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世界史不含中国
荒谬,世界史不含中国
深圳市第二高级中学 李剑林
近日,有网友发帖称“某出版社出版的《世界上下五千年》中,四大文明古国中没有‘中国’”引发网友热议。出版方说,该书网传部分表述并无“四大文明古国”概念。专家教授说,争议的产生是对“世界史”内涵的误读。
无论是否有“四大文明古国”的表述,无论专家如何定义“世界史”的概念,都不能改变公众对“世界史不含中国”的质疑。世界史不含中国,这是一个十分荒谬的界定。
网友将“人类初始文明的源头”解读成了“四大文明古国”,出看起来是网友的错误。而实则是图书表述的误导所致。其原文是“我们不应该忘记我们的起点,即那些人类初始文明的源头——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古希腊。”这里恰恰列举了四个文明源头。前称“文明”,后称“古”,这不是四大文明古国又是什么?网友将其概括为“四大文明古国”顺理成章,而出版方的澄清倒是像在玩弄文字游戏。
有媒体也一直在解读强调原文并没有“四大文明古国”的用词。而实际上,争论的本质并不在此。我们再来看原文的表述:“我们不应该忘记我们的起点,即那些人类初始文明的源头——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古希腊。”从文字来看,难道中国就不是“人类初始文明的源头”之一吗?“人类初始文明的源头”的数量当然可以超过四个,但无论有几个,中国也应该有自己的位置。有人认为,世界史没有必要写中国,中国的部分有专门书籍——《中华上下五千年》。没有中国,又为什么叫“世界史”呢?叫做“外国史”不是就不引发争议了吗?
这种事关历史的大问题必须有历史学专家前来解释。陕西师范大学历史学副教授杨盛翔就从学科设置做了维护原书的解读。在我国,历史学下设考古学、中国史、世界史3个一级学科,就学科分工而言,世界史实为外国史之总和,因此世界史教材可以不包含中国史,或者包含但并不以其为重点。
“不含中国史”和“含但并不以其为重点”,这是“有”和“无”的关系。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为什么该套历史书选择了前者,而不是后者。这当然是特意把“中国”画出“世界”之外,是他们的学理认知。这样处理,造成的社会影响是恶劣的。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学副教授杨盛翔从专业角度解释说:“世界史”的概念诞生自国外,通常指全世界范围内的历史总和,但传入我国后,历史学下设考古学、中国史、世界史3个一级学科,中国史与世界史是有明确分工且彼此互补的平行学科。这便是“世界史”不含“中国”的根源所在。这种解释也就产生了新的问题。
第一,从学科学理看,中国的“世界史”为什么与国际通例不同?
第二,从公众认知看,中国的“世界史”为什么要违背公众常识?
第三,从历史发展看,中国的“世界史”为什么不能改为“外国史”?
显然,“世界史”比“外国史”显得高大上。可是,学术研究和学术地位取决于成果,而不取决于命名。另外,学术要滞留在大学的象牙塔里自娱自乐,还是要走向社会服务公众?这是中国“世界史”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要服务于社会公众,那就不要挑战公众认识,更不能以学理为由头打压、蔑视公众。
出版社相关工作人员表示,他们暂时不对此事作出回应,系因为那本书中根本没有提及“四大文明古国”字眼,“网友的视频不论是博取眼球,还是断章取义,其实和我们书籍的内容并不相干。具备基本职业素养的话,都很清楚这是两码事。”对此,他不希望争辩这种没有科学性、不具备学理性探讨的话题。不知到这种态度是否可以代表中国“世界史”的从业者。这显然是站在“学理”的制高点蔑视公众了。公众可以没有科学性,也可以没有学理性,甚至可以没有历史基本素养,他们表达的是中华民族的情感和中国历史的尊严。
而历史的从业者必须具备历史基本素养、科学性和学理性,但不是以此反唇相讥,而是借此为公众普及知识、提升素养,进而培养公众的科学性和学理性。出版历史类图书,目的难道不包括这些吗?
学术是严谨的,科学的。中国的“世界史”是否包括“中国史”,这一问题在史学界本身就存在着争议,那么书籍出版就应该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如果是学术探讨,那可以各言其是。如果是大众读物,那就要考虑公众的情绪。而不能简单地、情绪化地指责公众没有历史素养。
面对公众性的话题,即使是学术也要有所妥协。除非只为学术而学术,更何况连学术界内都在争论不休呢?这就如同我们熟知的大熊猫。我们都知道熊猫不是猫,而是熊。它的学术名字是“猫熊”,而不是“熊猫”。曾几何时,学术为了更正大众的认知,一度把教材的“熊猫”都改做了“猫熊”。而结果呢?结果是学术一败涂地。公众依然我行我素——“熊猫”不已。
面对此事,出版方不必大动干戈。倒是史学界应该审慎自省。调整自己的学科命名,与世界接轨,与公众接轨。给历史一个真诚的交代,给公众一个清晰的引领。
我们期待着!…………
(新闻来源:长江云 湖北网络广播电视台,转自华商报大风新闻https://news.hbtv.com.cn/p/24883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