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少年被姐姐喂药绝育
阅读须知：
1、未成年人不宜阅读本书。
2、请勿在现实生活中模仿本书角色的行为。
3、建议将本书与《写<原伶>有感》配合阅读。
又是美好的一天。
叮叮当跟在沙啦啦身边，走在市集的街道上。叮叮当就是喜欢和沙啦啦在一起的时光。即使只是和沙啦啦并排行走，叮叮当也感到开心。他觉得整个世界里，只有沙啦啦是他的朋友。其他人绝大多数都是陌生人。父亲和母亲虽然对他好，但毕竟是长辈，不应当被称为“朋友”。而能让叮叮当感觉到友谊的快乐的人只有沙啦啦一个人。
两人的目的地是一家盐水馆，这里也是它们重新相见的地方。
“哈哈哈，你当时怯生生的样子好有趣！还以为我是强盗呢。”
“我也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尤其是咱们一起找家的时候，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咱们总是走向同一个地方。”
“对对对，最后咱们找到同一个房子，我还以为你是来跟踪我的呢。”
“要不然……姐，咱们再把当时的情景表演一遍好不好？”叮叮当期待沙啦啦能和自己重新表演当初相见的趣事。
沙啦啦笑了起来，看着叮叮当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好啊，你先把刀给我，我把钱给你。一会你先进去，坐到那个位置，点一杯盐水。然后我再进去，把刀递到你面前，我当时怎么说来着？哦，是‘你不是想要这把刀么？’，然后你说……你怎么说都行，如果忘了台词可以自由发挥，就当咱们重新遇见一遍。”
“对，台词可以不按照咱们之前说的话，反正当时说过什么话也记不清了。咱们就重来一遍吧。”
叮叮当把腰间的刀解下来递给沙啦啦，沙啦啦也塞给叮叮当一些钱币。
“那我现在进去了？”
“去吧去吧，我等一会再进去。”
叮叮当暂时告别了沙啦啦，带着些许的兴奋走进盐水馆。
店小二迎上来问：“客官要点些什么啊？”
叮叮当正想点一杯合适配方的盐水，却看见盐水馆的一角有一个熟悉的人。那人是他的邻居叽喳。叽喳独自坐在角落里，桌子上摆着一杯盐水，但叽喳不喝，只是用左手拄着脑袋，右手似乎刚刚在脸上抹了一把。她在哭吗？
叮叮当小声问：“请问那个人坐在这里多久了？是不是在哭？”
店小二也小声说：“她啊？她自从到店就一直带着眼泪，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吗？”
“不知道，也不敢问。”
叮叮当考虑要不要去问问，最终决定等沙啦啦来了再说，就先点了一杯盐水，坐到了他遇到沙啦啦时坐的位置上。
果然，店小二把盐水端上来之后，沙啦啦就带着刀走到了叮叮当的对面。
重温与沙啦啦的相遇，叮叮当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沙啦啦把刀放在桌面上，又推到叮叮当面前。
“你不是想要这把刀么？”
叮叮当抬头看着这个“陌生人”，却发现沙啦啦已经憋不住笑了。
叮叮当当然也憋不住笑了。
如果没有在角落里哭泣的叽喳，叮叮当非常愿意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但想到叽喳还在哭，叮叮当觉得现在不是演戏的时候，就小声说：“姐，咱们先别玩了。你看那边，那不是叽喳吗？她已经在这里哭了半天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去看看再说。”
叮叮当就和沙啦啦走到叽喳身边，沙啦啦在叽喳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叮叮当也坐在了沙啦啦旁边。
沙啦啦问：“叽喳，你怎么了？”
叽喳从眼睛上抹去了眼泪，这才看清了沙啦啦和叮叮当。
“没什么事，就是……我哥哥要结婚了。我不想让我哥哥结婚。”
“那你想要怎么样呢？”
“我和我哥哥早有约定，他不娶我不嫁，我们陪伴彼此度过余生。结果我哥哥突然就有了喜欢的姑娘，它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我不甘心啊！”
“要不然……你也找个人嫁了吧。”
“我不要！我不想和陌生人结婚。我只想单身一辈子，和我哥哥一起单身。”
“你觉得兄妹关系比夫妻关系更好？”
“至少我哥哥和我是双胞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只对我哥哥有感情，对陌生人完全没有感情。我不可能抛弃我哥哥去爱一个陌生人，我哥哥却为了一个陌生人抛弃了我。”
“我觉得，即使你们都结婚了，你们也仍然是兄妹。”
“这不一样。已婚的人要与其他异性保持距离，这是常理。即使是兄弟姐妹，也不能过于亲近。我哥哥以后也一定会出于礼节而疏远我。以前我们是一家人，以后我们就要成为两家人了。爱情这种东西太可恨了！就为了这个爱情，多少对朋友做不成朋友，多少兄弟姐妹变成了陌路人。我宁愿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爱情！”
“嗯，你也用不着绝望，你哥哥的婚事未必能成，即使成了也未必长久。”
沙啦啦仍在安慰着叽喳，叮叮当却已陷入了沉思。
叮叮当觉得叽喳说得对，几乎所有的兄弟姐妹，最后都会因为爱情与婚姻变成陌路人。我和我姐姐最后也会这样吗？叮叮当发现叽喳想要的人生也是他想要的。虽然我和沙啦啦从小就分开了，我们并没有像嘎巴和叽喳那样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我现在已经把我毕生的友谊都给了我姐姐，已经没有多余的感情给陌生人了。我宁肯和姐姐一起保持单身，陪伴彼此度过一辈子，也不愿意去娶一个陌生女人。想到这里，叮叮当也开始像叽喳那样仇恨爱情，同时也感到不安，他怕他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失去沙啦啦，正如叽喳已经失去了嘎巴。
正在叮叮当发愣的时候，沙啦啦拍了拍叮叮当，示意叮叮当离开。
“让她先在这里哭一会吧，咱们去告诉她父亲。”
于是两人赶到轰隆大叔的家里，把事情告诉了轰隆。之后轰隆去找叽喳，沙啦啦和叮叮当继续在外面闲逛。
沙啦啦伸了个懒腰：“本来挺快乐的一天，都被叽喳的事给搅了。”
叮叮当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姐……”
“怎么了弟弟？”
“你说，咱们以后也会分开吗？”
沙啦啦愣住了。
叮叮当继续补充：“我想，能不能，咱们也像叽喳说的那样，你不嫁我也不娶，咱们永远是一家人，好不好？”
沙啦啦仍然看着叮叮当发愣。
叮叮当感觉此刻非常尴尬。
沙啦啦突然开心地笑起来：“你这弟弟，平时我真是没白疼你，你终于有这个想法了啊！”
叮叮当一愣，试探地问：“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喽！”沙啦啦开心地回答道。
“所以，咱们说好了？以后我不许结婚，你也不许结婚，对吧？”
“我本来也没打算要结婚。正如叽喳的说法——我不愿意和陌生人结婚。我有一个弟弟就足够了，不要什么丈夫。你呢？”
“我永远只喜欢自己姐姐，不喜欢陌生女人。”叮叮当望着沙啦啦，坚定地说。
沙啦啦想了想，说：“也许嘎巴和叽喳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但它们还是分开了。再坚固的友谊，最后也很难抵挡爱情的侵蚀。除非……我们能采取一个办法，彻底断绝爱情。”
“你是说……绝育药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希望咱们能共饮一杯绝育药水。从此以后，爱情这东西和你我再无半点关系，也不会再侵蚀咱们之间的友谊，咱们永远在一起，永远是好姐弟。你看如何？”
绝育药水是一种从新行星的蘑菇里提取出来的液体。如果一个人用人形喝下绝育药水，人形以及龙形的生育能力就会被不可逆地破坏掉，这个人也不会再有什么爱情。
叮叮当当然愿意抛弃爱情并拥抱友谊，但是，他知道两人一旦选择这么做，就再也无法回头。对于无法回头的事情，叮叮当一向谨慎到胆小。
“我接收姐姐的建议。但是，这么大的事，总得和父母说一下吧。”
“是应该和父母沟通一下，咱们现在回去吧，现在就说。”
叮叮当和沙啦啦回到家，与父母说了它们的计划。
父亲说：“我看到现在的你们，就想起了当年的我们。我们俩的婚姻与其说是为了爱情，不如说是为了友谊。当年我和你们母亲就是因为太重视友谊，才选择用跨种族结婚这种方式来留住对方。”
母亲说：“但我们和你们俩也不一样。我和你们父亲本来是两家人，本来是不能在一起生活的，除非我们两个结婚。但你们两个不一样，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亲姐弟，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当时一直想，要是我和你们父亲也是亲姐弟该多好！”
沙啦啦说：“但是，我就怕将来有一天，我弟弟或者我自己被爱情蛊惑，去喜欢一个陌生人。所以，我们想要喝下绝育药水，这样才能把自己和对方锁住。”
父亲说：“但是你们要考虑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没有孩子，等你们老了怎么办？”
沙啦啦和叮叮当都沉默了，这确实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母亲说：“当时在我和你们父亲结婚之前，我们是这么考虑的：我先去找个雄性伶盗龙，先下几个蛋，然后你们父亲再当孩子的养父。这样我们就有孩子了。我觉得你们也可以考虑这个方案。”
叮叮当觉得这个方案很合理。沙啦啦可以先找个雄性伶盗龙，下一窝蛋，留下两三枚来抚养。这样我既是孩子的舅舅，也是孩子的养父。唯一的问题是：沙啦啦会不会直接爱上那个和她一起生蛋的雄性伶盗龙？这个风险确实存在，但叮叮当觉得即使有风险，他和沙啦啦也必须这么做。否则它们就没有孩子。这个方案既是为了我自己好，也是为了我姐姐好。
沙啦啦说：“那我就暂时不能绝育了，至少也得下了蛋才能绝育。不过，至于我弟弟，还是先绝育了吧。要不然我怕他跟别的姑娘跑了。”
叮叮当想了想说：“让我绝育可以。不过呢，我姐姐得保证在我绝育之后，不能嫁人，要不然我以后怎么办？”
沙啦啦说：“我保证。”
母亲也说：“我和你父亲会监督你姐姐，她就算想要嫁人，我们也不让！”
一家人又补充了有关未来的若干细节，这个计划就被确定下来。
叮叮当觉得今天的自己比较奇怪，他一直是过于谨慎的人，每当遇到做了就无法回头的事情，都会感到格外害怕。但他面对绝育这件事，反而没有太多顾虑。这是为什么呢？可能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只对我自己有风险，而不像飞船事件那样会给自己以外的人带来祸端；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太喜欢姐姐了，为了能永远和我姐姐在一起，我宁愿赌上自己的余生。
几天之后，一个带有软木塞的陶制小药瓶摆在叮叮当面前。
叮叮当又感觉到内心中有一个警钟在不停地响，他知道一旦喝下这瓶药，就再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喝了。明明这几天他已经把所有利害关系考虑清楚，明明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选择，但真正做出选择的时候，叮叮当还是感到害怕，这是他一贯的性格。
沙啦啦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叮叮当：“喝呀？怎么不喝了？”
叮叮当看到沙啦啦的脸，喝下药水的决心再次变得坚定起来。叮叮当终于接过了药瓶，像品尝盐水那样品尝了一下药水。那药水的味道非常奇怪，令叮叮当感到非常不适应。叮叮当皱着眉咽下了药水，内心中的不安也平息下来，他反而觉得非常痛快。叮叮当早就对爱情这种东西格外痛恨，现在他终于可以将爱情从自己内心中彻底铲除。
叮叮当又将药水递给了沙啦啦，故意向姐姐撒娇：“姐姐，你喂我吧。”明明可以自己喝，但叮叮当就是想被姐姐喂。他觉得这样更具有仪式感。
沙啦啦就坐到了叮叮当身边，用胳膊托住叮叮当的后脖颈。叮叮当索性靠在了沙啦啦的胳膊上。沙啦啦用另一边的手拿过药瓶，将药水喂给了叮叮当。
叮叮当突然感到特别开心，但他还没来得及仔细享受这个时光，药瓶就已经空了。叮叮当只得略微失望地将脖颈离开沙啦啦的胳膊，喝了几口盐水，药水的怪味也消减了许多。
“从今以后，我的人生将没有爱情，只有和姐姐的友谊。”叮叮当默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