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余火】【医警/警医】怜君恰似江楼月(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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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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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陈医生?”宋戎一直留守在现场,看到陈余之上船以后忽然僵住的身影,还以为他是吓到了,赶紧跑过来。
宋戎一动,江月楼也动了。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让陈余之来面对这些,直接把“余之堂”开起来难道不好么?!那块匾他都明明已经早就刻好了,就藏在家里!
“别看了!”也不管陈余之究竟是遇到什么事了,江月楼伸手拉人,拽着他就要往回走。
“哎,别别别,正事还没干呢!”捡起的东西被陈余之悄悄的塞进了外套口袋,若无其事的推开了江月楼拉他的手。
不过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动作依旧没有逃过江月楼的双眼。
有事瞒他?江月楼没有再次拉人,而是站到了他的身边,对宋戎道,“戒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里,把外围的人都清走。”
“可是头儿,记者应该很快就到了……”宋戎有些为难。
“总之不许放人过来,更不许拍照!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去。”奈何江月楼执着起来并不讲理。
“……好吧。”苦命的宋戎不得不着人用生石灰在现场周围30米左右撒了个白圈儿。
江滩上水汽大,生石灰慢慢吸水撒发出阵阵白气和一股涩涩的味道。等到记者们闻讯赶来,江滩上已如“仙境”一般。
“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说不定有毒,你看那些警察都带着面罩呢……”
“哎呀,这什么也拍不到啊……”
“拍什么拍?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就让我们过来抢新闻,哼!”
“算了算了,拍外景拍外景吧。”
听着远处记者们的对话,宋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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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楼很在意陈余之到底藏起了什么,不过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不急,还有机会。
“这……你真的可以?”探头看一眼船上那具尸体,江月楼自己都感觉到反胃,等会儿陈余之要怎么面对?
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陈余之究竟有没有难受谁也看不见,不过他倒还敢继续靠近,用戴着手套的手捏了捏死者的脸颊,那皮肤稍微一压就破裂了,陈余之后退一步,后背靠到了江月楼的肩膀。
“怎么了?!”
“我没事,等下让他们把尸体运回去吧,在这里没办法解剖了,你看他的躯干部分,涨成这样,内脏可能已经液化了,一下刀就会迸裂开……”
“……别说了。”只是听着都觉得难以忍受,江月楼心里不知道打了自己多少耳光。
找人用了好几层白布裹了尸体,又悄悄的塞进运尸车拉回警局,江月楼这才有时间和陈余之说说话。
坐进车里,摘了口罩和手套,两人不约而同的长舒了口气,相视片刻又都“噗”的笑出来。不过也只是持续了短暂的一瞬,命案,没法让人轻松起来。
“还行么?”今天算是刷新了江月楼两世的记忆,陈余之,不简单。
“虽然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尸体,是挺可怕的,不过……我觉得还好。”陈余之想了下,没有敷衍他,也没有刻意回避难处,而是有一说一,“没想到当初年少气盛,一时意气用事,现在竟真的派上用场了。还以为这双手只能救人呢……”
“这又何尝不是救人呢?”江月楼趁机把手搭在陈余之手上,“你救的人虽然不会说话,不再呼吸,甚至面目全非,残缺不全,可你至少能还他们最后的公道,还世间最后一个真相。”
江月楼的话说的很动情,陈余之听着,心里发烫,眼底发酸。可是从手背上传来的凉薄温度还是勾起了他身为医生的职业病,“怎么这么凉?”
“什么?”江月楼没跟上他的思维。
“手。”反手抓住江月楼的手腕,陈余之这才关注到,出来的太急,他身上就一件衬衫,连马甲都没穿。现在才刚刚五月,天气并没有真正的暖起来,穿这么单薄还和他吹了小半天的江风,真是……
一偏头躲过陈余之摸他额头的手,江月楼自己试了试温度,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儿,没发烧。我身体好得很,别担心。”
说的有道理。陈余之晃晃手,坐回了原处。可能是从相识开始江月楼就伤病不断,现在人家自己都说没事了,他反倒不适应起来。
气氛略微的有点儿尴尬,江月楼瞄瞄两人间那恍如鸿沟的一拳距离,却没了贴过去的勇气。
其实他是不想拒绝陈余之的任何亲近行为的,奈何他真的觉得有些头疼,大概真是着凉了。
一直关注着后面动静的司机宋戎比孙永仁要精明的多,虽然并不理解江月楼脸上的失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大概知道怎么样能让江月楼开心一下。
“头儿,前头修路呢,咱们换条路吧。”
“随你。”这种小事还用和他汇报吗?
几分钟后,江月楼牢牢地搂着被甩过来的陈余之在不住的颠簸中感谢了宋戎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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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盈有消息了。
就在江月楼强硬要求陪着陈余之解剖验尸的时候,孙永仁快步进来,和他咬着耳朵说了这个消息。
为了以防孙永仁再次“提前泄密”,江月楼双手一扳他肩膀,原地转身,“走,去看看。”
终于得闲能进敛房的陈余之松了口气,关门落锁。
“诶头儿,头儿!你别推我啊……”
“人在哪儿?”拿起外套拉着孙永仁就往外走,江月楼一分钟都不想等。
“不是,就是个消息,我还没,没去见面呢……”
“那还等什么?!上车!”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孙永仁办起事来这么的……磨磨蹭蹭?!
着急着可盈下落的江月楼并没有注意为什么孙永仁是这样的态度,如果他冷静的细想一下,就不难察觉孙永仁的难言之隐。
城郊某处,有一排破旧的废屋,他们的目的地就在这里。
大中午的太阳正足,照在人身上暖的甚至有些热,可站在废屋前的江月楼还是觉得阵阵发冷。不祥的预感终于令他大喝一声,“孙永仁!”
“头儿,这……你也没容我功夫说啊……”报信的小弟说看到有人提了个大号的柳编箱进去,他以为是些见不得人的细软,就想碰碰运气,谁知一打开就滚出来一具尸体,“头儿,要不……你别看了,都……都看不出样子了……”
不会的,不会是可盈。
江月楼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上一次不也差不多么?他找到的是假可盈,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进去。”
“诶头儿——”
为了不引人注意,江月楼只带了孙永仁一个,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迈进屋门,就见到屋子正中央摆着一个打开的柳编箱,里面隐约是个瘦小的人形,但是身上穿的衣服糊满了血迹和泥土,已经看不出样子。头的位置有着乱糟糟的长发,应该是个女孩儿,乱发中隐藏着一个银白的东西。阳光从窗框处穿进来,照在上面闪闪发亮。江月楼心里一紧,上前一步捡了起来。
“不好!”手里的东西并不是他以为的发卡,而是一个连着一段金属丝的白铁疙瘩。
随着他的动作,不长的金属丝被彻底抽了出来,尸体下面“咔哒”一响,江月楼急忙拖着孙永仁往外就跑。
“轰——————”
身后一股热浪袭来,身体被狠狠地推到了墙上,接着江月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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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