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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那么讨厌!【下】先婚后爱,ABO双洁,天真娇气任性O羡x沉默寡言A叽

2022-05-28 21:24 作者:奶叽上羡  | 我要投稿

你怎么那么讨厌!【下】先婚后爱,ABO双洁,天真娇气任性Ox沉默寡言A



文案:魏婴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公子O,嗯……还有亿点点任性,他精心选了个嘴甜腿长脸好看的未婚夫,哄走他不少私房钱。但一年后对方攀了高枝,给别人做小伏低去了。魏婴很生气,魏家人更生气,知道魏婴是个被骗了还帮人家数钱的小笨瓜,眼光还差,于是强硬给他找了个有本事能养家就是嘴不撩的老实相公。任性小娇夫和他的沉默夫君~~~





        

        魏婴把最近遇到的一切,都絮絮叨叨地倾诉于蓝忘机:蓝家的愚昧贪婪,容少爷的乘人之危,还有那些生意场上不省油的’……

        “蓝湛,当我处于你的位置上,才真正明白你的强大、努力与不易……也终于明白,当初你为何会对我那般生气……我的任性随意,就是在糟蹋那个嫁妆铺子,更伤害了那些管理铺子的下属们。我有错,可你也有错——你那时态度真的好冷漠,我其实怕极了!怕你凶我,更怕你……再也不理我……”或许那时候,你在我心里便已有了痕迹。

        那时候,已是魏婴嫁给蓝湛的两年后了。魏婴也有些折腾不动,仿若认命。没办法,别看蓝忘机看着瘦削,身上却是劲瘦,意志和体力都顽强得很——魏婴曾亲自下厨给他做了长达三四个月的酸甜苦辣爱心粥(不亲自不行,命令厨娘做的,蓝湛看也不看),那是日日不落,顿顿不同,蓝湛喝得面不改色,还有心情品评几个字甜度还行火候不错不水不稠,有进步’……

        最后魏婴熬粥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不仅厨房的菜能认出个一二三四,连这个月的鸡蛋比上个月卖得贵都清清楚楚蓝湛却没一点儿要倒下的迹象。看着镜子里好似变得晦暗的脸和冒出了几个茧子的手,魏婴觉得这般为难自己属实本末倒置,于是立即换了个法子——专挑半夜给古板正经的蓝湛唱《十八摸》,气死他!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二话不说地按倒,摸了个通透……糟心的讨厌鬼!痛定思痛后,他第二晚先把自己裹成米团,然后唱起了《小寡夫上坟》,第三天却是一手捂嘴一手捂腰走出的房门;第三晚,他终于学精了,既然唱什么都能唱到床上去,他不唱了!改成吹的,就吹笛曲梵调好了,不信讨厌鬼听着佛音还能性致勃勃,谁知对方难得露出了笑,也搬出了一张琴……

        翌日,被迫和了半夜琴、又做了大半晚坐莲小观音的魏婴听着奴婢们偷偷私语:夫夫琴瑟和鸣弹琴说爱,那语气藏不住的羡慕高兴,给气得整日没吃饭……之后无论是明争还是暗斗,他总被轻轻松松反制,没讨到啥好来,最后若蓝湛再放一个乾香,更唯剩软腿的份。

        不过,许是知道魏婴讨厌自己释放乾香来压制,故除了欢好时,蓝湛平时都把信香收敛起来。

       对此,府里下人倒是对魏婴越发敬重老实了,魏婴一度自信以为,那是自己的个人魅力。后来,他跟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出来玩——聂怀桑突然指着一个走过楼下长街的乾元道:“嘿!阿羡,你闻到了没有?”

        “什么?”魏婴好奇地看过去,发现是个长相英武的年轻乾元,便不感兴趣地转回来,“你都成亲三年了,怎么还对路边的野草恋恋不忘?朱浩居然也由着你,说不强求,当真一直未标记……”这点蓝湛真该好好学学,多给自家夫郎面子!不过聂怀桑也要多学习他才行——就算再怎么烦蓝忘机那讨厌鬼,婚后他却是自觉与其他乾元、中庸保持了距离的。

        “哎,说这个干什么!我是问你可闻到了那个乾元的乾香?居然是百合花香……哈哈哈~”聂怀桑乐不可支。但看魏婴没啥反应,不免惊讶地上下扫视:“……这么浓郁的乾香,你该不会闻不到吧?难道你已跟你家那个互相标记了?稀奇了!也不知之前是哪个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咬牙切齿绝、不标记家里那个讨厌鬼的?”他还咬重了音。

        虽然并没有标记蓝忘机,但魏婴哪肯承认自己曾动过念头,嘴硬道:“嘁!看他招摇过市的嘚瑟,殊不知香到极致便成臭!”又是一个没礼貌的乾元,那百合香哪有蓝忘机身上幽幽浮动的暗香来得好闻……完了!自己竟对其他乾元的信香提不起兴趣了,该不会真被讨厌鬼的梅香给俘虏了吧?魏婴胡思乱想着,随手捻起一枚蜜饯放进嘴里,下一瞬地吐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端茶漱口。

        “魏公子何时改了爱好——往常不是最嫌弃乾香寡淡之徒的么?”聂怀桑被他那么大的反应惊得愣了愣,“怎么了?辣嗓子啊?我刚刚就想问你了,你嘴巴是上火啦?嘴唇都破皮……

        “这什么鬼东西?这么难吃……”魏婴下意识捂嘴,瞧出聂怀桑眼中揶揄,急忙放下手,打断他的话。

        欲盖弥彰!聂怀桑扇子摇呀摇,笑得愈发不怀好意。

        魏婴皱着眉把那一盏蜜饯远远推开,那嫌弃的动作看得聂怀桑不顾形象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收扇子:“我说魏大公子,你真真是暴殄天物哇!这可是正宗的湖广树莓蜜饯,普通人想尝还碰不到呢!我难得好心一回,特地带来给你尝一尝,就换来这待遇?”

        “太酸了,还不如蓝忘机前日随手带回来……”看聂怀桑双眼闪烁着八卦,魏婴立即停住了嘴,“反正蜜饯这种东西,味道都怪。”

        “得!这蓝当家亲自从湖州带回来的心意,肯定不一般~我拿的自然比不了。看你这春光明媚的小脸蛋,啧啧啧,难怪嘴都破皮了,这小别胜新婚,看来不是上火,而是某人热情似火啊!”

        魏婴瞪他一眼,“闭嘴吧你!今日找我出来,到底要干嘛?”

        “哎,急什么,当然是有好事啊!听我跟你说……”说到正事,聂怀桑立即严肃了不少。“我给你介绍个大买卖……

        魏婴听他这样那样说完,“真的这么能赚?”他有些心动,自己的嫁妆几乎都被他不靠谱的爹交给了蓝湛把控,只让自己保管契纸之类的。说什么怕它们不到三个月便全给人骗光了……哼!魏老头是瞧不起谁呢!

        “当然!我只投了五千两,不过几个月就拿回两万了!一本万利啊!”聂怀桑激动地用扇子直拍掌心,不停怂恿:“你还犹豫什么?别担心,这可是知府公子亲自牵的头。他投的钱,只多不少。”

        “那这回得参多少?”魏婴愈发心动了。

        “三万两。”聂怀桑道,“于你而言,不过一点零花钱。”

        “这么多?如今我身上没那么多钱……”魏婴有些迟疑。

        “你开什么玩笑?谁不知你魏公子泡澡的水都是从玉泉山上挑下来的?魏家送嫁时可是有十里红妆……你若是不想参股,直说便是,何必用这个由头来拒绝我?”聂怀桑有些难堪。

        听了聂怀桑的质问,魏婴有些尴尬,但又舍不下面子掏出实话——他在家里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就如聂怀桑所说,洗澡的水都非玉泉山的泉水不泡,于吃喝穿戴方面蓝湛亦从不吝啬,但每月只给一百两现银花用……这也是他会对这买卖心动的原因:想当年,他跟人在花会上斗花,每年斗掉的银子都不止几千两,花钱如流水并非虚言。可嫁给蓝湛后,已然囊中羞涩,再不好意思去花会上了。

        “你也知,我懒得管那些,都是推给蓝忘机管的,实在不愿去寻他……”魏婴灵机一动,“我先用铺子来抵,怎么样?”

        “你确定?拿铺子抵的话,除非是采月居,不然知府公子怕是不肯答应……还有,你若真动了嫁妆铺子,你家那个能同意?他若是生气……”聂怀桑即便不怎么懂生意场的事,也知道魏婴大部分的嫁妆铺子都是蓝湛在费心经营。

        采月居是魏婴最值钱的嫁妆铺子。采月是他那饱读诗书的兄长魏染亲自题的字,取自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里边专买些坤泽喜爱的胭脂香膏等物,最值钱的便是美人香。

        “我的嫁妆,关他何事?就用采月居了!”魏婴被聂怀桑的话激得上头,什么时候他花自己的钱,还要蓝忘机同意了?又想起他前两晚的凶狠,一时恼怒,不经思考便故作豪迈地答应了。

        见魏婴如此坚决,聂怀桑便带他去寻了知府公子,听了对方的计划和畅想,魏婴当即便签下了契约。

        魏婴回家取采月居的红契时,心里好一阵心惊肉跳,就怕被蓝湛直接抓包。


        魏婴说着说着,整个人已依偎在蓝湛怀里,想了想,觉得哪里怪怪的,便又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还拍了拍,应该这样才对……’

        来给魏婴送膳食的白芷听着里边的悄声密语,又看到投在窗纸上那亲密靠在一起的剪影,又轻轻退下了。

        “二管事,主君这晚膳……

        “现在送进去也是凉透的份,先拿去温着吧!待会儿主君给爷按摩时,你再趁机端进去。”

        好似被外边打扰,魏婴孩子气地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又小猫似的轻轻蹭了蹭蓝湛的胸膛,“我那时还庆幸你不在家……果然如他们所说,就是个笨蛋。蓝湛,你当时肯定心里也这样想,对不对?不然怎会连话都不想跟我多说,便拂袖而去?”

        聂怀桑惊慌失措地跑来跟他哭诉大生意失败时,魏婴还未反应过来这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蓝湛匆匆赶回,抓住他的手冷漠质问,他才知——采月居已经易主了。

        “魏婴,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蓝湛声音极冷,“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几两银子,便将别人的心血往水里扔,你可知,知府那谭水有多深,便是我都不敢轻易涉足……

        “疼!你松开我……”魏婴哪里还有心听这些,他皱起眉头,揉着蓝湛松开的手腕,反刺回去:“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生意有赚有赔,不是常见的么?值得你蓝家主如此大惊小怪?”

        “呵!那请问魏公子赚了多少?”蓝湛冷问。

        ……”魏婴一时语塞,但又气恼蓝湛话中不屑,自然不肯落于下风:“便是一文未赚,也不关你的事!那是我的嫁妆,我爱怎么用怎么用,便是一把火烧了,也轮不到你来管!”

        “你!”蓝湛握拳侵进一步。

        “我什么我?无话可说了吧?还是说,你其实一直在算计着我的嫁妆铺子……”看蓝湛被噎(气)得说不出话来,魏婴昂起小下巴,完全将采月居的事忘到了一边,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我明白了。来人,将主君请回房里,没我的吩咐,不准他离开院子。”蓝湛冷漠说完,拂袖而去。

        “讨厌鬼!你凭什么关我?!”把房间的瓶瓶罐罐摔了一遍,魏婴才啃着手指甲自言自语:“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明白了’……他凭什么对我发脾气?我的手都被捏肿了!”轻抚着手腕红印,他很是委屈。

        半月后,一直被禁足的魏婴才见到脸色破败的聂怀桑,一见面便震惊道:“聂怀桑,你身上的标记……

        “洗掉了……”聂怀桑苦笑,“魏无羡,原来洗标记,那么痛苦……

        魏婴从聂怀桑嘴里知道,知府被抓后,知府公子那门大生意便成了不大不小的把柄,采月居折了还不算,差点连魏婴都被牵连进去——若非蓝湛费尽周折走通关系,还花了不少钱帮忙填补窟窿,原知府公子才答应封口,将魏婴和聂怀桑从这件祸事里摘了出去。之后蓝湛又将采月居和里边的管事匠人都赎了回来。

        “魏无羡,这回我真得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为了保你,蓝当家未必肯拉我一把。我这回是沾了你的光,否则一个坤泽上了公堂,哪还有什么好名声?不过,虽侥幸未死,却也脱了层皮——家里为了我,不但赔进去十几万两,还跟朱家闹翻了。当时一出事,我就被朱浩休了,当真是无情无义。都怪我太蠢,害了父母兄弟。阿羡,我要离开了,大哥说要搬去另一个府城,重新开始。对不起,是我轻信他人,害己不算,还害了你……”聂怀桑说着说着就哭了,悔不当初。

        看他难受的模样,魏婴也心酸,“……离开这里也好,以后你可以给我写信。”

        聂怀桑点点头,临走前又劝他:“阿羡,我现在才知道,一个乾元不标记一个坤泽,未必是因为爱;而一个乾元标记一个坤泽,也未必是因占有欲作祟,也可能是想守护他。夫夫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看看朱浩,再看看蓝忘机……我竟有些嫉妒你了!阿羡,吃我的教训,别记挂步时韧那个人渣了,也别再跟蓝忘机闹脾气,好好跟自己的良人过日子吧!他与你成亲两年,这两年到底对你如何,看你如今仍是不知愁滋味的少年模样,便有答案了,天底下又有多少乾元能做到蓝忘机那样,把自己的夫郎宠成白衣如初呢?”

        魏婴沉思久久,才轻轻了一声。“我早不记得步时韧那狗东西了,若是他敢出现,我定揍得他六亲不认……

        聂怀桑离开后,魏婴想了许多,犹豫再三,让我当面道歉……不行,他禁足我半月,还抓我凶我,我还生气呢!才不说;席面赔礼,他总该一看就明白吧?便令厨房准备了一桌上等席面,派人去给白芷传了话,临了拉不下脸,“我今日想吃栗子糕了。”

        白芷一愣,忙道:“主君是想吃城南那家安记点心的,还是要尝尝城北老关家的?安记新开,分量足、味道新鲜;老关家的真材实料,选的栗子都是地道山货……

        嫌他喋喋不休,魏婴脸色越来越臭,“我只爱吃平日那一家的!”

        白芷看着紧闭的房门,出了院子仍摸着后脑勺苦恼:“平日那家是哪家?你知道吗?”

        手下绞尽脑汁,也爱莫能助:“二管事,不是小的不尽心,是主君从未让宅子的人跑腿买这个,倒是大爷偶尔会带回来一些……

        白芷拍拍他的肩膀:“明白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机灵!”

        手下懵脸:“啊?”

        白芷却道:“这哪里是想吃栗子糕,分明是惦记人嘛!”说着既不往城南也不去城北,直奔蓝湛谈生意那处。

        魏婴第一次心里没底,坐卧不安,站起来转了几圈,蓦地发现自己不修边幅:“不会吧?我居然穿得这么随便吗??算了,聂怀桑比我还不讲究。”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赶紧让下人搬来几桶热水,势要捯饬得干干净净,整个主院像是被搅乱的湖水,奴婢们进出不停——“人为悦己者容,收拾好了心情才会好。嗯……讨厌鬼嘴硬心软,自己这回便先低头服个软吧!”

        刚换上一套时新缎衣,白芷带着栗子糕回来了:“主君,这是你最爱吃的那一家做的。大爷还在忙着,走不开,交待属下去亲自买了,还说今晚不回来用膳。”

        魏婴看着那香喷喷的栗子糕,一点胃口都没有,“我不想吃了。”

        白芷陪笑:“那属下安排厨房摆膳?”

        魏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他可有说,何时回来?”天天不回家,都忙了半个月,聂怀桑不是说问题都解决了吗?

        “主君是问大爷吗?这……属下也不确定。不若属下再派人去问一问?”

        那不是显得我很想见他?魏婴拒绝:“不必!我饿了,先摆膳吧。”

        魏婴第一次觉得饭菜不香、桌子太空,明明摆满了爱吃的菜,却只碰了几筷子,便让下人撤了。

        新来的大厨看着那些纹丝未动的菜,不免摇头:“这菜怎动都未动……

        管厨房的管事道:“叹什么气,主子心情不好吃不下,常有的事。待会儿这些菜按例拿去各处分了,不至于浪费。只大家伙儿管住嘴,大爷最不喜乱嚼舌根子的人。若再这般,便得收拾铺盖离开。”警告完,又给他分了一盘卤猪蹄。

        捧着菜盘的大厨赶紧表态:“主家宅心仁厚,是小的嘴多了,日后定不再犯,多谢管事提点。”

        魏婴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越翻越精神,便让人重新点了灯,坐在那有一下没一下地翻书,时不时听到一点响动便往外看。可惜等到亥时末,只等到外院传进来的一句:“主君,大爷说今晚有重要应酬,便不回来了,让您早些休息。”

        魏婴把书一扔,人没回来,我睡没睡倒是清楚得很,那怎会不知我为何不睡?

        “谁关心他回不回来!最好永远别回来碍我的眼!哼!”魏婴躺回床,气不过,一把抓起蓝湛的枕头扔下床,指着它怒道:“讨厌鬼,天天在这也只会占地方,滚边儿去!”

        魏婴躺平了,刚气狠狠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不对!连着半个多月不回来,蓝忘机该不会在外面偷吃了吧?或许更严重——他偷偷在外头养了人!

        然后,白芷一头雾水便叫进了内院。“主君唤属下来,是有重要之事吗?”三更半夜,又是谁招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

        魏婴道:“白管事往日操劳府里府外,辛苦了,这是赏你的。”

        看着摆在眼前的那张银票,白芷的心慢慢提了起来,“不辛苦,为您和爷分忧,是小的分内之事。”

        “白管事怎么不拿?是瞧不起我魏婴吗?”魏婴微笑。

        “不敢。小的是受宠若惊,受宠若惊……”白芷赶紧拿起银票塞进怀里。

        魏婴这才满意点头,“这是白管事应得的。其实我今晚叫你过来,是想问问讨大爷的事。最近他忙着生意,我这做主君的实在惭愧,一直没能帮上什么忙,所以想尽点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麻烦了?”

        白芷心道:爷那么忙还不是为了给您收拾烂摊子?要说麻烦,都是您老带惹出来的。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说,爷不让主君出院门,还不是为了挡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您别担心,左不过生意上的应酬,您也知晓了,最近知府家出了事,商门也跟着乱了些,需要多花时间。”

        “有你的话,我便安心一些了。只是这些时日,大爷在外面那么久也没空回家休息,那他是住在哪儿?要不我让下人收拾几套他穿惯的里衣鞋袜送过去吧!”

        白芷道:“主君放心,不必辛苦,爷那都有现成的……

        魏婴:“要的。新做的那些,他穿着都不舒服。你别紧张,我知道没他的命令,不能离开主院,我也不为难你们,你带阿月去就行。”看白芷还要推脱,便道:“莫不是这都不行?还是说,蓝家明媒正娶的主君,要给自己夫君送几套衣物,都得家里管事点头,是吗?”

        白芷哪敢背这锅,“那自然是可以的,主君对爷关怀备至,小的哪敢拦您的心意。”

        魏婴夸道:“白管事果然懂事识趣。那这便带阿月去吧!”

        “啊?现在?”白芷惊讶。

        魏婴笑了笑,“自然。这心意嘛,当然是早送早好,也能让大爷睡个安稳觉。”

        白芷没法子,只好领着背着包袱的阿月去蓝忘机那。

        等了好一阵,阿月才回来,魏婴忙问:“如何?可有发现什么?”

        阿月摇摇头又点点头,魏婴急得不行,“哎呀,你别只顾点头摇头,快说呀!”

        “那小宅子没有坤泽,都是些乾元中庸,不过,奴婢好像在大爷身上闻到一阵脂粉香……

        魏婴非要阿月跟去,就是因为她有个特别灵敏的鼻子,如今听她一说,竟有些失魂落魄:“居然是真的?他也跟其他乾元一样会偷香……

        阿月道:“主君,你别难过,或许是不小心沾上的。生意场上寻欢作乐的事儿多的是,大爷要跟他们应酬,难免会有接触,您可不能胡乱猜测,若是猜错岂不是冤枉了人?”

        魏婴也难以接受蓝忘机居然是那种乾元,便道:“那……那你寻几个生面孔去那宅子周围问一问,先确定他有没有养外宅或带人回去睡。还有,不止是那个宅子,其他宅子也要派人去仔细地查。再安排几个人盯着他,看到底是去哪里谈生意。”捉奸得在床,看到底是不是污蔑了他!

        没等查出结果,过了几日,蓝湛便主动回来了,身后白术还领了好些人,“魏婴,你派这些人到处转悠,是想做什么?”

        魏婴开始有些心虚,但蓝湛铁面无情又让他憋屈,“不过是关心你……”那么久都不回来,对我更是不闻不问,再忙也不会这么忙吧!你不回来,我自己让人查还不行了?还是真在外面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看着蓝湛冷峻的容颜,好像再找不到一丝温和与包容,魏婴心乱如麻,不住地胡思乱想。

        “这话,你信吗?”蓝湛以为他在拿自己做借口,更加失望;但又忍不住替他开脱——魏婴一向天真,或许是被人骗了,不然怎会在这关头做这些事情?今日他收到上头的诘问与警告,才知魏婴竟派人监视他们。原先好不容易送出的礼,如今变成了别有用心,效果也打了折扣。

        魏婴娇纵,但被这么质疑还是头一遭,何况那是蓝忘机,他攥住拳头,破罐子破摔道:“既然你都有答案,又何必再问我?”他可不想把最后的脸面撕下,蓝湛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蓝湛把这话当作了承认,“好,那你告诉我,你想让他们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我不想说,你也别问。”魏婴哪肯说自己是要查他的外宅

        又是这副浑不在意的表情,蓝湛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底涌出的疲倦和愤慨,魏婴总能轻易挑动他的敏感神经——好像不管自己怎么用心,魏婴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本以为同意聂怀桑进府,能让魏婴认真想一想,感受到自己的心意,结果还是如此。蓝忘机,你究竟在奢望什么呢?

        蓝湛和魏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不,应是到了冰点,比一开始更差。

        蓝湛没有再禁魏婴的足,也每日都回府,却从不在内院过夜,而是独自宿在外书房。

        魏婴这三个月也很反常,日日读书写字,还拿起了以前从不碰的账本,磕磕绊绊地学着管家理账,但每晚他都会点亮主院的灯,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直到亥时才不高兴地独自睡下。

        这般过了三个月。一日,魏婴在蓝湛回来时拦住,却闻到他身上一股缠缠绵绵的坤泽信香,顿时愣在那。

        原来这便是他不回主院的原因……乾元,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蓝湛正强忍着不适,虽然他在新婚夜已标记魏婴,但魏婴未曾标记他,故时隔三月两人未曾欢好,其他坤泽的信香便有了明显存在感……这让蓝湛很不习惯。他想尽快洗干净这股腻人的味道,“可是有何要事?若没有,你便先回去……”我待会儿再过去找你。

        话未说完,魏婴冷淡至极道:“有,以后我的嫁妆铺子,无需再劳你费心,明日把所有账本搬到我那去。”负心乾!我的小金库可不能再交给他管,谁知道会不会被拿去养小情儿?那我不得呕死!

        蓝湛垂下眼,“岳父有命,我答应了他要帮你好好看着,若是担心账本有错漏,明日我会让白芷将副账送到你那。”

        那陌生坤香真是令人反胃!魏婴怒火攻心,口不择言:“我的嫁妆无需你插手!我爹那里我自己会去说的。还有,什么岳父之命,看样子,你也守不了多久了。”或许过不了几日,蓝家就该进个小妾或侍君了,有了他们,蓝忘机还会缺小岳父去表孝心吗?

        蓝湛不知想到哪里去了,也冷下脸:“我蓝忘机做人做事有自己原则。既然答应了岳父,便不会轻易毁诺。你若非要接手铺子,可以,按规矩来,先拿一个试手,三个月内若你有本事让它盈利翻倍,算通过考验,那时我自然会放手。”

        魏婴应得毫不犹豫:“好,若我成功,也希望你说到做到,不再干涉我的嫁妆铺子,也不准管我怎么花钱。”

        说完转头就大踏步走了。蓝湛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远,默默无言。

        魏婴走得潇洒,实则一转身便耷拉了眉眼,把地面当成那对狗乾坤来踩——‘讨厌鬼!踩死你、踩死你们!负心乾!渣渣乾!

        翌日,魏婴左思右想,最后定下了镶月楼,便是被蓝湛重新买回来的采月居——因被拿去抵债过,出事时也闹得有些难堪,蓝湛问过魏婴后,便改了它的名。

        镶月楼仍旧是人来人往,里边的掌柜和小侍也几乎未变。但魏婴跟着蓝湛走进去时,对上掌柜那复杂的眼神,莫名有些局促。

        知道了二人的打算,老掌柜看了看坐在一边安静喝茶的蓝湛,点头应下:“老朽明白了,自当竭尽全力辅助公子。”

        蓝湛让老掌柜先去把新账搬上来,对左顾右盼的魏婴道:“赎回铺子后,这些管理的老人,我都换签了活契。”

        “难道你不怕他们背叛或离开?”魏婴微惊。

        蓝湛提起小茶壶续茶:“要留住人心,有时靠一张契纸是没用的。即便是活契,他们肯主动留下,且镶月楼当下盈利比之以前的采月居,只多不少,不是吗?”

        魏婴黯然低头,后又直视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生意场上的交道,有时只会讲利益,有时却得论情义。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我是认真诚心想管好采、镶月楼,定会用心经营。”

        “还有,镶月楼的事,谢谢你……”魏婴有些别扭地说完,头撇到一边。

        蓝湛一顿,目光触及魏婴绷紧的脸皮……以及微红的脸颊,微微一笑。

        ——“只没想到你看着老实,爽快把镶月楼还给了我,背地里却那般鸡贼!”魏婴现在一想起被蓝湛摆了一道,就忍不住戳他胸口,“讨厌鬼~良心大大的坏!”

        蓝湛一直对镶月楼很上心,故魏婴接了手,要在三个月内让它在原有盈利上再翻倍地赚利润,难度很大。但魏婴早就有了腹稿,他先马不停蹄地安排人写了精彩的话本子,里边的主人公却不是人,而是,很快,这些以美人香为主角的话本子传开,果然吸引了一大堆感兴趣的坤泽。趁着火热势头,镶月楼又玩起了“斗香”活动,给几大香行香铺都送了“战帖”,要玩一场斗香。

        接二连三的噱头,镶月楼的生意是越发兴隆,看着源源不断的进账,魏婴每日走路都带风。

        白芷看蓝湛八风不动,很是好奇:“大爷,主君的法子很受欢迎,您不怕吗?”

        “怕什么?”

        “您真要将那些铺子都交给主君经营?”这几日铺子里的管事都有些坐不住了,纷纷来打探消息,他们也不是要背主,夫夫本就一体,而且能安生赚钱的话谁不愿意——自从蓝姑爷接管小主子的嫁妆铺子后,那都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的良好光景,若是让小主子自己接手,只要一想起他未出阁时的不靠谱做派……他们的头已开始隐隐作痛。再说了,这做生意可不是玩过家家,论心计和手腕,小主子哪里比得过那些混迹商场数十年的老油条?他们真怕熬不过三个月,铺子就被对手给吞了。

        蓝湛摇摇头:“点子挺好,但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太过锋芒毕露,那些小商户被挤兑得太过,怕是会拧成一股绳来对付镶月楼。”

        不出蓝湛所料,许多中下等商家很快结盟,统一给铺里的香料香粉降了价,这种价格战镶月楼不是打不起,但是成本摆在那,即便魏婴肯降,也是治标不治本。再来这价一旦降了,想再升回来未必容易,还可能流失一批稳定老客——有钱有身份的客人看中的是镶月楼口碑和身价,降价便意味着普通,满大街都是的东西,有些人就不爱买账了。

        魏婴正愁该怎么解决,新麻烦又来了,镶月楼靠给香粉写话本子的点子大赚一笔,其他商家无利不起早,都有样学样;而魏婴请来写话本的人迎来大把新生意,要么给其他出价高的店家挖走,要么坐地起价。魏婴可受不得这威胁,直接一口拒绝。

        离约定之日还有一个月,魏婴看着入账平平的账本急得嘴角起泡,莫名地,他不想输了这一场赌局,本公子的面子绝不能丢!

        “东家,不好了,好几个官家公子把订单退了,可都是大单子……

        魏婴立时急了,“他们不是惯例在镶月楼买香粉的吗?怎么突然如此?”为了留住这些尊贵的老客,他可是搭配着送了不少新货。

        “听说是新开的望贤居东家送了新知府一批新香,知府家那位嫡乾少爷很喜欢,日日都用,那些公子如今都蜂拥去了望贤居……”或许用了同样的香粉,会有机会让知府少爷一顾,那些想嫁给他的坤泽公子们自然上心。

        “赶紧去查一下,它是谁家开的。”魏婴琢磨,既是新店,或许能跟对方合作共赢。

        “什么?你确定没弄错?”魏婴瞪大眼睛,再次确定答案后他立即气汹汹回了家,“蓝忘机!你耍我?!”

        蓝湛早有准备,把他扬起的手握住,又把人箍在膝上:“魏婴,我答应你不干涉镶月楼运营;可没说,自己不开铺子。再者,这做生意,凭的是各人本事。”

        “你这是耍诈!”魏婴气得不行。

        兵不厌诈!魏婴,商场如战场,你该有这觉悟。”蓝湛说得无情,“还是说,你要提前认输?”

        “讨厌鬼!我不会轻易认输的,你给我等着!”魏婴撂狠话。

        “那我等着。”蓝湛把他放开,魏婴狠狠瞪他一眼,就跑走了。

        “哼!你这样欺负我,我还没来得及报仇,家里便出事了……”魏婴嘟囔,他可没打算不战而降,只是没过多久,魏家遇到了大麻烦——兄长魏染突然牵扯进一桩大案,当朝被下了大牢。家里人惊慌失措,还是借了外祖势力、几乎花光家底才保住人。即便如此,魏染仍被赶出上京,贬至南诏任一小小县令。

        魏婴初收噩耗时,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哭着要进京救人。蓝湛把他拦下,立即安排好一切,带他赶去京城。之后魏家和魏染的事都是蓝湛到处奔波打点,外边的事魏婴帮不上忙,便负责陪伴和安慰家人。

        魏老爷看着懂事许多的魏婴,心酸又欣慰:“阿羡,你长大了。本来为父还很担心你,怕你过得不好。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蓝湛把你照顾得很好!”

        看着魏老爷鬓角藏不住的白发,魏婴眼角酸涩,忙伸手抹去泪痕,“父亲别担心,他的确待我极好……”撇开蓝忘机的渣乾行径,只论这段时日,他学到的东西、明白的道理,便是以前十几年都比不过的了。

        至于其他,魏婴也不想说出来,徒惹家人担忧伤心。家里,也经不起新的打击了。

        “那就好,这样我和你坤父也能安心地陪你兄长去南诏了。”魏老爷摸摸魏婴的脑袋,“阿羡,别怪父亲坤父偏心,你哥在狱里大病了一场,身子骨还未养好,如今圣谕要求他三月内必须到任,南诏环境恶劣,民风彪悍,我和你坤父实在不放心他独自赴任……”可丢下坤泽小儿子一人,他也不放心,这两年虽说也不在一处,可毕竟相隔不远,不济赶路六七日便能相聚了;可去了南诏……最近几年怕是很难再见了。

        魏婴坚强道:“父亲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他、夫君疼我,最近我都开始学着管嫁妆铺子了。您和坤父、兄长安心忙自己的事,不必顾念我。”

        傻孩子,以前疼、现在疼,谁敢保证以后还疼?魏老爷心道,面上只点头,“既然要做,就认真做,不可半途而废。之前我不放心,才托忘机帮你盯着铺子,如今你肯学,那就自己来。记住了,孩子——自己的东西要盯牢,也要握紧在手里,千万不要傻大方送给别人,有实力的人才有话语权。这道理,不管是对钱,还是对人,都是一样的,明白了吗?”魏老爷这段时日看着蓝湛替魏家忙进忙出,又想起那个步时韧,才有感而发。是金子总会发光,优秀的人自然也会吸引别人的目光——他都发现家里好些个坤泽下人在偷看儿婿了,就自家傻儿子,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且自家孩子被养得太单纯,脾气又娇,如今魏家遇事,他失去了强大娘家作靠,若他们去了南诏,蓝忘机变心了或欺负他怎么办?还是得未雨绸缪,让阿羡学会自保才行。

        “父亲,我明白。”魏婴不停点头。

        魏家一通忙碌收拾,终是到了分别之时。魏婴抱着双亲哭成泪人,魏爹爹也不舍,搂着他不放。

        脸色仍泛着白的魏染对蓝湛郑重道:“忘机,我把我弟弟托付给你了,你千万照顾好他。他有时看着蛮横,实则太呆,受了委屈就会像只小刺猬一样,用刺把自己裹起来;若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枕边教妻,你慢慢教,他能明白;可若有朝一日,你厌烦了他,莫要糟蹋他,直接送来南诏便是,我魏家虽风光不在,给他一口饭吃还是能做到的。”

        蓝湛只郑重承诺:“兄长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羡,不会让他受委屈,更不会负他。南诏非和平安乐之地,兄长也需照顾好岳父大人他们,莫要让阿羡担忧。”

        魏染听出他话中的认真坚定,这才露出一抹笑:“你和阿羡成亲两年,也该给我添个小外甥了。”

        蓝湛望望前头不停抹泪的魏婴,道:“这要看阿羡的意思。”

        时辰已差不多,“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望君一路珍重!”蓝湛半扶半抱着魏婴,对魏家父兄道。

        “父亲、爹爹、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多给我写信,缺什么也写信告诉我……哥,父亲和坤父就交给你了。”魏婴看着家人们,眼角一片红。

        “放心。等为兄安顿下来,第一封信就写给你。”魏染捏捏魏婴的脸蛋,“别哭了,哭成红馒头似的,难看。”

        “你走……~”魏婴小哭腔里打了个嗝。等魏染旋身上马,他又追上去两步,“路上也要~写信给我!”

        “知道了。弟夫,好好照顾这小哭包。走了!”魏染轻轻挥鞭,车队缓缓动了起来。

        车队慢慢远离,“这里风大,咱们回去吧!”

        魏婴侧头看着他:“蓝湛,你答应我兄长,以后会好好照顾我,是不是?”

        蓝湛毫不迟疑:“当然,即便兄长不嘱咐,我也会好好照顾你。”

        “为什么?”魏婴并未露出喜色。

        “你是我的妻。”亦是我心尖上的人。

        “好。我记住了。”魏婴冷静道:“过去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改邪归正,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了,回家吧,我累了。”

        ……”蓝湛看着魏婴登上马车,总感觉何处有异,但又说不上来。或许是家人离开,他心中不安吧!

        回到蓝家,魏婴全身心投入到经营镶月楼中,经过磨炼,他开始得心应手。蓝湛便慢慢将所有嫁妆铺子都移交回他手里,只在一旁提点协助。

        铺子虽是魏婴自己管着,外头却仍挂着蓝湛监管的名义,“我想过了,如今兄长仕途遇冷,在外人眼中如同流放,魏家也败落,想必很多人都不会再买魏家的账,我一个坤泽也不方便出去应酬喝酒,倒不如劳你继续出面。”

        蓝湛自然不会不同意。他现在更苦恼的是,自那次禁足冷战,魏婴再不让他进正房的门了,都一年多了,难道是气还没消吗?

        魏婴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虽然经多方试探观察,蓝湛并未养外室,身边也没有出现什么坤泽,但那晚对方身上挥之不去的坤香,还是令自己无法释怀。以前,他连有人跟自己用同样的香、买同花样的衣裳,甚至养同品种的牡丹都受不了,何况是跟别人同享一个乾元?

        别别扭扭的,两人又这样相敬如宾了半年多,抑情丹都用了好几瓶。

        “也难为蓝当家,独自熬过近两年的情期。”标记过坤泽的乾元,情期可比未标记过的难熬多了。魏婴一边说一边爬下床,准备给蓝湛按摩。

        听到里边响动,外边的下人立即上前敲门。“主君,待会儿可是把夜膳摆在外室?”

        魏婴用掌心搓热药油,在蓝湛腿上不停推按,“摆在内室吧!”又对蓝湛道:“让某个睡美男闻闻香味,看能不能被唤醒。你乖乖醒来,就不必整日喝那些补汤补膳了,能吃肉肉哦~

        蓝湛仍无一丝反应。

        “看来你是真打算赖到底了。”魏婴皱皱鼻子,有些无奈。


        接下来半个月,步时韧又约了魏婴好几次,但魏婴并未见他,而是让下人传了一句静候佳音

        步时韧见不到人,心里惦记着佳人和蓝家家财,便真找上了容家,表示欲出资购买镶月楼。收到消息的容少爷轻笑道:“少爷我忙着管理新铺子(镶月楼),实在没空,先晾他两次,待他第三次递帖子,再好好招待。”

        眼看镶月楼生意势头越红火,步时韧越发急了,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再这样下去,他得花更多银子才能把它买下来了。

        “就说,步某有大买卖要跟容少东家交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步时韧自信又狂妄的话,让容少爷轻啧一声,倒是让他料中,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请步爷进来吧!”

        步时韧见到容少爷,非常直接:“容少东可愿与在下合作,吞了蓝家?”

        “步爷这话,恕容某不懂。蓝东家毕竟与我知交,这等背仁忘义之事……

        又当又立!既要利益又要名声,想得倒挺美。步时韧心中不屑,“在商言商。便是您不出手,蓝家也熬不了多久。您若是只顾情义,力撑蓝氏,怕是容家也会被拖下水吧?您父亲才是当家人,您又有不少兄弟,这下一步棋,您可得走好了!”以前有蓝忘机帮忙,容少爷才坐上坐稳容少东之位,如今最强大的盟友倒下,他再不拿出些本事来,很快也会被拉下马。

        容少爷道:“看来,步爷知道得不少。即便如此,我为何要冒险与你合作?你在这没有根基,以后也不会长留于此处,并不是那种最稳定的盟友。我不懂,步爷到底想要什么?还是真看上了蓝家主君?”

        “步某想要的根基,就是蓝氏。只要你我合作拿下蓝家,何愁日后?容少东放心,我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蓝家主君也是我最有用的工具。蓝家能苟延残喘至今,还不是各位查不到交易暗本的缘故,在下倒有个法子,把它套出来。”

        容少爷:“莫不是想借蓝主君的手?步爷还真是算无遗策。”

        步时韧得意一笑:“侥幸罢了。但要取得魏婴的信任,还需容少东配合一二。”

        容少爷听完却道:“可以是可以,但您也说在商言商,镶月楼如今并非只由我做主,你要它,便得按价交易。再有,与你合作,蓝家有一样东西,容家是必须要得到的。”

        “这是自然。不知容家想要的是?”

        容少爷卖了个关子,“请步爷先尝尝这酒。”

        步时韧浅尝一口,“这是……留仙酒?”

        “不错。其他人都盯上蓝家最值钱的商铺或生意线,甚至是那几条海船……不过,我容家世代酿酒,最会做的生意也是酒。以前,容氏杜康闻名天下,但留仙酒一出,不得不退射一步。留仙酒的神奇之处在于——酝酿着人生百味,不同的人喝过,却是品到了不同的味道。有情人尝到爱而不得的苦涩,却愿意安静守护的温柔;历经沧桑者品出了人生如逆旅,却仍高屋建瓴的孤勇;无忧无虑的少年说里面有相互砥砺的厚重与真诚,值得他与好友共饮……

        “我不爱饮酒,却也听过留仙酒之名。”步时韧朗声答应,“既是容家所需,步某自不会夺人所爱。留仙酒的方子,自当双手奉上!”

        “步爷果然爽快,合作愉快。”容少爷举杯。

        “合作愉快!”步时韧大笑。

        送上了镶月楼店契,魏婴果然答应见面。步时韧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不急着算计蓝家家业,而是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哄魏婴身上。

        魏婴的态度可见地软化,对着他也有了些笑模样,但进一步接触就难了,那蓝忘机养出的亲信每次都跟得很紧。

        “蓝忘机都快死了,也不安分!”步时韧居高临下看着白术把魏婴催上马车,阴狠道,“待我真正拿下蓝家,把你们送去矿场。”

        松弛有度,容少爷那边开始侵蚀蓝家产业。这也导致魏婴见了步时韧,止不住怒骂容少爷是白眼狼。“不止容氏,风家、佟家……手脚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蓝家商铺真要易主了。”

        “阿羡,别担心,还有我呢,我会帮你。”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魏婴急躁不已,眼里掩不住的轻视。“你能帮我稳住蓝家的局面吗?他们在逼我贱卖那些货,那可都是从南边运回来的上等货!”

        步时韧脸黑无比,魏婴还是把自己看成当年那个一事无成、只能靠巴结他来出人头地的下等乾元!非打即骂、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不想想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无权无势的步时韧,魏婴也不再是那个家世高贵的魏家公子了!

        魏婴发觉他的沉默,干巴巴道:“……我是一时情急,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步时韧微笑,“我知道,阿羡不是故意的。都是他们的错,逼人太甚。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身上还是有些余财的,不若投一些,帮你稳住局面?”

        “真的?你真的愿意?”魏婴惊喜道。

        “当然。”步时韧心在滴血,虽然容家那里进展顺利,暗地也已给了他一些蓝家店铺,但真计较得失,他这边简直入不敷出,再不加快脚步,他都要赔本了!

        “你对我真好!”魏婴甜笑。

        “阿羡,可我嫉妒,我想早些照顾你,拥有你。”步时韧暗示。

        魏婴怔了一瞬,叹道:“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可你也知,白术几个盯得太紧。他们不是普通管事,蓝家生意的命脉,他们知道得比我多,比我话语权强多了。能出来见你已是极限了,若被发现把柄,我怕会被扫地出门。那蓝家的家产,更是一分拿不到。”

        “阿羡,我这些日子对你如何,你不会不知吧?还是,你只是在利用我?”步时韧忽然疑窦丛生。

        啪!魏婴猛地把杯子摔下,“怎么?你把我魏婴当什么人?谁都看得上?没有魏家,我还有外祖,只要一日是蓝忘机的妻,这家产就跑不掉。难道还需为了你,在拿着嫁妆演戏?哼!”

        他一生气,眉眼更生动几分,步时韧笑着哄:“哎哟,阿羡别气,我该打!”他装模作样拍了自己几巴掌,声音倒是挺响,看魏婴噗嗤一笑,才继续扮委屈:“那我也是乾元,对心上人有占有欲是本能。你每次都要回去贴身照顾那半死不活的蓝忘机,我吃醋心疼……

        呸!你才半死不活!我家讨厌鬼好着呢!被我养得又白又胖,跟嫩笋似的!哪像你,一脸油腻又猥琐!死色鬼,不恁死你我不是魏无羡!

        “哼!算你识相,本来还想告诉你,我想出一个法子把白术他们调开,方便我找蓝家暗本的!”

        “什么法子?好阿羡快说!”步时韧殷勤给他倒酒。

        “这什么?”魏婴好奇。

        “你不知?这是蓝家的留仙酒啊?”步时韧奇怪。“最近喝了几次,的确不错。听说,还是蓝忘机亲手酿的……

        “他的酒我才不喝!”魏婴刚拿起的酒杯又放下,满脸嫌弃。

        “你真没喝过?”步时韧故意上了这留仙酒,就是想再试探魏婴一次,看他是否真如表现那般,对蓝忘机毫无感情。若魏婴这段时间都在骗他……

        魏婴身上的晚香玉信香幽幽飘散,“怎么,他的酒,我便一定要喝么?”

        “这倒不是。”步时韧这一刻竟有些同情蓝忘机,留仙酒、留羡酒。魏婴这等桀骜娇纵的坤泽,哪会珍惜别人的付出呢?以前他的做小伏低没得到过魏婴正眼,看来蓝忘机的默默守护,也没得到他的心。

        这种看不清现实的坤泽,平时哄一哄玩一玩就算了,娶回家当宝贝,是傻乾元才做的事。

        魏婴回家后,让白芷送来一壶留仙酒,坐在院里蓝湛常坐的位子,慢慢斟了一杯饮下。

        随后他闷闷一笑,是发现了秘密的小得意,“原来留仙酒是这个味道……这不是,新婚夜时你我喝的合卺酒吗?有点酸涩,还有点辣,入喉回甘。嗯就是一口便上头,过于刺激……

        对着一轮明月,魏婴又倒了一杯,举起来欣赏,“今晚月亮又圆又亮,想是中秋佳节快到了,一家团圆……~今年盼得到吗?”

        喝了好几杯,魏婴醉得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对不起……没及时发现你的心意……你那时候,很难过吧?”

        留仙酒出名,不是一日两日。说来可笑,因为不喜这婚事,不喜蓝湛霸道,即使知它这些年越酿越精致,名气越来越高,魏婴却从未碰过。有时下人摆在桌子上,他也不看一眼。但常看到蓝湛坐在院子里月下独酌的身影,孤独寂寥。

        “哼!假正经!”魏婴路过瞧见了,总要怼上那么一句。或许是听到,蓝湛那晚总是弄得狠,非把他弄哭不可。

        恶性循环,魏婴更抵触这酒了。

        留仙酒里,沉淀着蓝湛那份执着又沉默的心意,魏婴从未察觉。

        魏婴真正明白蓝湛的爱,是魏家出事两年后了——

        在外人眼里,魏婴就是个娘家落魄、多年无子、不得夫君宠爱、嫁妆还被夫家把持的无能坤泽。蓝当家生意做得那么好,却不在人前说起家里主君,也从未带魏婴出门参加宴席。久而久之,魏婴失宠的消息传开,无人不信。

        魏婴未嫁前脾气任性,总有些关系不对付的人。就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专门下帖请他去参加花宴。魏婴不明所以,但想着许久未出门,去散散心也好,便去了。

        没想到,花宴上摆了不少挂了名儿的菊花,竟是斗菊宴!魏婴没花可斗,被几个坤泽合伙奚落嘲笑,“怎么?你以前参加花宴可是十几盆花打不住,今日怎一盆都拿不出,该不会没了娘家,真的拮据到如此地步了吧?啧啧啧,真可怜!早就劝过,一个坤泽别那么任性骄横,你以前多傲慢哪!又摔花又打人的,看看,步家少爷再软弱还不是受不了,直接抛弃了你;嫁给蓝东家,也不受宠。别说我不顾旧情,这就劝劝你,咱们做坤泽的,花期短,你得柔顺懂事些,乾元才会喜欢。”

        “是啊,魏婴,你要放下身段,趁早给蓝当家添个一乾半坤的,还有机会把人留住,不然按蓝当家那种天天要出门应酬喝酒的,说不定哪日就抬一门年轻贵妾回去了。”

        “魏婴,要不我这盆花借给你?别看枝瓣有些凋败,它也曾是菊中极品,如今呢也还能见人。这可是特地为你带的,我觉着,你跟它挺配。”

        “说完了吗?”魏婴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淡定如初。

        ……”众人看他还是那副表情,说好吧又一直沉着;说不好吧,嘴角又一直挑着。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看来是说完了。”魏婴冷哼一声,围着那盆残菊转了一圈,猛地伸手一挥,——’,整盆花飞落。“这声音,没我以前摔得响啊?”他故作惊诧。

        “你!”花的主人气得发抖。“你怎么敢!”虽是有些枯败,却也不是毫无价值了。

        “看把你心疼的,阿月!”魏婴喊道。阿月上道地拿出香囊。 

        魏婴亲自数了几张银票,朝对方脸上轻飘飘一洒:“喏,三百两。不必推辞,拿回去养养脸吧!看你,都气出皱纹来了~听说你夫君上月刚纳了第五门妾室。啧啧啧,真可怜!”

        对方这下不止发抖,都快气晕了。

        魏婴离开前,又回头说了句:“送不起,就别送。这种破烂东西还当成宝留着,到底谁才是拮据得拿不出手?”

        “魏、无、羡!你给我等着!”身后人咬牙切齿。

        “嘁!本想好好散心,没想到如此无聊,还不如在家看账练字呢!”魏婴伸伸懒腰,阿月却惊呼:“主君!您的脸!”

        “怎么了?”魏婴一摸,全是一粒粒小疙瘩,“啊!好痒……

        蓝湛听到消息赶回来,看到的就是脸被涂了厚厚一层药膏的魏婴。

        “好难受啊!”魏婴眼里包着泪。

        阿月急道:“主君忍住!大夫说了,千万不能哭,不然二次传染就遭了!”

        魏婴赶紧吸吸鼻子,待看到一脸紧张的蓝湛,眼泪再忍不住了,“蓝湛,我好难受!呜……

        “不准哭!”蓝湛呵令,凶恶语气直接把魏婴的泪吓了回去,“你,你竟凶我?!给我滚出去!”

        蓝湛直接转身离开房间,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把魏婴气得二佛升天:“王八蛋!讨厌鬼!”一通狠骂,却一点都不想哭了。

        阿月看他好似完全忘了难受,哭笑不得。

        蓝湛找来白芷,吩咐他再去多请几个大夫,又把事给问清楚了,“白术,跟我出去一趟。”却是找上了办花宴的人家。

        几位大夫看过,都说是药粉过敏,喝药以及熬到结痂,就能好。但不敢保证会不会留痘疤。“贵府主君体质较常人敏感,所以这症状爆发更快,更严重。”

        按正常人情况,要三天左右才会出现过敏症状,魏婴不过半个时辰便爆发了,层层叠叠的红粒,丑陋又渗人,看得人发毛。魏婴只看了一次镜子,再不敢看第二次,怕自己厥过去。

        到了晚上,担心魏婴睡着了抓挠和磨蹭,大夫让阿月把他上半身用软布捆住,还叮嘱脸上的药每隔一个时辰得换一次。

        阿月跟坐在床边的蓝湛保证:“大爷放心,奴会一直盯着主君的。”

        “不必,我亲自来。”蓝湛看着还在生闷气的魏婴道,“别担心,不过普通药粉,只要你听大夫的话,乖乖喝药,很快就好了。”

        魏婴还记着他中午直接走人的事呢,怼他:“那要是好不了了呢?你是不是就要休了我,然后给外边的小妾腾位置?我告诉你,你休想!”

        ……”蓝湛劝他:“别激动,大夫说了,你一生气,就会冒出来更多。”

        “哼!!”魏婴气得闭上眼,要眼不见为净。

        蓝湛说到做到,竟真的丢下所有生意上的事,日夜不离地守着魏婴。但也有疏漏之处,一不小心没看住,魏婴脸就蹭破了一小片,痛得他嗷嗷叫。

        大夫赶来一看,斥道:“都说痒也不能蹭,这样下去,不留疤都难了!”

        看魏婴可怜巴巴,蓝湛心疼得不行:“是我的错。”早知道,就算魏婴闹脾气,也要把他抱住。

        “不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吗?!”魏婴又怕又痒又疼,忍不住撒气道。

        大夫也怒,“都给老夫安静点!蓝主君你再乱动,我一针下去,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施错地方。”

        魏婴撇嘴,“我好难受……

        蓝湛便过去把他半抱起来,“我抱住他,不让他乱动,老先生只管施针。”

        老大夫摇摇头,边施针边暗道:这夫夫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头还说什么感情不好……若这都不算好,那也没几家是好的了。

        魏婴受了这么大罪,还有毁容危险,自然忘了罪魁祸首,叫阿月赶紧去查,她却道:“主君,大爷已经替您报仇了。那女人还跟着齐三爷上门致歉,不停哀求,大爷根本不见,直接让白术轰出去了。估计,会被齐三爷休回家吧!”

        “什么?被休回去了?”魏婴立马从塌上坐起来,“休回去,再嫁一回?还不如让她留在齐家,继续跟那些小妾相爱相杀,她那人妒忌心强得很,跟谁都要比一比、什么都要比一比,要是被妾室踩到头上,饭都吃不香了。”

        “没休。”在一旁理账的蓝湛闻言回道,“齐三多了一位平妻,是他那位青梅竹马。”

        “啧!不就是齐三养在外边的那位吗?没想到最后竟便宜了齐三,尽享齐人之福。”齐家之前一直不同意齐三跟青梅竹马的事,他只能把人养在外边。如今妻子做下蠢事(得罪蓝家),家里长辈也很不高兴,便松了口。魏婴又乜着蓝湛:“哼!不过我可不是那蠢女人,谁要是敢这样欺负我,才不会善罢甘休,敢纳妾、养外宅,我活劈了他!”

        ……别胡思乱想,又把自己气得吃不下饭。”蓝湛无奈放下笔。

        魏婴吧嗒吧嗒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丑脸怼他跟前,就差碰上了,“怕吗?”

        对着这张魏婴自己看镜子都嫌弃害怕的毁容脸,蓝湛面不改色,亲了亲他微撅的嘴,“不怕。好了,乖,该喝药了。”

        魏婴冷哼一声,去喝药了。

        在蓝湛的日夜严防死守下,魏婴的脸终于康复大半,露出几片雪白的皮肤,不再是一眼望去、只看得到层叠红肿的小疙瘩。

        “我这儿,怎么好像留了疤?”魏婴惊恐地指着之前曾蹭损之处,有零星疤痕,不重,但在雪肤上非常刺眼。

        老大夫认真看了看,“得再看看,若是留疤,应该不会太重,用脂粉遮一遮,也看不出来……

        魏婴抓狂,“不可以!”他的盛世美颜!要是有了瑕疵,他无法接受。

        不知是不是太过在意,晚上魏婴的坤泽情期提前到了,他正准备吃抑情丹,阿月阻拦,“主君,现在可不能胡乱吃这个,要是药物相冲,怎么办?”

        魏婴便忍着,让她先去问老大夫,得了一句,“不能吃,会影响药性。”

        魏婴暴躁地转圈圈,“不吃,可我难受死啦!”

        “要不,找大爷回来?”

        “找他?我还未原谅他呢!”魏婴不肯。蓝湛刚好听到,问他:“魏婴,我究竟何处做错了?”

        魏婴看他摆无辜,气不打一出来,怒指着他:“还好意思问!你在外边养小情儿……

        蓝湛气笑,一把将他扔上床,“这就是你两年多不准我回正房的原因?”

        看他脱衣服都带着杀气,魏婴怂到床里边,“你、你负心薄幸,还敢凶我?啊——松手松手,我咬你了!!”

        “负心薄幸?看来真是太好说话,才让你胡乱给我添罪名!”

        “呜呜呜……你禽兽,对着我这张可怜的脸都下得去手!”

        “我还下得去嘴。”蓝湛冷笑。

        “不准标记!”魏婴最后关头开始挣扎。“啊——你混蛋!”

        “魏婴……魏婴……阿婴……

        “不公平。凭什么你可以这样对我?我,我也要标记你!”魏婴不停扳蓝湛的脖子。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蓝湛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低下头,像一匹给伴侣献上忠贞的狼,收敛了锋利的獠牙、伏低了矫健的躯体。

        互相标记,是一件疼痛却又奇妙的事。

        拂去魏婴额际的汗水,又以唇轻触他因疲惫而微蹙的眉心,“魏婴,我从未掩饰过,我为你心动这件事。”

        魏婴的长睫毛轻轻抖了抖。


        “蓝湛,我也偷偷告诉你,我早已为你心动。”魏婴亲吻蓝湛的眉心。“所以,我的爱人,你要早日醒来。”

        白术轻敲车窗,“主君,咱们该出发了。”

        “嗯,知道了。蓝湛,你要乖乖吃药,等我去接你。”说完,走下了马车。躺在车厢里的人,眉头一皱,又无力地松开。

        “庄子上的人,都靠得住吧?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别被钻了空子,一路小心。这里,就交给我。”魏婴再次交待。

        白术严肃点头,“主君放心,属下用性命担保,绝不让爷受到一丝威胁。”

        蓝当家被其主君送走一事传开,好似某个信号,众多心思迥异的人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

        想要蓝家庞大家业的人,不停攻击蚕食蓝家剩下的生意。其中,容家有步时韧的银钱扶助,势如破竹,其他几家或联手或退出,都想在这场饕餮盛宴占住最丰盛的那道佳肴,蓝氏成了他们打擂台的战利品。

        没人把魏婴的上窜下跳放在眼里。步时韧哄住魏婴,拿到了部分暗本后,对他也没那么有耐心了。

        “该收尾了。这场盛宴,容家赢了。”

        “不!应该说,是我赢了。”容少爷露出一抹笑,俊美无匹。


        “哗啦啦——”暴雨倾盆,步时韧却顾不得这打在身上都痛的雨,他有满腹怒火,要去找容少爷质问个明白!他已全部筹码掏出来,为何最后只得到几个歪瓜裂枣?血本无归,他又该如何跟县君交待?

        在约定地点,步时韧却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但看到魏婴嘴角那抹笑的瞬间,便恍然大悟!

        ……是你!”步时韧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是你……不可能!”谁都可以,为何是魏婴?“你们竟敢狼狈为奸,合伙算计我?!”

        魏婴懒得看他一眼,只欣赏着这场洗去世间污浊的大雨。

        容少爷叹气,“步爷,不对,步县马不必说话这么难听,商场如战场,胜负自担。我等技高一筹,输了就是输了。”

        “呸!一对不要脸的狗乾坤!魏婴,你这样跟他勾勾搭搭,蓝忘机知道吗?哦,他不知道,一个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活死人,就算你带着这奸夫到他床边……

        “砰~”白芷揪住步时韧的衣领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得七荤八素,只能瘫在地上痛吟。

        魏婴走过去,把他手指一根根碾过去,“啊!魏婴,你个贱人!……

        魏婴猛地一脚踹开他的脸和手。

        容少爷看着他吐出几颗血牙,不忍直视地用扇子挡住眼睛,阿弥陀佛,蓝忘机这媳夫果然彪悍……也只有他能消受得了。

        “我让你装风度翩翩!我让你色眯眯地看我!我让你骂我家蓝湛!贱乾元,不是人!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五年八个月又十二天?!嗯?”

        说一句踹一脚,最后步时韧痛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不……不敢了……求你……”等我回到京城,定要把你大卸八块,不,要把你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千人睡万人骑!

        “想着怎么对付我呢?”魏婴嘲讽他。

        步时韧哪敢承认,看着微笑的魏婴像看到一条毒蛇,不停摇头:“阿羡我没有!阿羡,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信我,我真的想带你走的!我可以发誓!!”

        看步时韧又对自己露出那副熟悉的招摇的讨好笑容,魏婴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孔雀开屏的时候,屁股都是露出来的,难看得很!”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何况是一株烂到根的杂草!

        把人狠狠收拾一顿,又扔了出去。“把他打成这样,你就不怕云霞县君对付你?”

        “别整得你有多同情他似的。步时韧这种人的确会钻营,可挡不住他这几年被荣华富贵养废了脑子,无能自大,也就靠那张嘴和脸皮子成事。你以为他身上的钱是哪儿来的?那位县君看着柔柔弱弱,可是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步时韧这次赔光她的钱,还不止一次偷吃……她能放过他?就算能,我可不会再给他第二次爬起来的机会。等他回到京城,你就知道了。”像步时韧这种靠吃软饭又嫌不够香的渣乾,最禁不住温柔小意的勾引,他可是专门给他挑了个知情识趣的花魁娘子,就是……有病而已。

        “你还是小心些吧!狗急跳墙,可别到头却翻了船。”容少爷提醒。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次多谢容当家了,等蓝湛醒来,我们夫夫再请你喝酒!”魏婴潇洒地摆摆手离开。

        “那可得不醉不归才够。”容少爷轻笑。

        有容家全力支持,魏婴以一坤泽之身,撑起了蓝氏。容蓝强势联盟,其他几个竞争对手,在这场利益角逐中,别说赚钱,还赔进去不少。阜城,已是他们两家独大。外边纷纷猜测,魏婴将携整个蓝氏嫁进容家,做容氏家主正君。

        是的,容氏如今已完全被容少爷掌握在手里,该称他容当家了。

        “蓝湛,你再不起来,我就真得带着你一起嫁给那容狐狸了!”魏婴半抱着蓝湛念道,今日是他亲自去别庄接蓝湛回家的日子。

        …………”摇晃的马车里,好似一声微弱的嗓音响起。

        魏婴睁大了眼,不停摸着蓝湛的手,“蓝湛,是你在说话吗?你能听到我说话是不是?”

        可蓝湛仍闭着眼,魏婴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突然马车骤停,车外砰砰铛铛地吵了起来。

        魏婴迅速掀开车帘子,一群黑衣刺客正呈包围状冲上来。

        “有刺客!快保护主子!”阿月大喊。白芷白术等人已带着护卫挡了上去。

        有几个黑衣人看到了魏婴,拼命冲向马车。魏婴立即放下车帘,一把抓过蓝湛的佩剑,虽然他只有三脚猫功夫,但也要一试。

        时不时有刀箭或劈或射向马车,魏婴挡在蓝湛前面,打掉好几次袭击过来的武器,还刺中一个掀开车帘欲砍他们的黑衣人的胸口,当时对方的血喷溅了他半身。

        不怕,魏婴,你可以!不能怕,蓝湛还在你身后。高度紧绷的注意力,让魏婴忽视了背后,直到发抖的手被轻轻握住,“剑,不是这样握的……

        魏婴猛地回身,“…………”眼泪瞬间决堤,他扔下剑死死抱住一脸温柔的男人,“你终于醒了!!”

        “对不起,阿羡,让你久等了。”蓝湛轻轻搂住他。

        “你真的很过分,睡了那么久……~”魏婴被蓝湛瞬间扑倒,惊叫一声。一支袖箭刚好插在他们头上的木板中,尾羽还在不停颤动。

        “箭……箭!你没事吧?!”魏婴吓得在蓝湛后背到处摸。

        “没事,别怕。在这里等我回来。”蓝湛抓下他的右手亲了亲,抓起自己的佩剑就闪下马车。

        魏婴紧张又担忧,却再也不害怕。因为那个答应会护他一生的男人,回来了。

        有蓝湛这个战力,很快结束了战斗。白术他们看到他醒了,也非常激动。

        “爷!”“主子!”

        蓝湛收回剑,“做的不错。收拾一下,回府。”

        “是!!”蓝家下人有条不紊地散开。

        蓝湛掀开车帘,便看到魏婴怀里抱着被子,正呼呼大睡……不由得莞尔一笑,看来是累坏了。

        魏婴醒来已是半夜,他在熟悉的大床上拉了好几个懒腰,“嗯??蓝湛呢?”

        “醒了?饿了吧?”蓝湛听到声响走进内室。

        “蓝湛!”魏婴一把跳到他身上,抱住他不放,“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蓝湛抱着他往外走,“不是梦,为夫真的醒了。”

        “嗯~我饿了,我要你喂我。”魏婴撒完娇,又蛮横道:“不准说不!我喂了你几个月呢!”

        “好~不止喂你吃饭,还给你穿衣、洗头、泡澡……好不好?”蓝湛配合道。

        “嘻嘻~蓝当家的请求,本公子准了!”

        “小磨人精~

        “哦!你敢嫌我磨人!嘤嘤嘤~你这个讨厌鬼!”

        ……不敢。我错了……

        “嘻嘻~


        刺客都送去了官府,知府一审是京中有人下的令。又经多方审查,最后查出是云霞县君的前任县马步时韧干的。他得了花柳病,被县君休了、赶出府,一无所有又命不久矣,认为是魏婴害他至此,心生报复之意,便用最后一笔钱雇佣了一个杀手组织。等查到步时韧时,他的尸体都在破庙里烂臭生蛆了。

        又过了三个月,魏染传来消息——因他在任政绩优秀,加之那桩大案再次被翻出来平反,查清他的冤屈后,已被重新调回京中做官,还将连升两品。

       蓝湛醒来后与容少爷做了交接,蓝家一切已重新步入正轨;他还派人把倚老卖老的蓝家人收拾了一顿,给自己出气;家人很快可以再见……好消息不停,魏婴整日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他也有其他烦恼~



~小剧场~


        聂怀桑回来了,专门邀请魏婴出来聚聚,还神神秘秘地给他一本《名器宝册》。

        “魏无羡,可别说我不讲义气哈!这回我带的礼物你绝对喜欢!”聂怀桑信誓旦旦。

        “什么东西……《名器宝册》?”魏婴随手翻开目录,看到都是什么刀剑之类的。

        “聂怀桑,这都啥呀?我是让你帮我支个招,他虽然醒来几个月都没碰我,但也不至于要把他宰了吧?”魏婴无语地合上书册。

        聂怀桑眨眨右眼,提醒他:“你再仔细看看,看、清、楚。”

        “看就看,还有什么大名堂不成……枪无虚发、使枪弄棒、临阵磨枪……刀枪入库?!这是……”魏婴念了几个名儿,觉得有些不对劲,猜疑地瞄瞄一脸坏笑的聂怀桑。

        “往后看!嘿嘿~~

        魏婴一翻,随即拍上书册,脸蛋快冒烟,“你!你都从哪找来的?”

        “刺激吧!这可是好东西,我千辛万苦,废了大力气,才从我家那个手里要过来的。”聂怀桑一副我牺牲大了的神情。

        “你那新嫁的夫家……怎么听着这么、这么不靠谱?”

        “嘿呀!你别扭什么,这可不像胆大妄为的魏无羡啊!我可是在麓城都听到你这小东家的名号了,厉害了!魏公子~

        魏婴轻嘁:“那跟这,又不是一码事。”

        “别害羞,这真的有用哒!再说,你都跟蓝忘机成亲这么久了,该干不该干的早干完了,这普通花样也全玩遍了,不新鲜了。你得时时学些新东西新招式,对乾元才有吸引力,懂不懂?”

        ……”魏婴叹气,我究竟是为什么要跟这人求助?

        回家后,这本盛情难却的《名器宝册》被他随手塞到书房里。

        当晚,他又准备独自入眠,睡前碎碎念:“不就不小心说他一句腰上都是肉,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吗?都解释过好几遍,他躺了那么久,身上变软是正常的,虽然没有腹肌手感的确没以前好……但我哪有嫌弃?”

        “我听到了,你又在嫌弃我……”蓝湛的声音幽幽响起,正弯腰翻被子的魏婴吓了一大跳,他立即炸毛,“嗬!你要吓死我啊!”

        蓝湛趁势把人拦腰搂住,“今晚让你见识见识,为夫究竟是硬还是软……

        “呸!榴芒~

        “我错了!真的,你饶我一回可好?咱们下次再……不软不软,硬得很!不用再硬了!……嘤!”

        过了几日,那本《名器宝册》被蓝湛不小心翻了出来……



        这世界上本不存在完美契合的爱,互相磨合比天造地设更重要。

        而最珍贵美好的爱情,是能让彼此成长的相濡以沫。




全文完。



作话:这章有22820字哦,我可太厉害了☺️嘻嘻嘻~~~


你怎么那么讨厌!【下】先婚后爱,ABO双洁,天真娇气任性O羡x沉默寡言A叽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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