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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终结图书馆.晦暗前事

2023-02-14 19:42 作者:上官序  | 我要投稿

"Time will tell.Sooner or later,time will tell."——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街道上,一个花白胡子的男人正如同第一次被父母带出家门见到广袤世界的婴儿一样震惊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拥挤的人潮把他挤得身不由己。周围的人嫌弃地以为这个不修边幅的老头是个疯子或者精神病之类的。但是只有他——爱因斯坦知道,这是奇迹,人世间最大的奇迹此刻为他所私藏。如同昙花一般在此刻唯独在他面前绽放。

惊愕,震撼,感动,人类目前的字典里没有任何词汇能够形容爱因斯坦此刻的心情。因为这里不是1946年的新墨西哥州,而是1924年的魏玛共和国兰茨贝格县。

……

人类曾在各种各样的故事里幻想过超越已有的时间,或虚妄自大天马行空,或受困于当时的科学技术而显得像是痴人说梦。而当梦想变为现实,曾被认定永远不会逆流的时间,此刻真正如愿以偿地溯洄。这看起来好像很普通,又好像很奇特。教条分崩离析,箴言沦为笑柄。司掌事兴事艾,万物生死的神灵从此沦为人类栓绳的阶下囚。

半个小时后,教堂里的钟声敲了八下。爱因斯坦站在阳光下,远处一个人朝他的方向走来。等来着走近些,爱因斯坦看清了对方的脸。

尽管在电视,报刊,甚至是宣传漫画里一次次看到那张脸。但是当他真的近距离看见这张脸血肉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脏还是无法抑制地发狂。那个四处屠杀自己和同胞的男人,那个在无数百姓簇拥下歇斯底里的男人,那个为欧洲带来黑死病般灾难的男人,那个在地下室如同垃圾一般死去的男人。而他知道这个男人,因为组织啤酒馆政变而被警察刑拘,此刻正刑满释放。

爱因斯坦极尽全力地抑制自己肺部如同石块般的压迫感,就像全人类现在就压在他的背上一般。

“希特勒先生。”

对方愣了一下,匆忙的脚步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很忙。”

“好的,我明白。”

爱因斯坦朝对方而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希特勒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握手。

爱因斯坦手心的电流装置一瞬间就释放了220V高压电,远超安全电压的电流一瞬间就传导到了希特勒身上。而早就在右手戴好仿真人手套的爱因斯坦自然不会有事。这个手套外层是仿真人手掌的硅胶材质,内层则是不导电橡胶。希特勒完全对这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陷阱毫无防备,在一瞬间就被电流化为焦炭。

这个肆虐欧洲大陆的人,曾经有千万士兵为他献出生命的人,这个令元帅和各行业部长对他唯命是从的帝国总理,此刻就如同一只蚂蚁一样被轻轻摁死。

结束了。

一切完成后,爱因斯坦脑袋里只剩下这几个字。

都结束了。

他一路走在街道上,周围的行人行色匆匆。他们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的命运刚刚被彻底改写,没有一个人知道。

爱因斯坦一秒也不想多待,回到时间机器的位置离开了这里。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助手急不可耐地围了上来。

“教授,你说的这些真的都是真的吗?”

西格弗里德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汗晶。他此刻心中的震撼不亚于那个亲手抹除了希特勒的教授。偏偏是这样异想天开的话,被爱因斯坦教授这样的人说出来。那么这一切,极其有可能是真的。

……

……

西格弗里德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他的心灵好像直接在面对庞大的宇宙。

(长久的寂静)

“教授……”大约沉默了二十多分钟西格弗里德才组织好语言,“如果时间可以像这样般穿越,那么人类创造的一切历史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是的,只要时间随时能被改写。那么就相当于历史里的一草一木都可以存在或消亡。无数人的生命和岁月浇筑的成果可以在一念间被一言否定。甚至连付出的代价本身都将一同逝去。

“人类究竟为何前进?”西格弗里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挂着泪。此刻他的内心无疑是承受了过多的重压。

西格弗里德那时还想了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他也许会想另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这个时空会不会受到来自未来的碾压呢?人类对于时间领域的染指,真的是正确的吗?我在此无法回答,只是陈述事实。不过,请各位想象一下,如果你现在所生活的世界,下一秒随时可能被重置。你的经历,你的记忆,你亲身体会过的点点滴滴都会如同吹灰般消失。那么处在那种状况的你,该怎么对待自己的生活呢?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回到1946年以后,所做的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就是跑出实验室,冲进图书馆,抓了一大把历史书籍,用几乎是撕书的程度找到20年代以后的历史。

“1924年,在混乱与贫穷的环境下,新生的德国复兴党打出为德意志带回

和平的繁荣

的口号,广泛获得了民众的支持。即便一些在战后复仇情绪最强烈的老兵也加入他们的行列。”

“1932年,德国复兴党在大选中获胜。其党魁保罗.约瑟夫提出四条复兴政策:申请外国贷款,变卖普鲁士领土,将首都迁回更具有长期潜力的柏林,加高关税壁垒。”

“1945年,将联邦从濒临崩溃的危机中拯救的伟大总统,民主党的领袖富兰克林.罗斯福因突发脑溢血不治逝世。”

……

……

那场带来了无数灾难,无数死亡的战争被阻止了。那朵人类历史上永不散去的乌云,如今从未来过。

爱因斯坦倒吸一口冷气,一种巨大的虚假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做到了。

1946年冬天的清晨,男人在清晨系好领带,挤上早上首班的公交。主妇忙碌地给准备午饭,然后推开房门叫她的孩子起床。交易所里的人哀叹股价的惨淡,街头派的艺术家在条子看不见的地方书写自己的不满。但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就是他们所一直蒙受的福音。

西伯利亚广袤土地上生存的老虎会吞吃掉病弱的幼崽,而希特勒就是被人类抛弃的历史牺牲品。

历史是如何前进的,唯物史观认为历史是作为社会基础的每一个人民创造的,英雄史观认为是历史时期的精英统治者创造。二者互相争辩,难分高下地一直对立着。然而,无论二者哪一方是真正正确的真理也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了什么样的结果,就事实而论没有了希特勒之后的历史的确朝向了和平。

……

但是事实果真如此吗?

在得到答案之前,我们先简单了解一下变化后世界的样貌。

在爱因斯坦抹去了希特勒的存在后,孱弱混乱的德国在30年代的大选推举了一个谋求和平与繁荣的党派。而这个党派做出的最惊天动地的做法竟然是主动变卖普鲁士——这德意志曾经荣耀过的土地。并且以此为诱得到了大量的贷款和国际援助。这一举动放在任何时候都被认为是丧权辱国的,但是复兴党党魁保罗.约瑟夫却是一个极其富有人格魅力的演说家。他于1921年从海德堡大学毕业,曾经有过一段不大成功的喜剧作家经历。后来因为目睹战后德国国内满目疮痍的惨状和自身对境遇的不满于是开始参加政治活动并且四处演说。出人意料,这个在之前一事无成的年轻人居然在煽动情绪上颇有天赋。他的拥护者如同病毒般开始在德意志蔓延。甚至有人说出“只要是被莱茵河水浸润过的土地,就一定能找到复兴党的拥护者。”

保罗.约瑟夫,复兴党的喉舌。也唯独是他,可以做到变卖本国土地而不引起国民的不满。这在人类历史上都是数一数二的。

凭借着外部援助与内部环境空前的团结,德意志民族在30年代起重新从废墟中站了起来,远比外国史学家预测的要早大半个世纪。

同样,因为战争的消失,各国无论是军队数量还是军事科技水平似乎因为受到影响而发生了异变。其中最显著的一点就是核武器的消失。这个曾令两座城市毁灭的灾难性武器如今仍然处于构想阶段。爱因斯坦本人则出于对和平的考虑也并未参与美国的核武器研究。而教授本人在新的世界里回到了曾经迫害令他背井离乡的祖国——新生的德意志。但是,一种在原本时间中不曾出现过的科技却悄然萌生。这种科技得以将对建筑物的建造便捷化,通过放入原材料即可快速将所需建筑进行标准化生产,并且建造厂本身可以经由极其巧妙的内部结构将自身打包,并以重型卡车的形式进行移动。这种原本源自建筑工地的机械被天才般地运用自军事领域。而它最直接的产物就是机动建设车和其部署后形成的建造厂。同时为满足机动建设车的原材料需要,在前线收集金属矿石显然是最便捷的配套选择。建造厂和前线矿场的出现,使得一支军队可以在短短数小时内就在任何地方搭建一个坚实可靠的阵地。

(图中最左侧为一个40年代的苏联红军建造厂,其余为建造厂建造的苏式基地设施)

尽管原有的战争已经烟消云散,新的矛头却变得越发尖锐。这个矛头来源于伏尔加河的流域,遥远的东欧,冰封千里的西伯利亚。

苏联,这个在资本主义最旺盛繁荣的欧洲独一颗的红星。在世界处于华尔街的经济瘟疫时,苏联却在斯大林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修建工厂,水电站。一台台农机从生产线上落地。没有了老板和企业家,农民们就聚在集体食堂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这让西欧的邻居们分外眼红。和平更是让苏联不断地崛起,膨胀。同时,斯大林在政治体系内几乎恐怖的肃清和军事上巨大的扩张态势使得西欧国家对这个红色的巨熊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可何况这个国家从成立开始就对全世界的无产者做出过“解放”的承诺。而事实上,斯大林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列宁野心勃勃的接班人从上任之初就幻想了一个“红色欧洲”的计划,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有生之年亲眼见证她的诞生。

而斯大林愈发膨胀的野心,即将以爱因斯坦最不想看到的方式付诸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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