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勇者的异世界之旅》第一章 孤独的神使
一天,帕鲁姆先生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在过人行横道时突然驰来一辆刹车失灵的电动车。此时,他本可以牺牲自己让另一个小孩避开危险,但他一想到自己的父母,一想到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就狠下心来独自逃生去了,然而那辆电动车突然转向避开了小孩直接将帕鲁姆先生撞在了路灯上。幸好创世神夕岚提前分了一丝元神收纳了他的灵魂,否则他将体验到无尽的痛苦。
“喂喂喂!我不该死!我经常做好事,只不过我需要留在父母身边,所以这次才没出手相助。我还没谈过恋爱呢,求求你让我活着吧!”
“你难道以为做了好事就不会死?做了坏事就会死?那人间可用不着制订法律了。”夕岚冷冷地回答道。
“我的父母费了那么大劲才让我长大,你要让他们怎么活?”
“他们不一定能活。”
“愚蠢的主神,残忍的天道,人们拜你有何用!我宁愿下地狱和恶魔一起赎罪,也不愿在天堂看着人们受难。”听到这话,夕岚的分身突然停止了移动。
“你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但如果我们签订契约,你的父母将度过幸福的一生,如果你拒绝合作,那么我也无法伸出援手。”
“什么契约?”
“有一个世界的人最近在抱怨世道不公,我需要你去给他们做一个榜样,让他们明白真正的人应当如何生活。当然,为了让他们听从你,我会赐予你勇者身份和一些能力。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每周见一次父母,赐予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和健康的身体,怎么样?接受吗?”
“可以是可以,”帕鲁姆仔细地想了一下,“但我想现在就告诉父母,否则他们接受不了。”
于是二人立刻以光速来到帕鲁姆父母的身边,告诉他们这个事实。
“我会每周都回来的。”帕鲁姆哭着说,母亲想为他拭泪,可他已是无法触摸的灵体了。
“你的身体呢?”父亲问。
“汽车爆炸,烧没了。但爹你放心,我在那边一定能找到女朋友,还能让她来咱们家玩呢。”
“你走得痛苦吗?”母亲问。
“不痛,夕岚大人把我的灵魂救走了。”
这时,来送讣告的人已经到了楼下,是时候道别了,夕岚留下一根金条作为首月工资,随后抓着帕鲁姆便要走。
“等下,电脑帮我格式化一下。”帕鲁姆说。
“不用,这周末还回来呢。”说着,夕岚就拽着帕鲁姆飞上了太空。三小时后,他们穿过了一道传送门,进入了一座宏伟的教堂之中。等帕鲁姆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华丽的穹顶,以及一群围观他的主教。
“活了!活了!”
“刚刚还是冷冰冰的。”
“勇者大人,能听懂我们的话吗?”
“我们教区需要您的引导!”
……
帕鲁姆站起身来,发觉自己身穿一套华丽的银甲却并不感觉沉重,他庄重地向那个世界的教宗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天主夕岚派来的勇者帕鲁姆,请多关照。”
“神使大人客气了,未来的世界由您引领,应当您多关照我们才是。”教宗和他握了握手,周围的画师和史官们纷纷动笔记录这神圣的一刻,仿佛是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一样。
“不知我能做些什么?”
“我们请求神使的指引,敢问人应当如何生活?”
“很简单,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似乎很简单,但想要做到很难。
“请问穷者如何能独善其身?”
“在自保的前提下,敢于和恶势力划清界限。”
“神使大人,您这前提有些太过灵活了,现在有些刁民只因为没饭吃就和土匪混在一起,这也可以接受吗?”
帕鲁姆本想说“吃不饱饭还不是因为你们”,但他仔细想了想,说“未历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古语有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有个主教反驳道。
“所以乖乖玉碎的人死了,从贼的叛徒活了,这就是你们说的刁民。”帕鲁姆现在终于理清了屁股和脑袋的问题,他是不用压榨平民就可以安居高位的异类,自然可以口无遮拦,“教会要壮大,就必须让信众得到真正的好处,否则异端和叛徒是杀不光的。”在以前,也有不少有识之士提出过这种意见,但他们都被当作异端处死了,而在今天之后,他们将被称为先知。
见到势头不对,教宗连忙借口帕鲁姆舟车劳顿结束了召唤仪式,但神使大人的举动已经让教会的权威严重受损,各种异端分子将因为神使的圣谕而激增。
晚上,帕鲁姆被安排住进了一座城堡庄园,主人在宴请他时唤出了十位穿金戴银捧着宝箱的美女。
“这些奴隶和财宝,就是鄙人献给你的见面礼,还望笑纳。”主人客气地说。
“都是大好年华,怎么能让她们当奴隶?”
“能伺候神使大人是她们的福份。”
帕鲁姆想了想,说“她们既然是我的奴隶,就会直接听从我的命令,那以后便也是在为指引人类而生的,因此她们的身份不该低人一等,不能再做奴隶了。”
“有理有理,”主人大笑了起来,“我这就除了她们的奴籍,让教会封她们为正式的神官。”他谄媚地朝美女们低下了头,“各位神官,请上座!”
宴会继续,乐团在庭院中默默演奏,与夏虫和出一曲清凉,但房间内,两个世界的思潮正在碰撞,历史的风暴即将来临。
“老实说,那些神官不过是我们这些人的傀儡罢了,只是你若是损害了教会权威,得罪的可是背后的势力。”
“可我若是做了违心事,天主便会剥夺我的神使资格,然后再派一个新的来纠正我的错误。”
“要是我们说服了每一个神使呢?”主人忽然发问。
“那教会将没有资格为神代言,另起炉灶或者直接封杀都有可能。”帕鲁姆冷笑了一阵,“这些女人我不会委以重任,更不会放在身边,因为我不想怀疑她们。”
“看来我们之间的分歧很大,可你也不想在这边孤立无援吧。”
“我提醒你,平民、神使和天主都是你们无法消灭的存在,请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主人想了想,请走了那些美女,说“那我两头下注可以吗?大儿子跟着教会,你可以杀,二儿子管理家族,尽量中立,小儿子跟着你,请你照顾。”
“没有理由拒绝,但我绝对相信你是会落井下石的小人。”帕鲁姆和主人酒杯一碰,交易就此达成。
晚上,那些美女要给他铺床,但帕鲁姆担心她们是卧底,就反锁房门不让她们进来。第二天一早,帕鲁姆将一部分财宝分给了那些女人,让她们自谋生路去了。他现在可找不到值得信任的同伴,更不要说是女朋友了。
第二天一早,帕鲁姆来到教宗的大殿中参加会议,他一开口就要求重审所有的异端,禁止猎巫活动,解散宗教审判所。
“那谁来惩治异端邪说?”教宗问。
“除了教会之外,其他人也有追求真理并为之辩护的权利。要知道,教会的观点成为主流只是因为教会胜利了,但在今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神使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在场众人的内心,主教们曾认为,教庭的权威如庄严的神殿一样,屹立在整块大理石上,将永世流传,但直到今天他们才明白,一切都有个尽头。
“裁撤审判所可以,禁止猎巫可以,但不能给异端翻案。”一位主教发言了。
“同意。”教宗连忙表态。
“为什么?”
“我们在昨天已经承认了一次错误,可别有用心之人借题发挥,想全面否定教会存在的正当性,这时要是再给异端翻案,不是在给敌人递刀子吗?”
帕鲁姆有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回答道“首先,我们不能出让道德至高点,错误必须纠正,否则就算神使也会遗臭万年。其次,我们牺牲的只是一时的名声,换来的却是大众的谅解和信任。最后,若是不给无辜者平反,以后谁还敢为了真理而挑战教庭的权威?若是教庭阻碍了真理,天主将禁止我们为她代言。”
现场鸦雀无声,众人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他们奋斗了一生才得到的权力,转眼间又要被神使夺走,他们愤怒,他们不甘,他们无奈,谁让他们没有能力继续做人类的领头羊呢。
见众人没有回应,帕鲁姆说“依旧成熟的法律来讲,没有确凿证据的、过了羁押期限的都要立刻释放,并且还要赔付损失,恢复声誉。将抓错人的神官撤职,发现在神官有侵犯人权行为的应当依法惩戒,这一点你们同意吗?”
“同意。”一位红衣主教率先表态,教宗和其他主教见状连忙也纷纷附议。
“另外,为了防止某些败类杀人灭口,异端罪犯要由关押他们的人送到这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罪犯在重审前发生什么意外,为他们定罪的神官们就要被抄家撤职。”
“不可,不可。”刚刚的红衣主教慌了,“您不给犯错的神官一条生路,他们会铤而走险的!”
“就是因为对错误的一再纵容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无论神的旨意如何,我决不饶恕!现在,在异端审判中犯罪的主教请在现场自首,请求天主夕岚的宽恕,我发誓不判你们的死罪。”此话一出,原本团结一致的主教们动摇了,因为无论他们的联盟有多牢固,都保证不了他们的生命安全,正当他们犹豫时,帕鲁姆揪出其中一人,问“你们家房梁上不会有从异端手里得来的宝物吧?”
“我有罪,我有罪。”那个主教跪了下来。
“要是你进了监狱,你的同伙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神使大人,我交待!”那人崩溃了。
“我招供!”
“我自首!”
……
主教们争先恐后地开始互相检举,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那个红衣主教带头怒斥这群败类,教宗也跟随着骂了起来。
“等等再骂,现在应该在神的面前写下罪状和供词,派人收集证据。”说着,帕鲁姆来到红衣主教面前,“全抓了没人办事,还请您挑一些罪状不重的神官戴罪任职。”
之前,红衣主教的心被打击得难以跳动,直到帕鲁姆主动释放了缓和的信号。只要他让牵扯到自己的神官戴罪任职,继续做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就依然可以身居高位,在教会中一家独大——只是要接受神使的监察。
晚上,当红衣主教安稳入眠时,他的政敌们正连夜谋划削弱他的权力,许多的党羽将被迫抛弃。但他已经坦然接受这个现实,因为当世人呼唤神的指引时,他就因担心天罚惶惶不可终日,毕竟就连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自首后也逃过了一死,自己作为只拿好处的保护伞也顶多判个贪污渎职。
这次的正义不仅迟到了,还很不彻底。但帕鲁姆的策略成功地分化了各个派系,神职人员互相攻讦,教廷与地方教会的联系几乎被斩断,启蒙的土壤已经形成,接下来就是百兽惊蛰、万物萌发的时代了。
押送异端的囚车排着长队从各个国家聚集到教宗国,负责押送的神官和士兵住满了所有的客房,后来者只能在城外建立营地。帕鲁姆先是亲自审问一些异端,随后又培训无罪的人作为神官审问其他异端。一个月后,三轮审问结束,除了103名确实有犯罪行为的人之外,其他五万余人都被判无罪。由于异端身上有烙印,难以融入社会,所以帕鲁姆率领他们带着教会给的赔偿一路向西,在海边临时扎营。帕鲁姆发动神使的创造能力,在西洋中建立了一座圆形的岛屿,并赐名为“神圣岛”,以此为异端们正名。
神圣岛上有比中央教廷更宏伟的主神殿,比罗斯国更肥沃的黑土地,比圆明园更华丽的灵粹宫(神使为自己建立的庄园)。到了休息的日子,夕岚就将他的父母接到灵粹宫中游玩,这可是帕鲁姆唯一的快乐时光,现在他能信任的人只有父母,一旦失去了他们,帕鲁姆就无法再与任何人交流。他也尝试过和异世界的人交朋友,然而神使的身份成了一道厚厚的壁垒,让他分不清真心与假意。他想起电视剧中微服私访的桥段,于是他以去各地朝圣游历为名脱下了神圣的银甲。
一天夜晚,帕鲁姆乔装打扮,用神行术甩开了一切可能追踪他的人。此时,附近小镇的门没开,他在镇外支了个帐篷准备休息,而就在他生火后不久,一群巡逻的士兵包围了他。
“放下武器,我们会核实你的身份。”
帕鲁姆放下烧火棍,几个士兵立刻将他摁在地上,有人撕开他胸前的衣物,用烙铁留下了表示异端的印记。
“你们干什么?”帕鲁姆暗暗中止了疼痛感应,表现出软弱无力的样子——因为他要找出幕后黑手。他的头虽被蒙上,但能感知到自己的位置和其他生物的存在。士兵们将他关进一座城堡的地牢,那里有不少的少男少女——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了。
“先消一下炎吧。”一个衣着华贵的管家走了过来,将他固定在刑台之上,随后把半包盐泼在了帕鲁姆胸前的伤口上,帕鲁姆做出一幅痛苦的样子。
管家来到地牢的另一头,对一个手脚被铁链捆住的女孩说“在老爷到来之前,你就好好看着这个小帅哥受苦吧。”说完,管家和那群士兵离开了地牢。即便强如神使,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也会胆寒。
“他们会怎么对我们?”帕鲁姆偷偷地问。
“难看的解剖喂给野兽,好看的就会玩弄到厌烦,然后再把我们变成艺术品。”女孩俏俏地回答到,“虽然我救不了你,但我可以让你好受一点。”说完,女孩拼尽全力弄出了一个蓝色法球,法球融入帕鲁姆的伤囗,化为阵阵清凉。
“谢谢你,不过要是轮到你被他们折磨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的法力还足够应付。一会儿他们来了你要用力反抗,这样他们就会多给你一些麻醉剂。”
“谢谢,你是见过很多次了吗?”
“你是第六个,”女孩无助地低下了头,“只因为我长得像伯爵的前妻才活了这么久。”
忽然,地牢走廊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伯爵带着管家走了过来。
“抓到一个小白脸。”伯爵大笑了起来,他俯下身来问那个女孩,“怎么样?亲爱的,只要你像昨晚那样乖乖听话,我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我不是你的前妻,而且昨晚你答应过我不会再抓人的。”女孩跪在地上哀求道,“放了他,我一辈子都不再违抗你。”
“骗子!你们女人都是骗子!”伯爵熟练地拿出利刃想将帕鲁姆开膛破肚,但下一秒帕鲁姆就化做灵体从刑台上走了下来,他狠狠地向伯爵的胸口踢了一脚,女孩和管家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