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3号尸体库的保管员（第73记）

“彭医生，你……你怎么了？”（站在一拐杖开外，我惊疑地问到）

“你……你是……”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白子寒，莫主任给我做过手术，一直是我的主治医生啊！”

“你……你是……白——子——寒！”（彭真脸上的神情，好像终于认出了我、记起了我）

“前不久，我们在学校见过的，那天晚上，实验楼。”

我话音刚落，忽然，“砰”的一声，彭真身后，半敞开的窗户重重关合。他被吓得一惊，本就失去半个支撑的身体明显一颤。

“现在，要不要我帮你把拐杖捡起来？”（我试探着一问）

“好，好。”

走近前，将拐杖送到彭真手里的一刻，他看我的眼神还是有些特别。怎么形容呢？有点儿像见到了怪物，但不是特别可怕的那种，或者说只是有点儿怪异，勉强可以接受。

病房里，我和彭真面对面坐下，他坐在一张白色椅子上，我坐在双人沙发的一边。

鲜花和果篮放在方正的木茶几上，淡淡的花香静静飘散。

“白小姐，刚刚……不好意思。”（彭真不太自然地一笑）

“没关系，生病了嘛，状态不好，完全可以理解。”（我只能顺势解围）

“肢体受了伤，神志也跟着不在线，中医讲神形合一，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过几天，等伤养好了，精神状态自然就随之恢复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进了外科病房？”（彭真问到）

“我……我来门诊开药，无意中打听到的，你是医院里的明星医生嘛，大家肯定少不了关切。”

听了我的话，彭真无奈地笑了笑，苦笑。

“如今，我真成了‘明星’了，发生这样的事，当真是开第一人民医院伤医事件的先河。”

“我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当然，传言嘛，都是添油加醋、愈演愈烈。”

这一句，我着实用了心机，我希望打开彭真的话匣子，探知更多内幕。

“白小姐想了解实情吗？”（彭真沉沉问到）

“如果你愿意讲的话。”（我跟着应到）

“实情是我的一个老患者突然发疯，在17诊室里，差点儿用一把剪刀杀了我。”

第17诊室，再熟悉不过，也正因于此，我从未细细留意。但此时此刻，当从彭真口中听到“17”这个数字时，一瞬间，如灵光乍现，我想起曾经去过的那家名为“深悦”的照相馆，洗相片前，大背头老板与我核对过信息：夏——如——心，手机尾号儿1717，洗过一张半身照，应该是挺正式的那种。

17，有关已死的夏如心，有关活着的彭真，多么细微而诡异的联结。

“那位患者……既然是你的老病号儿，对于你的诊疗，他应该是信任和满意的呀。”

“警察局的人跟我说，人已经审了。其一，他说自己不是蓄意谋害，那把剪刀是路上碰巧买的，不是事先就备好的。其二，近期，他的确觉得心脏不太舒服，尤其是夜里，一下下跳得难受，用完药反而更糟，他是急着找我解决问题，但为什么会激烈爆发，他自己也讲不清缘由，糊里糊涂的，好似鬼使神差。”

“患者出于病痛，情绪不可控，伤医事件屡见不鲜。这次，你遇上了，确实是……”

“如果不是保安及时破门、扑上去制服，很有可能，他手里的剪刀就扎进我心脏了。”

“老话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望着一只手抓着拐杖的彭真）

“不服不行啊，那位大师说得果然不错。”（彭真一个冷笑）

“大师？什么大师？”

“一个很难见到面，既通命理、又懂风水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