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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差】《火煮酒》(第一回)

2023-03-12 20:35 作者:汪小叨热爱像素游戏  | 我要投稿

  第一回 魂困茶村灾起时,街边黄皮煮茶忙


  茶馆门前,人群熙攘。重云寻到行秋时,说书人的故事已说至结尾处: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万籁俱寂。


  这白雪饕餮,是个上古神兽,性格贪婪,肚量极大。它嗅着人间的冬味,从天上下来了。只一张口,天地之间,一时竟是不见黑白之外的第三种颜色。远观起,倒颇有几分水墨韵味。饕餮伸掌,将飞禽走兽的痕迹也一并踩踏去,徒留白茫茫一片。

  

  雪上不曾留印,江上却浮着一叶小舟,像是被这雪兽遗落在湖中央的稀奇玩意。


  上回书说道,决心闯荡江湖的少年剑客截下个惊人消息,说是那江湖上许久不见锋芒的两大高手又要入世,他们即将在这湖边争出个天下第一来。少年喜好江湖事,他快马加鞭赶至此地,好言相求,求那岸边渔夫借船一用。这不,那正浮在落雪湖中央,瞧着孤零零的一叶小舟之上,正坐着这位怀抱宝剑的少年郎。


  您说说,这样一个久居城里、又不懂水性的少年,怎会划船呢?他费力划桨,教那船离了岸,好半晌才挪出半里的水地。分明离那湖心还差上好几许,双臂却早已没了气力,只能让两侧的桨不时拍着水面一摆,如此摇摆着前进。在渔夫手中身形灵巧的一艘乌篷船,在他手下,倒似个被冻僵的瘦长王八在蹬腿儿。


  船划了许久,冻僵的四肢都生出暖意来。热气从脸蛋周围升起,一呼吸,又吐出一团白雾。四周却只有落雪,一片悄悄然。年轻剑客不禁犯起嘀咕:那两位高手的影儿呢,莫非,又是假消息?自己闯荡江湖一年有余,从情报贩子和奸商手上吃的亏,竟然比从剑客匪徒手里吃的更多!


  他自小在那寺里长大,僧人拜佛念佛,不肯杀生,只教这武艺用来修身养性,切忌与旁人争强斗狠。他却记得,自己儿时同寺外伙伴游玩,不慎将风筝放到树上,他爬上去捡,不慎被树枝挂住衣服。有个染了一身血味的高大男子路过,瞧见他的滑稽样子,便用双粗壮有力的手臂,从树上救下他来。

  

  对方戴着麦色的斗笠,披着件破旧的绿蓑衣,腰间挂一青铜色长剑,活像那话本子里所写的孤胆侠客,真是好不威风!那人嘱咐他日后当心,江湖常有,江湖人可不常有。尚且年幼的小剑客崇拜地问那人:您真是活的江湖客啊?

  

  那人听罢,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反问他道:小子,你觉得,什么才是这江湖?


  所谓江湖,民间有传说故事,话本里写有情爱琐事。年轻剑客照着印象里的那本被翻到破烂不堪的话本,习了武,打了剑,缝上一身的蓑衣斗笠,甚至备了壶酒——虽然他不会喝酒,只教这坛酒跟了他一路,一刻也不曾离身,它随他一道跑来跑去,倒像只被捧在手里的、养尊处优的宠物——在这时,这酒自然也要随他一道坐船来的。此刻,它端坐于火上,正被炉子暖着。


  船中生着炉,炉里点着火,火上托着壶,酒在壶中响,咕噜噜,咕噜噜。人费心,火也费心,人在费心划船,火要费心照看这酒。舱内并不比舱外暖几分。


  远处依旧静悄悄,不知两大高手何时到?少年剑客泄了气,气得丢桨坐船头。他怀抱那柄青铜剑,将头上斗笠愤而一摘,仰头伸舌,尝进一片雪来。


  他不是第一次见雪,却是头一回见到此般的宽阔景色:落雪湖,湖落雪,远处近处一片白茫茫。深居江湖之上,他口中尝到的雪水比那窄窄寺庙里落梅上的雪更有滋味。天寒地冻,冻不灭少年人的满腔热血,少年剑客一时开怀,朗声唱起家乡歌谣来。


  “莫嚷,莫嚷了,年轻人可不能太性急,性急吃不着热豆腐,倒不如先和老夫喝些酒。”船舱内,有一老者悠悠开口,惊得这年轻剑客浑身一悚然——方才自己要这船时,这渔夫模样打扮的老者可是径直回了茅草屋。对方是何时上这船的,又是怎样上这船的?而那壶被提在老者手中的酒,正在缓缓向外散出热气。年轻剑客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他听说过,有些高手能靠内力热酒,莫非这老者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不出世的高手?


  “小子,之前不是急着想要见些江湖客?他们早都在了,你只看远处。”老者提着酒壶从舱内钻出,向着远处,信手一点,“这酒,就当你拜老夫为师的报酬罢。”


  年轻剑客顺着这手指望去,那一声“看”后,几个性急的黑影已从雪里钻出。几人使出上乘的轻功,身子灵巧地飞起,足尖好似都没落在过雪上,就向着这边飞来了。在那漫天大雪中,这几点黑色,分外惹眼。

 


  这些黑衣是谁人,这老者又是何方神圣,两大高手能否如期赴约?故事正值精彩处,说书人却将折扇往手中一打,再向心口一收,他运足气,唱出那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听书的众人也跟着这句尾音一同散去了。


  “怎能忽然打止呢。”行秋小声埋怨着,“可惜只是临时路过,不然我定要好好听完整部……”


  “行秋。”重云出声唤他,“且回一回神,我们该继续上路了。”

 

 


  方才对话这两人:一个是商家子弟,字行秋。右耳挂着一穗金,身着靛青色丝绸褂装,金丝攀附其间镶作饰,衣衫下摆绣有深色流水暗纹,白色长靴包裹小腿,腰间挂一纹样古朴的佩剑。浑身上下,尽是乍一看不打眼,细看却能琢磨出深厚家底的打扮。


  另一位则是天衡方士,名重云。他一身青白色驱邪装束,玄青色重剑背在脊上,腰间则系有一块成色极佳的羊脂色玉佩。这小道不似大多除妖算命人那般招摇,身上倒并无多少奇巧装扮。那一双深蓝竖瞳极为奇妙,初看像个猫妖精怪,略显稚嫩的面颊却能让外人瞧出他的十分坦诚来。


  自璃月港出发始,至此处小城略做歇脚,旅途不短。二人不备马,这一路仅靠步行走来,脚步却不曾慢,呼吸也一直匀称,腰背直得似背上长剑,不见丝毫疲惫意。倒不难看出,这二位少年皆是有轻功底子的练家子,那步伐啊,可轻巧着呢。


  “方才你说用完的那些货,可都买齐了?”行秋回味过故事,在好友身侧问道。


  重云点点头,含糊地说了句是。


  “那,可有货比三家,说句‘价高请损之’?”行秋紧跑两步,走到他身前,背住双手,又问。


  “我们方士一门,单讲究一个缘字,只要货相合适,我就肯出银子。那商人价几何便如何,毕竟人家也要做生意……”重云摸了摸鼻尖,将视线从行秋身上避开。


  行秋摇摇头道,“真可惜了小道长好毒的眼力。门派只教你妖邪作恶,没教你这商人也作恶,手中物皆溢价呢?往后再有什么缺了,叫我随你一道去买便是。下回,就是再遇上说书人说些个江湖事,我也保管不去听书!”


  “你只管听你的书去。钱财本就乃身外物,我在这儿替人驱邪,也能拿些钱的,不碍事。”重云的面颊有些泛红,急忙同他争辩道。


  行秋知道,天衡一派没有不守规矩的方士,说是几百文便几百文,多了分毫不取,给不起也无妨,为民行善也是积德。只是重云性格憨厚,他手里这点银子可经不起这样的花销。行秋说不过他,也懒得再劝,到头来自个儿偷偷向他荷包里垫些便是了。

  

  想到解决的法子,行秋干脆将话题引开,问起重云之前除妖遇见的奇事。重云见他不再追究,总算松一口气,便努力地捡些趣事,同他说道起来。


  诸位瞧瞧,行秋这娃娃,虽说是个商家子弟,却全无狡诈心性;而重云这小道,虽说是个终日与鬼神打交道的,却也并无丁点儿故弄玄虚的意思。

 


  二人一面走一面聊着。直到晌午,行秋远远瞧见路边摆着一个茶摊,四位身穿土黄布衣的人正在其间忙碌。行秋向重云问道,买碗茶水罢?重云似有所感,皱起眉,却向他点头应允了这个请求。


  再向前走几步,行秋这才瞧见重云皱眉的缘由,原来在那茶摊上忙碌的不是人,而是四只穿着衣服的毛乎乎黄皮子!它们的分工却也明确,一个在大茅草伞下添柴煮茶,用短小的爪子向膛里一点点怼进柴去,动作倒也十分灵巧;一个前臂上搭着条染成土色的毛巾,黝黑的一双小眼睛向路上左右瞧着,只等着招呼客人;还有一个,正在同另一个一起,用牙齿咬着、用爪子推着,不断地拖动着一套桌凳,想要摆齐它们,再竖起另一把大茅草伞。


  诸位可知,这黄皮子啊,就是黄鼠狼。而像方才说的,已经能模仿人形走路的畜生,那邪性,可大着呢。赶不得,更打不得!它若闹了,一般人只能忍着。民间还常有“黄皮子讨封成人”、“黄皮子变人偷鸡”的传说。不过,诸位若是想马上就听,这可不赶巧了,咱得改日再细细地说道说道。

  

  先说行秋重云这两个娃娃,遇上四个人模人样的黄皮子:重云到底是个小道,下意识便凝出四个冰符箓,要往那四只头上,一只一张定身符地贴过去,不曾偏心哪个。行秋却伸手拦住他,径直向那黄皮的茶摊走去。


  “后生,你瞧我像……不是!客官!客官!”一瞧见腰包宽裕的人,靠两个后腿站着的大黄皮子顿时来了精神,“这边儿请!来,来,请上坐,上好茶!”


  学的倒挺有个模样。行秋想笑,立即被跟在身后的重云捂住嘴。你要喝它的茶,又要笑它人话说的不好,哪有这样的理。重云在他耳畔压低声责怪道:当心它恼火,要咬你一口才好呢。行秋被他捂着嘴,一时也应不出什么,只能用眼睛朝重云一侧看了看,权当是答应。重云这才将手撤下,放他去了。


  这招呼人的黄皮子个头最大,像是这四只里管事的老大。二人闹完,在桌边一齐坐下,只见它扭了脑袋,冲身后嚷道:老二,两碗茶!那煮茶的小黄皮子被喊到名字,慌慌忙忙拿起个盛汤大勺,舀起两碗茶汤,倾倒在汤碗里;而那两只摆桌摆椅的,一个唤作三儿,一个名叫小老四——嗐,都没个正经名字——它俩晃晃悠悠顶着两个破烂的大盘子摇过去接着,又晃晃悠悠地摇回来。


  行秋跟着回头去瞧,抿一抿嘴角,似乎是觉得极有趣的。重云在他身旁一直盯着他瞧,不可二字随时要从嘴里迸出来。重云是方士,知道驱邪的最宜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只防着这好友又要笑,到时惹恼这四个黄皮子,理亏的就是他们,也没了给人家贴上符箓的底气。


  小老四抬起前身,将茶用脑袋顶到桌上。重云端起碗闻了闻,不见茶水里下药下诀,看来这四只是真要做生意的。只是这熬煮方式着实有些野蛮,不曾将茶叶碾碎,就径直下到那口大锅里去。再丢进几块风干果皮辅以增添风味后,似乎还有带泥的野草叶也跟着一并混进去了——啊呀,茶汤茶汤,这茶,真给它们当作汤煮了!


  能喝,但最好别喝。重云捧着茶碗,是一脸的复杂神色。行秋向重云眨眼示意,他自己端起茶碗,举在嘴边,将碗稍稍一斜,只做个假动作骗过那四双眼睛,又放下碗。重云跟着他动作,也自然搁下这茶碗。


  “老……小……”行秋想喊那成精的大黄皮子过来,却一时不知怎么称呼这胆大的畜生。它方才居然径直唤行秋作“后生”,老板亦或小二似乎都不妥当,却更没有喊前辈的道理。


  “客官,这是有何事唤咱?这茶如何,好吗?”大黄皮子看完其余三个小黄皮子的这一套动作,主动讨好地凑来二人桌边问道。不知怎的,行秋莫名从它身上瞧出一幅谄媚劲儿。


  好茶。行秋面不改色地赞道,重云没有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只得默不作声地跟着点头。他瞧着行秋继续忽悠它道,“您是怎么想起要做卖茶水这行当来的?”


  “您二位呀,一瞧,就是从外头来的!这村子,之前可是远近闻名的茶村儿。只是最近遭了鬼,里头那些专做茶商生意的不敢出去,我们就替他们把这生意给做了。这是我精明!”大黄皮子伸出两只前爪,一齐比划着。


  “遭了鬼?这又是什么事?”行秋同重云对视一眼,又问。


  “细说咱也不知道,咱不是镇上人。您就别多问啦,反正跟咱没得什么关系。”黄鼠狼像模像样地将爪上搭着的毛巾一掀,免得它滑落在地,“咱就是个替人卖茶的。”


  “您这是报恩来的?知恩图报可是好……”行秋想夸。之前却不曾同黄皮子说话,还是不知如何称呼,话又卡了壳。


  “哪有什么报不报恩的,我们平常能吃他们家的鸡,现在照样能搬他们村的茶!我这小摊儿上,都是正宗的茶村货。”大黄皮子似乎还挺得意,“这两碗茶,咱要您十两银子,不过分吧?”


  “嘶……这可过分的有点讲究。”行秋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道,“您这就有些狮子大开口了。不过,要账之前,不如先猜猜,我身边这位小道长是做什么的?”


  四只黄鼠狼一齐惊叫出声,“黑皮子?”


  行秋不知这“黑皮子”究竟唤的是什么东西,但瞧它们的惊恐神色,也知道它们要逃了。他迅速将腰间长剑一摘,不拔剑,只用剑鞘向地上猛然一扎,成功截住一只还未来得及跑远的小黄皮子,它是刚刚给两人端茶的那只三儿,大约是搬桌子搬累了,连逃跑都慢了半拍。


  “那卖茶的村落在何处?现状如何?你们知道多少消息?”重云起身,连声逼问道。


  “我不知道……呜呜,我不知道!但是,你们若是要去,就沿……沿着这路走,走上许久,便是了。”被行秋截下的那只黄皮子被吓得泪光闪闪,它将自己缩作一团,瞧上去可怜兮兮的。


  得了消息,重云急着要往那镇上走,行秋却不慌不忙地继续跟那东西搭起话来。


  “首先,这茶水一碗只要十文,十两银子是讹人,着实不值当。就算不是我们,是旁人,也不一定会拿出这么多。”行秋从身边数出二十文铜钱,在这小东西的手里头慢慢叠起两摞钱币。小黄皮子爪子太小,着实抱不住这么多钱,难怪它们上来径直要银子。


  小黄皮子听着,傻傻地点脑袋。这两摞钱币跟着它脑袋的动作,在它的爪子里又晃起来。


  “其次,村人遭鬼,已经是惨事一桩。你们平日里再有本事偷鸡,现在也切莫去偷人家的茶,因为你们这煮茶的法子,实在太可惜人家的茶,偷多货物又是断人生路,懂了?”行秋继续说道,“古时侠盗有三不取,其中一个就是这状况,此时谋人财就是害人命!你们可担不起这后果!”


  哗啦,二十文钱币洒了一地,小黄皮子到底是小,行秋重云两个分明都不打算拔剑,也不准备伤它,只一根剑鞘就把它吓得不轻。行秋将话稍说重了一点,它就把钱丢在地上,放出浊气跑走。而这两个少年郎,也向它先前所指的通向镇子的路,逃了。


  “我是没想到,离家这些天,第一回要跑的这么狼狈,竟是不是因为我俩打不过的恶霸……”停下脚步,将混乱的气息喘匀后,行秋搭着重云的肩膀笑起来。


  “跑这么快,我现在相信它们的本事只剩偷鸡,那村落不是他们干的好事了……”重云还惦记着那个遭鬼的村落,他看了看同伴,有些犹豫道,“行秋,听它们说,这村外有鬼打墙。我会斩鬼驱邪,却不擅长破解这种法术,只怕会有危险。你还愿同我一道去吗?”


  行秋喜好江湖话本,少年人又有一身的硬气,说是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听人遭殃哪有不帮的道理。他拍拍重云的肩膀,扬言道,“我不同你走丢就好,我们自然共进退!你走便是了。”


  话毕,二人继续一道向那茶村走去。重云从黄皮子方才的只言片语中探不清那鬼魂力量的虚实,究竟是怎样的阵法能叫村外的动物随意外出,人却不成?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鬼魂作祟,能叫一个村落都人心惶惶?他下意识抓紧行秋的手指,避免二人走散。行秋能从这力度感到他的紧张,便回握以示安慰。

 


  

  路途在黄皮子口中听着遥远,二人却极快地走到了。遥遥望去,能瞧见村中屋顶。说是有鬼,二人身在村外,瞧这村内,却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房屋排列整齐,瓦片青青。


  重云一路忧心忡忡,他握紧行秋的手,一刻也不敢松懈,直至走进村中,才稍稍放心下来。这一路上,沿途却无任何异样状况,仿佛它只是条普通客路,并无凶险处。


  

  先前赶路时天色便阴沉,经验老道的人能从这水汽中尝出雨味来。二人刚走进镇里,天就降下好些雨水。为躲这雨,二人进到一家茶馆,稍作歇息。


  店家出门迎上二人,一面迎着客人向里进,一面歉意地说着“真不赶巧”。他道是,最近村外有鬼魂作祟,扰的村人不得安生。村里跑茶叶生意的人都不敢外出,自然也无外人敢来茶店做客。茶店太小,现在生意又差,不敢进足货,现在仅剩下些陈茶罢了,只恐两位小爷喝了不高兴。两位少年听闻镇上果真有鬼,又彼此瞧了一眼。行秋说是口渴,无论店家上些什么都是好的,自己并不挑剔。小二忙应了这句吩咐,进屋煮茶去了。


  “方才他说镇外有妖邪作祟,吓的镇内人不敢外出,但你我二人却畅通无阻地进来,一路上也没有妖邪的气息,很是平和,现在这般景色也不像是障眼法……”重云拧着眉,眉眼间尽是担忧的神色,“此事必有蹊跷,待我前去探探。行秋,你且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外头可是落雨了。”行秋走到窗边,伸手去接檐上落下的雨水,开口唤道。


  “是,我当然知道有雨。当初为何不肯买伞呢,又不缺这点铜板。”重云嘴上怨他一句,手指却自觉地凝起一道冰符递予他,“这道避雨符归你,到时我先去……”


  “谁叫我家卖的锦缎伞不能遮阳挡雨,只能挂在墙上当作装饰,我只能靠我的好重云来挡这雨了呀。”行秋听他抱怨不禁莞尔,没接那冰符,“你聪明了不少,倒也别那样性急。一来,这店家没同你说那妖邪在何处,你要去何处找?二来,他说‘不能出行’,必然是这镇上所有出镇的路途都被妖物堵死,但我们这一路进入并无阻拦,而他瞧着你我二人进镇,居然也并不惊奇。我只怕这事与妖邪无关,是有歹人假借妖邪的名义招摇撞骗。既然近日无人出镇,也就无人受害,不妨喝了茶再去瞧,不打紧的。”


  重云听他这一番话不无道理,便稍稍显得心安一些。不多时,茶已煮好,店家向杯中倾茶,行秋漫不经心地同店家打听这鬼魂的消息。小二却道,这诅咒像是只针对村人似的,对外来人并无阻隔之意,但对村内人,无论从何处出行都会遇到浓雾作鬼打墙,无论如何绕路都会回到村子,纵使不走大路,决心一头扎进林子里,最终的出路也是通向茶村的大路。真乃怪事一桩!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tips:

1.       “黑皮子”在人类的方言里是官差衙役的意思,这里在妖怪口中引申作除妖道士的意思。同理,那黄皮子其实该称呼行秋:”那嘎嘎板正的后生!”(方言,意思是长的好看)

2.       “后生,你瞧我像人还是像神。”是典型的黄鼠狼讨封说法,大黄皮子一时没改过口。

3.       “我身边这位小道长是做什么的?”——原梗是采访修空调的师傅“师傅您是做什么的”,师傅疑惑回头.jpg

4.       感谢我大学时期的舍友在本回写作中提供的帮助。

5.       文章开篇时说书人说的少年剑客的故事就是快嘴先生以阿败为原型写的话本。其实阿败还挺爱听的,毕竟阿败就是(不能剧透!),但他现在急需另一个故事,所以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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