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枝江宇宙-珈乐后篇-第十章
5月22日，上午8:25，连续收到重要消息的提示音吵醒了还在梦乡的短发姑娘。
“大清早的，谁啊这是。。。”抵抗着熬夜冲浪带来的困倦，珈乐迷迷瞪瞪地在脑海里打开了信箱，瞅了一眼，顿时好像被一道闪电劈进了脑子。“我X！文化课居然没停！”
手忙脚乱地链接上小机器人，收拾好课本，背上小书包，珈乐“哐”的一声摔门而出，一路狂奔，风驰电掣。
“珈乐小姐来啦。”小教室里，架着半框眼镜，穿着OL套装，站在讲台后的长发女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表，一脸惋惜地对撞门而入的小机器人叹了口气。“迟了2分钟啊，可惜，这个月小红花没守住哦。”
珈乐狠狠瞪了一眼满脸坏笑的小白老师，埋怨自己连放几天假，放松了警惕。
“拉姐都忙成那样了，你咋不去帮忙啊。”轮子一转滑到课桌旁，小机器人放下书包，取出课本，小声埋怨道：“还有心思折腾我。”
“我们这些文职的工作不在那边，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小白不以为意，挑了挑漂亮的柳叶眉，笑道：“正好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整理了下，编了一节课，还以为你会想听呢。”
“想！特别想！”珈乐精神一振，些许起床气霎时烟消云散。她把课本收回书包，轻轻一蹦坐上课桌，眼巴巴地望向讲台。
小白笑着在讲台上点了几下，将一侧墙面设置为屏幕。“这节课啊，我们讲机器武装的前世今生。”
小机器人挪了挪屁股，面向屏幕。
“第一台被应用在作战中的机器武装出现在上个世纪末。”小白打开一张图片，一台矮小丑陋的黑色机器出现在画面中。
“当时还没有AI辅控，操作人员需要在不远处使用终端实时操控，其实就是一台装备了武器的遥控玩具。。。”
看着一张张弹出的图片，听着小白从第一台机器武装讲到第一场机器武装主导的战役，珈乐渐渐沉浸在机器武装波澜壮阔的发展历程当中。
不知不觉间听完了上午的课，珈乐应邀来到餐厅吃了一碗虚拟酸菜鱼，痛并快乐地写了份餐后感，郑重投诉虚拟出鱼刺的反人类行为。
“上午讲完了几十年来的发展，下午我们来说说天朝现役的机器武装。”下午课程继续，小睡过后的小白一边讲课一边掩嘴悄悄打了个哈欠。
似乎被哈欠勾动了镜像神经，浸入模式下的小机器人也跟着仰起了头。“不行，没那味儿，得让实验室把哈欠的神经反应做齐咯。”珈乐念叨着打开备忘录，在密密麻麻的清单后又记了一笔。
“天朝现役的机器武装种类繁多，主流是一套被称之为陆上航母的系统，战龙系统。”小白手指轻轻一弹，屏幕中跳出一条停在轨道上的钢铁长蛇。“舞龙见过吧？每个人举着一段龙身，凑在一起便是整条龙。”她在钢铁长蛇上比划一下。“图片里这一条就是战龙系统的基础作战单元，既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和其他单元互联组成作战集群。”
“这条龙看起来好像一列火车哎？”小机器人摆摆头，在屏幕上打开一个小窗，搜了搜资料。“有了，列车炮，两百年前的老古董啦。”
“二战时期，列车炮也曾经让人闻风丧胆啊。”小白笑着切换了画面。
原本首尾相连的战龙车体散了开，组成三角阵型在平原上快速推进。数十台比重型摩托还要大上几圈的两轮战车游弋在阵型周围，十余架挂载了武器的无人机一字排开，在车队上空盘旋。
“战龙系统的列车形态只有在使用轨道快速转移时组成，其实并不常见。”小白指向屏幕，一个光标出现在画面中。她移动手指将光标点在车辆上，一台一台介绍起来。
“这辆黑不溜秋的叫做战心，是一台小型核动力装置，平时通过传导式充电枪或无线充电给其他设备供能，紧急情况下也可以取出备用电源直接进行更换。每个作战单元都会配备至少一台。”
“战心旁边那辆带天线的叫战首，是作战单元的大脑，负责通讯、指挥、监控等等，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其他作战单元互联，组成作战集群，如臂使指，军官们平时都呆在这儿。”
“队伍最前方的是战刺，展开防御模式后拥有8道防御激光和6道高能微波，据说功率全开可以抵御数辆战剑火箭炮同时攒射，反导弹反无人机也都靠它，是作战单元里的耗能大户，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旁边那个扛着火箭炮的就是战剑，10秒12发，射程五百里，精确制导，米级误差，威力极大，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被拦截。”
“支着根长管子的那个叫战枪，电磁线圈炮，有效射程四百公里，原本没在战龙系统里，前些年研制出了线圈炮专用大威力弹药，这才具备了实战价值，编了进去。”
“天上飞的那些无人机叫战鳞，根据功能不同有攻击、侦察、巡逻三种型号，会在上空盘旋的一般是攻击型。”
“外围游荡的那些两轮战车叫做战獒，又被称为陆上护卫舰，三机编队，由躺在战巢中的士兵和同源虚拟人遥控驾驶。”
“这些有外部支架的车辆就是战巢，可以拖载6台战獒，内部还能搭载24架战鳞，或者6台战蛛与24台战鼠。”
“战蛛和战鼠是巷战型机器人，平时不会放出来。”
“剩下这几辆被围在中间的叫战牛，军需弹药车。”
珈乐听得心潮澎湃，一时只觉得眼界大开。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挥舞着两条胳膊大声问道：“小白老师，这个战龙系统在军队里的保有量多么？是不是和拉姐的项目有关系啊？”
小白推了推眼镜，没有直接回答。“回收局成立的第二年，国防部突然宣布裁军，同时宣布将虚拟人纳入编制。没多久，各战区建立了战龙训练营，战龙系统开始正式列装。”她用食指在身前戳了戳，又伸出拇指按了下，屏幕左侧打开了一个新窗口。“1个战龙营配备13个作战单元，1个旅下辖8个营，各集团军至少有1个战龙旅，你算算？”
“13，8，18。。。不到两千个作战单元？”珈乐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疑惑，似乎不清楚这究竟算多还是少。
“一个作战单元包含了一系列的武装设备，价值好几个亿，各地也只是先把架子搭了起来，真正列装的还不到四分之一。”小白笑着指了指新窗口中带有红色编号的电子文档。“这是西部战区主持编写的战龙操典，人类历史上第一部和虚拟人协同作战的教程，里面甚至把士兵的心里健康，和同源虚拟人的默契程度都纳入了作战技能考核。”
“行进充能注意事项。。。三机编队战术详解。。。虚拟人执勤守则。。。战刺的荣耀。。。”珈乐翻看着近千页的操典文档，内心震动不已。
“原本战龙系统和我们的项目没有半点儿关系。”小白说着突然叹了口气，脸色也沉了下来。“问题出在演习，不知道什么人出的馊主意，拉了三个战龙作战单元组成集群，说来帮忙做演练对手，相关无关的人去了一群围观，结果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被拉姐全歼了。”
“哈？这战龙这么菜？”珈乐脑子一懵，摇晃着的小机器人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僵在了桌上。
“坐上贝武机的拉姐有多强，你想象不到。”小白被她的反应逗得笑了起来。“加上演习场地限制，战龙系统的几个杀器都用不出来，一旦被贝武机突近，结局毫无悬念。”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可世上只有一个拉姐啊。”
“唔，如果强大无法被复制，在军队眼中价值就远远不如战龙，原来拉姐是这个意思啊。”小机器人的身子又摇晃了起来，珈乐小声嘀咕道：“说白了就是不小心招惹到了当红炸子鸡，被穿小鞋咯？”
“咳咳！”小白握拳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也不只是面子的问题，里面还涉及到规划、预算、派系等等，这里就不展开说了。”她冲小机器人笑道：“我们接着讲米国现役的人工智能武装吧。”
“哦~”
“5月27日，星期六，阴。
课都恢复了，拉姐却消失了，给我留了条没头没脑的消息，下周见？
又要开这破飞机了，哎，糟心。”
5月31日，上午。
珈乐像往常一样在教室等到了踩点上课的小青老师。两人花了十分钟确认当天的课程，一起接入中枢系统，跳转到戈壁里的基地。
略一恍神，再睁开眼时一片漆黑，四周隐隐传来呼呼的风声。
“欢迎使用载具机器人V3.1.12，祝您体验愉快。”伴随着电子音，前方舱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破开黑暗，大西北湛蓝的天空映入眼帘。
“今天，一定要彻底拿下那架破飞机！”
数十公里外，怪石嶙峋的戈壁滩上，六个戴着风镜裹着兜帽斗篷的人影排着一列纵队，埋着头顶着风在大大小小的山丘间快速移动。
“长官，没看出来啊，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一点儿后腿没扯。”小队队尾，身高近2米，体型异常庞大的壮汉大声笑道：“当初我们都以为天黑一上冻你就要嗷嗷的叫救援啦，冷队还特意让我多带了两床睡袋。”他背着超出其他人两倍大的巨型背包，一边大笑一边轻巧地在山坡上跳跃，灵活得像一只巨大的羚羊。
“大个儿，注意你的态度。”行走在队伍第二位的身影略微侧头，平静地训斥了一句。覆盖了半张脸的特制防风镜从他的兜帽下露了出来，隐隐能见到眉心有一只完全张开的眼睛。“长官是古武高手，徒手就能拆掉你的外骨骼。”
“嗨，冷队，大个儿也是好意来着。”一只金属胳膊从后面伸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冷队的肩头，扬起一片尘土。“兄弟们在营地里闷得久了，难得见到长官这么优秀的女性，说都不会话了嘛，是不是啊肉鸽？”
“少扯我。”胸口绑着军绿色背包的肉鸽闷头走在大个儿前面，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女人只会影响我飞行的速度。”
“报告长官！”背着长背包走在肉鸽前方的队员忽然出声打断了闲聊。“三十八公里外有架重型运输机在观察到我们后飞向了目标。”
“是基地的飞机，一会儿该有人来迎接了。”一道清亮的笑声从队伍最前方传来，在呼啸的大风中清晰平稳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看来大家磨合还得不错，这次拉练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半小时后，远方隐隐传来引擎声，一辆敞篷吉普带着滚滚烟尘迅速接近，猛地甩尾停在了六人小队面前。
车身刚刚停稳，引擎盖旁“嗵”的一声弹出一个圆柱体，在空中眼花缭乱的转换形状，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台踩着轮子的小机器人。
“拉姐，你怎么来这边啦？”脚下轮子转动，珈乐飞快滑到小队面前，绕着领队转着圈子上下打量。“你还是我在这儿见到的第一个活人耶~”
大个儿伸手去捅小机器人的身躯，被她一扭躲了过去，好奇地问道：“这是啥？队长你的电子宠物吗？”
“你才电子宠物呢！”似乎被什么给刺激到了，小机器人轮子一夹跳起来转了半圈，仰头朝着眼前雄伟的身影大喊：“傻大个动动脑子，见过这么智能的AI吗！”
“好啦哭哭，人家不认识你嘛。”贝拉敲了敲小机器人的铁脑壳，哐哐作响。“这五位是项目下个阶段的参与者，我们要在这边呆三个月哦。”她牵着小机器人细细的胳膊向围上来的队员们介绍道：“这台机器人是我的一位好姐妹在远程操控，是这里进行的另一个实验项目，你们可以称呼她小王。”
“你们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三个月？！”小机器人震惊得瞪圆了机器瞳孔。
“没错，今后三个月我们就是邻居了。”贝拉向来到近前的小青的仿生人微笑致意，回头道：“冷队，介绍一下吧？”
“立正！”冷队大喝着跨出一步。四人以他为首瞬间站成一排。
“稍息！”五个形态迥异却同样挺得笔直的身影齐刷刷迈出半个脚掌。
“报告长官，原中部战区30370部队上尉参谋，代号冷枪，奉命加入曙光计划。”冷枪拥有五人中看上去最正常的外形，唯有眉心第三只眼睛始终张开，黑色的瞳孔不停转动。
“报告长官！原东部战区07322部队上士，代号百步，奉命加入曙光计划！”百步的身形有些消瘦，与冷枪一样特制的防风镜遮挡住了半张脸。他的背包外形像是一把吉他盒，超出头部近半米，被一只肋下向后伸出的机械手紧紧抱住。
“报告长官！原南部战区92279部队中士，代码肉鸽，奉命加入曙光计划！”肉鸽身前绑着背包，身后斗篷鼓起一大团，却丝毫不能影响他挺拔的气质。
“报告长官！原西部战区23071部队四级士官长，代号神棍，奉命加入曙光计划！”神棍毫不避讳的从长袍下伸出反射着金属光泽的手臂，笑呵呵地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报告长官！原北部战区52462部队上士，代码大个儿，奉命加入曙光计划！”身形最为高大的大个儿站在地上稳如泰山，举手投足间扬起斗篷，露出大片大片的金属结构。
“曙光计划是军方代号，实际就是我们的项目。”贝拉回忆着短短几天观察到的信息，为两人一一介绍道：“百步是狙击手，他的三眼经过军方高手调制，眼神儿贼好，话虽不多，但常常能一针见血。肉鸽年纪最小，性格耿直，说话也直，可以灵活操纵复合型推进器，据说还拿过军中飞行比武的冠军。神棍资历最老，为人也老练，精通多项作战技能，身上5条手臂可以耍出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绝活。大个平时都穿着外骨骼，扛最重的行李，干最累的活，任劳任怨，是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劳模。”说到这里，她朝静静站在队首的冷枪笑了笑。“冷枪是老首长亲点的副队，在项目期间管理小队的日常生活。别看他冷冰冰的，两三天时间就能把天南地北的四个人整合在一起，相当可靠哦。”
冷枪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刷”的一声抬手敬礼。“坚决完成首长交代的任务。”
“坚决完成任务！”四名队员高声敬礼，整齐一划。
“都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呢。”透过小机器人的瞳孔，珈乐打量着五个站得笔直的身影，回想起小白老师的讲述。“拉姐的项目进展不小嘛。”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扯了扯贝拉的斗篷，问道：“拉姐，副队都有了，那队长呢？怎么没来？”
“队长一直都在呀。”贝拉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啊，我现在是部队外聘教官，享受少校待遇哦。”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