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23
相处3 蓝湛今天没有再处理公文,而是抄录一些古籍备份,魏婴则是取出那厚厚一叠的试卷,开始今天的功课。一开始魏婴还心猿意马,想象蓝湛醉酒的样子,后来写的多了,慢慢就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试卷上了,直到门生送来中餐 ,才发现日已过午了。 魏婴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他好久都没有这么认真的学习了! 蓝湛摆好饭菜,魏婴走了过来,乖乖的吃饭,饭后又乖乖的喝药,虽然仍是苦的一张脸挤到了一起,但却没有叫苦连天,更没有让人哄。 蓝湛奇怪的看着魏婴。魏婴都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了,讪讪的道:“这不是我答应了阿姐要乖乖的,不要让你为难嘛!我说到做到,说不会让你为难,就绝不会让你为难的!”起码最近不好让你为难,毕竟拿人手短嘛!魏婴心道。 蓝湛点点头,心里却有点怅然若失。 吃了药,蓝湛便拎着一蓝湛青菜带着魏婴去后山了。 魏婴看着篮子里的青菜笑了:“蓝湛,我们这是去看谁啊?怎么就拎着这么一篮子青菜去,会不会太失礼了啊?” 蓝湛头也不回的道:“看兔子!”顿了顿又道:“昨晚答应你的。” “兔子!”魏婴一听,兴致来了,用手搭着凉棚四处寻找道:“在哪呢?在哪呢?” 蓝湛道:“就在前面的树林里。” 魏婴走进一看,却原来是蓝湛在这里布了一个小小的阵法,把这一小块地圈了起来,让小动物跑不出去。 此刻,能两只兔子一只正窝在草丛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一根草,另一只则在其周围左冲右突的到处乱窜,时不时的又回到那只爱静的兔子身边,挨挨蹭蹭的。 魏婴一见,心中欢喜,伸手就捞了一只抱在怀里,开始撸兔子了。 蓝湛看着魏婴一把一把的抚摸着那只爱静的兔子,还时不时的跟兔子贴貼脸,亲亲兔子,不禁觉得后背脊梁骨一阵酥麻,脸上一热,就如同魏婴的手抚到了自己的脊梁骨上,魏婴的脸亦贴到自己脸上,亲到自己脸上一般,不由心里一阵不自在,想要阻止,却又舍不得,不阻止,看着魏婴抚弄兔子犹如抚弄自己一般,把自己羞臊的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 这边蓝湛还在天人交战,那边另一只兔子正在玩耍,突然不见了小伙伴,焦急的瞪着红宝石眼睛四处寻找,却发现小伙伴被一个人抓住了,连忙蹿到魏婴的靴子上,扒着靴子就想往上爬。 魏婴坏心大起,蹲下来撸了两下地上的兔子,道:“想找你的小伙伴?我偏偏就不让你见它!”说着魏婴站了起来,一脸坏笑的看着那只兔子在地上围着他团团转,而他怀里的兔子也拼命往外挣扎。 蓝湛见了,摇摇头,伸手抱起地上的兔子,并凑近魏婴的兔子,让它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两只兔子在一起了,才安静下来。 两人又玩了一会兔子,这才重返藏书阁,魏婴继续写他的试卷,蓝湛继续抄他的书。 魏婴写完一张试卷,抬头看见蓝湛在向门外张望,奇怪道:“蓝湛,你在看什么?” 蓝湛踌躇道:“兄长昨日外出办事,算时间应该已经回来了。” 魏婴想到早上凌秋雁所说的泽芜君的心理问题,心下了然,道:“那没问题 !你去看看泽芜君吧!” 蓝湛道:“那你……” 魏婴收拾一番道:“我反正就是写卷子,在哪里不是写?我回静室去!” 蓝湛听到他用“回”字形容静室,心跳了一下,看了魏婴一眼,见他毫无所觉,终是眼中带了一丝笑意,“嗯”了一声,送魏婴回了静室,这才去寻蓝曦臣。 蓝湛走后,魏婴便陷入昏天黑地的题海中,原以为蓝湛不会去多久,毕竟蓝曦臣身为少宗主,连蓝湛都那么忙,他肯定也不轻松。不想直到日暮时分,才又见到蓝湛的身影。 “蓝湛,泽芜君怎么样了?你怎么去那么久啊?”魏婴关心的问道。 蓝湛答道:“兄长无事。” 在他再三的追问下,蓝湛还是说出了他去见泽芜君的经过。 原来,蓝湛见到蓝曦臣后,便拉着蓝曦臣去见四长老,并把今早凌秋雁所说的告之四长老。 四长老对凌秋雁所说的心理疾病极感兴趣,闻言立马帮蓝曦臣做了个全身检查,最后确定蓝曦臣并无郁结,但综合凌秋雁所说的,以及蓝曦臣平日的表现判断,蓝曦臣确实有心理问题。 此判断一出,四长老不敢隐瞒,马上报告青蘅君和蓝启仁,二人极为重视,因此事是凌秋雁发现的,且此时凌秋雁比四长老更了解心理疾病,所以二人立即邀见凌秋雁。 凌秋雁闻听此事道:“泽芜君因父母的误会,从一出生就被抱离了母亲的怀抱,年幼之时,蓝氏恶劣的环境让他活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生怕犯一丝错,招来灭顶之灾。用一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来形容泽芜君,那是半分都不会错的!” “之后母亲病死,父亲闭死关,叔父和弟弟就成了泽芜君仅有的亲人了!所以泽芜君拼命的抓住叔父和弟弟,尤其是弟弟!相同的血脉,一样的处境,让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尤其是泽芜君,他更是把弟弟当成命根子,他所期望的,自己得不到的,他都希望弟弟能够得到,他希望弟弟能够得到自己得不到的幸福,快乐,他拼命的保护自己的弟弟,并在蓝氏的影响下,戴上了一个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款款温柔的面具,从此,再没有人知道面具下的泽芜君是喜是怒,是哀是乐了!” “ 而被泽芜君视如生命的二人,蓝先生迂腐固执,含光君冰冷纳言,两人皆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再加上后来泽芜君少年继位,作为一宗之主,自有其考量,所以蓝先生就没有多加关注泽芜君,而含光君则是忙于为阿婴的事奔波,后来又因蓝氏逼死阿婴之事,对泽芜君略有怨气,长年在外四处夜猎问灵,也疏忽了对泽芜君的关心,而唯一的朋友赤锋尊也被人所害,这导致了泽芜君努力去爱他重视的每一个人,大家却都因为他事而忽略了泽芜君,却不知道泽芜君才是最缺爱之人!” “泽芜君幼年缺父母之爱,少年缺亲戚之爱,成年缺朋友之爱,盛年缺手足之爱,缺夫妻之爱,缺儿女之爱,泽芜君一生都在缺爱啊!大概也是因此,后来才会被金光瑶所乘吧!” 一旁蓝湛听闻自己因魏婴而忽略兄长,导致兄长一生缺爱,最后被坏人所乘 ,心里自责万分:“兄长,对不起!” 蓝曦臣道:“忘机,兄长无事!只要你开心,幸福,兄长就开心,幸福了!” 一旁青蘅君在听到凌秋雁说,没有人知道面具下的泽芜君是喜是怒,是哀是乐是,心已经揪成一团了,此刻更是感到将要窒息了! 而蓝启仁听到自己一手带大的,自己一直以为十分完美的大侄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心理问题,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了。 凌秋雁见到一家人开始互相揽责,乐了,道:“所幸现在发现的早,大家都可以改过。泽芜君的心理问题只要能够得到亲人的关心,陪伴,时间长了,泽芜君不再缺爱了,自然就不药而愈了。一家人,本来就是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的嘛!” 众人皆来感谢凌秋雁,青蘅君更是出手一大堆谢礼,让凌秋雁满载而归。 之后,一家人在一起开了一阵茶话会,直到弟子门生有事禀报,这才散了,各自做事,蓝湛这才回来了。 听了蓝湛所说,魏婴也是感慨万千:“蓝湛,你以后要多陪陪泽芜君了!不但泽芜君,还有青蘅君和蓝先生,他们都是你的亲人,都需要你的关怀。不要像我一样,现在想尽孝,也都不可能了。” 见魏婴情绪一阵低落,蓝湛忙上前抓住魏婴的手道:“魏婴,你有我!” 魏婴见状心里一阵感动:“对,我还有你这个好朋友,我还有阿姐,我不是没有人关心的!” 远在女修区的凌秋雁蓦然觉得后背一寒! 眼看天色已暮,魏婴抓紧时间把一张已经写的剩下一点的卷子做完,蓝湛遣了门生送去给蓝启仁,刚好门生过来送晚膳了。 两人用过晚膳,又用过药,魏婴就犹如坐下生疮,开始坐不住了。这里毕竟是静室,是蓝湛的房间,昨天还好,还可以说是自己受了打击,伤心过头,需要蓝湛安慰,这才借住在蓝湛这里的,可今天,他万万没有理由再赖在这里的! 可就这样离开,魏婴又不舍得!虽然只在这里呆了不到两天时间,可在这里开心、温馨、舒适的感觉,又让魏婴恋恋不舍。 正在魏婴左右为难之际,蓝湛看出了他的矛盾心理,道:“你这阵子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就暂时住在静室吧!” 魏婴喜出望外,道:“那我去拿行李过来。” 蓝湛道:“不用。你去,遇上江澄又是一场轩然大波。”说完,就派门生去把魏婴的行李搬了过来。 自此,魏婴就厚着脸皮入住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