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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帝皇与原体的讲话器-18.5

2023-05-06 23:11 作者:Gukeliean  | 我要投稿

间章——持文字的人


“福格瑞姆!”眼看福格瑞姆昏厥倒地,离着他最近的费努斯和荷鲁斯立刻上前搀扶。

“他没事吧?”圣吉列斯走上前关切的说道。不光天使,其他原体兄弟也纷纷上前表达自己的关切。

“这可真是……意外。”科尔兹好奇的看着这一幕闹剧,如果说在这些兄弟里,有谁和自己的交情还说得过去,那必然是带领着自己在回归头几年学习帝国文化和知识的福格瑞姆了。

在科尔兹的印象里,福格瑞姆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甚至说是自傲的,永远保持精力充沛,绝不会展露出任何失态以及任何破绽的人。

现在他却因为一万年之后的一段录像而轻松破防,这对科尔兹来说十分的新鲜——这一幕可没有出现在他的预言里。

“让开,让我瞧瞧!”马格努斯拉开人墙,给自己挤出一条道来。随后赤红的普罗米修斯之主伸出手,放在福格瑞姆的额头出,一股奇异的灵能波动从他的手中流出。

“我们是不是应该叫一个真正的医生来瞧?”莫塔里安看着这一幕说道。

“安静,好好看着。”察合台可汗打断了莫塔里安的抱怨,“父亲注视着我们。”

莫塔里安闻言抬头,看着端坐在王座上的帝皇,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释然了。既然父亲没有任何行动,那么就说明福格瑞姆的情况并不需要他做什么。

“他只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一瞬间精神休克了,我试着用灵能力量稳定了他的心神,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醒过来。”而一切确实也佐证了帝皇的看法,福格瑞姆确实没有任何危险。

紧张的气氛散去,但新的问题出现并函待解决。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基里曼首先开口,“继续吗?”

“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荷鲁斯轻轻地将福格瑞姆放在一旁的柔软靠椅上,“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洛嘉那小子也跑了。”黎曼鲁斯嘟囔,“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想想是谁的错?”荷鲁斯反驳。

“或许我们应该等我们的兄弟们都清醒过来。”多恩建议,“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这个未来事关我们所有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一同分享这个。”

“我之所以会站在这里是我仍然想知道未来的我到底遭遇了什么。”佩图拉博冷着脸,“否则你以为你凭什么让我和你待在同一片空间这么久?”

“无论如何,我同意这个想法。”基里曼掏出先前那一大沓笔记,“我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这几集的信息,我会拿出我的分析,有谁想加入吗?”

“我来。”费努斯率先响应,“毕竟我还得照看福格瑞姆,哪儿也去不了。”

“虽然我很担心洛嘉,但我也想加入。”伏尔甘举手。

“唉,我也来吧,毕竟我真他娘的在一万年之后干了那么多荒唐事。”马格努斯极不情愿的坐在了基里曼身旁。

“荷鲁斯,你呢?”基里曼抬头。

“我?算了,我去把洛嘉,那个不省心的小子给弄回来。”荷鲁斯叹气,“谁让我是战帅呢?”

“我也可以做到。”莱恩站起身子,来到荷鲁斯身旁。

“得了吧,你只会把他抓回来,那只会起到反效果,兄弟。”荷鲁斯摆摆手。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帝皇开口了,“洛嘉此时需要的是时间,他需要好好想想,自己一个人得出结论。”

“行吧,既然父亲这么说了。”荷鲁斯无奈只能答应。

“那么,这小子怎么办?”佩图拉博指了指堂在一旁的安格隆。

“让他睡会儿吧。”圣吉列斯说,他低下身子,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安格隆的脸颊上,“屠夫之钉的效果已经彻底过去了,只有这个时候的他眉头才会如此舒展。”

“确实,他睡着的样子可比他醒着的时候讨喜多了。”马格努斯毫不留情的说。

“既然你们要搞这个什么讨论会,那我就先去忙我的事情去了。”黎曼鲁斯见下一集播放可能会间隔很久,大选找个干脆的理由开溜,反正他带着通讯终端,等他们这边事情都整完了他在过来刚刚好。

“不,你还有一件事情没办。”帝皇开口叫住了狼王,在黎曼鲁斯疑惑的目光中,帝皇指了指自己房间内的地毯,“带上这个,弄好它,记得,你自己亲自搞定它。”

帝皇指的自然是自己书房的那块地毯,在饱经原体和禁军统帅的折磨之后,它也终于到达了它的极限。

“这不公平!”黎曼鲁斯低下头,看着康斯坦丁捶胸顿足时撕裂的纹路,基里曼愤怒摔杯的酒渍,当然,少不了自己偷藏的狼酒不小心滴落在地毯上,腐蚀性的液体将它烧了一个大窟窿。

也许黎曼鲁斯真该好好感谢这块地毯的恪尽职守,否则他今天要对付的可能不止帝皇书房的地毯,还将包括整块地板。

“我,我知道了,父亲。”黎曼鲁斯抓抓脑袋,虽然能看出来他很为难,但他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帝皇看着这一切,他的子嗣们此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他无聊的看着已经一片花白的屏幕,以及守着放映机和磁盘的技术神甫古莫森。

而察觉到帝皇的注视,古莫森的姿态愈发谦卑,隐藏在红色罩袍和机械面具后面的存在无言的表达着他的服从。

帝皇微笑。

………………

洛嘉百无聊赖的走在道路上,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帝皇的书房。他是怎么离开父亲的房间?又是怎么到了这里?

他抬头,看着高耸的,金碧辉煌的墙壁,他已经不知不觉间离开了帝皇于乌兰诺的宫殿,来到了外围的要塞。

这里在与兽人发生战争期间,一直是荷鲁斯的指挥中心,以及帝国全部武装力量的心脏。这里平时人来人往,但或许战争的胜利让军人们有了一丝闲暇,此时这一大片空间,只有一个高大的,面庞写满了文字的男子站在黎明时分的冷风当中。

当荷鲁斯邀请他们一同前往父亲的房间,询问真相的时候还是夜晚,如今天空已经开始泛白。但洛嘉并不为此感到欣喜,他只觉得内心一片凄凉。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理说,父亲对他的狂热信仰一直以来都是拒绝的,但他从来没有气馁过……好吧,或许完美之城的沦陷让洛嘉大受打击,但这并不足以成为推翻他长久以来的坚持的由头,即便他确实因为此事而大感动摇。

艾瑞巴斯曾在自己最失落的那段日子告诉自己,他能为他找到慰藉——但事实证明,此乃谎言。

或许这确实是活该——不然这无法解释,无论是自己的兄弟也好,还是自己视作神明的父亲也罢,他们在对待自己,以及那一万年之后的国教教宗的态度上,区别竟会如此之大。

这让洛嘉既感到欣喜又觉得悲伤。

值得高兴的是,自己的信仰并没有错误,父亲和兄弟们对德西乌斯的肯定就是证明。但让他苦恼的是,他们依旧没有接受自己——到底哪里错了?自己和他的区别在哪里?

这不是单纯的否定了信仰——他早就习惯了父亲和兄弟们对自己信仰的批判。但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对待让他无法忍受。

而洛嘉想不出答案。

当涌入他脑海里的热血随着怒火一同消散的时候,他颓然的坐在墙角下,后背依靠着高耸的墙壁,丝毫不在意自己那象征着自己信仰的纯白色长袍被泥土所玷污。

“大人,您为何在这里?”洛嘉的耳旁传来疑惑的声音。一小队灰色的,盔甲上装饰着各类祷文和文字的阿斯塔特站在了他的身旁,正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怀言者……”洛嘉喃喃自语,“是了,今夜是你们站岗。”

“父亲。”确认身份之后,那一队怀言者立刻单膝下跪,向着自己的基因之父表达敬意。

“你是……破碎之镰的人,一个副官?”洛嘉没有起身,而是抬眼看了对方一眼,看着为首的怀言者的肩甲,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是的,大人。”为首的怀言者也起身,恭敬的取下了自己的头盔,好让自己的父亲能看清楚自己的面庞,“我们正在按照战帅大人的部署,对周边的区域进行巡逻警戒。”

“你是……”新列装的极限型头盔后面是一个对洛嘉来说陌生且稚嫩的面庞。

“巴图萨·纳瑞克。”他回答道。

“怪不得,我对你没有印象。”洛嘉看着他额角上的两颗银色服役钉点头,“不过,年纪轻轻却能走到这一步,你令我印象深刻。”

“我的荣幸,大人。”

“回去继续执行你们的使命吧,孩子,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洛嘉落寞的回答。

“父亲……”纳瑞克并没有离开,而是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这位父亲。作为新兵的他并没有多少机会观察他的这位基因之父,甚至可以说连见面也只不过是在军团方阵内,在远处远远的撇过几眼。

那时的他身为第十七军团的主人,怀言者的绝对领袖,他是如此的意气风发,他的信仰,他的思想,他的理念,他的宏伟愿景,无时无刻不激励着每一位怀言者以一种几乎狂热的情绪为帝国开疆扩土。

但此时的他,脆弱的却像一个孩子,一个需要帮助的孩子。

“副官,带着你的人继续执行任务。”纳瑞克对着身后的一位怀言者说道,“这里让我来处理。”

“不,我不需要你……”

“父亲。”纳瑞克打断了洛嘉的话,“我不知道在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您或许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或许吧。”洛嘉还想着说些什么反驳的话,但一张开口,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这让洛嘉自己都觉得真稀奇,一向能言善辩的自己居然在面对自己的子嗣的时候却说不出话来。

“或许我真的需要这样的一个对象。”洛嘉知道,平时的自己不会这个样子,哪怕是有迷茫的时候,他也会选择去寻找自己的养父科尔法伦或者首席牧师艾瑞巴斯沟通。

但残酷的现实被揭露,他们两人正谋求将帝国拖入深渊。因此而孑然一身的洛嘉这才发现,其实自己虽然贵为军团之主,号召上百亿人皈依帝皇的信仰,但能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屈指可数。

“你们去吧,这里交给我。”纳瑞克敏锐的感觉到了洛嘉的心结,命令其余的人继续巡逻。待到其余人都走远了,纳瑞克这才走到洛嘉的身边,与洛嘉一起靠坐在墙角下。

“父亲,可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纳瑞克问。

“纳瑞克,你怎么看待我们的信仰?”洛嘉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您……为何这么问?”这下,纳瑞克有些拿不准了,怀言者的原体平日里平易近人,但他对信仰的偏执也是出了名的,怀言者从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们的信仰。

纳瑞克知道这个问题,如果自己回答的不能让洛嘉满意,那么自己的下场可能不会太好。但这也进一步说明,他的父亲洛嘉确实受到了某种打击,否则对洛嘉这样有着虔诚信仰的人来说,他提出的问题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问题。

但,反过来说,或许这个时候,说些某些在平日里不能说,洛嘉根本听不进去的东西,反而会有奇效?

想到这里,纳瑞克开口了。

“毫无疑问,我们的信仰是正确的,伟大的神皇是人的化身,高于神的存在,我们的使命是将神皇的光辉照耀至帝国所有的世界上,让全银河都称颂神皇的名字。”纳瑞克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们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响应了神的号召,荣登成为神的战士,播撒他的荣光,宣扬他的威名。”

洛嘉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目光都没有变换一下,似乎这个来自《圣言录》上的答案不能让他满意。

“当然,这是我们怀言者共同奋斗的目标,但我个人也有我自己的看法。”纳瑞克眼看宽泛的答案不能让自己的父亲满意,便立刻转移了方向,“如您所见,如今帝国正在推行所谓的帝国真理,而我们伟大的神皇,您的父亲,也在长久以来的否定自己的神性。但这并不重要,我始终坚信我们伟大的人类帝皇就是神明,这与他是否真的是神,他是否认为自己是神无关。”

“哦?难道他的承认不重要吗?”洛嘉首次开口。

一股无形的压力传来,洛嘉的质问让纳瑞克的两颗心脏同时漏跳了一拍。

“是的,不重要。”但纳瑞克没有屈服,依旧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信仰乃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和欣赏,虔诚乃是不求回报的付出。信仰不需要回报,信仰本身就是回报。”

“哪怕这样的一意孤行让我们失去了完美的乐土,让我们被迫跪在了我们的兄弟面前?”洛嘉再问。

“父亲,我认为,在信仰之前,就开始考虑这么做是否值得的时候,这份信仰便已经不纯粹了。”纳瑞克仔细的斟酌着用词,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已经在危险的边缘了,“我重申,信仰是不求回报的,它与我们具体崇拜什么没有关系,关键在于选择信仰的人,他是否在考虑到选择信仰这条道路所可能遭遇的种种代价之后,依旧选择走上这条信仰的路。”

“那么按你的说法,是否选择信仰帝皇,倒也没那么重要了?”洛嘉再度提问。

“这……”纳瑞克只觉得自己开始出汗,口干舌燥,但他依旧选择坚持自己的观点,“或许是的。”

“理由。”洛嘉没有任何表示,若是换做平常,他肯定不会给这个异端任何辩解的机会,而是直接将这个离经叛道的人送到艾瑞巴斯那里接受审判。

“我说过了,信仰是不求回报的,因为信仰这件事本身就和崇拜的对象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信仰,是在发掘我们内心的力量,通过信仰这一行为,将它发掘出来。”纳瑞克抬起头,看着满天星辰,那些都是帝国的神圣疆域,“‘为了帝皇’,每当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觉得我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我感觉我无所畏惧,无所不能。瞧,我本是生活在科尔奇斯上的一个普通人,但因为对帝皇的信仰,让我通过了残酷的新兵考验,挺过了危险的改造手术,在星河当中征战,杀戮帝国的敌人,守护人类的家园。我的战友们倒下了,但我不会悲伤,因为我知道还有无数的兄弟正在受到信仰的感召加入我们,而当我也步他们的后尘,走向生命的重点时,信仰也让我不再惧怕死亡的苦痛,因为我的残躯能成为信仰攀登的阶梯。”

“这平平无奇。”洛嘉如此评价,“不光是怀言者,其他军团的阿斯塔特也能做到这些。”

“或许,他们所认可的帝国真理,和我们的信仰本质上也没有区别吧?”纳瑞克释然的说,“帝国真理这种抽象的东西甚至都不存在,自然不可能回应他们,就像我们的神皇从来不认可他自己是神一样,但我们都从这里面得到了我们想要的,这不正说明我们的殊途同归吗?”

“很大胆的想法。”洛嘉陷入沉思,他知道这些话语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一句都听不进去的,但此时正处在动摇期的他,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帝皇否认他,兄弟们不接受他,他是为精神依靠的艾瑞巴斯和科尔法轮背叛了他。

他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所以才有了他病急乱投医似的去询问一个怀言者士兵的想法的情形。

“那么,父亲,您的看法呢?”纳瑞克知道自己的看法肯定不会被洛嘉所接受,于是便反问道。

“我……”这个问题洛嘉本该下意识的给出回答,就好比大远征期间的数千万次传道时所表现的那样。但就在此时,他却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他痛苦的发现,抛去了自己的养父科尔法伦教导自己的信仰之后,他一无所有。

洛嘉从来就没有信仰,他只是从小被人教导“你必须去信仰某样东西”,他对此深信不疑。用他人给予的东西填补了内心的空洞之后,当它们离去的时候,便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需要时间去思考。”洛嘉依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不妨去周围走走,散散心转换心情?”纳瑞克对洛嘉的迟疑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关切的说道,“天已经开始亮了,若是让其他人见到堂堂第十七军团的主人就这么躺在墙根下,可少不了别人的笑话。”

“可以。”没有花费多久,洛嘉便同意了这个决定。科尔法轮的信仰已经成为了无法触碰的毒药,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信仰成了笑话,空洞的内心急切的需要被填补,信仰的缺失需要新的东西去替代。

洛嘉迫切的需要这些问题的答案,为此他不介意使用任何可能的手段。

“需要我呼叫载具吗?”纳瑞克与洛嘉一同站起身子。

“不,就这样走过去吧。”洛嘉看着远方的地平线,照亮乌兰诺的恒星已经升起,“难道说很远吗?”

“不,我们的营地并不远。”纳瑞克回答,“只是让您这般尊贵的人徒步行走,只怕……”

“那这样就好。”洛嘉点头,“我需要不少时间去思考。”

就这样,纳瑞克带着洛嘉,前往他们所处的驻地。

一个小时后,天已经彻底亮了。

“这里就是你们的驻地?”洛嘉疑惑的看着这片区域,此地并非怀言者军团在乌兰诺的驻地,而是在这座军事要塞的一处角落。而且里面也并非全是怀言者,还囊括了来自其他军团的战士。

“是的。”看着驻地上飘扬的,来自各个军团的旗帜,纳瑞克微笑着回答,“这是战帅大人的安排,在神皇身处乌兰诺期间,各位原体大人也在此地观礼,作为彼此信任的象征,驻守在这里的都是从各个战团挑选出来的精锐组成的队伍。”

“原来如此。”洛嘉好奇的打量。平日里,作为传教者的他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宣讲帝国神皇的伟大事业当中,对于其他军团,自己几乎没怎么上心过。当然,他们也不怎么待见怀言者。

所以,观察其他军团的战士们的日常生活,对洛嘉而言倒也是一个新奇体验。

“他们这是在干嘛?”首先吸引洛嘉注意力的,是一群身着亮灰色动力甲的阿斯塔特们,从他们肩章可以看出来,他们是黎曼鲁斯的子嗣,和他们的基因之父一样,粗鄙,野蛮,脾气暴躁但又直接坦诚。

他们一定是所有阿斯塔特里最显眼的那一批。

此时为首的是一个满头浓密金发扎成小辫,有着浓密胡须的战士,正对着一大块做工精美的地毯发愁。

“他们是太空野狼的人?”洛嘉自然认识他们的所属,他远远的打量着那些野狼们。

“他是盖伊尔,血爪战团的指挥官,也是我们这些负责帝皇临时行宫护卫任务的人里,资历最高的。”纳瑞克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知道了,但是他们在做什么?”洛嘉望去,那一群太空野狼正环绕着那块金色的华贵地毯在讨论着什么。

“如果您想要知道,或许可以上去问问看。”纳瑞克建议。

“合适吗?”洛嘉看着身旁的子嗣,“就像我和鲁斯的关系一样,我的印象里,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如果只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自讨没趣,但您,我的父亲,您毕竟是原体。”纳瑞克说。

“那去看看吧。”话说到这份上,洛嘉也没什么好推辞的,直径走上去。

而野狼们也早在洛嘉靠近之前就发现了对方,毕竟一位高大的基因原体可不是能够轻易忽略的存在。

“向您致意,洛嘉大人。”为首的太空野狼战士率先行礼。语气中比起恭敬,疑惑的成分更多,“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出来透透气,随便走走。”洛嘉不以为意。

“大人,如果说您是打算在这里宣讲您的那些思想,我想……”

“不,盖伊尔,你多虑了。”洛嘉抢先打断,语气真挚,“我没有那种想法,只是好奇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如您所见,我们正在尝试……嗯,修复它。”正如纳瑞克所说,虽然野狼们普遍不待见怀言者和他们的信仰,但他们在面对基因原体的时候,也不敢过于放肆,释放自己那过度的野性。

“这是……一块地毯?”洛嘉仔细的打量着地上的,金色的编织地毯,他的华贵纹路让洛嘉很快就记起了他的来历。

这是父亲书房的那一块,他甚至还能看见先前基里曼因为对卡托·西卡留斯所产生愤怒时丢下酒杯所产生的酒渍。

“是鲁斯让你们修复它的?”洛嘉指了指地毯另一个角落,那一大块腐蚀性的痕迹,他都不需要猜测,那股浓烈的芬里斯的味道,显然是狼酒所造成的——看来自己离开之后还发生了某些事情。

“呃,是的。”盖伊尔提心吊胆的回答,“但是大人,请看在您的兄弟的份上,不要张扬。我们的父亲不希望让全父知道,修复这块毯子的不是他。”

盖伊尔和他的战斗兄弟们此时的内心是疑惑的,为什么几乎不会与他们产生任何交集的怀言者之主会为了这些小事来找上他们。

“为什么?这对于鲁斯来说很困难吗?”洛嘉理所当然的问道。

“这……在芬里斯的传统里,这些活计都是女人干的。”盖伊尔尴尬的说道。

“那么,你是女人吗?”洛嘉微笑。

“不,当然不是,大人,您别拿我开玩笑了。”盖伊尔,这个来自雪原的粗糙汉子显然不擅长与这些能说会道的传教者打交道,若是在平日,那些满口神神叨叨的传教者敢出现在自己面前,盖伊尔保证他会用他的铁拳和利爪给那些嗡嗡作响的苍蝇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但可惜,他面对的是洛嘉·奥瑞利安,怀言者的原体。在一位原体面前,他那曾经无往不利的暴力此刻毫无用处。

“所以,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洛嘉说道。

“大人,带兵打仗我毫不畏惧,但鲁斯真的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盖伊尔为难的回答。

“让我看看……”洛嘉低头,看着破碎的地毯,“难道没有擅长纺织的机仆吗?”

“有的,但很可惜,这块毯子的做工及其华贵,寻常的机仆可掌握不了如此繁复的手法。”盖伊尔的回答,“我是不知道这些毯子有什么区别,但我肯定不希望将一份劣质品交给我的大人。”

“确实,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握的技法。”洛嘉思索,“该怎么办呢?”

就在洛嘉思索的时候,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身旁不远处传来。洛嘉转头望去,居然是一群身着紫金色动力甲的星际战士,他们胸口的帝国鹰徽记宣告着他们的身份。

“帝国之子?”盖伊尔也很疑惑,因为这些赶来的人可不是那些负责安全的士兵,朝着这里走来的帝国之子,个顶个的都是军团高层。

“快点!维斯帕先!你到底能不能快点!”艾多隆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响彻整个营地。

“闭嘴!艾多隆,你丫是不是打算让所有的军团都知道我们父亲的糗事!”站在艾多隆一旁的所罗门一把将他拽住。

“别催!”此时的维斯帕先姗姗来迟,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药剂师,“你得先想办法让这个老蜘蛛挪动屁股的频率再快些。”

“法比乌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心不在焉的。”见到慢吞吞的首席药剂师,艾多隆立刻转移了指责的目标。

“我要干啥还用你管?要我说福格瑞姆大人好得很,到是你们大惊小怪的,反应过度了吧?”法比乌斯翻了个白眼,“路上的时候费努斯大人不是和我们说了吗?我们的父亲状况良好。”

“但这不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的借口!”艾多隆还是无法彻底放心。

“所以怎么说?抛下军团,让可怜的塔维斯一个人看着老巢,我们这些人就站在帝皇的居所外等候?”所罗门还是无法认同艾多隆的行动,他之所以跟来只是为了防止艾多隆这个冲动的家伙搞出什么意外。

“那可是我们的父亲!”艾多隆重申,“无论怎么样,虽然法比乌斯这个混蛋性格实在是糟糕,但他的技术没的说,只有他看了我们的父亲,我才放心。”

“说别人坏话的时候起码离得远一些。”法比乌斯走上前,立马阴阳怪气起来,“虽然你把我叫来了,但这毕竟是我们的父亲,我自然愿意分出宝贵的时间。但我要说明,我来不是因为你的命令,而是这事关我们的父亲。”

“我知道我们这么做或许毫无意义,但我认为这还是必要的。”艾多隆坚持。

“必要什么?他可是身在帝皇的居室里,他的众多兄弟围绕着他!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所罗门抱怨,“还是说你觉得和守门的禁军大眼瞪小眼一整天会让你的精神感到慰藉?”

四个帝皇之子高层带着一小队凤凰卫队咋咋呼呼的朝着这里走来,走到一半这才注意到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位基因原体,而这位原体正看着他们。

“您是……洛嘉大人!”维斯帕先率先走上去行礼。毕竟作为一个军团的主人,他们基因之父的兄弟,哪怕骄傲的凤凰,也必须低下头颅。

“你们是怎么了?”洛嘉发问,“你们的驻地不在这里。”

“大人,是这样的……”维斯帕先瞥了一眼他们边上的野狼们,此时的野狼正抱着胸口,摆出一副看乐子的态度。

“我们去边上谈。”对方在考虑什么,洛嘉自然也知道,于是主动开口。

“感谢您,大人。”

十分钟后。

“福格瑞姆他昏倒了?”得知消息的洛嘉一愣。在他离开的时候,福格瑞姆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您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所罗门小心翼翼的发问。

“不,我的记忆里他好得不得了。”洛嘉回答,“看来在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恕我冒昧,大人,您和您的兄弟们在帝皇的居所里在做什么?”维斯帕先提问,“当然,我知道能让各位大人都集中在一起的,肯定是重大事件,但我之前和加百列·桑塔聊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各位大人已经一晚上没有回来了,加上我们从费努斯大人那里得知了我们的父亲昏倒了的消息,我们这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能看出来维斯帕先还是很顾全大局的,虽然他自己也对艾多隆一意孤行赶来这里的行为有诸多微词,但面对外人的时候,他还是愿意保持口径一致。

“但是你们进不去的,这毕竟是帝皇的居所,由禁军把手。”洛嘉说道。

“自然,我们也很苦恼。或许我们只能在外面默默等候。”维斯帕先说道。在他看来,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既表达了身为子嗣对基因之父的关切,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困扰。

“但如果说我能帮你们一把,让你们进去呢?”洛嘉说道。

“这……”维斯帕先愣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这位基因原体在打什么主意。众所周知,怀言者在十八个军团里算是比较异类的那一个,当然,虽然没有午夜领主或者吞世者那么臭名昭著,但他们对帝皇的那毫不掩饰的狂热信仰也足以让大多数军团的成员对此敬而远之。

所以哪怕是礼仪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帝皇之子,也摸不准该怎么与其交流。

“大人,想来您的帮助并不是出自完全的善意。”所罗门直截了当的开口,“不妨直接一点,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好说,看见那边野狼手里的毯子了吗?”洛嘉指了指,“听闻第三军团人人都是艺术大师,想必你们其中定是有人擅长缝纫的技艺,如果你们能想办法修复那块毯子,我就把这个给你。”

洛嘉从衣服里取出一块数据板:“这里面有我的授权,把他交给看守的禁军,就说是我让你们进去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这样做合适吗?”维斯帕先疑惑,按理来说,洛嘉没有理由帮助他们。

“不必在意,你们的感情是真挚的,我不会看错。”洛嘉真诚的回答。

早在观影的第一次休息时,帝皇考虑到这是一场漫长的路程之后,帝皇便安排康斯坦丁授权所有原体在宫殿内的自由通行权,有了它,直到帝皇收回这项权利之前,作为帝皇子嗣的基因原体们可以自由的出入帝皇的临时居所。

至于洛嘉私自让这些帝皇之子进入是否合乎规范,洛嘉不怎么在乎了。

“让我试试吧。”维斯帕先开口走向了太空野狼。

“你好,兄弟,可以把这毯子给我瞧瞧吗?”维斯帕先对着盖伊尔说。

“你要干嘛?”盖伊尔立刻警觉起来,活像一个护食的头狼。

“我看看你这毯子该怎么修复,我是在帮你。”维斯帕先的态度不为所动。

“真的?”盖伊尔将信将疑的将毯子递了过去,老实说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虽然他一直看不惯这些装模作样的帝皇之子,但他也确实走投无路。

“还好,虽然这工艺很复杂,但难不到我。”维斯帕先的回答让野狼们松了口气,“这来自帝皇的工匠之手,大师级的作品,被折腾成这样,就像被野狼啃过一样,看来你们的父亲破坏力依旧惊人。”

“哼!”面对维斯帕先的调侃,若是在平日里,这头暴脾气的野狼肯定要骂回去的,但此时自己有求于人,盖伊尔只能别过脸去。

“无论如何,感谢你们的帮助。”盖伊尔生硬的道谢。

“不必谢我,要谢就感谢洛嘉大人吧,这是他的主意。”维斯帕先没有多说什么。

“那么,但我这边需要时间修复,不如你们先进去吧。”维斯帕先对这自己的同伴说道。

“那我们先进去了。”艾多隆也不客气,抢先说道。然后扭头看向了洛嘉,“对了,感谢您的帮助,大人。这个给您。”

艾多隆说完,将一枚金色的第三军团的徽记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一点小心意。”艾多隆狡猾的眨了眨眼,“拿着这个,可以来我的一连寻求帮助,当然,这是私人名义的。只要不违背帝国的律法以及第三军团的荣誉。”

“那我就不客气了。”洛嘉微笑着将金色的徽记收好。

“大人,您为什么帮他们?”目睹了这一切的纳瑞克忍不住好奇。

“不,没有理由。”目送帝皇之子走向帝皇的居所,洛嘉喃喃自语,“我只是……想找什么东西。”

“找寻东西?是什么?”纳瑞克继续问,“只要您一声令下,所有的怀言者都会为您寻找。”

“不,我只是从刚才的行为里得到了些许灵感,但这还不够。”洛嘉说道这里,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子嗣,“我现在可能要去做一些蠢事了,你来不来?”

“赴汤蹈火,大人。”

………………

白色疤痕的驻地,和其他军团的驻地有所不同,他们会在驻地周围划出一大片平坦的土地,他们习惯称之为“跑马场”。当然,这并不是说这里真的是用来跑马的,实际上能够承载星际战士和他们那重达数吨的动力甲的马匹整个银河都难找。

只是白色疤痕的士兵们喜欢驾驶着摩托艇在这里彼此竞速,以切磋技艺,消磨时间。

但今天的跑马场格外热闹。

“停下!停下!那是可汗大人的座驾!您不能就这样开走它!”看着一起绝尘的摩托艇,秦夏只觉得头大,无论他和他的怯薛大军怎么围追堵截,都无法跟上眼前的那一抹尘土。

“马格努斯可以!那我当然也可以!”洛嘉大喊,但是他的声音立刻就被呼啸的风给淹没。来到白色疤痕驻地的洛嘉发现没有一款摩托艇适合他那属于原体的庞大身躯,直到他发现这台灰色的巨大摩托艇——灰色闪电。

“马格努斯?这件事情和马格努斯大人有关吗?!”秦夏大喊。

“怪不得察合台那么喜欢飙车!看呐,纳瑞克,那些白色疤痕根本追不上我们!”洛嘉可不管这其中会造成什么误会,激动的大喊,“咿呼!!!”

“大人!我不觉得这么做这是一个好主意!”看着仪表盘上的速度已经和雷鹰不相上下,纳瑞克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坐在后座上的他只能尽可能的蜷缩起身子,以免真正的冲击到来的时候自己不会因为这可怕的速度而殒命。

“但我觉得很有意思!”他的声音被极快的速度拉长。原本用来宣讲真理的嗓音里此刻满是尘土。

半个小时之后。

“天啊,我该怎么向可汗大人解释这一切……”秦夏欲哭无泪的看着一台已经被撞翻的乳齿象,以及车头严重变形的可汗座驾。此时他只能祈求技术军士和机械教的贤者们能努努力,赶在可汗回来之前将它修复——虽然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这台摩托艇本就是黑暗时代的科技产物,平日里打仗可汗都不舍得驾驶它上战场,天知道还能不能修复。

至于怀言者的原体洛嘉?当秦夏到达事故现场的时候,他们早就跑没影了。

“洛嘉大人,这样真的好吗?”离开白色疤痕的驻地,纳瑞克忧心忡忡的说道,此时的他正在被洛嘉带领着,但这与他平日里接触的基因之父相差甚远,“从白色疤痕们的反应来看,那些东西显然价值不菲。”

“别担心,就当是他们嘲笑我们的报复吧。”洛嘉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他也不知道为啥,平日里不能做的事情,此时做出来居然没有任何迟疑。或许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困境之后,这是一种破罐破摔的情绪?洛嘉不知道,但是唯有一点他很确定,此时的他正迫切的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他的内心。

………………

“天啊!”阿泰勒斯惊恐的看着手持铁锤的洛嘉那倾尽全力的一击不仅打碎了伏尔甘最喜欢的锻造锤,还连同他们基因之父最常用的那块铁毡给砸了个变形。

他发誓,当第十七军团的原体洛嘉·奥瑞利安来到火蜥蜴驻地,并谦卑的表达自己想要学习体验锻造技巧的时候,这位火蜥蜴军团的一连长很是兴奋,并且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会将这场具有纪念意义的军团文化交流给办妥。

但他显然低估了一位基因原体所具备的可怕破坏力。

而二十分钟之后,当一大块水滴状的扭曲铁坯送到这位铸造之父面前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这是什么?”烈焰守卫的指挥官困惑的提问。

“一柄战锤。”洛嘉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是仿造绿皮兽人的风格设计。”纳瑞克补充。

在场的火蜥蜴们都沉默了。

“呃,作为第一次尝试,您做的很好……我可以看出您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大人。”阿特勒斯谨慎的选择着自己的措辞。

“那么,这个就麻烦你交给伏尔甘了,就说这是我的礼物。”洛嘉指了指自己打造的战锤。

“呃,您真的不确定再尝试一下?或许作为礼物的话,还是精心准备一下比较好……”阿泰勒斯弱弱的说。

“不了,我赶时间。”丢下这句话,洛嘉就像个对玩具失去兴趣的孩子,离开了火蜥蜴的驻地。

留下一票火蜥蜴风中凌乱。

………………

“阿蒙!听说洛嘉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了!?”踏上轨道登陆平台的阿里曼顾不上疲惫,火急火燎的回到万丈光芒号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阿蒙劈头盖脸的询问。

要知道,万丈光芒号上的图书馆里还留存着大量未录入提兹卡的孤本典藏,如果让那个该死的烧书狂碰上,有个三长两短……

“嘶……”阿里曼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立马打了个寒颤,马格努斯的怒火无人可以承受。

“不,我想什么都没有发生,洛嘉大人只是礼貌的表示自己想要查阅那些典籍。”

“你就这么信了?!”阿里曼难以置信。

“我全程陪同,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对方。”阿蒙委屈的说,“所以我保证洛嘉没有摧毁任何一本书籍。”

“有没有摧毁只有我们清点之后才能知晓。”阿里曼气呼呼的说,“这件事情你和马格努斯大人报告了吗?”

“呃,没有,马格努斯大人没有回复我们的信息,我只能先联系你了。”阿蒙回答。

(帝皇书房里的红色巨人一抬头,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他没有在意,和基里曼的争论此时更加重要)

“真是奇怪。”阿里曼懵了,“你是说洛嘉大人来这里逛了一圈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是的。”阿蒙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阿里曼松了口气。

“但是……”阿蒙欲言又止。

“什么?”一股不妙的预感涌现。

“洛嘉大人似乎把所有的藏书都翻了出来,但没有放回去……那些书现在全都堆在大厅里。”阿蒙鼓起勇气,“我已经召集了三个学会的成员,大人,我们要重新整理分类了。”

“!”阿里曼两眼一黑。

………………

“我们汇聚在此,齐声歌唱。”

“赞美神皇,赞美神皇!”

第三军团驻地,歌剧院。

“你们一连的在搞什么鬼!”忍无可忍的塔维兹破口大骂,“看在福格瑞姆的份上,要是让他知道你们在唱这个他一定会把你们的脑袋全拧下来!”

“冷静,塔维兹。”一旁的卢修斯安抚他,“洛嘉大人不知为何拿到了艾多隆的信物,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但这也太……” 塔维兹满头黑线,就在这时,他发现坐在洛嘉身边的那个怀言者正举着一台设备,镜头正对着歌剧院上齐声歌唱的帝皇之子第一连,“喂,不准拍照录像!”

塔维兹心力憔悴:“维斯帕先,所罗门,艾多隆,你们快回来啊!”

………………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后勤文书?!”盖奇惊恐的大叫。书房里那如同雪花一般散落的文书所代表的工作量足以让他昏厥。仿佛先前数十个小时的内务工作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美梦。

………………

“等会儿?我的盔甲怎么变得这么干净了?”泰丰斯疑惑的看着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动力甲。以往在战斗中积累的铁锈划痕和污渍此时全部消失了。暗绿色的动力甲此时不但一尘不染,还做了抛光打蜡,光可鉴人。

………………

“你是想说,军械库里的链锯斧,在一个小时之内全部被偷了?”卡恩难以置信的看着第十二连连长马克尔·瓦伦。

“准确来说不是被偷了。”瓦伦回答,“它们全都被换成了《圣言录》。”

“什么玩意儿?!”有那么一瞬,卡恩觉得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

………………

“快让那些该死的探照灯停下!”赛维塔对着沈大喊,“看在帝皇的份上,如果科尔兹回来了我们都要完蛋!”

整个午夜领主的营地被数十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巨型高功率探照灯照了个透亮。

“啊!我的眼睛!”已经有来不及带上头盔的午夜领主被这强烈的光芒所闪瞎。

“到底发生什么了……”沈一脸茫然的看着这幅地狱景象。

………………

“桑塔大人,我们刚检查了一下我们的库存。”阿玛迪乌斯·杜卡因对着钢铁之手的一连长汇报,“有一批大功率聚焦钷素探灯失窃了,而具体被谁偷了暂且不明。”

“被偷了?会不会是千子干的?”桑塔没好气的回答。

“证据呢?”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千子那帮家伙看到什么好东西都要偷,还记得之前那失踪的十套戈尔贡终结者吗?”桑塔抱怨,“他们又穿不了,真不知道他们要那玩意儿干啥……”

………………

圣血天使,帝国之拳,暗鸦守卫,影月苍狼,钢铁勇士……

跟在洛嘉身后的纳瑞克的胃正在一阵阵的抽搐,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去想象这场疯狂的狂欢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收场。

他知道他们两人已经捅了天大的篓子,但洛嘉还是饶有兴致的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我看看,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暗黑天使?还是阿尔法?”洛嘉对着纳瑞克询问。

“大人,我还是不明白,您这么做的目的。”纳瑞克鼓起勇气,“当然,我不是在质疑您,就像我说的那样,无论您打算做什么我都会站在您这一边,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为什么?”

“我在找一种东西。”洛嘉回答,“不,也不能算东西,大概是某种感觉吧。”

“感觉?”

“呃,该怎么说呢?”话到嘴边,洛嘉者才意识到,科尔法伦和艾瑞巴斯的背叛还未被揭开。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己的信仰已经开始动摇这件事情被自己的子嗣知晓。

他今天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一方面是为了回敬昨晚,他的那些兄弟们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另一方面,则是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被灌输的的信仰只是自己养父的卑劣阴谋之后,他需要一些新的东西来重新找回自己。

他在不断地尝试,但越是尝试,洛嘉内心的疑惑和空虚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

他担忧,他困惑,当科尔法伦和艾瑞巴斯遭到清算,信仰的高塔崩塌,他和他的怀言者,还剩下什么?

他想从其他军团那里得到答案,但当他几乎走遍了乌兰诺上的兄弟军团之后,却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下意识的,洛嘉停下了脚步。

环顾四周,洛嘉这才惊讶的意识到,自己由于思考的太过深沉,以至于自己竟下意识的来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怀言者的驻地。

“洛嘉大人……”纳瑞克的语气里带着恐惧,鉴于他的基因之父先前做的荒唐事,他很担心这位处在忧郁期的父亲会将他的魔爪伸向他自己的子嗣。

“怎么?害怕我会做什么吗?”洛嘉一眼就看穿了纳瑞克的担忧。

“呃……”纳瑞克无言。

“洛嘉,是你吗?”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谁?!”纳瑞克立马警觉起来,以一种戒备的姿态护在洛嘉身侧。

“该死的,是我!”声音变得清晰了一些,这下洛嘉和纳瑞克两人才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

“艾瑞巴斯?你怎么在这里?”洛嘉很疑惑。这里距离怀言者的驻地还有一段距离,而艾瑞巴斯身处的地方正是一片丛林。

但没过多久,洛嘉便意识到了问题,先前帝皇下达了命令,命令禁军统帅康斯坦丁捉拿叛徒艾瑞巴斯和科尔法伦两人,如果他们两人此时是为了躲藏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的同了。

“先别说这个,不要会驻地!那里很危险!”艾瑞巴斯焦急的说道,“来我这里,不要暴露!我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大人,他们有些可疑。”纳瑞克小声警告。

但还没等洛嘉回答,另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找到你了!”一身金甲的康斯坦丁好似天神下凡,沉重的精金动力甲穿在他的身上没有对他的超人身躯造成一丝阻碍。

全面奔袭而来的禁军统帅何等可怕,以至于艾瑞巴斯顾不上掩藏,直接一个跃身来到了洛嘉身侧。

“蠢货!我就告诉你不能开口,一开口我们就会暴露!”和艾瑞巴斯一起的,科尔法伦也出现了。他以出场就对着首席牧师满嘴抱怨。

“你才是蠢货!你真以为这一小片地方能骗过那个该死的禁军?”艾瑞巴斯反驳,“只有洛嘉才能帮我们!”

“两位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瑞克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禁军是叛徒!他在攻击我们!”艾瑞巴斯率先大喊。同时举起权杖,一股污秽而强大的灵能力量从权杖顶端射出,直冲康斯坦丁。

但面对这毁灭性的力量,禁军统帅丝毫不惧,甚至连闪躲的架势都没有摆出,只是在这股能量即将触及自己的瞬间,低声的喊了一个名字。

“珍媞娅。”

下一秒,一个模糊扭曲的身影出现。就在那一瞬间,狂暴的能量消失不见,好似被烈火烤干的露滴。

艾瑞巴斯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眼角的余光,一位身穿誓言铠甲,手持行刑大剑的女士站在了他的身旁——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女人是怎么接近自己的。

“不!”变故来的如此之快,还没等科尔法伦反应过来,他的伙伴便倒下了。但他也没有机会做出任何反应。

康斯坦丁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禁军全力打出的一拳有多可怕?没有人知道。

洛嘉眼看着自己的这位养父,如同金色闪电的迅捷力量面前,好似那一片树叶一样无助的飘飞除去。

当他再度倒地时,动力甲最为厚实的胸甲已经整块破碎,凹陷的胸膛极为骇人。

虽然科尔法伦并没有完全完成阿斯塔特十九道基因改造手术,但洛嘉这些年为他提供了所有的延寿和强化手段。否则他也坐不上怀言者一连长的位置。

但即便是如此,康斯坦丁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仅仅依靠一拳头就将科尔法伦打成这样的壮举依旧震撼。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解决完任务目标,康斯坦丁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原体身上。

“两位大人,在此之前是否应该解释一下你们的行为?”纳瑞克站了出来,“如果没有缘由的袭击我们军团的首席牧师和一连长,我们怀言者军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的任务是捉拿他们,带到帝皇陛下那里接受审判。”康斯坦丁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回应,“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他们没有死吗?”洛嘉问。

“放心,帝皇特别叮嘱我,不能杀死他们,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康斯坦丁回答。

“至于那一位……”洛嘉将目光放在了解决掉了艾瑞巴斯的女性身上。

那位女士只是沉默的接受着原体的目光,她轻轻的摆了一个手势。

“珍媞娅·科勒,寂静修女指挥官。”康斯坦丁介绍,“你刚才也看见了,你的首席牧师展露出了他本不该有的灵能力量,这位借助这位女士的力量,我们才能快速安静的解决战斗。”

“该死……该死!”这个时候,艾瑞巴斯艰难的从地上坐起,基因改造过的身体正在迅速的让伤口愈合结痂,“如果不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一大堆其他军团的人来堵了我们怀言者的门,我们两个有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那些附魔战士还不能过早的暴露在其他军团的面前,他们俩又何苦被一个禁军追猎?

“我想我知道原因……”纳瑞克看着洛嘉,小声嘀咕。

“闭嘴吧,叛徒,你们两个已经到此为止了。”康斯坦丁举起动力戟,抵住艾瑞巴斯的胸口。

“你才是叛徒!”艾瑞巴斯大喊,然后扭头对着洛嘉说道,“杀了这个叛乱禁军!洛嘉!他无缘无故的袭击了我们,驻地内的怀言者们都可以替我们作证!他才是先动手的!”

是的,禁军统帅武艺无双,寂静修女抑制灵能,现在的局面在艾瑞巴斯看来,唯一的希望就在原体洛嘉的身上。

“我……”但洛嘉知道,艾瑞巴斯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还在犹豫什么?!想想科尔法伦!你的父亲!”艾瑞巴斯焦急的大喊,他不断的用语言刺激着洛嘉。一旁的康斯坦丁没有行动,只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艾瑞巴斯和洛嘉,似乎在等待着这位原体的选择。

“大人,这里似乎不太对劲……”纳瑞克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禁军,不可能背叛我的父亲。”沉默了片刻,洛嘉平静的开口了。他这一番话,便是判决了艾瑞巴斯与科尔法伦的死刑。

“明智之举。”

康斯坦丁满意的点头。

“洛嘉!你这是要背叛我们,背叛你的父亲吗?!”艾瑞巴斯难以置信,之前还温顺听话的原体,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的冷漠?

“闭嘴!”康斯坦丁可不打算给这两个即将祸害帝国一万年的恶徒任何机会,如果不是帝皇再三叮嘱不可取二人性命,这两人那还能多活一秒?

“大人,这到底是……”纳瑞克彻底搞不懂了。

“等事情结束再说吧。”洛嘉闭上眼,不去看那二人。

事情本该就此结束。

禁军统帅的绝对武力,加上寂静修女指挥官强大的隔绝灵能天赋,重伤的二人本没有任何机会。但就是这样,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股恶意,扭曲的,强烈的,疯狂的,难以言喻的凭空出现了。

那能量扭曲了空间,扭曲了光线,仿佛现实被撕裂的一个口子,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孽物正妄图从侵入。

那裂隙来自科尔法伦那破碎的胸膛,扭曲的力量连接着一个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癫狂空间,那空间仿佛在嘶吼,在呼唤,在悲戚,在哀嚎。

混乱,无序,疯狂。

在那个刹那,洛嘉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概念——混沌。

寂静修女珍媞娅睁大了眼睛,她不能说话,但仅从他的目光当中就可以知道,她此时正陷入多么巨大的惊讶当中。

作为寂静修女地位最高的三位之一的珍媞娅·科勒,作为原本遏制灵能的不可接触者,加上后天的反灵能训练,足以让阿尔法级的灵能者在面对她时也毫无抵抗能力。

但此刻,就在她的面前,亚空间撕裂了现实,灵魂之海的能量倾泻,包裹住了奄奄一息的科尔法伦。

扭曲的能量冲刷着怀言者一连长的身体。非现实的力量正在取代他那苍老的血肉之躯。

皮肤绽裂,骨骼朽烂,铁甲破碎,神志消弭。

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恶角,厚实的皮翼,致命的利爪,猎犬的长牙,嗜血的眼眸,粗壮的尾巴,以及对混沌意志的绝对服从。

怀言者一连长已经死去了。

一个恶魔降临了现实宇宙。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同时,一股混沌能量也注入了艾瑞巴斯的身体,顿时让他充满了狂暴的力量。他的双目血红,耀眼的灵能闪电从他的双目迸射,强烈的力量以他为圆形炸裂,掀起的气浪让康斯坦丁不得不后退几步。

“马格努斯说的都是真的。”面对这股恐怖而又扭曲的力量,洛嘉只是愣愣的看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睁睁的看着科尔法伦变成怪物,纳瑞克的情绪崩溃了,“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我们的信仰……”洛嘉喃喃自语。

“啊,这份赐福……”曾经被叫做科尔法伦的恶魔低下头,满意的看着自己全新的,被祝福的身躯,享受着这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堕落者!”康斯坦丁和珍媞娅咒骂,他们的使命不会因为变故而消失。

“艾瑞巴斯,拦住他们。”科尔法伦开口,“主人的意志必须得到贯彻。”

说完,他不顾身后的禁军和寂静修女,直径走到了洛嘉的面前。

“脏活累活都交给我干!”艾瑞巴斯抱怨,但他的脸上没有半点不情愿,“也好,就让我试试我从主人那里得到的新的力量吧!”

扭曲的能量从艾瑞巴斯的指尖迸射,这一次,寂静修女的力量没有能够保护好禁军统帅。

不可接触者抑制灵能的力场生效了,但却没有完全隔绝,那道灵能光束从艾瑞巴斯射出到禁军统帅身前相比已经产生了肉眼可见的衰减。

但饶是如此,那股灵能能量依旧是禁军难以忽视的力量。察觉到这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康斯坦丁只能改变进攻路线,侧身闪躲。

但那股能量也跟着移动。好似艾瑞巴斯正在挥舞一道由能量构成的长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斯坦丁对寂静修女说道。修女没有回答,只是空出左手比划手势。

“原来如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牧师的灵能力量已经不逊于千子原体马格努斯了,怪不得你无法抑制住他。”康斯坦丁恍然。

珍媞娅继续摆手势。

“你觉得这种力量无法长久?我也觉得。”康斯坦丁点头,“让我们试试吧。”

艾瑞巴斯与康斯坦丁的战斗还在继续。而另一头,化身恶魔的科尔法伦则直径走到了洛嘉的面前。

“不,不要过来!你这个怪物!”纳瑞克大喊。但这对于科尔法伦来说没有意义。

恶魔的手臂修长而有力,随意的一挥手,仿佛就是在驱赶一只蚊子。身经百战的爱阿斯塔特就这样被一巴掌扇飞。

现在,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阻碍。

曾被称作科尔法伦的恶魔,与怀言者的原体洛嘉·奥瑞利安,相互对视。

“这就是你向我承诺的真相?”洛嘉面无表情的询问。

“是的,孩子,拥抱它吧。”科尔法伦伸出手,“你在主人的计划当中,你有权知晓宇宙万物的真相。孩子,随我来,去拜谒我们的主人,匍匐在他们的无上荣光当中吧。”

随着科尔法伦伸出手,混沌的裂隙张开。在那裂隙当中,洛嘉看见了一片虚无。

那里什么都没有,却包含了世间万物。

那是狂乱的无边杀欲。

那是朽烂的生死轮转。

那是极致的痛苦欢愉。

那是扭曲的万变之智。

它们正在注视着洛嘉,它们正在向洛嘉发出邀请。

无形的能量如同丝带,从裂隙当中伸展,好似蛛丝一般想要缠住洛嘉的身体。

“不要抗拒它,孩子。”科尔法伦说道。那种语气,就像是责骂不听话的孩子。

自从洛嘉降落到科尔奇斯,并被科尔法伦收养之后,在他整个成长过程当中,曾无数次被自己的这位养父用同样的语气说教。

当自己没有背诵好宗教典籍时,当自己试图提出自己的看法时,当因为自己的优秀而让他觉得颜面无光时,当自己没有说或者做科尔法伦希望洛嘉做的事情时。

随着这种责备之后的,便是残酷无情的鞭打——没有一次例外。

养父严酷的教育让洛嘉产生了消极而内敛,严重缺乏主见的性格。也让他几乎不会忤逆科尔法伦的话语。

无怪乎其他军团的人常说,怀言者真正的主人不是洛嘉,而是一连长科尔法伦和首席牧师艾瑞巴斯。

长期的教育灌输,让洛嘉几乎不会违抗科尔法伦的命令。哪怕此时此刻,自己的养父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洛嘉的内心充满了对他和他所代表的的力量的抗拒。但他依旧本能的不敢违抗他,违抗自己的养父。

洛嘉清楚,一旦自己被这股邪恶的力量所蛊惑,那么一切都将万劫不复。但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没有办法摆脱他。

“为什么犹豫?为什么抗拒?”艾瑞巴斯还在和康斯坦丁缠斗,一时间不分胜负,时间不站在他们一边。科尔法伦急切的喝骂,“难道你不打算听我的话?听我,你的养父,科尔法伦的话?!”

他的每一句话,落在洛嘉的耳旁,都像是一道道鞭笞,让洛嘉的精神一阵阵的刺痛。

“这就是我的终点吗?”洛嘉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混沌的力量已经开始触及自身,他悲痛的想着,“到头来,我对我父亲的信仰……”

他的一生在这一刻如同走马灯一样回闪。

直到这一刻,他才徒然发现,自己的人生,从未有过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除了今天。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与教宗德西乌斯的差别。

他的信仰是来自他的养父,科尔法伦。而不是他自己的。他崇拜帝皇,将其视作神。但这并非是他自己的意愿,而是科尔法伦让他这么觉得。

他一直以来执行的,信奉的,都是科尔法伦的信仰——现在,科尔法伦的信仰有了新的主人。

而德西乌斯,他的信仰是真挚的,发自内心的。

和他相比,洛嘉才是那个伪信徒。

“原来,福格瑞姆说的没错……我才是配不上他的那一个。”这一刻,洛嘉清楚的意识到,“为何兄弟和父亲从未认真对待我的信仰——因为那压根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我就是个笑话。”洛嘉自嘲着,“我原以为我在为真理而奋斗,而我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他人而活,如同一具傀儡。”

但除了今天——

今天,洛嘉第一次骑上了摩托艇,猛烈的风吹拂过脸颊的感觉很好。

今天,洛嘉第一次让铁锤落在了铁砧上,迸裂的火星让他明白了创造的奇妙。

今天,洛嘉第一次尝试阅读宗教典籍之外的书籍,虽然那些书的内容他大多都看不懂。

今天,洛嘉第一次指挥乐团集体歌唱……

今天,洛嘉第一次……

今天……

一滴热泪从洛嘉的眼角划过。模糊了他写满文字的面庞。

不知怎么的,一股发自内心的力量从洛嘉的胸口涌现。他挣脱了亚空间邪祟的束缚,纵身一跃,右手握紧了拳头,朝着科尔法伦那扭曲的面庞打去。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没有预料到事情发展的科尔法伦被洛嘉一拳打倒在地。

“你……你居然,你竟敢!”扭曲的恶魔睁大了他那恶毒的眼眸,口中不断的咒骂,“我可是你的父亲!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拉扯大的!是谁教会你读书写字!没有我,你早就死在荒漠里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吾乃洛嘉·奥瑞利安,帝国第十七军团的主人,全体怀言者的基因之父,黄金之人,帝国信仰的宣讲者,神圣帝皇的子嗣,帝国京兆子民的启迪者。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传播你那恶毒的思想,邪祟!”

“你……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高瘦的恶魔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洛嘉扑了过去。这一次,恶魔没有留手。

但洛嘉也一样。

原体双腿发力,如同一枚炮弹冲进恶魔怀里,与之缠斗。

“你打算做什么?你还能做什么?”两人角力,恶魔科尔法伦的口中依旧在咒骂着洛嘉,“你是我的孩子,你从小到大都是我的仆从!没有我你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那是过去式了!”洛嘉毫不退缩,“我承认,我曾活在你的阴影之中,但到此为止了!从现在开始,我只为我自己而活!”

洛嘉仰天长啸,属于原体的巨大力量第一次从洛嘉的体内迸发。他掰开恶魔的双腕,左腿猛地前踹,将恶魔踢到。

随后他一手抓住恶魔那扭曲畸形的长角,一手抓住恶魔的皮翼,将他高举,然后来了一发膝顶。

清脆的脊椎断裂声传来,但很快就被恶魔的嚎叫所淹没。

疼痛刺激了恶魔的凶性,使其为数不多的理智彻底被怒火所淹没。剧烈挣扎的恶魔抓准机会,势大力沉的尾巴猛地一抽,打在了洛嘉的面庞,让他不得不放弃对恶魔的钳制。

两人分开站定。

“你的人生从来就不是你说的算的!”恶魔科尔法伦怒吼,“见证我的主人的伟大吧!”

或许是科尔法伦身后的可怖存在已经意识到,单纯的引诱已经无法让洛嘉心甘情愿的堕落。亚空间的裂隙再度打开,比先前更庞大的能量涌现。

亚空间的邪恶存在们打算强行用神力将其扭曲堕落。

“来吧!恶毒的孽物!我高贵的灵魂绝不屈服!”面对亚空间的未知存在,洛嘉毫不畏惧,破口怒骂。

但下一刻,金色的光芒降临,迸发。好似天空凭空出现了一颗金色太阳。

圣洁的光辉照耀,混沌的邪力好似冰雪般消融。

科尔法伦痛苦的嚎叫,由非现实所构成的身躯正在这伟力面前消解,先是皮肉,再是骨骼。

在恶魔绝望的吼叫当中,科尔法伦彻底被消灭了。

“父亲……”失去压力的洛嘉,强烈的疲惫感涌入全身。他知道这力量的源头。

一双巨大的手轻轻地将他托举:“你做得很好,孩子。”帝皇称赞。

“他们……”洛嘉看着科尔法伦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缕青烟。

“是他们坏了规矩在先的,怪不得我。”帝皇轻笑。

“到此为止!”失去亚空间力量加持的艾瑞巴斯,立刻被禁军和寂静修女压制,这一次,没有人能救他。

“我是无辜的!都是科尔法伦的错!都是他的错啊!是他蛊惑我的!陛下!我是忠诚的啊!请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大势已去,艾瑞巴斯哭喊着,“洛嘉,不,洛嘉大人!请求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洛嘉面无表情的看着战战兢兢的艾瑞巴斯,哪还有先前的神气?他平静的开口,“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洛嘉大人请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保证一定回答!”艾瑞巴斯激动的说道。

“我的问题是——我当初怎么会对你这种人俯首帖耳?”洛嘉的话宣判了艾瑞巴斯的死刑。

“陛下,洛嘉大人。”被恶魔拍飞的纳瑞克拖动这负伤的身体,来到了帝皇面前,若不是他这身动力甲保护。刚才那一下足以要了纳瑞克的命。

“感谢你今天的陪伴,纳瑞克。”洛嘉真挚的感激,“让你陪我做了这么多傻事。”

“不,父亲……”

“科尔法伦已经死了,我需要一个新的一连长,你觉得如何?”洛嘉看着纳瑞克。

“我?不,军团里还有许多比我优秀的人。”纳瑞克连忙拒绝。

“科尔法伦和艾瑞巴斯荼毒第十七军团颇深,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子嗣已经不再纯洁,不要急着拒绝,好好想想吧。”洛嘉说道,“为了我,为了第十七军团。”

“好了,后面的事情我会派人处理,先让我们回去吧。”帝皇平静的注视着他的第十七位子嗣。

“是的,再次感谢您,父亲。”

………………

“准备好了再度见到你的兄弟们吗?”帝皇的身侧,站着神态焕然一新的洛嘉。人类之主微笑着对他问道。

“当然。”洛嘉同样微笑,那笑容饱含着从容和自信,“但我有个问题,父亲。”

“说。”

“如果那时,我没有抵抗诱惑,堕入黑暗,您会杀了我吗?”

这个问题帝皇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微笑看着洛嘉。

“您的答案我已知晓。”洛嘉点头,推开了大门。

“我说了,你这段描述压根就不对!”一进门,洛嘉就听见马格努斯那偏执狂式的喊叫。

“你的推论才是漏洞百出。”基里曼立刻回击。

安格隆已经醒了,看上去理智了不少,屠夫之钉的效果算是彻底褪去,以至于能够好好说话了,而圣吉列斯和荷鲁斯正在和他沟通。

书房的长桌已经被大量的稿纸淹没,基里曼,马格努斯,罗格多恩,莱恩艾尔庄森,伏尔甘等几个兄弟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

得到消息的狼王鲁斯带着维斯帕先缝补好了,在转交给盖伊尔的毯子回归,察合台可汗则坐在科尔兹和莫塔里安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福格瑞姆已经醒来,但他好像还是没有从先前的打击当中恢复,显得萎靡不振,一旁的费努斯正在照看他。

“我真的应该……哦,该死,洛嘉你总算来了。”马格努斯前脚还在想办法反驳基里曼的谬论,但后脚就看见推门而入的帝皇和洛嘉,“我们总算可以继续开始了,老实说我已经开始厌烦和这个极限蓝爷爷玩文字游戏了。”

“闭嘴,你这个书虫。”基里曼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

“你有没有觉得洛嘉变了?”敏锐的圣吉列斯悄咪咪的对身旁的荷鲁斯说。

“看来我们这位孩子气的兄弟总算长大了一些。”

“看来,大家都在等待你说些什么。”帝皇鼓励的笑了笑。

“我明白了。”洛嘉无所谓的耸肩,这更显他的从容。

“我的兄弟们,首先,我为我先前的不成熟道歉。”洛嘉低下头,“我之前的人生被愚昧的谎言所包裹,但今天,我将与过去的我诀别。”

洛嘉说着,从衣服里取出了一本书,那是洛嘉手写的第一本《圣言录》。

“马格努斯,请帮我一个忙。”洛嘉真挚的说道。

“你知道吗,我还是觉得你们怀言者是一群喜欢烧书的混蛋,而我,书籍爱好者,则拒绝烧掉任何一本书。”察觉到洛嘉意图的马格努斯站起身子,“但,不管怎么样,我今天心情好,也不是不可以破例。”

一股灵能火焰从马格努斯掌心射出,准确的砸向了洛嘉手中那本书。

“这将是怀言者最后焚毁的一本典籍。”洛嘉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作灰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很高兴你放弃了你那无聊的信仰。”黎曼鲁斯畅快的大笑。

“放弃?不,我曾几何时说过我要放弃信仰?”洛嘉反问。

“嗯?”

“在我眼里,我的父亲依旧是完美无瑕的神明。”洛嘉平静的阐述着自己的信仰,“而我将以我的父亲为榜样,接受父亲的教导,成为能够比肩,甚至超越父亲的人。这就是我的信仰。”

“还行,听着比之前的靠谱多了。”荷鲁斯认可的点了点头。

“但愿你能言出必行。”基里曼为他鼓掌。

“我真的为你高兴,兄弟。你找到了你的道路。”圣吉列斯感到十分的欣慰。

“嗯……”帝皇满意的看着他的子嗣,仿佛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终于成才了,“如果是这个,为了子嗣的成长,我为你当一回‘神’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需要,父亲。”没成想,洛嘉拒绝了父亲的提议,“做您自己就好,您在我心目中是神,和您是不是真的是神没有差别。我的信仰,不是为了您,也不是为了其他人,我只为我自己信仰。”

“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我的好兄弟!”伏尔甘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洛嘉。

此刻,所有的兄弟都对重新来过的洛嘉刮目相看,心生好感——这份真挚的情感持续到他们回到军团驻地的前一秒。

“说起来,我们另外的两个兄弟呢?他们还没到?”多恩问道。

“根据前线的暗鸦守卫回报,还没得到科拉克斯大人的消息,但在追击兽人残党的行动中目睹了阿尔法军团的原体,阿尔法瑞斯大人的情报。”康斯坦丁回答,“在将帝皇的命令传达之后,原体阿尔法瑞斯表示会立刻赶到。”

“那么,我们差不多也该起航了。”帝皇抬头,看着壁钟上的指针,还剩三小时。

按照计划,他应该在三小时之后登上旗舰,返回泰拉。

“康斯坦丁,登舰的准备工作怎么样了?”帝皇问道。

“已经可以准备开始了。”

“很好。”帝皇看着他的子嗣,“剩下的部分,在我返回泰拉的旗舰上看完吧。”

“至于你,技术神甫,古莫森·科恩,你很好的完成了你的使命,现在,你不必跟随我们,回到你原本的岗位上去吧。”帝皇开口。人类之主知道,后面的内容恐怕会更加劲爆,他的子嗣们知晓了这些秘密已经是破了天荒。为了帝国,也为了这个技术神甫自身,他已经知晓了许多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或许应该让铸造将军抹去这个技术神甫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

帝皇如此设想。

但奇怪的是,哪怕帝皇下达了命令,技术神甫古莫森依旧不为所动,机械义眼冷冰冰的看着帝皇。

“技术神甫,你为什么不执行帝皇的命令?”康斯坦丁见状立刻上前,伸出左手一把揪住了技术神甫的红色罩袍,想要把他丢出去。

但没成想,一只血肉之躯组成的粗壮手臂却抢先一步捏住了禁军统帅的手腕。

“什么?!”这出乎意料的展开让康斯坦丁大为吃惊。但吃惊归吃惊,长年累月的战斗经验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只见禁军统帅空闲的右手立刻挥出,准确而致命的打在了红色神甫的胸口处。

巨大的力量让神甫倒飞出去,在地上翻了个个儿,啪的一声面朝下的倒下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康斯坦丁和原体们疑惑的看着这一幕,刚才那一幕绝对不会错,那是一条粗壮的手臂,绝对不可能属于一个高度机械化改造的技术神甫。

只有帝皇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死了吗?”马格努斯问。

回答他的是红色罩袍的一阵抖动。被红色罩袍遮掩的部分好似一个正在等待化蝶的虫蛹,不断的蠕动咕涌。

它越来越高大,越来越明显。

最后,随着那块红色布料被取下,一个光头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好久不见,我的父亲和我的兄弟们,我是阿尔法瑞斯。”他用那幽蓝色的眼眸看着众人。

 

作者碎碎念:家人们谁懂啊,白天上班晚上陪爹妈走亲戚吃饭,充当免费白嫖司机的痛啊,五天假期(虽然我没有放假)连着当了四天。虽然我挺喜欢陪我爷爷奶奶打麻将的(如果不输那么多就更好了),但这也是唯一有意思的部分。

亲戚的恋爱,减肥,工作三连问候连续四天谁遭得住啊……

心态崩了,直到四号之前一个字没写,就这三天连写两万四,我真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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