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天龙八部旧版三联版读书吐槽笔记一(10)下1(二女同舟犹不足)

2023-02-15 23:31 作者:索天响师傅  | 我要投稿

 阿朱阿碧虽然都未成年,但已经是对付恶客的老搭档,好警察坏警察剧本玩得滚瓜烂熟。虽然看起来只是两个中层员工,但她们的宿舍与参合庄呈掎角之势,中间还有王家庄作为缓冲和强援,论在慕容家的地位也只仅次于四大庄主而已。

 鸠摩智这边就是再傻,也能看出这几个指桑骂槐的家伙没打算让自己看书了。但旧版中说:“ 可是这位大轮明王鸠摩智乃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略一凝思,已断定慕容老夫人、孙三、黄老仆、阿碧等人,都是意在推搪,不愿让自己进入“琅环水阁”观书,眼下不管他们如何装腔作势,自当先将话儿说开了,日后或是以礼相待,或是恃强用武,自己都是先占住了道理。 ”要想通这一关节似乎并不需要是一位多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三联版删去。

 鸠摩智说出六脉神剑图谱时,阿碧和阿朱配合的却看似不太好:“ 慕容先生已然逝世,一来口说无凭,二来大师父带来这图谱,咱们这里也没人看得懂,从从前即令有什么旧约,自是一概无效的了。”阿朱道:“什么图谱?在哪里?先给我噍瞧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碧首先疑似越俎代庖的拒绝了鸠摩智,但阿朱扮演的老太太却要看看,先占点便宜再说。但这招也可能是有意为之,用拒绝和模棱两可动摇鸠摩智的心智。

 鸠摩智说出了要把段誉烧化了这一想法,在场段誉之外的四人全部大惊失色,其中崔百泉和过彦之虽然虱子多了不咬,到了慕容家势力范围这一百来斤就打算搁在这了,但也为要跟鸠摩智为了段正淳的知遇之恩(you hou gong zi)决一死战而心虚。毕竟鸠摩智两次秒杀已经把他们的胆都打寒了。两位小姑娘则更是没听说过这种异想天开又惨绝人寰的事情,一时乱了方寸。

 阿碧和阿朱激鸠摩智解开段誉的穴道,鸠摩智则很爽快的从了命,阿朱在旧版中说鸠摩智:“ 我瞧你九成九从小撒谎。 ”三联版改为:“九成九是在说谎。”这改得个人感觉不太好,前者是老太太的口吻,后者就显得平淡。

 书中说:“ 段誉称赞阿碧美貌,对她的弹琴歌唱,大为心醉,阿碧瞧在眼里,自是欢喜。段誉对阿朱磕了这三个响头,又得了她的欢心,因此这两个小丫头听说段誉被点了穴道,都想骗得鸠摩智解开他的穴道。 ”年轻英俊的读书人行走江湖总是要占一些便宜的,如果再加上口甜舌滑,简直要横行无忌了。其实,金庸小说主角中读书人确实不多,除了段誉外,有些才情的恐怕只剩下陈家洛和中年胡斐了,结局比较美满的要数文盲石破天、半文盲韦小宝、识字不多的令狐冲。

 解开穴道以后,鸠摩智露了一手火焰刀,又把可怜的崔过师叔侄吓到了,这两位武林中的井底之蛙在此次大理和苏州之旅中,得不上心脏病也得高血压,把他们改到伏牛山这种武学不昌盛的地段也算作者手下留情,他们实在没有跟少林争雄的姿势水平。段誉则不配合他表演猴儿戏,反而在继续讨好两位姑娘:

  “大和尚,你一路上对我好生无礼,将我横拖直拉,顺提倒曳的带到江南来。那是屈于你的武功,无可奈何。我本来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但到得姑苏,见到这般宜人的美景、这两位神仙一般的人物,我心中一口怨气,倒也消了。咱们从此一刀两断,谁也不用理谁。”阿朱与阿碧见他一副书呆子的模样,不由得暗暗好笑,而听他言语中又赞誉自己,也不免芳心窃喜。

 阿朱阿碧平时见的男人除恶客外,不是怪里怪气的中年四人组就是英俊傲气的慕容公子,哪里见过这种没骨头的油腻家伙,所以又被段誉逗得开开心心。旧版中说是两位神仙一般的人物,三联版则改为几位,难道此人有未卜先知之能?此时鸠摩智倒落得个没趣,于是他开始威胁,却引出了段誉早就打好腹稿的逻辑推理:

  鸠摩智道:“公子不肯施展六脉神剑的功夫,那不是显得我说话无稽么?”段誉道:“你本来是在信口开河嘛。你既与慕容先生有约,干么不早日到大理来取剑经?却等到慕容先生仙游之后,死无对证,这才到慕容府上来啰唣不休,我瞧你啊,乃是心慕姑苏慕容氏武功高强,捏造一派谎话,想骗得老太太答应你到藏书阁中,去偷看慕容氏的护经剑法,以便称雄天下。鸠摩智,你也不想一想,人家既在武林中有这么大的名头,难道这一点儿法门也不懂?倘若你凭这么一番花言巧语,也能骗得到慕容氏的武功秘诀,天下的骗子还少得了?谁不会来胡说八道一番啊。”鸠摩智摇摇头,道:“段公子的猜测不对。小僧与慕容先生订约虽久,但因小僧闭关修习这‘火焰刀’的功夫,九年来足不出户,不克前往大理。小僧的‘火焰刀’功夫若是练不成功,这一次便不能全身而出天龙寺了。”段誉道:“大和尚,你名气也有了,权位也有了,武功又是这般高强,太太平平的在吐蕃国做你的护国法王,岂不是妙?何必到江南来骗人?我劝你还是早早回去吧。”鸠摩智道:“公子若是不肯施展六脉神剑,莫怪小僧无礼。”段誉道:“你早就无礼过了,难道还有什么更无礼的?最多不过是一刀将我杀了,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鸠摩智道:“公子是否遵从小僧之言?”段誉道:“是啊,可以。”鸠摩智喜道:“如此便请一试神剑功夫。”段誉道:“神剑?你有剑么?借一柄给我瞧瞧。”

鸠摩智心中有气,道:“公子爷是有意损辱小僧了。看刀!”左掌一立,一股劲风,直向段誉面门袭来。

 三联版做了小幅度修改,把仙游改为仙逝;护经剑法改为拳经剑谱;还加上了阿朱阿碧的捧哏:“ 阿朱、阿碧同声称是。 ”也删去了段誉关于神剑的混赖语句。段誉说了句让鸠摩智心旌摇动的话:“ 段誉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哈哈一笑,说道:“贪嗔爱欲痴,大和尚一应俱全,居然妄称为佛门高僧,当真是浪得虚名。” ”鸠摩智向段誉出手,段誉不加闪避还大肆嘲讽,于是他转而攻击阿碧,这下子阿朱露了底。若要全力杀阿碧,鸠摩智只是一招事耳,但他知道段誉的性格,所以只是在戏耍阿碧激段誉出手。段誉果然按捺不住出了手。

 鸠摩智有点老不正经,出手划破了阿碧肩膀衣服,于是段誉全力出手,按说鸠摩智跟段誉的六脉神剑交手在天龙寺中是大处下风的,只能靠近身获胜,但此时却可以玩弄段誉于股掌之中。也许是因为段誉出剑不够隐蔽,虽然可以感应到火焰刀无色无味的真气,但做不到见招拆招。总之段誉被鸠摩智完全拿捏。此时可怜的崔百泉又遭到了惊吓,真的是何苦来由。

 但段誉岂是省油的灯,他一边跟鸠摩智交手一边不忘让阿朱阿碧快走,除了急刷一波好感度外,也有为自己考虑的方面,只要老和尚找不到慕容博墓,段誉就还能活,阿朱阿碧往湖里一躲,老和尚就只能抓瞎了。阿朱阿碧倒是爽快认输,答应明天带鸠摩智去扫墓,此时段誉心中虽然失望,但未表现出来。

 一会儿男仆宣布去听雨居开饭,旧版中小半个时辰,三联版半个时辰。鸠摩智拉着段誉出发,还是相当警惕的,但看到地头是个水里的房子,他并未察觉出不妥,反而坦然上船。毕竟方圆数丈都是他火焰刀的攻击范围。

 此时阿朱现了真容,旧版中十五六,三联版十六七,反正都是未成年。段誉便启用了半个时辰内打的腹稿,这片恭维纵观金书却也不多见,十分的精巧隽永:

  到得近处,见这“听雨居”都是由不去皮的松树搭成,精雅中不脱天然的韵致。段誉上得岸来,只见阿碧站著候客,一身淡绿衣衫,脸上薄薄的抹了一些胭脂,她身旁站著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也是盈盈十五六岁年纪,向著段誉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阿碧是瓜子脸,清雅秀丽,这女郎却是圆圆的脸,眼球灵动,另有一种动人心魄的艳美。段誉一走近,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笑道:“阿朱姊姊,你这样一个小美人,难为你扮老太太扮得这样像。”那女郎正是阿朱,斜了他一眼,笑道:“你向我磕了三个头,心中觉得不服气,是不是?”段誉连连摇头,道:“这三个头,磕得大有道理,只不过我猜得不大对了。”阿朱道:“什么事猜错了?”段誉道:“我早料到姊姊跟阿碧姊姊一般,也是一位天下少见的美人,可是我心目中啊,却将姊姊姊想得和阿碧姊姊差不多,哪知道一见面,这个……这个……”阿朱抢著道:“原是远远及不上阿碧?”阿碧同时说道:“你见她比我胜过十倍,大吃一惊,是不是?”段誉摇头道:“都不是。我只觉老天爷的本事,当真令人大为钦佩。他既挖空心思,造了阿碧姊姊这样一位美人出来,江南的灵秀之气,该当是一举用得干干净净了。哪知又能另造一位阿朱姊姊这样一位美人出来,两个儿的相貌全然不同,却是各有各的好看,叫我想赞美几句,却偏偏一句也说不出口。”阿朱笑道:“呸,你油嘴滑舌说了这么一大片,反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旧版中阿碧可能是有点压力,说话有些期期艾艾,三联版改为淡定的微微一笑,老神在在。旧版中:“ 段誉见杯碟都是极精致的细瓷,心中先喝了声彩,一会见男仆端上蔬果点心,跟著便是一道道热菜,什么茭白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桃火腿、梅花鸡丁等等,每一道菜都是十分别致。 ”作为皇家人看到细瓷就喝彩未免掉价,于是三联版改为了:“ 段誉见那“听雨居”四面皆水,从窗中望出去,湖上烟波尽收眼底,回过头来,见席上杯碟都是精致的细磁,心中先喝了声采。一会儿男仆端上蔬果点心。四碟素菜是为鸠摩智特备的,跟着便是一道热菜,菱白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挑火腿,龙井菜叶鸡丁等等,每一道菜都十分别致。”三联版还给鸠摩智准备了素菜,把菜肴也调理得合理了一些,在写连载版时明显可以看出金老在吃方面并不精致,但三联版中写美食就是驾轻就熟了。三联版还删掉了一句:“ 苏州人性喜甜食,菜肴中往往加糖甚多,有时不免过腻 。”看来金老在苏州有过不愉快的饮食经历。

 段誉自然要趁着菜肴再夸奖二女以求一线生机,阿朱在旧版中称他:“书呆子”可见虽然被段誉奉承的很是开心但并不喜欢这一款,而喜欢狂野的。阿碧则很有礼貌的应对,让阿朱取笑了一句。此时段誉非常机敏的要求阿碧弹奏一曲,其实这番话已经近乎于对二女求救了,但因为段誉表露出呆子属性,所以并不露骨:

  段誉笑道:“温柔斯文和活泼伶俐,那是一般的好。阿碧姊姊,我在船中听你在软鞭上弹奏一曲,余音尚自在耳。斗胆请你用真的乐器来演奏段,那么明日段誉便是被这位大和尚烧成了灰烬,也是不虚此生了。”

 三联版中,阿碧招引段誉过去利用了九弦琴的机关,三人落在船上,另外三人落在水中,从容逃走。旧版中却非常非常的卖力,以她逍遥弟子的傲气正面对抗了鸠摩智:

  阿碧盈盈站起,说道:“公子不怕污耳,我自当献丑,以娱嘉宾。”说著走到屏风后面,捧了一具瑶琴出来。段誉见这具琴比之平常七弦琴短了尺许,却有九条弦线,每条弦线颜色各不相同。阿碧端坐锦凳,将这具九弦琴放在身前,向鸠摩智道:“大师父请多多指教。”鸠摩智道:“不敢。”心下生疑:“她为什么点明要我指教?”

只儿阿碧两只手洁白晶莹如玉,左手五根葱管似的手指轻按在琴弦之上,右手一挑一捺,琴声便铮铮的响了起来。段誉武功全然不会,于琴棋书画却是无所不通,只听得几声,便知琴上这九根弦线乃是以九种不同的质料制成,有的是钢丝,有的是铜丝,有的则是丝线,刚者极刚而柔者极柔,阿碧轻奏数音,那琴声便缓缓的沉了下去,越来越是柔和,四个听者都觉眼皮沉重,朦朦胧胧的便欲入睡。

崔百计多知江湖上各种鬼蜮伎俩,一入慕容庄后,便即步步提防,他正要合眼睡著,突然一惊:“不好!这死丫头是在计算咱们。”当即大声说道:“过贤侄,江湖上的奸险手段,当真是无奇不有,你须得小心才好。”过彦之点了点头,含含糊糊的道:“不错,咱们明儿见。”跟著便打了个哈欠。这哈欠却似有感染之力,崔百计和段誉跟著也打了个哈欠,但听琴声柔和之极,周遭静俏俏地,各人全身都觉得困慵软,恨不得放倒身子便睡,突然间琴声中铮的一声轻响,段誉胸口一热,腋旁的“天池穴”登时通了。

段誉又惊又喜,还道鸠摩智这次点穴未出全力,封闭穴道的时间不长,此刻已然自解,哪知阿碧再弹一会,铮的一响,他背上被封闭的“魄户穴”又自通畅。段誉潜运内力,只觉上半身的内息已然来往无阻,这才知阿碧的琴声能与人的内息相互感应,居然有通解穴道之能。过不多时,他双腿被封的穴道也随琴音而解。段誉眼望阿碧,心下好生感激。

只见阿碧凝神专志,双手拨弄琴弦,这边厢鼾声大起,崔百计和过彦之双双睡熟。鸠摩智却是叉手而坐,瞧得出正在运动内劲,和阿碧的琴声相抗,段誉再听了一盏茶时分,见阿碧额头微微出汗,发际有淡淡的烟气上升,鸠摩智是脸露微笑,神光湛然。段誉心下暗惊:“阿碧的琴声倘然招不到这和尚,只怕反而为他所伤,那便如何是好?”恰在此时,只听得阿朱曼声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塞,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琴声甚是温雅轻柔,歌中之意,却是慷慨激昂,两者殊不和谐。段誉听著觉得有些古怪。

  阿朱翻来复去,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两句歌词唱了三遍,段誉见阿碧鬓边的一朵小花不住颤动,殷红的嘴唇也渐渐苍自,他心中一劲,猛地省悟:“是了,阿朱唱这两句歌词,是叫我行那荆轲刺秦王之事,阿碧内力非那和尚之敌,若再支撑下去,只怕要受极重内伤。”他心中默念六脉神剑的剑法,又试运内息,但觉到处通行无阻,只是他自幼诵读儒家经害,又学佛典,不免带了几分迂腐,心想大丈夫行事该当光明磊落,若是乘人不备而忽施偷袭,未免卑鄙。心中正自犹豫不决,突然间铮的一声响,阿碧琴上的一根琴弦已然崩断,阿碧身子晃了一晃,阿朱歌声止歇,手中扣住一双筷子,便要向鸠摩智射出,跟著铮的一声响,又断了一根琴弦,崔百计和过彦之失声惊呼,同时醒转。段誉知道情势紧迫已极,心中念念有辞:“为了救人,我暂且卑鄙一下,那也只好从权了。这是舍己从人也不失为君子之道。”右手一伸,食指中指上两道内劲冲出,疾向鸠摩智刺去,正是“商阳”剑和“中冲”剑中的两招。

鸠摩智若是正在与他斗剑,这两剑去势再急,也必有化解之法,但鸠摩智只道他穴道被封之后,暂时已成废人,全心全意的以内力与阿碧的琴音相斗。其时鸠摩智已稳占上风,正想转化琴音,要阿碧心神迷乱,以琴音反噬,掉转头来伤害阿朱,万万料不到段誉竟会将六脉神剑刺了过来。他一声长啸,身子纵起,啪的一声高响,阿碧的琴弦同时断了五根。跟著血光迸现,段誉的无形神剑已刺入鸠摩智的右边肩背。

阿碧左手拉著阿朱,右手拉著段誉,双足一蹬,三个人已从水阁的纸窗中穿了出去,正好落入泊在岸边的一艘小舟之中。阿朱伸手按低段誉的头,跟著抢了木桨速速划动,那小船向外直荡开去。段誉只听得扑通、扑通几声巨响,小船直抛上来,跟著又沉了下去,便似是身在大海中一般,湖水溅将上来,霎时间全身都已湿透。他回头一看,只见鸠摩智站在岸边,正不住将水阁中的石桌石凳抛掷过来,幸好阿朱划得快了一步,而鸠摩智身上中了无形气剑,受伤极重,劲力不大,这些石桌石凳才没打中小船。

 旧版中居然阿碧凭内力鼓琴可以在一盏茶时分与鸠摩智斗了个旗鼓相当,真要论功力,别说她一个小阿碧,她师父的师父都远不是鸠摩智的对手,可能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删去了这一段精彩对决以及段誉重伤鸠摩智的解气桥段。旧版鸠摩智扔了石桌石凳,三联版自是考虑到精雅的水阁中不能搞这些又沉重又冰屁股的笨重家具了,于是改为投掷石鼓,香炉。

 旧版中有关于陆大爷的一段对话,三联版改为了鸠摩智不会划船的一段描写:

阿碧适才累得神疲力竭,一时难以恢复,身子靠在船舷上,道:“阿朱姊姊,我们到陆大爷庄上去暂避一下吧。”阿朱气愤愤的道:“只好如此。”又道:“真是气人,陆大爷常笑我姊妹的功夫不中用,今日一遇上敌人,便逃到他那里去避难。以后一生一世都要给他笑话了。”段誉自内力大增后,耳音极好,听得追来的那艘船在不住的划近,当下接过一根木桨,帮著阿朱划船。加上一个人的力道后,这小船划得更快了,与追船相距又远了些。  阿朱拍拍心口,吁了一口长气,道:“怎么办?”阿碧道:“阿朱姊姊,我们若是到啸天村去,那和尚追了去,陆大爷不肯服输,定要跟他打个落花流水。”阿朱道:“是啊,那就不妙了。陆大爷武功虽高,看来总是不及这和尚精灵古怪。

不是写文人看不起人,这位啸天村的陆大爷过来属实也是白给,虽然阿朱阿碧对他似乎还蛮有信心,但慕容家唯一能跟鸠摩智平打的只有慕容博,而且久斗之下恐怕还是输面较大。之后这位神秘的陆大爷也未能出场让读者一观风采。

 鸠摩智料追不上,使用了类似天魔音,疑似从逍遥某老那边学来的功夫,阿朱阿碧瞬间被摄,段誉在旧版中撕下衣角塞住二女耳朵,三联版改为了菱叶。旧版中,阿朱阿碧这两位老苏州、老太湖居然迷了路,实在不应该。而段誉跟两位姑娘单独相处,美得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段誉兴高采烈,著力扳桨,有时到了岔路上,朱碧两人也要商量一会,方能确定该朝那一个方向划去。这么划了一个多时辰,段誉鼻中渐渐闻到一种特异的花香,初闻到时头脑略感昏晕,但随即分舒畅。那船越是向前,花香越是浓烈芬芳。段誉道:“两位姊姊,这是什么花的香气?我在大理从未闻到过。”阿碧低声道:“你别问,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一段誉听她语气中颇有惊惶之意,心中好生奇怪。阿朱也低声道:“是我弄错了。你说左边那条岔路对,我却说右边的对。阿碧,你明知自己对,为什么仍是听我的。”阿碧道:“当时我也不敢十分确定,心里想,说不定倒是你的对。”这时阿碧精神已复,从阿朱手中接过木划使劲扳动。段誉听了两人对答,猜想花香之中含有什么危险,正待再问,阿朱向他摇了摇手。黑夜之中,段誉看不清两人的脸色神情,但显然局势颇为严重,不下于适才被鸠摩智追逐之时。阿朱将嘴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和阿碧大声说话,你可别接一句口,最好是平卧在船底。”

段誉点了点头,将木划交了给她,平卧船底,只见天空繁星点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诡感觉。只听阿朱道:“阿碧妹子,这里的路真难认,别弄错啊。”阿碧道:“是啊。这和尚追赶咱们,不怀好意。我们若是找错了路,别人还道我们是有意到这里来,又替公子多惹麻烦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响,似乎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但段誉从般舷边望出去,只见四周都是菱叶,无穷无尽,除了菱叶和船身相擦的轻声之外,便无半点别的声音,那花香却更加浓了。说是玫瑰,这花香无此甜美,说是桂花,这花香又无这般醇厚,它自有一种难以形容,难以捉摸的气味。忽然间阿碧轻轻的哼起歌来。

听她唱的是一阕“阮郎归”,歌词道:“渔舟容易入深山,仙家白日闲。绮窗纱幌映朱颜,相逢醉梦间。”阿碧唱了这上半阕,歌声已有些发颤,定了定神,才接著唱道:“松露冷,海霞殷,匆匆整桌还。落花寂寂水潺潺,重寻此路难。”她的歌声虽是越唱越高,却也忍不住泄露了心中的惧意。段誉在阿朱的身边道:“是那和尚追上来了吗?”阿朱伸手按住他的口唇,示意不可说话,侧头听得四下里确无半点声息,才将嘴凑到段誉耳边,低声道:“咱们走错了路。这里主人比那和尚厉害得多。”

段誉心想:“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转念又想:“这两位小姑娘不知鸠摩智真正的厉害处,世上哪有比他更强的人物?再说,此处是慕容氏的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段誉知道阿碧适才所唱那首词,乃是大宋贤相司马光所作,其意本是另有所指,但阿碧在这当儿唱了出来,自是表白此处道路难寻,误闯而至便当匆匆整桌而还,词中又比拟对方为仙子,可说是极尽谦抑了。

阿碧唱罢此词后,不再出声,抬头看天,从星座中辨认方向,与阿朱同时出力扳桨。段誉四顾悄然,无船无屋,无地无人,连鸟儿也没一只,数百丈内目光所至,尽是一片平平的湖水,实是想不通她二人何以如此害怕。那小船驶了一程,便到了河道交叉的港湾之中,阿朱和阿碧一面商量,一面辨认路径,可是在段誉眼中看来,每一处岔路,都是一般无异,真不知她二人凭著什么分辨。两个人划了半日,段誉听到她们喘息声渐渐急促,力气不加,于是从阿朱手中接过桨来,帮她划船。又划了一个多时辰,阿碧忽然叫道:“阿朱……我们……我们又回到原地来啦。”果然段誉鼻中又闻到了那股奇异的花香,看来这半夜的出力划船,只是远远兜了一个大圈子,重新回上了老路。

其时天色渐明,阿碧脸色惨然,忽地抛下手中木浆,掩面哭了起来。阿朱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她道:“我们又不是有心来的,待会见了王夫人,自有一番道理可说,你别怕。”她虽是强自慰人,但语声颤抖,自己心中实在也是极感惶恐。便在比时,四边天空中叽叽两声鸟鸣,有一只大鸟飞了过来。只见这鸟全身雪白,似鹤而非鹤,双脚甚长,当是水鸟之一种。那白鸟飞临小舟上空,打了个圈子,便缓缓向西北角飞去。

阿朱拿起木桨,叹了口气道:“不去也不成,我们去吧。”划动小船,跟著那白鸟划去。段誉道:“原来这头鸟儿是个领路的使者。”阿朱道:“段公子,你是外人,不知道咱们的许多规矩,待会到得曼陀山庄,不论有什么事,只好依言而行,便是要受老大的委曲,也不能违抗。”段誉道:“那为什么?这里的主人,当真是这般蛮不讲理么?咱们走错了路,自愿出去,又有什么大罪了?”阿碧眼圈儿一红,道:“段公子,这中间有许多道理,一时也说不明白。她们要不讲理,也有不讲理的原因,都是这恶和尚不好,若不是赶得咱们慌不择路,说什么也不会走到这里来。”

   只要闻到了奇异的花香,大概就到了曼陀罗庄的势力范围,虽然双姝是慕容家的干部,但到了王家,身份就变成了丫鬟,可被她生杀予夺。阿碧唱了首司马光的词,时间上是完全没问题的。连载版中公冶乾住在百禽山庄,他夫人也是位厉害人物,并跟王夫人似乎是手帕交,所以这只奇异的引路白鸟可能是来自于公冶夫人。

阿朱天性活泼,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倘若单只咱姊妹二人来了,自然是糟糕之极,但段公子是个吉人,能带得咱们脱险远祸,也未可知。”阿碧愁道:“我就是为段公子担忧啊。王夫人说过,再有哪一个男子汉踏进曼陀山庄一步,非斩断他双腿,挖了他一双眼珠不可。阿朱姊姊,王夫人言出必行,我们把段公子带到了这里,岂不是累得他……”说到道里,双手掩面,泪水从手指缝中一滴滴的渗了出来,阿朱道:“说不定人家忽然发了善心,也说不定段公子能言善辩,打动了她的铁石心肠,将咱们三个放了出去。”段誉问道:“这位王夫人,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

阿碧向阿朱看了一眼,欲言又止。阿朱连打几个手势,又向前后左右瞧了一会,说道:“这位王夫人哪,武功之高,实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当世武林之中,要算她第一。咱们公子生平不服人,就只佩服王夫人一个。”她口中这么说,脸上却做出种种希奇古怪的表情,扁嘴吐舌,耸肩眨眼,总之是表示这些话全不可靠,都是假的。段誉心下大奇:“难道咱们在这四顾无人的船中说话,那王夫人竟有法子听了去?佛家虽有‘天眼通’,‘天耳通’之说,终究是世上所无。”

只见那头白鸟飞了一阵,又转过头来,在船顶盘旋一周。鸟快船慢,它这般去了又来,那便是在等候了。小船随著白鸟划了约摸半个时辰,尽是在港湾中穿来穿去,段誉心道:“是了,那鸟儿从天空中望下来,易于辨路。若在这茫茫一片的大湖之中划船,本领再大,只怕也是非迷路不可。”这时小船划到了一座竹簖之前,那是用竹篾编成的小栅,江南人竖在江湖之中。用以养鱼捉蟹,水可流勋,鱼蟹却不能经过。眼见小船划到近处,便不能过去了,不料船头和竹栅栏轻轻一碰,那些栅拦便沉入水中,让出一条通路来,原来栅上装有机括,如此连经数座竹簖,转过一排垂柳,远远见水边灿若云荼,一丛花树映水而红,段誉“啊”的一声,轻轻低呼了出来。

 都说三联版对旧版的王夫人改动很大,看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诡异描述,以及阿朱阿碧对王夫人远超鸠摩智的评价,让人对下一段剧情极为期待。考虑到苏州王夫人如此厉害,秦红棉还想跟木婉清来杀她,真的是 当真是‘老猫闻咸鱼’  ‘嗅鲞啊嗅鲞’ 。三联版则改为二女八卦了一下王家舅太太跟老太太不和。阿碧从紧张中放松下来后,自然想要解手,阿朱一边想办法取笑她思念公子,这一段苏白写得非常可爱。从对白中可以看出,阿碧已经是为情所困,阿朱暂时还是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性格。三联版中对开心的段誉有一处很美秒的描写:

  “二女持桨缓缓荡舟。段誉平卧船底,仰望天上繁星闪烁,除了桨声以及菱叶和船身相擦的沙沙轻声,四下里一片寂静,湖上清风,夹着淡淡的花香,心想:“就算一辈子这样,那也好得很啊。” ”这段颇有“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之意境。但下一句这位登徒子先生就露出了本性:“ 又想:“阿朱、阿碧两位姊姊这样的好人,想来慕容公子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少林寺玄悲大师和霍先生的师兄,不知是不是他杀的?唉,我家服侍我的婢女虽多,却没一个及得上阿朱、阿碧两位姊姊。” ”


天龙八部旧版三联版读书吐槽笔记一(10)下1(二女同舟犹不足)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