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前同人——铁幕（247） 钻石之眼（14）
BENNY与玛格丽特都要承认，DE的会议室使用频率要比格里芬高许多，人们带着仿佛无穷尽的问题走进这里，可他们很少带走答案。会议室正被几条平行铺开的LED灯点亮，冲淡了天边残余的一抹橘红色的光，那看上去像是对迷途者嘲弄的笑。
为所有担得上‘高层’称呼的人设立的圆桌闪烁，它占据了最大的面积，也承接着最多的灯光，发白的若不抬头便分辨不出颜色的东西此刻仿佛集中在圆桌中心，一如围坐在桌边的人类与人形不约而同将视线聚集于此。夜魔小队重返辐射区所带回的全部收获都盛放在一个用于隔绝坍塌辐射的容器之中，容器内有着些许变形的弹头与碎片。众人看着它的眼神就像看着黑夜中的灯塔，即使他们无法确定，这灯塔指引的道路通向何方。
“好了，都说说看，咱们加班加点折腾一趟都有什么收获。”玛格丽特托着腮说道，众人率先看向进入市区寻找哈维尔的BENNY而不是夜魔小队三人。
“别抱什么期待，老狐狸这次也只顾着摇头。找到指挥官更符合他的利益，他没理由在这件事上对我们隐瞒任何消息。”BENNY也学着哈维尔的样子长吁短叹，“格里芬更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多谢咱们的泽林斯基大局长，他可是将格里芬全体能用的载具都拆了顺便限制了人员活动范围。在这段时间里赫丽安小姐只能雇佣404进行调查，而UMP45她们还没有消息。”
“真不明白国安到底想不想要那指挥官活。”钢翼在一边吐槽着。
“他们倒是直接以委托的形式将这烫手山芋丢给我们了。卡什马尔在我们返回国安的时候下达的命令，也就是说，DE今儿个开张了，好诶~”山猫几乎伏在桌上，耳朵也随着尾音的刻意拉长而怏怏垂低，让人一时难以分清究竟哪一项更令她沮丧：加班，还是委托。
“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当然无所谓，哪怕只是暂时烧不到。”VECTOR冷笑起来，妙目微转，“关于你们从辐射区带回来的特产，有人想说些什么吗？拜托别告诉我们卡什马尔连这点启动资金都要吝啬。”
坐在山猫与维克多之间的尤里向前倾着身子，将容器拿在手里，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集中在这狭小却厚重的容器上。会议室内的众人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神游一般的整理思路的方式。片刻后，尤里说道：“追踪需要时间。别人留下来的残羹冷炙中，白色势力的残留物材料经过解构分析，属于一种此前从未出现的合成材料。这种材料在保证防护能力的前提下又保证了低重量，性能甚至优于夜魔应用于人形仿生骨骼的合金。但从未出现，就意味着无法追踪来源。这些碎片中蕴含的疏导结构，里面残留的化学物质已经被坍塌辐射破坏。无法解析，考虑到白色势力人形的主要来源是ELID，这也许是某种为止的用于控制感染者的药剂。以我们手头的线索来说，白色势力方面的突破口是它们遗留下来的弹片。他们显然有着自己的武器供给线，但用于此类消耗品的材料还不能脱离我们的认知范围，目前卡什马尔正在就此调查。”
“他顺着这条线一路追到白色势力老巢的概率都比这条线索在营救目标上带来的帮助更大。”玛格丽特深吸口气，尤里目前的结论于DE的处境来说只是废话，换她来汇报，同样的事情最多只有一句话：查不到。
“那支清理队呢？他们留下的弹头能追踪来源吗？”BENNY问道。
尤里分别同两侧的维克多与山猫对视一眼，又环视一圈会议室内的众人，见他们原本紧皱眉头垂眼思索却又在BENNY的询问中望向自己，露出怪异的笑容，“别着急，两位指挥官，重要的事留在最后。”
“有人想揍这个卖关子的混蛋吗？”玛格丽特咬牙道，圆桌另一侧VECTOR与LWMMG熟门熟路地摩拳擦掌。
“喂喂喂，冷静点。”尤里登时缩了脖子，“这些弹头是联盟规格的5.45口径穿甲弹，解构结果也的确说明这些子弹产自联盟内部。追溯源头，这批弹药流向地下黑市。联盟自上世纪起就有军需品流入民间的问题，下至枪支弹药，上至导弹核弹，这原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我从没见过厂家直接供货给黑市的，即使这些东西在如今的秩序下只要出钱就能搞到手。”
“而且我们已知晓结尾，这些弹药最终用于辐射区内的一次原本永远不会被察觉的行动……我们是否可以直接用‘黑色行动’来描述？”BENNY食指在空中虚画下一个圆圈，终点亦是起点，所欠缺的反而是过程。
“如果终点指向某些官方人员。”尤里重重点头，“我承认白色势力已经展现出足以暗中培养一支超乎想象的私人武装力量的本领，然而要把尾巴藏得这么好，我不相信没有官方插手。”
“然而我们收到的命令却意味着介入其中。”维克多开口道。
“我一度认为泽林斯基上台后反对派已经被他清洗殆尽了，还是说，我们才是真正的反对派？”山猫说道。
“只有走得更近一些我们才好看清楚事实。”BENNY说道。
“希望幕帘背后是出口，而不是一堵墙，或者更糟糕的，一支指向我们的枪。”VECTOR轻声道。
然而会议室中其他人则渐渐跟不上夜魔小队的思路，钢翼和玛格丽特瞪着满含疑惑的眼睛看着齐声叹气的几人不明所以，而春田，RPD和LWMMG也只有报以苦笑，DE不是格里芬，他们正被迫走向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继续，尤里，我知道你不会满足于这些信息。”BENNY将话题引导回正轨，他们都在发愣这事上浪费了太久，此刻天色完全黯淡下去，屋内的热流与冰冷的玻璃对撞着，凝结成雾气包裹窗角，正反射着白色的细密光晕。他在那窗前见不到自己的影子，也看不透外面的世界，只有一层深渊般的黑暗紧压在那里。
“也许我应该满足了，如果这种对手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而去借助黑市，那么他们的交易就不会只有买卖双方，天知道中间人能挖出来多少。而这条交易链的第一站人去楼空，至于这家伙是逃走了，还是被人封了口，谁知道呢。”
“解决方案？”BENNY直接了当地问道，话题进展到现在，他也失了陪着尤里弯弯绕的兴趣。
“我哪有解决方案？”尤里嘿嘿一笑，整看到BENNY如欲杀人的目光，硬生生憋了回去，“和地下世界打交道，不是有一支更专业的队伍吗？404小队，既然大家都要找人，互相帮助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帮助可不是免费的。更何况，多亏了你们和格里芬，我可是有好大一笔遗产没捞到手。”在赫丽安搭建的加密通讯频道中，左眼留着一道刀疤的人形像只狐狸一样嬉笑着。伤痕与机械架构自洁净的衬衣中显露，就像整个人形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VECTOR盯着UMP45那条外骨骼手臂，脑海中顿时蹦出些不好的回忆。
“也保证了你未来还有机会可以将安洁的存款一点点压榨出来。”BENNY耸耸肩，“我更想知道，作为404的领导者，怎样看待一份可能帮你们找到指挥官下落的委托”
UMP45并不急于回答，一个有着若草色眼睛的白发人形正同她急切地说些什么。UMP45眼中笑意更浓，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生意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嘛~格里芬的工作可不是从这里走向几公里外的房间那么简单，而你们的委托也绝不是这条路上顺手去便利店买到的饮料。不过冷落新客户不是404的风格。”UMP45停顿下来，眼中泛起些看似是贪婪的金光，“不管你给出的线索是否通向我们都希望的答案，我要加收服务费用。”
“你是不是软件调试错误让格林娜上身了！”那人形一把捂住脸，而UMP45只是打量着BENNY，等待着他的决定。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们是用什么方法获得进展的了，我额外增加一些费用当是学费如何？”BENNY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也是为一场毫无关联的讨价还价划上句号。
“能在行业里混到今天，404总有些自己的独门秘籍。为了一大家子人的饭碗我可要保守秘密，毕竟我面对的可是在格里芬这个客户层面的竞争对手。”UMP45说道。
“如果你们愿意，完全可以在DE挂职嘛，至少比你们如今的生存方式更安稳。”BENNY说道。这话一出，通讯两端所有人齐齐一愕，这场合作三两句话被谈成生意已经很扯淡了，怎么又变成了BENNY的挖人现场呢？UMP45仍是笑着，聪敏如她也不会料到对方竟有这样的想法。然而她看了看背景中的人形，似乎很是认真地考虑几秒钟，便又将这思考着的自己抛开。
“404只是影子，影子走向阳光的唯一下场只会是被驱散。况且，DE难道就不是这样的一道影子吗？就我所知，我们都是所有人的污点。”UMP45的身影消失在一阵干扰之中，噪声之中仿佛仍存着她神秘的笑容。BENNY与尤里思绪在UMP45最后的语句上停留许久，那是一句暗示：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但其中是否有着某些更为黑暗的含义？
“头儿，如果404不接这一单，我们该怎么办？”钢翼问道，这大约也是几人都关心的问题。
“她们当然会接受。”BENNY解释道：“404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一向只注重结果，而不在乎过程中的百约百叛。因为我们的目的一致，所以最终谁找到指挥官的下落，谁又能把人救出来，对我们DE来说都无关紧要，于404而言我们则是可利用的对象。如果404有办法拿到更确切的情报自然最好，DE可以置身事外，或者为格里芬提供我们最擅长的执行层面的协助。但如果她们需要这条线索，也就一定会通过暂时合作的方式得到线索。至于所谓的拒绝的可能，或者追加费用，都只是UMP45占据主动权的努力，这一点我们却不必认真，这份主动权才是我真正要追加的‘费用’。”
“自信的揣测。”山猫正旁若无人地将自己挂在尤里肩头，仿佛刚刚睡醒。
“那么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玛格丽特问道。
“这可是卡什马尔派给我们的委托。”BENNY笑道。他注意到尤里同样在笑，显然是早就有了一套行动计划。BENNY心想，这家伙肯定也可以通过黑市追查到弹药的买家，丫就是纯偷懒。“尤里在黑市的调查很大概率会引起买主的注意，如果我们接下来什么都不做怎么对得起他们为了甩脱追踪者而精心布置的环节？我们要进入黑市继续调查，大张旗鼓地调查，至于404她们的行动会因此受益或受阻就不是我们要关心的问题了。”他想了想，转向VECTOR与LWMMG，说道：“新兵们的训练成果如何？”
“您是准备让新人们来执行任务？这……”LWMMG问道，她开始将人形们一个个在心智中过筛子，试图挑选出几个合适的人选。
“你认真的？”VECTOR就好像替LWMMG接上了未说完的半句，然后干脆利落地回答：“不错的想法，她们每个都很合适，在搞砸任务这件事上。”
“维斯帕小姐也别太苛责孩子们了，她们的进步速度已经很快了。”春田轻声劝慰着。
“我的判断没有问题，春田小姐，在见识过KCCO和那些白色势力之后，我很难不确信她们的水平不够这一事实。何况现在要执行的是一件要求精密配合与谨慎果敢的任务，就凭她们的水平，不被黑市的人形贩子偷偷卖了已经是令人吃惊的成果了。”VECTOR嘴上不饶人，但大家也听得出，她是为新人们的安全担忧，毕竟除去人形贩子，任务中还可能遭遇更麻烦的对手。
“所以两位教官都觉得，目前的新人还没到能独立行动的时候？”BENNY很自然地略过RPD，毕竟她麾下的防御部门不必负担外勤任务。
“是。”VECTOR与LWMMG回答道。
“很好，给我挑出几个小队，只要求战斗力。”BENNY的笑容落在两人眼里竟与UMP45重叠，更透出几分血腥气，“维斯帕说得对，我们就是去搞砸任务的。顺便教教人形贩子规矩，我们DE的人形，他们动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