火”(F. W. 克莱蒙特斯中尉,第19轻骑兵团,引自《皇家联合服务机构期刊》,1886年。)弗雷德·罗伯茨中尉在他1924年写于孟加拉骑炮兵中队的信中也提到“这些左轮手枪没什么用处,总是让我失望”。最著名的英国枪械师威廉·格利奈也提到:“实际上,在克服诸多缺陷后,左轮手枪才能够正常运作,左轮手枪可能会增长持枪者的勇气,威吓他的对手,但实际上,左轮手枪的持有者的危险才是最大的”(《1858年的枪械》,1858年)。苏格兰近卫军的保罗·梅特茨上校也提到:“我认为左轮手枪对任何人来说都很危险,敌人除外。”(《皇家联合服务机构杂志》,1886年)。

在英国军队中,左轮手枪和卡宾枪并未取代刀剑和骑枪的地位,这一情况直到金属定装弹和更轻,更高效,射程更远的火器的出现才被改变。然而,即使在战斗中,刀剑损坏的概率和手枪走火的概率差不多一样大,但是很少有军官随身携带超过一把刀剑——他们中的很多人会随身携带备用手枪。不管怎么说,金属定装弹的引入和枪械结构的改进取代了作为武器,而不是装饰品的刀剑的地位。同样的,从前装枪到后装枪,再到连发后装枪的进步,有效射程的增加和枪弹威力的扩大,奠定了枪械与刺刀的主体地位。自1860年金属定装弹出现后,大规模肉搏战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对骑兵来说,左轮手枪和卡宾枪取代了马刀和骑枪标志着传统战争的结束和机械化战争的开端,骑兵(和骑马步兵)逐渐变成了侦察袭扰部队。但对于那些认为战争是“绅士游戏”,有着严格的“公平竞争”规则的人来说,作为最后一次发生大规模肉搏战的战争,印度兵变意味着传统的死灰复燃。那时,旧的战术还未适应新的装备,起义者落后的装备也导致了大量近战的出现,换句话说,将战争看作体育竞赛的古老骑士精神仍存在于交战双方之中。虽然在后来的殖民战争中——例如苏丹,当地的部落勇士也是以落后的武器装备武装起来的,但是肉搏战就很少发生了,因为他们的对手能够凭借着武器上的优势在远处消灭他们。而且,传统的落后战术也随着旧时代的武器被一并淘汰了。

“在亚洲,仍有机会挥动右臂,与人面对面搏杀”一位英国资深剑客写到,“但在欧洲大陆的现代战争中,没有人能认出杀死他的对手,几乎不存在那种令人满足的,面对面的搏杀,今日的英勇指的是顺从地等在那里,直到被不知道何处而来的攻击杀死。”(《剑》,《布莱克伍德爱丁堡杂志》,1881)。“在印度兵变和锡克战争期间”另一位作者写到,“面对面的交锋并不罕见,我们这边所有人都能坚守阵地,即使与他们交手的是骑马的世袭武士也不例外。”

在印度,剑术有着悠久的历史,某种程度上,它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武术体系,(P. B. 布莱姆利,《冷钢与印度剑术》,《印度联合服务机构杂志》,1899年)。所有身体健康的男性(和部分女性)都属于武士阶层,从锡克教徒,玛哈塔人到拉杰普人和巴珊人,都接受过使用弯刀和马刀的训练。他们和他们的欧洲对手一样优秀,甚至更胜一筹。大多数为英国服役的印度士兵更喜欢刀剑,而不是刺刀,他们对刺刀术几乎不感兴趣,反倒更喜欢用刀剑作战,因为与英军不同,印度军队被允许根据自己的喜好佩戴刀剑。“他们很少使用刺刀”印军的托马斯·爱德华·戈登爵士写到,“他们认为刺刀是一种阅兵武器,在近距离战斗时,他们会用左手握住火枪,而用右手拔出刀剑。”(《多姿多彩的人生》,1906)。而当他们真的用上刺刀时,“敌人的头部被砍中的同时,腹部也被刺了一刀”(雨果·詹姆斯中尉,第44孟加拉步兵团,《志愿者的争夺》,1854年)。

如果说印度剑客比他的欧洲对手有什么优势,除了早期的训练和高超的技巧外,便是他的武器了。最好的刀剑(例如大马士革刀),最初都是用印度钢制成的,“没有比它更好的工具钢了”。(《钢铁制造》,国际技术图书馆,1902年)事实上,印度的弯刀(而不是类似的弯刀)是欧洲军刀的原型之一,许多人认为欧洲军刀是一种优于传统直剑的武器。然而,不同于在木制或皮革鞘中保持剃刀般锋利的弯刀,欧洲的马刀会在钢鞘中变钝,而且,它们并不总是用最好的钢质打造而成; 所以马刀对印度弯刀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这也难怪英国军官经常放弃他们的公发刀剑而使用印度弯刀。 弗雷德里克·F·莫德爵士等人将这些公发刀剑称为“姜饼一样的东西,无论在进攻还是防御中都毫无用处”。(欧内斯特·W·洛,《现代武士之剑》,1895年,《温莎杂志》 但是无休止的争论什么类型的剑术和什么风格的武器最厉害毫无意义,因为每个剑客有不同的偏好和技术体系“这个问题的答案和砍和刺哪种方式更有效一样,因人而异”(F·H·泰瑞尔中将,《美国骑兵协会杂志》,1908年)。

英属印度战争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让战士们有机会在近距离的战斗中考验自己的勇气和技能,而不是在远距离进行战斗。 正如1843年的信德战争中查尔斯·纳皮尔爵士所言,“死于剑下和刺刀下的人,比我认为的现代战争中的要多,因为在现代战争中,一切都取决于火力。” (威廉·纳皮尔中将,《查尔斯·詹姆斯·纳皮尔将军的人生与意见》,1857年)正如印度陆军少校奥斯本·威尔金森在半个世纪后所指出的那样,“那时候还没有后膛装填的武器,当发生近距离战斗时。我们的士兵只能依靠自己的武艺。”(回忆录,1896)。  

哲学家卡尔-罗森克朗茨博士写道:“一对一战斗是真正的侠义之举,手枪的出现标志着这种艺术的堕落。”(《教育科学》,1872) “战争中的骑士精神已经消失了,那时人们都是面对面搏杀的,”皇家工程师乔治·切斯尼爵士一年后写道,“现在大部分的杀戮都是在远处进行的”。(《一个真正的改革者》,《布莱克伍德爱丁堡杂志》,1873)然而,用西巴尔德·大卫·斯科特爵士的话来说,“没有任何一种武器像剑那样依赖于个人的勇气和技巧。那些见过东方剑客的灵巧的人无不惊叹于他们的非凡表现”。(《英国军队》,1868) 因此,“在所有的武器中,”C.·库伯·金上尉(皇家海军陆战队炮兵)写道,“刀剑在整个历史中都占据着最高的地位。它是个人勇武的展示”。(《刀剑的传承》,《大众科学月刊》, 1882) 而 “印度军队,以其荷马式的近身战斗,证明了他们在任何时候都是出色的剑客。”(《印度军队中的军官》,《亚洲季刊评论》,1898) 但在最后一次刀剑唱主角的战争——英属印度战争之后,威廉·斯科特牧师(英国记者)写道:“在这场战争中,那些古老的战争方式似乎奇怪地得以重生。而这些方式随着火器的发展几乎被人所遗忘”。(《基督徒纪念者》,1858年) “在兵变肆虐的日子里,在最终镇压叛乱的过程中,个人使用刀剑和长枪的武力与精心制定的战略或科学的战术同样重要。 每个想要扬名立万的人都必须成为武器大师。(C·斯坦因,《皇家军事竞赛》,《贝利杂志》,1896年)。

随着后来武器和战术的发展,剑客的全盛时期已经过去;他们最终从战场上完全消失。“今天的子弹已经取代了骑士时代的长枪和马刀,并以更大的杀伤力占据了它们在战场上的位置。”F.J.格雷夫斯少校(第20轻骑兵)在1885年写道。(《现代战争中的骑兵职能》,《陆海军季刊》。1885)。

如前所述,克里米亚战争是最后一次大规模使用刀剑的欧洲冲突,这些战例主要集中在1854年10月25日当天,即巴拉克拉瓦的骑兵行动期间。 根据英国外科医生的报告,在整个战争期间,剑、矛和刺刀伤口“相对罕见”。 在克里米亚战争期间,英国军队中受伤的12094名官兵中,只有87人受了刀伤,82人受了刺刀伤。 (约翰·a·里德尔博士和弗兰克·哈斯廷斯·汉密尔顿教授,《外科回忆录》,1870年) 军官和其他人通常更依赖于他们的左轮手枪,而不是他们的剑,即使这些武器并不总是像他们的剑一样有效和可靠,但它们更方便趁手; 除了巴拉克拉瓦遭遇战中的骑兵冲锋和小规模战斗之外,士兵们通常更多地依赖于手枪和卡宾枪,而不是他们的军刀和骑枪。

第一廓尔喀步枪团的C·H·鲍威尔中校提到:“与左轮手枪相比,刀剑是无用的武器,步兵军官们普遍是不合格的剑士,除了检阅时要用之外,对刀剑知之甚少。”有一位前步兵和他谈到了刀剑的无用,他说不止一名军官告诉他,相比刀剑他们更愿意带一根上好的棍子投入战斗。(《士兵的隐蔽性》,《布莱克伍德爱丁堡杂志》,1899年)。这观点并不鲜见:“对普通的英国军官来说,尽管有例行训练和上级检查,但他们几乎不知道如何使用他们的武器,刀剑无论是用于进攻还是防守,都不是一种可靠的武器,必须承认,我们并没有生在剑客的国度里。”(《军官和他们的武器》,《哈维尔&诺曼比星报》,1903年1月20日)。

“除了那些骑兵中的大师们,英国军官的剑术水平一般都很低。很少有人能在单对单的战斗中保护自己。当问到大多数人在战争中打算怎样做时,他们立刻回答说,他们将求助于他们的左轮手枪。但是他们忘记了,要想从马鞍上命中一个人,那需要练习,需要大量的练习,而命中的结果并不一定是当场死亡; 然而,一把锋利的剑一定能让他残废。 在马拉松战争中,我们有一些军官,他们作为剑士有把握杀死他们的敌人,他们毫不犹豫地接受敌人选锋剑士的挑战; 在锡克教战争和兵变中,还有很多其他的例子。我们很想知道他们的后继者在哪里? (莫德上尉,《战术论》,1888年) 那时,他们几乎都去世了。

正如莫德上尉所说,成为一名优秀的射手并不比成为一名优秀的剑客容易。 “左轮手枪有许多支持者。然而,尽管打响它很简单,但在打得相对准确之前,它是一种相对无用的武器; 打好左轮手枪并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练成的本事。 赞成用剑的人也很多; 但这些人还能细分为那些倾向于直军刀的和那些喜欢东方式弯刀模式的,一种更适宜刺,也更好学,另一种砍起来更有效,而且在熟练的剑客手中能发挥出可怕的战斗力。”(卡迪根伯爵,《19世纪及之后的本土陆军骑兵》1908年) 但是,“不幸的是,在我们的军队中,很少有指挥官能用好刀剑或手枪,他们中的一些人既不知道也不太关心这些事情。 (M·J·金·哈曼上校,《军官和他们的武器》,刊于《印度联合军种学会》 1892年。)

“一把左轮手枪的威力比刀剑大十倍,但左轮手枪非常难用,在新手手中毫无用处。”(E·甘比尔·帕里少校,《苏阿金1885》,1886),因此,“如果能教会军官如何用好左轮手枪就再好不过了”。一位祖鲁王公描述过他和两名英国军官的决斗,两个人都在6英尺以内对着他打空了自己的左轮手枪,但仅仅给他留下了两三处擦伤,“这些年轻人也许已经被吓得惊慌失措了,但我仍然认为你在十个军官中都找不到一个能用好他们的随身武器的人,在战斗中,他的生命依赖于此,我认为这些配发的军刀相比于实战武器,更像是装饰。”(《每颗子弹都没有弹壳》,《灰河阿古斯报》,1880年2月18日)。

1860年后,随着金属定装弹和改进的枪械结构的引入,左轮手枪和卡宾枪的可靠性有了很大提升,几乎代替了刀剑的地位,然而,还是有人喜爱使用刀剑。这些人常常被嘲笑为“旧时代的遗物,在一个骑士精神业已消亡的年代仍保有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精神”。但在亚洲的丛林和非洲的沙漠中,他们的这种偏好反而是合理的。在那里,极端的气温和潮湿会导致金属部件生锈变形,而飞扬的沙尘和湿气导致枪械很容易发生故障,这种故障造成了很多伤亡。因此,那些谨慎的官兵们会随身携带不止一把左轮手枪作为备用。如果一名士兵的步枪卡住了,他还有刺刀,如果一名军官的手枪故障了,他还有军刀,但是这些政府配发的刺刀和军刀往往有着严重缺陷,在战斗中很容易弯曲折断。此外,政府所配发的弹药口径和威力总是不够大,不能使那些最狂热坚定的攻击者丧失战斗力,有缺陷的弹壳和取弹器加剧了这一问题。这些缺陷最终在19世纪末得以弥补,但是由于斤斤计较的经济政策,许多宝贵的生命就此被牺牲了。

“在我们英军手中,有一把又长又重又钝的剑,剑鞘总是哗啦啦地响,还会把剑刃磨钝;而在我们的印度友军手中,则是一把轻便灵活的利刃,他们的剑鞘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还能很好地保护剑刃。相比之下,似乎不难做出抉择,但是在真正做决定之前,还有许多因素要考虑。”(H·R·布朗中将,《关于我们骑兵装备的几点评论》,《印度联合军种学会杂志》,1892年)遗憾的是,这种理由对于更换常规刀剑来说仍显不足。尽管钝刃和不正的刃筋是英国军官稀烂剑术的两大表现,但英国当局仍然拒绝更换会磨钝剑刃的劣质刀鞘和误导剑士的圆柱形剑柄。这种情况在拿破仑战争时期曾得以短暂地得到改变,那时的英军骑兵采用了类似印度弯刀或舍施尔的刀型。但当局仍然拒绝从亚洲的刀剑师傅那里学习任何东西,他们在欧洲人认识到传统直刃刀的缺陷前几个世纪就完善了自己的工艺。刺的支持者们则固执己见,他们坚持认为“砍不够致命,无法有效地砍穿衣物和装备。”正因如此,新的刀型被放弃,转而使用所谓的“切刺剑”,事实证明这种武器既不适用于切割也不适用于刺。在19世纪后半期,这种折中的设计不断出现,但很少有人真正喜欢它们。

“我们骑兵的刀剑一无是处。”J·P·布拉巴松少将1903年宣布,“它太重(2磅9.5盎司),太钝,太笨拙。毫无疑问,如果换一把更轻的剑,并保持刀刃像剃刀一样锋利,就能好用不止十倍。锡克教徒们有一种美妙的轻剑,他们可以像挥鞭子一样挥舞它。我本人是很强壮,但我没法用我们的骑兵剑挥砍切割,它们不平衡,很重,手柄也很滑,放在钢制刀鞘内两天就会变钝,而锡克人则把他们的武器放在皮鞘内。我们的剑的确可以砸断锁骨,使人失去战斗力。而另一些人,如少将罗伯特·贝登鲍威尔爵士也认为,最新的“改进”模式“连两便士都不值”,是“一种完全无用的武器”。 因此,“在(南非或布尔)战争的第一年之后,长矛和剑就被抛弃”也就不足为奇了,这场战争主要涉及使用枪支的游击战。 (M· F·雷明顿少将,《我们的骑兵》,1912年; 联合服务,1892; 议会文书,1904年)。  

“让一个人拿着普通马刀,想一想他能混战中挥舞多长时间?许多人都或多或少练习过击剑,他们知道,就算拿着最轻的花剑,连续进攻两三分钟,手腕和小臂也会疲惫不堪。想想用一把普通的马刀进行生死搏杀会发生什么?沉重且不平衡的刀身,巨大的钢制剑柄,这是人能想象出的最烂的武器,不适宜挥砍,不适宜刺,用来格挡也不好用。滑铁卢时的骑兵刀反倒非常出色,它们起码很轻,工艺精良,就挥砍这一点来说,没什么比它更好了。诚然,它还有许多缺点,比如我们的武器被装在1磅14.5盎司重的钢制剑鞘内。这用来摧毁剑刃再好不过了。它们的叮当声能在无限远的地方被听到,它在阳光下的反光几乎不可能被隐藏。50年以来,所有有思想,懂实战的骑兵都以最强烈的措辞批评钢制刀鞘,但它们仍然战胜了常识,在我们的装备体系中顽强地占有一席之地。”(《骑矛,军刀与卡宾枪》,《布莱克伍德爱丁堡杂志》,1903年)当局最终做出了让步,引进了木制衬里,如果制造得当的话,这一改进会很有帮助,可惜并没有。软木衬里在国外的高温高湿环境中往往会变形,如果它被弄湿,刀会在刀鞘内被湿气腐蚀生锈。

采用哪种形制的军刀作为标准,受到了永无止境的关于砍和刺的争论的影响,“由于人在情绪激动时,会本能地选择砍,所以选择一把不能像刺人那样有力挥砍的剑是最不明智的。(弗雷德里克·波洛克爵士,“剑”,《不列颠百科全书》)显然,这样的剑从未被制造出来,所谓的“切刺剑”最终被长直剑所替代,最后变成一把完全为刺所设计的长直剑。根据英国人的习惯,装备这种剑的士兵一直被教导“指向性”的重要,但这种知识很少被用于实战。布拉巴松少将的意见代表了他和其他有共同经验的人的普遍看法:“根据我的经验,砍是人的本能,在混战中,你能看到人们砍来砍去。”(议会文书,1904年)。但是,他的坚持并未能为士兵们带来更好用的军刀,即使砍比刺更容易,更有效,但是主流观点和当局仍然选择违背人的天性,用一把不是为切割而生的刀剑武装他们。“旧式轻骑兵剑是一种极好的切割武器:轻、薄、弯曲得很厉害,剑柄向前倾。这样做的结果是能很好地引导刀刃的方向,这就是我们说一把剑的时候所说的“刃向良好”。 (约翰·莱瑟姆,《剑刃的形状》,《皇家联合服务学会杂志》 1862) 对于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人来说非常实用, 但不管怎么说。军刀的美好时光已经结束了。此外,当得到妥善维护和使用时,即使是备受诟病的制式刀剑也能发挥作用。

最早的历史包含在战斗故事中,但17世纪以前的原始资料并不可靠,历史常常和民间传说混在一起,例如13至14世纪的苏格兰爱国者,民族英雄威廉·华莱士:“这位英雄力大无穷,一个人就顶得上四个人,他的剑无坚不摧,擦过就能把人劈成两半”(威廉·尼莫,《斯特林郡通史》,1777),也许真相亦是如此,毕竟我们只有一位吟游诗人的说法,不过,无论价值如何,这里有一个典型的案例:

“五十五名高卢武士包围了华莱士和他的十五名部下,他们像真正的苏格兰人一样,怀着高尚而真挚的心英勇作战,斩杀了成群的法国人。在这场血腥的较量发生之时,有九个法国人正在割草,看到他们的同胞被打得落花流水,就手持锋利的镰刀,发动了全力攻击,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怒火。当华莱士看到镰刀兵冲向自己时,他就立刻率领他的手下,冲向这群小丑,打头的那位砍向华莱士,但华莱士身手矫健,动作敏捷,跳过他的镰刀,回身一击,将其斩首,紧接着他避过了第二个人的攻击,把他的肩膀砍出了一个半码多长的口子,第三个人也发动了攻击,但这无法改变他的命运。华莱士随即刺穿了第四个人的身体,并在追击中干掉了第五个人,随后他派出了五个人,赶跑了剩下的四个法国人。当华莱士回到他的勇士中时,已经干掉了49个法国人,只有7人幸免于难(原文如此)”(皮特·道拉德森博士《威廉·华莱士爵士的历史》,1823年)。

但即使是较为晚近的一些记述也不那么可信;例如:“骑士科内特·菲利普森用一把剑刺穿了肯尼蒂的身体,直到剑柄,但肯尼蒂突然转过身,从他手中夺过剑,带着剑回到了他在三英里之外的住处,并吹嘘说他遇到了小菲利普,并解除了他的武装。 (艾萨克·图利,《卡莱尔围城记》,1840)“突然转身”一定意味着剑不是插在他身侧就是在他背后; 可是,是那突然的转身把它从菲利普森手里夺了过来呢,还是他自己用手夺过来的呢? 无论如何,除非剑固定得很紧,否则这样的举动很可能会把他撕碎。

在19世纪,英国人已经很少用剑决斗了,他们主要使用手枪,但在那之前,刀剑决斗并不少见,不幸的是,关于这些决斗的详细描述却很少,这不包括发生在拜伦和查沃斯之间的那场著名决斗,它刚一开始,决斗的双方就同归于尽了。还有一场发生在B勋爵和B公爵(一般认为指的是巴尔的摩勋爵和不伦瑞克公爵,但这并不正确)之间的决斗也同样以同归于尽收场,这场决斗事实上并未发生过,一般认为传言的原型是莫洪勋爵和汉密尔顿公爵之间的决斗。这在英国决斗史上相当罕见,不管价值如何,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立刻拔出剑,毫不在意自身安危地冲向对方,在第一或第二轮交锋中,B勋爵的鞋尖被一丛草缠住了,为了躲开对手的刺击,他向右侧歪倒,用持剑的右手支撑住了身体,并以难以置信地灵巧,向后撤去,躲开了对手直指他心脏的攻击。稍作停顿后,公爵的副手向他提议和解。但对对手鲜血的渴求压倒了他的理智。所以他坚持,不论代价如何,都要置对方于死地。公爵的愤怒已经沸腾成了复仇的怒火,以至于在那个时刻,他发誓,如果有人胆敢插手,就必死无疑。因此,在发现所有试图拯救双方生命的提议都无效后,他们后退了一小段距离,随后发生了有史以来最特别的决斗之一,人们对其有颇多争议。

之后的交锋将二人紧紧锁在了一起,德·巴雷欧(一位17世纪的法国诗人)说,只有身体的钥匙才能将他们分开,我敢说,他们在这个位置上僵持了将近一分钟,都想从武器的纠缠中脱离,在混乱中,公爵把剑的剑尖卡在了勋爵的护手上,但勋爵忽略了这一点,这一劣势并未造成多大影响。在扭打过程中,双方的武器双双脱手,勋爵的剑飞出去了六七英尺远,但这一事故并未使他们耽搁片刻,二人立刻抓起了他们的剑,重又投入你死我活的争斗中。

正在这时,勋爵的持剑臂内侧被刺穿,直刺到肘部外侧,他的剑也擦过了对手的武器,在公爵来得及抽回武器之前,勋爵抓住机会,从右乳上方刺穿了公爵的身体。这时,勋爵的剑还卡在公爵身体里,他仅剩下了一只毫无防护的左臂可用以防御,公爵在此时可以随心所欲地攻击勋爵的任何部位。勋爵勇敢地挡住了几次对他喉咙的攻击,在防守过程中,他被砍掉了两根手指,剩下的也被砍得面目全非,公爵把他的剑插进了勋爵心脏下方的一根肋骨上,两人就这么站着,谁都无力再发动进攻。二人此时浑身是血,二人的副手双双上前,恳请二位仔细考虑自己当前的处境和未来的利益,然而谁也不肯第一个妥协。直到勋爵因失血过多而倒下,这一动作也让他能够把他的剑从公爵体内抽出,在倒下前,他奇迹般地恢复了些许力气,摇晃着往前走了几步,倒下了,他的大腿把剑也压断了,看到对手倒下,公爵也放松了戒备,他折断了自己的剑,倒在了对手身上,长叹一声。在帮助到来前,两人都死了。(《苏格兰杂志》,1763年,及其他许多资料来源)

女王轻步兵团的安德鲁·斯坦梅茨中尉评论说:“我不太明白,公爵的身体被‘从右乳上方刺穿’,暂且认为刺得只剩剑柄,但这时公爵大人怎么还能用剑,还能‘随心所欲地攻击勋爵的任何部位’?如果叙述中提到了二人的架势,那还好理解一些,但是说真的,我不明白,既然前面说公爵的身体被从右侧刺穿,那他又是怎么做到在不拔出剑的情况下刺中勋爵左侧心脏的呢?诚然,这种描述能让故事显得更富有传奇性,但是我仍然无法想象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办成那种事情?”(《决斗传奇》,1868年)

最后,“没有一种武器像剑那样,对人类的命运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一把好剑’意味着个人的勇武,直面对手的意志,以及许多其他武器所不具备的特性”(C·库伯·金中校,《英国军队的故事》,1897年)。但这样的情形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掩体与战壕已经取代了一对一的打斗,现在,高明的战术意味着你屠杀那些你看不见的对手,挥舞双手阔剑没有现代战术这么科学,但它更直接,更个人化。新时代的勇气建立在抑制个人能动性的基础上,它已成为一种本能,这种本能要求我们忍耐而非行动。旧时代的刀剑的勇武是躁动的,情绪化的和一目了然的,而新时代的枪炮的勇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合乎逻辑的和主观的。刀剑的使用是个人化的,而枪炮之中并无人情味,剑的使用是个人的,而枪炮本质上是非个人的,剑是剑客个人的体现,而枪炮则是一台更大的机器的一部分,每把剑都有不同的挥舞方式,由握剑的手所决定,而每把枪都是一样的机器。没有自由,刀剑就无法自如挥舞,没有纪律,枪炮就无法高效运作,一个意味着独立,一个意味着纪律。在这里,在这最后一个词中,我们发现了现代勇气的真正奥秘,剑客独自一人,这要求他积极主动,步兵是步兵团的一员,这要求他遵守命令。在塑造人类身体和精神方面,刀剑是最有力的因素之一。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善恶,人人皆然。在身体层面,刀剑益处颇多,它刺激着人们的火力,增长了人们的力量,让人们动作更迅速,更灵巧,手脚更稳固。刀剑始终如一,未曾改变,也无法改变,它始终是个人化的。”(《剑》,《布莱克伍德爱丁堡杂志》,1881)。但是“如今,蠢货才会拿着军刀与六发左轮对抗,科学压制了古老的战争方式,并把军刀变成傻瓜。”(英国经济学家埃德温·查德威克,《伦敦统计学会期刊》,1869)。

本书收录了数百个最具代表性的战斗描述,以及关于武器和武术的评论,为了阅读体验,本书并未大量采用省略号,为避免混淆,亚洲单词的拼写与最常见的当代拼写形式保持一致,插图多来自私人藏书和其他印刷品,一图胜千言,它们的作用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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