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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多:帝国之初》——第十三章

2021-08-12 08:48 作者:泰拉围城翻译庭  | 我要投稿

译者:黑军克星斯派尔

译者:瘟妹

校对:LSword长剑

        她的人民称呼她为“先知”。有时,她会觉得这个称号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模范城守的记忆里的,安静地等待着被激活的那天。可实际上,与一切和模范城守有关的事情一样,这个称号也是有源头的。在任何“反抗”的主意真正成形前,是她自己选择了这个称号,一个隐秘的微小叛逆之举。他从一开始就对任何宗教相关的事物表现出了极度不满,而她成为他们所建造的这一切的对映则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一切也只局限于这个小动作罢了——一个为未知未来所创造的应急措施。她从来没有确定过模范城守是否是必要的,但创造他们给予了她一种学识上的满足,在一个领地里的阴影中开辟出另一个领地,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这一切就开始走下坡了。这种衰败,以她熟悉的模式开始退化。也许这在储藏库的那个夜晚之前就已经开始了,那时宇宙被如此巨大的力量所震撼而不能再安然入睡。又或许那确实是道路的转折,当这一切的狂妄变得太过明显而无法忽视,怀疑也溜进了她满是成就的生活。

        一开始,的确是没有任何顾虑的。他把她从惨烈而又默默无闻的生活中拯救出来,就像他对许多人所做的那样。那时候,地球上的战争永无止境,那时人们还可以在一代人的时间内消灭整个物种。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成为对于那些只多了几分力量的人来讲是不可或缺的人。最平常的方式,就是通过身体的力量。而她用的是头脑--事实证明,她几乎是以非人的速度熟练掌握了那些仍然存在于零散的科技集群中的粗糙的、带着些微宗教性质的生物操纵技术,并用此帮助各种军阀在他们肮脏的实验室里制造出被科学修改过士兵。她学得很快,在她的导师们被随手杀死之前她毫不停息地吸收着他们的知识,坐在灰暗的脂粉蜡烛的光亮下,利用每一种技巧和技术,让自己在“清扫工”、绑匪集团和嫉妒她的对手之间领先一步。

        那些她所帮助创造的生物无一例外都是怪物。它们过着痛苦的生活,往往在上战场之前就已经死去,在超负荷的器官爆裂时,死在石板上,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一直以来,她都无法习惯这一切,也无法认为这是正常的,或者是可以接受的。她在许多噩梦中还能听到那些尖叫声,那些她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扭曲的东西。到了那个阶段,她已经知道了太多的基因技术,多到可以让自己永远不受伤害,在这放荡肮脏世界里成为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标志,但她从来没有这样做。她停止了内心的衰老,却让积累的恐怖经历萦绕在她的外貌上,这是她为许多迫切交易所付出的肉眼可见代价。

        然后,他来了。他本可以像杀其他人一样杀了她,但他没有。相反,她被带出了荒地,并来到了新生帝国的第一个据点内。通过他,她的眼界被打开了,她看到了一个更纯粹的科学世界,看到了以如此快的速度恢复的知识,快到让人感觉这个世界万事皆允,万事皆可。她晋升的速度很快。她被赋予了项目内一个单元的指挥权,然后是一整个实验室,最后终于被纳入了入门者的内环。

        任务艰巨,但却必不可少,”当马尔卡多向她展示她能随意调用的设备和资源时,他是这么说的。“没了基因技术,我们什么都做不到。”

        掌印者是对的。事态已经发展得超乎想象,而一个全球性的征战需要在基因层次上被修改过的士兵。当她成为他的心腹时,禁军护卫们已经非常活跃了,但创造他们的漫长程序却一直被隐藏着,虽然他们本来也不是量产士兵就是了。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不同的东西——人数更多的军队,他们可以快速出击,并且能按照标准化的生物模板被大量生产出来。

        第一批实验对象变成了完全的灾难,比那些他们本该迎战人肉傀儡好不了多少。随后,在不断的战争中,在被建成移动式以避人眼目的诊所和实验室里,这些流程逐渐被细化。他们所使用的一些理论是并未完全吃透的旧日遗留;一些则是尚不稳定的新知识。一路走来,他一直让他们高强度工作,用一句话或一个手势作为激励,在必要时完善他们粗陋的初步尝试,像是导师一般劝说、教导他们,为他们开辟新的可能。

        即使那时,她也常常在想那些成就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他通过精神暗示或灵感间接完成的。他知道的比他们任何人都多,但他不可能同时什么事情都做,所以他们是必要的,他的工具,他的一帮心甘情愿的崇拜者。

        她曾自欺欺人地把一些关键的见解当成她自己的。把这么多的智慧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制造完美之中,她最后开始相信他没有办法很好地处理妥协这种复杂的事,因此,逊色于他的人在此有了用处。从来没有制造完美的时间,所以卡塔吉斯总是一种妥协。他们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所能创造出的最好的,但没有人相信他们是永恒的。

        就像以前一样,这一直让她痛苦万分。在他们的凶猛推进下,整个世界都慢慢被收入囊中,但还是要付出一如既往的老代价,痛苦和身体的腐化,只是这一次是为了恢复人类文明这种高远目标。所以,即使在雷霆战士的力量和名声达到顶峰的时候,替代他们的方案也仍在进行。他们将更加稳定,更加持久,更加灵活,更加有纪律。他们将被大量制造出来,就像当时从帝国生产线上涌出的标准化武器一样。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存在将是永恒的。

        “你的后代,阿斯塔特,”他曾经说过,在他一个罕见的轻率时刻。“你的遗产。”

        这并不正确。至少严格来说不是。一切都最终都来自于他,包括这个计划,但也曾有过几次,在当她心神困弱时,当她被无休止的工作逼得疲惫不堪时,她会屈服于这种危险的自负,并在那么一刻把他们当成她自己的造物。

        但毁灭之日终究到了,当仓库被攻破,最初的造物们被摧毁。他们一直是核心,那二十个原始组件,旨在让新军团不受旧军团的不稳定影响。他们不是由许多基因模板组成的补丁,他们的存在是为了提供一个坚实的锚,一个可以拴住任何过度行为的手段,而现在他们已经消失了。

        她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当她跑过那些燃烧的走廊时,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终于碎了。没有眼泪,没有尖叫,只是内心无声无息的崩溃内爆,愤怒而无力。每一个保障措施都被攻破了。他们竖起的每一堵墙都被拆毁了。她允许自己投入进去的宁静,这一次他们终于完善了整个流程的欣喜,被撕开了。

        此后的每个夜晚,那些熟悉的旧日噩梦都带着更大的力量回归。每天早上,她都会伴随着潮湿的床单醒来,她逐渐剥落的皮肤因汗水而发光。她能听到话语回荡在那些禁忌的地窖里,那些凡人不应该能在此地说出来的话,因为这些话只有她一人听到过,在那些第一批实验体死去的实验室里。

        那天晚上后这一切就应该停下来了。她应该坚强地将其结束。然而,他们当中有谁曾经坚强到足以与他对抗?有什么理由能抵挡住这么几十年来形成的势头呢?她现在急急忙忙地穿过地道时,可以看到周围的环境--这里所建的东西,这些巨大而复杂的建筑物,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他们现在不能退身。他们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们这样做,哪怕这意味着要让他们重蹈旧日的覆辙。

        因此,她长期的准备最终证明了他们的价值。微妙的心理印记,长期培养下所制造出的完全忠诚的仆人,她一直在暗处存储着的应急措施,以来应对她从未认真想过真会到来的这一天。

        他们现在就在她的身边,是她的秘密和未曾被玷污的忠臣,保护着她的安全,运送着必需品,护送着她深入地下。他们的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恐惧,即使追击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瓦尔多的猎犬,在最后一刻被释放出来,以他们所有固有的威势快速接近。

        不过,禁军统领从来没有成为过一个障碍。瓦尔多只是一个哨兵,负责观察别人的行动。当卡塔吉斯诞生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观察。当他们的继任者被计划时,他也曾观察过。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当这一切发生时再一次观察。观察,等待--这是他的弱点,一个永远也无法磨灭的弱点,因为它已经印入了他的本质。

        阿斯塔特知道的众多秘密中,有一个是瓦尔多的原名。她知道他在哪里出生,他的父母在被杀之前是什么人。她知道帝皇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带着军队横跨半个地球去寻找他,为什么整个项目几乎失败,又是什么拯救了它。虽然不能肯定,但阿斯塔特有可能比瓦尔多自己更了解他的早年生活。 这些年来,在他们屈指可数的碰面里,他们之间的对比是痛苦的--他,身体完美,沉默寡言,拥有几乎完全的自信;她,因劳累而憔悴,被怀疑所啃噬。有人曾信誓旦旦地告诉她,瓦尔多很欣赏她。事实上,她无法回报这种感情。如果他是基因匠艺术的绝对巅峰,那么这项技术最好应该永远不要被运用。

        对于禁军,她无能为力。在她到来之前,他们已经是一个事实,在她离开之后很久,他们也将是一个事实。但其他的创造物--其他的实验和偏差--她都曾经手过它们。她的印记在他们体内,她的配方在他们的血液中沸腾、扭曲,所以进一步的工作仍有可能。

        就像她一样,模范城守们也知道这项工作的重要性,这是她辉煌生涯中最后也是最伟大的事迹。如果一件事情无法挽救,如果一个样本已经被腐蚀得无药可救,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他们相信这一点。他们相信她。

        因为她是先知。而她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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