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17【故技重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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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杨俑驾崩的消息传到了燕国这边，朱再青建议燕帝趁机攻打兴国，一统天下。燕帝对此颇有犹豫、顾虑，朱再青提议借力西域，要亲身前往。
吴耽回到燕帝的书房中，见小皇帝一脸愁容，忙笑脸盈盈地凑上去道：“皇上似乎心有郁结，您看，臣能为您分忧吗？”
朱炯道：“吴公公，朕觉得皇叔刚才所言，确为良策。兴国穷兵黩武至今，又横遭变故，确已不堪一击了。但朕心有顾虑，才没有及时答应他……”
“皇上，您在顾虑什么？”
“公公以为呢？”燕帝反问道。
“龙鼎王爷如此势在必得，您担心……担心他，得寸进尺。”吴耽轻声道。
“说明白，朕赦你无罪。”
“是。王爷要借西域之兵攻兴，这攻不下去还好说，若真的打下了兴国那半壁江山，会否以此要挟，向皇上讨要封赏实权？又或者……又或者他干脆以攻占之地为基业，图谋自立，也未可知啊！”吴耽一边揣测着燕帝的脸色一边讲话，确定了燕帝是真的想让他都说出来，他才敢放心说。
朱炯向来可以肯定，朱再青对大燕的列祖列宗和江山社稷，都是忠心耿耿的。可是对祖宗的江山忠诚，并不代表对他这个现任的皇帝忠诚。他心里明白，这位皇叔眼中的自己，虽然是个还说得过去的君主，但绝对不是完美的君主。朱炯口中提及的许多君王大志，其实并非都是他自己的，而是这位皇叔屡屡强加给他的。所以他一直明白，皇叔的志向实际上远远超出了皇帝。这往好听了说叫“志向”，往难听了说就是“野心”！倘若朱再青觉得他自己坐上皇帝宝座比较好，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那你说说看，朕要如何制约皇叔？”小皇帝看着吴耽道。
吴耽道：“这个这个，容臣想想……哦，对了，皇上可知，王爷为何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未娶王妃吗？”
“朕不知。这有什么所谓吗？”朱炯不解。
“皇上尚年轻，自然不知此事，就算听说了一些，想必也未当回事过。王爷一直不娶，是因为他有个名叫穆瑾的相好，是他手下龙鼎卫莫冲的娘。”吴耽笑道。
小皇帝一皱眉，道：“皇室向来不娶身世不白之女，更何她况已育有一子。”
吴耽道：“是呀。可是王爷偏偏对这个女子爱慕得很，为了夺得她的芳心，三天两头往人家府上跑，比回自己家还勤快呢！”他说这话时笑得无比灿烂，就好像他这么一个从小被阉割的太监，还真知道男欢女爱的乐趣一样……小皇帝看吴耽这般模样，竟也有些好奇了，问道：“那皇叔为何不娶她过门呢？朕猜以皇叔的脾气，可不会真的碍于礼法，就放弃了吧？”
“是呢！不过听说那位女子心气儿也是高，一直未答应下来。”吴耽道。
“哦？得到了堂堂龙鼎王爷的爱慕，竟还不能令这姑娘轻易动容，那她还真是个奇女子……更奇的是，吴公公久居深宫，消息也如此灵通啊。”燕帝话中有暗讽之意。
吴耽笑道：“臣不敢。只是王爷虽然行事向来谨慎，却对这姑娘爱慕得很，未曾掩饰些什么。这事儿，朝臣大多知道，但平日里自然不会无端向皇上提及。”
“那你现在说起此事，是要做什么文章？”小皇帝问。
“皇上，王爷上次下江南作战，就带着穆瑾呢。王爷离不开这个女子，她就是王爷的七寸。如果您将她留在燕京，让王爷自己出使西域，王爷就算尽夺了兴国的半壁江山，也不会轻易犯上作乱的。”吴耽道。
小皇帝立即道：“你这计策不错，说详细了！”
吴耽欣然道：“皇上当然可以答应皇叔出使西域，然后再下旨为皇叔赐婚，成全他的美事。皇室有自己的规矩，向来对嫁入之人严查底细。如此一来，那穆瑾必须接受审查，今后的几个月，怕是没什么机会离开燕境了。”
小皇帝转念一想，又道：“可皇叔如此精明，他怎会把自己的七寸暴露在外，弄得人尽皆知？莫非穆瑾只是皇叔的幌子，他故意让你从穆瑾身上出主意，但其实那女子的死活，皇叔根本不在乎呢？”
“王爷的的确确爱慕那位女子，对她在意得很呀！臣曾听碰见过他二人的手下说，皇叔看她的眼神，那就是倾心之相，学不来，也装不来的！”吴耽斩钉截铁地道。
小皇帝上下打量吴耽，从头看到脚，然后使了个眼色问道：“吴公公，你怎知什么是倾心之相？”
“哎呀，皇上莫要取笑臣，请相信臣便是。臣是这局外人，越不在此山中，才越看得清楚啊！”吴耽满脸讪笑道。
几日后，朱再青先后接到了燕帝准许他出使西域，和燕帝为他和穆瑾赐婚的两道圣旨。他本已开始劝说穆瑾随自己赴西域，一听到燕帝赐婚，知道穆瑾要在燕京接受宗室对她的重重审查，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死太监的阴招。朱再青气得自己跑到龙鼎阁中的一处密室挥掌踢腿，以泄怒气。发泄完毕之后，他还要强颜微笑，进表谢恩，然后去迎接别人的道贺……
可穆瑾、莫冲母子却没那么容易笑得出来。莫冲向来不愿意穆瑾嫁给朱再青。可现在圣上赐婚，若他再不愿意，就等同抗旨。穆瑾虽然知道朱再青一直以来对他的心意，也知道莫冲只是嘴上抱怨，若自己真心想嫁给朱再青，儿子也不会阻止。但她瞻前顾后，仍是犹豫得很，当嫁还是不当嫁，她自己也没个主意。
莫冲在穆府穆瑾的屋中，见母亲接了赐婚圣旨之后一脸的愁酸相，小声讲道：“娘，咱们逃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穆瑾摇头道：“你要逃到哪里去？咱们这一跑，就是明摆着抗旨了，皇帝一定会派人来抓我们的。”
“没事，我已经很厉害了，这世上没几个人打得过我。冲儿可以保护娘的！”莫冲拍拍胸脯道。
“那你媳妇怎么办？还有她一家子人，你单枪匹马，能护得了他们所有人吗？再说……娘也未必，未必……”穆瑾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莫冲知道母亲的意思是，她未必不想嫁给朱再青。他看着穆瑾那个遇事不决的样子实在着急，催促母亲给个痛快话。
“无法否认，王爷始终是真心实意待我的。反正此次他出使西域，一定要很久才能回来，这中间恐怕又有变数。不如先留在这，等等看再说吧。”遇到这种两难境地，穆瑾当然一时间决定不了，也不想决定，只有这么说了。
莫冲点头答应，但心里还是咒骂着：“哎呀，爹呀，你在天有灵，保佑那个老家伙死在西域吧！爹，我求你啦！”
而吴耽呢，他虽然成功劝说燕帝采纳了自己的意见，但又仔细想了想燕帝最后说的话，确实有点担心穆瑾并非朱再青的真正七寸，而是他的幌子。他没想到小朱炯虽然涉世未深，可他虑事也开始周全起来了。但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容忍朱再青继续做大。
吴耽思来想去，觉得必须再上一道保险才好。
“这封信十万火急，我不放心让飞鸽传书，你亲自驰快马带到荆州。”吴耽把一封手书递给身边的亲信。
“送给谁？”
“无瑕公子李撷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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