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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律动(上)

2020-08-11 12:25 作者:香江湘调  | 我要投稿

我的名字是格洛林.雪佛,一名私家侦探,在你们看到这篇文章时,我即将切下自己的耳朵,像我可怜的堂弟那样。

 


在今年3月中旬翻阅过《维斯利晚报》的莱塔尼亚居民或许会在某个版面的角落看到过这样一则离奇而带着血腥气的消息,一名黎博利青年在大音乐家凯尔文.维斯利的高塔前的街道上用刀切下了自己的耳朵,并在尖锐的呐喊和诅咒中点火自焚。

接到报案后,当地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并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取证工作,案件的调查结果在许多报纸上都有刊登,根据已公开的信息,这名青年是因为多次追求凯尔文年轻的妻子被拒绝才采取了这种诡谲的报复方式。

尽管少数目击过那可怖自杀情景的人们对这个解释提出了怀疑,但随着其他社会新闻的出现,这起自杀事件很快就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中。而我作为他的堂哥,也只是草草为这位不常联系的亲戚料理完后事,便将有关他的事情全部抛诸于脑后了。

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死亡。在他死亡的十天后,来自莱塔尼亚皇家警局的证物分析师谢尔顿.莱斯特先生带着一沓案卷叩响了我事务所的老木门。

我与莱斯特先生是老相识了,他是名敏锐、渊博、经验丰富的分析师,和我合作破获过许多案件。但我们之间基本是书信来往,面对面的交谈,而且是他亲自上门找我,这反常的举动连同他圆脸上很少出现的严肃神情,都让我隐约感到,这次谈话的内容可能十分重要。

简短的寒暄之后,我与他在咖啡桌两旁落座。拒绝了我递来的咖啡,他拿出一沓写着我堂弟名字的尸体照片递给了我。简单地翻阅过几张后,我开始疑惑为什么他要为这具普通的焦尸专程拜访一次,但在他短粗的手指指点了几下后,不同寻常的怪异之处立刻显现了在了我面前。

除了那没有耳朵的头颅让人感到嫌恶外,在一张照片中,他右下腹靠近腰部的位置——即使烧伤将它撕扯得支离破碎——我依稀辨认出了一条波浪形的线条,如果没有肌肉的起伏,那应是条直线。通过四周肌肉上一些模糊的痕迹,那些像是斑纹与螺旋状的图案边缘,莱斯特先生判断我的堂弟肯定在直线上方刻了或画了什么东西,但遗憾的是,上面的皮肤已经被烧灼成一片炭色,即使再怎么放大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这一发现无疑让我有些吃惊,而让我更为惊奇的是,这线条竟不止一处地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上。肋下,腰上,肚脐附近,而其中最清晰的一处是在脖颈下方,靠近左胸的位置,在高像素相机的镜头中,可以看到两条平行的且相对平稳的线条从左肩延伸到了胸口,而在这平行线间又有一根更为细瘦的线条向下延伸去,像是一根发育不良的枯瘦藤蔓,蜿蜒没进了下方的焦黑之中。

这古怪的异状无疑勾起了我的好奇与疑惑,但那时的莱斯特也无法对此给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他此次前来只是想向我这个堂哥确认罗斯.雪佛是否参与过什么帮派邪教一类的组织或是有纹身的爱好,他认为,这些模糊的图案与线条应该象征着什么东西,而那种东西肯定与他真正的自杀原因有关。

显然,他对那个为情自杀的官方解释有着浓重的怀疑。但可惜的是,我并没能当面给出问题的肯定答复,因为在他离开首都之后,我便对这位远在他乡的亲戚知之甚少了,甚至书信来往也没有几回,如果不是这次事件的发生,或许我们的见面只有可能是在家族成员的葬礼上。

但他似乎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感到失望,礼貌地和我道了别。临走时,我答应他会尽力找找有关罗斯生前的资料,而在两天后的一次整理档案的过程中,我也确实在我厚厚资料薄的最下方找到了一沓来自莱林斯顿的信件,署名正是罗斯.雪佛。

或许是因为事务繁忙,又或许是因为我在他死前从未关心过他的来信,我未翻阅过的书信竟有二十四封之多,寄信的时间是从一年半之前到3月12日,内容包括了他在莱林斯顿的生活与工作,以及他在那里遭遇的,诡谲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

出于文本长度的考虑,我并不会将它们全部抄录下来,在此仅仅概述核心内容。

最早的一批书信中,大部分文字是关于他的工作与生活的,语气正常而平和,包括字迹也很端正。除了创作与欣赏外,他最享受的事就是读经书与做礼拜。他虔诚地信奉着拉特兰教,每个周日都会前往当地的教堂进行礼拜。在一次礼拜中,他在合唱团的颂歌结束后,鼓起勇气与作为指挥的凯尔文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交流,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崇拜起了这位著名的,待人温和的高塔大音乐家。

今年的2月以前,他的字里行间透出的大多是艺术生涯的憧憬和对凯尔文的崇拜,其中也提到过几次他在音乐厅工作结束后和凯尔文的交谈。谈话中,他用了像“春风拂面”“温暖”一类的词汇来形容他的感受,不难看出,凯尔文应该是对他进行了鼓励或是对他的画作表示了相当的肯定,才让这位年轻人如此地崇拜这位所谓的“艺术先驱”。

改变发生在二月中旬。2月14日,他用打工和卖画攒下的钱购买了一张情人节音乐会门票,凯尔文在这次演出中演唱的是一首他长久以来想现场听一次的原创歌曲,但这次期盼已久的演出给他带来的感觉却是“不适”与“古怪”的,后续信件中对凯尔文的评价词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现场演出中,他听到的曲调与磁带中大致相同,但在声音上却大相径庭,“有几段的歌声像是砂纸在你耳边摩擦”,更奇怪的是,身旁的观众好像都没有意识到这音律的怪异之处,反而以一种“陶醉得仿佛在做春梦”般的神姿聆听着那古怪的歌曲,甚至随着那诡异的乐声摇摆起身子。为了不浪费辛苦攒下的门票,他硬着头皮听完了那一整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障碍导致了自己没有听到真正的歌声,并打算有钱治疗耳朵后再去听一次。

这里插一句,我的堂弟在多年前一场意外中吸入了源石毒素。因为及时的救治,他很幸运地没有成为感染者,但这次事件却导致了他一部分听觉丧失,打碎了他进入皇家音乐学院的梦想,只能转而选择绘画这一道路,并在毕业之后选择前往莱林斯顿这一静谧辟远的城邦进行工作,间接导致了他可怕遭遇的发生。

在那次音乐会之后,他有一个星期没有寄过信,到2月22日时他再次来信时,语调和字迹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那混乱的几乎是扭曲成一团的墨迹中,他提到自己已经发现了某个“可怕的秘密”,并恳求我前往莱林斯顿与他一同调查,因为当地警方和皇家警局只把他描述的内容当作艺术家的疯言疯语,而他也没有任何说明那“秘密”真实存在的证据,只能在焦虑与恐慌中缩在教堂的角落煎熬地度过每一天。

而在3月3日一次受洗时的遭遇更是把他的恐惧推到了巅峰。一位老神父在他领取圣水时突然对他发动了袭击。根据他的描述,那位神父“爆发出了似乎根本不属于老年人的可怕力量”。他不断地用银制十字架的尖头砸向他,扭曲的神情像是在看着什么异教徒般狂热而可怕,而身旁祈祷着的教徒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依旧虔诚地进行着受洗的仪式。

他躲闪着攻击逃出了教堂,可在门外等待他的却是一双双更为猩红血亮,更让他惶恐无比的眼睛。居民们都拿着农具与厨刀樵斧,甚至还有片警拿着警棍,一个一个,站成一片,都黑压压地立在他面前,“像是蓄势待发的狼群”。

他被吓坏了,慌不择路地逃出了教堂所在的那个街区,但令他感到更可怕的是,无论他走到那,人们血红而带着仇视的眼神都如影随形,就连通往外界的路,也被一个个警卫严加看守着。

幸运地,又或者说是不幸地,他们并没有直接一拥而上将他杀死,而是如同在等待着什么命令般紧盯着他。四处躲藏中,他被一位精神还算正常的拾荒老人所收留。因为他在教堂时就随身带着纸笔和信封,所以即使在那个垃圾场旁的小小棚屋中,他依旧可以让老人在出门时帮他送出信来,向外界送出渺小得可怜的求救声。

读到这部分时我开始有些愧疚,如果我能早些时日看到这些信件,或许我就能挽救这个逐步走入疯狂的年轻人,但是.......

最后的一封信是在3月12日寄到的,也就是他死亡的三天前。那像是被狗牙啃过般的半张信纸上上沾满了皱褶和油渍,还有某种液体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像蚯蚓般扭曲在行与行之间,散出诡异的不详气息,再加上他没有标点隔断的淡黑色混乱笔迹,让阅读简直成了一种折磨。

我费了好大劲才从中整理出大概的内容来,据我猜测,这应是一段他在极度绝望中写下的绝笔般的文字,其中透露出的诡异与癫狂,让即使是见过无数离奇诡案的我也有些不寒而栗:

“我已经被污染了,我已经被盯上了。我听到了那可怕的声音在追赶我,在教堂里,墙中,笔下......它们在狩猎,它们在钻进我的脑袋,它们....它们.......

我亲爱的堂兄弟,我恳求你,不要来找我,也不要来莱林斯顿调查任何东西,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那些居民们每天都在用可怕的目光盯着我,我忍不下去了,我现在即将毁掉我那肮脏的灵魂,我要用生命诅咒那座可怕的污浊高塔......”

下面的文字已经看不清楚了。阅读完所有信件后,在莱塔尼亚首都温和的春夜,我默默点起了一根烟,似乎吸入尼古丁的气息就能那爬上脊背的深深寒意稍稍退却。这二十四封信件的疑点实在太多,太明显,也太过诡谲,就像是一个精神彻底失常的疯子写下的污浊故事,但用词与语法却告诉我,即使是身处那样的疯狂,他也始终保持着自己脆弱的理智。种种迹象与他最终的结局,让人不得不好奇,在莱林斯顿,到底潜藏了怎样的不为人所知的可怕秘辛。

那天早晨,我让助手将这一沓沾满油污与灰迹的书信整理好做成一本资料册寄给了莱斯特,并推掉了身上所有的委托,全身心地扑进了有关那位音乐家和那座城邦的调查之中。

根据莱塔尼亚高塔公开的信息,凯尔文.维斯利,今年四十五岁,是一名于音乐方面造诣极高的独立音乐家,在莱塔尼亚与其他国家都有着数量巨大的崇拜者。但不像“皇帝”或是汐斯塔的那些流行乐队,他没有与任何外地唱片公司有过商业来往,磁带与专辑的发行全由莱林斯顿的家族公司负责。

有关他的家族历史,高塔提供的材料止步于三十年前。据他自己的说法,他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农户,而母亲则是一名乡村音乐教师,他是在莱林斯顿城外的一处村庄被抚养长大的,家族向上三代都是普通的商人或是有着一些音乐爱好的手工业者,而唱片公司则是由祖辈在山崖下救起的一名富商所转让的,几十年前也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公司而已。

但我在皇家图书馆翻阅到的一本有关莱林斯顿这座城邦的记录却有力反驳了他的话。它作为一个三面环山的城邦,出了城便是峡谷与山崖,根本没有大面积的平原支持一个农业村庄的发展,而记录中也没有提到这附近有任何山地农业的发展,因为山中频繁活动的野兽与源石虫对任何平民来说都是不小的威胁,通常只有大胆的猎户才敢长期居住在城外,而凯尔文的父母在他的描述中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人。

让我疑惑的是,如果凯尔文的说法与实际情况存在如此的偏差,那些最喜欢挖掘边角料的媒体应该早就将这些东西曝光出来了,但是在我查找到的所有新闻资料中,没有一个是关于他的家族问题的,倒是时不时有记者在莱林斯顿失踪最后不了了之的消息。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阻挠着任何想要接触维斯利家族的人们,而这力量,很可能来源于莱塔尼亚的高塔。

而在仔细深入并咨询了我熟识的几位民俗专家后,他们提到的几个有关音乐家的故事更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这几个故事的年代大多是在五十到一百八十年前之间,地点都是在莱林斯顿和它附近的山区,遭遇古怪事件的主角从牧民到考古学家再到退伍军人和拾荒者,情节大同小异,都记载了他们听到某种怪异音乐然后产生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恍惚的事件。

其中最具有代表性也是最怪异的故事是在那位考古学家身上发生的。他在一次深入山区洞窟的考察后,表现出了严重的狂躁症状和暴力倾向,并在治疗过程中一直向工作人员和医生们用低沉的声音讲述着一段像是寓言般的短故事。我将这个故事完整写下,希望能对理解我后续的遭遇有所帮助:

“从前有一位歌唱家,他很穷困,每天的歌唱只能拿到几块钱的施舍。

有一天他走到山里,高呼道:‘我敬爱的山神啊,为什么我如此卖力地歌唱,村民们却不愿给我钱呢?’

山神回答他:‘我不能让村民们都给你钱,但是我能让他们都喜欢你的歌声。’

于是在那天后,歌唱家的嗓音似乎变了一个人,无比的美妙动听,他也收获了村民们的赞许与钱币。

几年后,变得富有的歌唱家又来到山中,高呼道:‘敬爱的山神啊,为什么我的歌声已如此动听,国王却不愿给我一个爵位呢?’

山神回答他:‘我不能让国王给你爵位,但是我能让你去立下军功。’

于是他的歌声仿佛有了魔力,他到军队中去,听到他歌声的士兵一个个都悍不畏死,为国家打下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地。

又过了几年,已成为伯爵的音乐家带着自己的妻女和财富来到山中,高呼道:‘敬爱的山神啊,你给了我如此多的馈赠,我该如何感谢你呢?”

山神没有说话,而是唱起了一首歌,一首音乐家唱过的歌曲。

音乐家突然醒悟了过来,他拉着妻女走进了深山,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他们了。”

这个带着诡异色彩的故事是一名民俗学者告诉我的。在他的理解中,应该象征着古人对于自然和某种天然源石技艺的崇拜。但是为什么故事中的音乐家最终进入了深山,这一点,即使是专家也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也是在后续的探索中才慢慢明白过来,而那时,我已深陷漩涡。

就在我想继续深入下去时,莱斯特先生的回信被送到了信箱。信中,他表示他已经有了些许初步的发现,并约了我皇家警局附近的一所咖啡馆进行交流。

那是个阴沉的午后,莱塔尼亚和煦的阳光被铁灰色的天幕遮住了面孔,我裹着一件驼色风衣穿过梧桐掩映的清冷街道,在那座咖啡厅外看到了向我挥手的莱斯特先生。

根据他对信件内容的观点,我的堂弟可能是被施加了特殊的源石技艺,或是在因为某些意外染上了迫害妄想症,甚至可能是吸食了某类特殊毒品而产生了幻觉。

这种说法立刻遭到了我的反对,他没有任何毒瘾史,而坚信拉特兰教义的他也不太可能对邪教产生兴趣,而作为一个独居的没有什么名气的甚至还要打工挣零花的小画家,他又有什么理由被施加那样可怕的精神系源石技艺呢?

面对我的质疑,莱斯特先生点了点头,毕竟这也只是他的初步推断。正当我以为这次谈话要以这种令人扫兴的结论结束时,他抿了一口黑咖啡,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我。

这是一份厚实包裹的,上面还有秘密文件火胶印的一个牛皮档案袋,粗糙的手感与黯淡的颜色都表明它来自很久以前。正当我准备打开它时,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飘向了咖啡馆外的一条小巷。

咖啡馆里的人不算少,意识到这里面装了什么机密材料,我知趣地点点头,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从和缓音乐与咖啡豆香气的包裹中走向了微冷的街道。

我们走入了一个昏暗的小巷。他插着口袋靠在墙边,垂下的软呢帽遮住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则警觉地四处观望着,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后,我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档案夹,从中取出了一份由数张黯淡纤维纸组成的案件记录。

他没有允许我拍下这些记录,而是用命令的口吻让我现场看完并尽量记住,似乎因为带出这份资料,他也承担了一定的风险。

那些黯淡纤维纸上有着皇家警局的印章,而每一张的右上角都有着代表机密文件的火胶印。随着那些泛黄的照片与深黑文字一段段一张张地进入视野中,惊讶之色控制不住地从我的神情中溢了出来,连同心跳都开始加快。

这是一份记载了一件特大暴动案件的记录,死者千人,伤者近万。而莱斯特先生好像早已意料到我的反应,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给我和自己都点起了一根烟。

这起事件发生在一座名为沃克斯塔夫的城邦中,一座音乐艺术气息浓厚的城邦。在那个夏夜,几百个年轻人像着了魔般举起武器走上街头,高呼着某种古怪的语言冲向当地的总事务厅。在面对防暴警察的警告和盾墙时,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用刀,用棍,甚至用拳脚牙齿冲击起警察们的防线。

橡皮子弹与橡胶棍的捶打根本打不退他们的进攻,甚至吸入催泪烟雾都对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影响,而当他们扭曲而淤青的狰狞面容嘶鸣着异族语言贴近时,被吓坏了的年轻警察们成了最先的一批受害者。

他们被踩踏,被刀砍,被棍打撕咬,记录中甚至有一位队长的手被生生咬成了两指。而这还远远不止,那夜的恐怖是在军警的快速反应部队到来之后才推进到巅峰的。

在警示枪无效过后,军警们将枪口对准了潮水般涌来的人群。然而就在第一批丧尸般的疯子们倒下之后,全城的广播中都响起了一首乐曲,一首低沉的,可怕的,却又是人们无比熟悉的一首乐曲。

幸存过那夜的军警回忆道:“那是我曾经在部队假日时听过的一首歌,好像是一位很有名的歌唱家唱的。但在那个夜晚,它就像恶鬼的低语回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我简直难以形容那是怎样一副地狱图景,我也不想再回忆它,我只记得有好多人倒下了,好多人冲过来,好多人又倒下,又有更多人冲过来,直到我们打空了弹匣里最后一发子弹,被”他们”所击倒.....”

但事实还远不止如此。在那透着不详气息的乐声中,许多军警都出现了头痛的症状,有些人捂住了头,在地上痛苦翻滚一番后,站起身来,用高昂而尖锐的声音叫起什么,然后挂着近乎是狂热的神情,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队友们.....

那夜的枪声响彻了整座城邦,和那诡异低沉的歌声一同刻入了所有幸存者的脑海中。直到军队介入开始进行空中压制后,人潮才退去,在足以撕裂他们身体的弹雨中似乎毫无知觉地一步步慢慢走回自己的家里。

而更离奇的是,在黎明之际,幸存的平民们对自己在昨夜的疯狂一无所知,很多年轻人甚至认为自己仅仅是做了一场十分刺激的梦。而当他们看到满街道的尸体与血河时,他们的呕吐物又为这座城市不堪重负的清洁系统添上了又一份任务。

事件的结局是,一位带着满腔愤怒的幸存军警找到了一名在暴动中一直待在家中的音乐家,将他一枪托砸倒在地拷上以后,从他的录音室中搜出了大量的乐谱和用不明所以的图案绘成的皮卷,甚至还有一个连接到全城广播的放音设备。

即使很多人都不相信一首乐曲能让全城人发疯,在激愤的军警要求下,他的所有乐谱和那些怪异的皮卷都被丢进了焚烧尸体的大火堆中。焚烧是在音乐家面前进行的,他当时的情绪分外激动,在高呼几句诅咒的话语后,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怪力挣开了军警的束缚,然后唱着前夜的歌曲,投身跳进了熊熊大火之中。

那名音乐家的名字是波尔登.瓦莱列,而那座名为沃克斯塔夫的城邦,在此事后更名成了莱林斯顿。

事件发生在三十年前,古怪的是,三十五岁的我即使是从事侦探工作,也从未听说过有关这起事件的任何消息。很明显,政府刻意压下了这一切,让它只存在于少部分档案管理者与警局内部人员的记忆中。

最后一页翻过后,我呆呆地看着空白的纸页,愣了好久。当带着微寒的风将我从震惊中拉回来时,记录已经被莱斯特先生收回了袋中,我抬头,意识到他正在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眼神看着我,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那些填满大脑的疑问与可怕猜想,让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短暂的沉默后,是他先开了口:“格洛林先生,你我是多年的伙伴,所以我才会把这份档案给你看。那位高塔,也就是凯尔文,昨天亲自到皇家警局要求将这份档案交给他,没有任何缘由地,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份档案的存在的。”

“你们要交给他吗?”

“他是高塔,而这不过是份档案。”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头顶上被交错雨棚切割的天幕是那样阴沉,仿佛即将坠落。

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惧从我心底漫了上来,我似乎看到座座高塔如同城墙般黑压压地立在我的面前,枝头乌鸦的啼鸣声就像警示枪响亮而刺耳地在我耳边回响,警告着我不要再继续深入。

“很抱歉,格洛林先生,我不能再继续和你深入下去了,这可能会影响到我的事业和生活,请见谅。当然,如果你有简单的问题还是可以问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而我机械地点点头,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巷口的拐角。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的事务所,又是如何喝光了小酒柜中所珍藏的几瓶烈酒。那个午后我拉上了窗帘,紧锁了房门,拒绝一切来电,只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用辛辣的刺激换取一些安全感,直到沉沉睡意将我拖入仁慈的梦乡。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胆大的人,我不敢想象是那位高塔的音乐导致了我堂弟的疯狂与死亡,也不敢想象那音乐后潜藏了什么可怕到足以使整城人发疯的东西,莱林斯顿、沃克斯塔夫,如出一辙的疯狂与音乐家,被刻意隐瞒的档案记录....求生欲让我本能地想远离这个案件,可在梦境中闪现过的寓言和那重合的年份,那些诡异的疑点,都驱使着我做下了那个足以使我后悔一生的决定.......

——我购买了车票,整理好了行李,目的地,莱林斯顿。

 To be continued

 

 

图片来源官方cg

这篇文是作为林都斯活动的奖品,送给逍遥@-@(写的我都快吐血力,拜托下次别让我写这不擅长的东西了(悲悲悲悲)

我知道这质量属实不行,但还是恳请老爷们能看看完再点个三连,球球大家了!!

Cheer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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