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谋覆 06棋局开
第六章 棋局开
为期一月的金氏围猎连同清谈盛会，终于落下帷幕。若说此次最为重大的消息，无异于云梦江氏同兰陵金氏联姻，强强联合。虽说两人未及婚配便有夫妻之实，让人诟病两族家风，却在两家联手之下 ，终是将流言压制下去。
“你此次行事怎的如此没了分寸！”想起手下报来的事情始末，虞紫鸢眉头倒竖，“要你前去金氏不过是为了相看，择婿人选我与你父还在商议，如何便闹出这等败坏门风之事！现在好了，连你弟弟也受此事连累，与金氏小姐之事也被搁置。”
江枫眠坐于一旁，面沉如水。
“母亲明鉴，女儿绝无可能做出这等事来。”江厌离忍不住心寒，如今她失了清白，名声岌岌可危，可父母第一反应却是责怪自己，还在担忧江澄婚事，半点不曾为她想过。又想起事发之时金子轩震惊羞怒神色，终于垂泪：“女儿本是欣赏金家二公子，故而走得略近了些。却不料金家大公子设计于我，女儿绝无此意！”江厌离此时绝不敢将自己与金子轩互许终身因而被钻了空子一事说出，只能将事情都推到金子勋身上。
“无论你愿不愿意，此事已成定局。”江枫眠看向这个自己一向器重的长女，神色凉薄：“金子勋你嫁定了。虽说手段阴损了些，但你被算计，也是他的本事。他居嫡长，江家必然保他坐稳家主之位，你嫁他也不算埋没。”
“父亲！这种人女儿……”江厌离听得此话心如刀割，有金子轩珠玉在前，她如何看得上狂妄无能又手段卑劣的金子勋，然而还不待她将话说完，江枫眠冷淡的眼神就让她明白过来，此事，没有回转余地了。
“女儿明白。”颓然应下，江厌离泪水无声滑落，心中将金子勋恨至了骨子里，却也忍不住对家人生了怨气。
“一切顺利。”修长的手指随意拈了一枚黑玉棋子，在棋盘落下一子，蓝忘机面容平静。
“你便真的确定，江厌离会有此决心不顾一切报复金子勋？”魏无羡歪头看向蓝忘机，“她应该明白，她既嫁了金子勋，便是两人一体，金子轩只会是她的敌人，你便不怕算错？”
“她既爱上了金子轩，便不会再理智的盘算得失。”蓝忘机并无犹疑：“被其所害，与相爱之人日日相见却不得相守，甚至还要唤其小叔。每唤一声，她就更恨一分。”这种滋味，他最清楚了，不是么？
“阿湛，你明明有很多更有把握的方式挑起金家事端……”魏无羡眉眼微带担忧的看向蓝忘机。
“我只是，太恨了。”垂下眼，蓝忘机突然有些惧怕看到魏无羡眼中的情绪，“我要让她尝尝，我的感受。”
“傻阿湛……”魏无羡心疼的将人抱住，“我一直都陪着你，别怕。”
“你不许嫌我，”顺从地靠在男人怀里，蓝忘机合眼低声道：“一点点都不许。”
“我如何会嫌你。我对他们的恨，不比阿湛你少半分。但我更在意你是否冒险，阿湛，你比他们重要太多。”
“我知道了。”
“至于江晚吟，让我来。”按住想要反驳的人，魏无羡不容置疑：“我知你已有动作，但剩下的，让我做。夺妻之恨，我总要亲手讨还。他很快就会受挫回来，这段时日，你给我离他远点，少叫的那么亲密。”
“好。”唇边抿了一个含蓄的笑，蓝忘机不再反驳吃醋的男人，乖顺应下。
魏无羡的话很快成真，不过半月，江澄便借口江厌离成亲一事返回江氏，但观其面上却并无亲姐成亲的喜悦，反而很是阴沉。回来之后，先是和江氏夫妇密谈了一番，随即一头扎入藏书阁，翻看起古籍，一直到江厌离出嫁之时才出来为其姐送嫁。
“诶，今日是江氏大小姐的好日子，怎么这江少主脸色如此不佳？”席间，有好事之人忍不住向他人询问。
“什么好日子，江氏在金氏闹出来的事你不知道么，我听说，今日这主角儿可是先闹出了不雅之事，才订的婚约。与其说是结两姓之好，不如说是为了遮羞。”
“难怪，我之前还听闻这江氏大小姐与金氏二公子走的很近，如今却与大公子成婚，这其中原还有这么桩糊涂案。啧啧……”
“我看不止，这大公子抢了弟弟的人，还用这手段，怕是此事没完。你没看到，长兄成婚，这二公子可自始至终没露面，只有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在操持，怨气不小啊。”
“这可真是一团乱，不过金氏如此，这江少主也未必能撑起江氏。”
“此言何意？”听得此话，周围人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了过来，耳朵竖的比谁都尖。
“你们不知道，我日前从聂氏那边过来，得知一事。之前各地邪祟频出，江氏主动让他牵头解决，可笑的是两月了也未曾平息此乱，邪祟反而愈发猖狂，真真是一事无成。这不，只能借口其姐成婚，灰溜溜的回了江氏。呵，顶级世家的继承人，不过如此。”
“小声点，他可不是什么心胸好的，好日子过够了么！”
说话之人自知失言，忙闭了嘴，可其言语却一字不落被江澄收进了耳，让他脸色愈发黑沉。
长姐的委屈哭诉，父母的训斥压力，便连蓝忘机！思及近日蓝忘机的冷淡疏远，心中更是郁愤难平，自从金氏因长姐被设计迁怒于他，此次回返家中蓝忘机态度很是不逊，甚至与他分房而居。回来这么久，两人居然只在他回来那晚见了一面。江澄虽心知自己有错在先，可他堂堂江氏少主，难不成还要纡尊降贵去哄他不成，真是给他脸了！
闷了口酒，江澄下意识看向寝居之处的方向，余光却扫到那个让他鄙薄不屑的黑衣人同样向着那个方向出神。心中火气直冒，江澄不曾顾及力道，手中酒杯顿时四分五裂，旁人看到他心情不佳，更是敬而远之，生怕招他迁怒。
面上挂着难看的假笑，胸中梗着一口气，好容易送沉默的江厌离出嫁，捱过这漫长到难熬的一天，江澄再忍不住，气势汹汹闯进了魏无羡卧房。
“给我滚出来！”一脚踹开房门，江澄明显是来者不善，一心找茬。
“江澄？怎么了，有什么事？”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他，心里盘算起自己哪里又惹到了他。
“你！”江澄本欲指责他心怀不轨，话到嘴边却再难出口，这话要是说出来，且不说原由站不站得住脚，单这事就可让他颜面尽失。“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别作什么痴心妄想。”最终，江澄只能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几句。
“我知道，”黯然之色一闪而逝，魏无羡强颜欢笑：“日前，厌离姐曾提起，外界邪祟频频作乱，我想起我家中长辈曾提起一法门或可平息此乱，只是适逢厌离姐出嫁，我不好于此时添乱。过几日诸事落定，我便向江叔叔提出，前去助力，必不再来碍你的眼。”
“什么？！”江澄还未来得及追究，心神便被魏无羡所言法门尽数吸引了过去，“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么？”狐疑地扫了魏无羡一眼，江澄忍不住追问。
“我父母仙逝太早，有关修炼一事的确不曾告知于我。”魏无羡垂下眼，“但一些特殊法门我还大略有些印象，若不是此次厌离姐提起，我也不曾想到。”
“什么法门？”按捺下激动心绪，顾不上计较先前猜疑之事，江澄难得的和颜悦色：“你见识浅薄，时日又久，若是记错了，此法无用岂不是白白欢喜一场，你不如先写出来，我帮你看看是否可行，再交给父亲。”
“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魏无羡本也沉默惯了，不愿去打扰长辈，此时江澄一提，更觉此言在理，当下便寻了纸笔默了出来。“我曾听父母说，此法可以驭使修士遗蜕。我想，邪祟太多，何不以毒攻毒，正可节省人力，便想起此法。只我修为太低，恐怕唤不起什么修为高深的遗蜕。”
江澄一把抢过纸张，急急扫了一眼，便转身出门，走了三五步又突然想起什么，扭头不耐道：“我去禀明父亲，你收拾东西准备和我一起出发。”语毕，不待魏无羡作答，便步履匆匆而去。
而简陋屋室内，魏无羡终于抬起眼，满目嘲讽，哪有半点畏缩之色。
“父亲，我这几日于藏书阁内终于研究出一可用的秘法，”江澄本欲将事情原委说出，可想到自己一开始去寻魏无羡的原因，又思及父母的训斥之言，鬼使神差的，出口的话便变了模样，“儿子深觉此法可行，欲去一试。”
“此言当真？”江枫眠这几日也正为此事头疼，骤然听得江澄此言颇感惊喜。
“儿子不敢托大，把握八成尔。”江澄低头掩饰心虚，“愿去一试。”
“嗯，八成把握已是不小，既有此法，那你便再去尝试一番。”有意锻炼江澄能力，江枫眠不再多问，准备让江澄放手去做。
“此外儿子还有一事，”江澄松了口气，趁势提出：“此次邪祟作乱，儿子想，不如让魏无羡一同跟着，说不定可想起什么。此外，若是能让蓝忘机出口请蓝氏安抚百家，加之平息邪祟之乱，或可挽回江氏声望。”
“嗯，”满意点头，江枫眠很是意外，江澄一向急躁，此次居然思虑如此周全，看来此次挫折真的有所成长，“你想的不错。明日你便出发，让蓝忘机和魏无羡随你一同前去。阿澄，你也长大了。”
听出了江枫眠的赞许之意，江澄眼神一亮：“儿子必不负父亲所望！”告退出门，江澄只觉心中难得的松快，有魏无羡跟着，这秘法若是有什么碍难之处便不怕了，此外……
面上神色趋于冷厉，江澄暗想：蓝忘机跟着，也可观察一番，他对这二人始终心怀疑虑。若是魏无羡真有不轨之心，便在事情解决后设计处理掉他，若蓝忘机也……认不清自己是谁的人，就莫怪他狠辣无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