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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阁】流火异闻录——大Q吧的故事-第四章

2019-07-25 14:17 作者:QQ飞车手游车神团  | 我要投稿

虽然金闪闪在讲的是笑话,但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反而听得心在颤抖。

我就这么坐在一个鬼魂驾驶的大Q吧里,经由故园归醉,转到了沁园春,最后来到了城市网吧。下一步怎么办,我的思绪乱做一团,是下车,还是......

老金似乎没有察觉出我的慌乱和不安,问:"到地方了,停哪儿您哪?"

 "就这吧。"我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 车子缓缓地靠路边停了下来,老金抬起了计价器,计价器嘎嘎地响了一阵,打出来了一张发票。 接过老金递过来的发票,我怎么也看不见上面的字迹,我翻来覆去地瞧着那张发票,或者说是那张白纸条,更证实了我的判断:老金他不是人,一定是鬼魂。

 蓝瓶,我唤着自己的名字,难道你不敢正视现实吗?虽然身子还有点抖,不过眼神里的恐惧倒是少了一些,眼珠也不在时不时的飘移开来。

"先生,到了,31块,凑个整,给30吧。"老金说道。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慢慢地把口罩摘了下来:"您是金师傅吧?" 只见那老金大惊失色,嘴巴大大地张着,半天也没有合上。 我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心里也反而平静了许多。

老金像是好半天才把这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没吓着你吧,蓝,蓝瓶兄弟......" 果然,他早就认识我,这一点我不奇怪。"我想你不会害我。"我说,看到老金那慌慌张张的模样,我不仅不再惊恐,反倒觉得好笑?这都成什么世道了,鬼怕人?鬼也怕人!虽然是第一面,但我们彼此都有所了解,因此尴尬就像六月天里的小阴霾,一会儿就漂散了,老金也恢复了常态道:"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是我的搭档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忘了有一天还是我救了你呢,那小孩从隔离带那边跳过来你楞没瞧见,还全速开,要不是我帮你跺了一脚刹车,那你今儿指不定在哪呐,哈。"

"谢谢你老金,你救了一条命,也救了我。"我真诚地说。

 "是呀,生命珍贵呀!活着多好呀......"老金感叹,看得出他的孤独和忧伤:"你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坐我的车,原因我多少能猜到一些。这事你想知道,我也没道理不告诉你,你先喘口气,听我慢慢给你说。”老谢说着递过来一瓶矿泉水,还是我白天买的,没开盖。“我现在一个人,啊不,一个鬼?就算我一个鬼吧。”老金叹了口气摸了摸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真的是好孤独,夜里和乘客聊上几句,也不敢多说什么,怕他们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只敢说说笑话,看他们笑,我自己也开心点,对了!有天晚上在大峡谷应该是我违章了,天快亮了,得往回赶,你知道我们这种东西都是怕见光的,开得快了点儿,我看见监控器闪了一下,一定是录上了,我这就把罚款给你......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夜里老开车吧......”

看着老金激动的样子,我也没打断他,就默默的喝着矿泉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打断他的自言自语。

“我活着的时候也是有家室的人,这个男人嘛,到了年纪,就开始变的胸无大志起来了,就想着过两天安生日子,只是没想到啊,哎,他们娘两,都没享到什么福……”

老金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开始自顾自的聊起了他活着的时候,经历过的事情——

老金原来是特洛伊工业锻造车间的锻造工人。他说他们个世代的人是挺苦逼的,小的时候流火跟幻想打仗,吃都吃不饱。等到读书的时候,学了传统机械,结果一毕业就赶上了QSPEED带来的第五次工业革命,之前学的东西全成了废纸一张,十几年的学,算是白上了。

后来没办法啊,日子总要过啊,就托关系,进了特洛伊工业,结果是最苦最累的锻造车间。QSPEED由于特性不稳定,所以锻造的方式从以前的纯自动化,机械化,退回了半机械化,半人工。整天操纵着机械臂在2000多摄氏度的熔炉边上作业。没几年,老金的身子就吃不住了,QSPEED在提纯锻造完毕之前放射性是很高的,那时候对QSPEED的研究还不够深入,自然也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很多人都因为长期辐射,身子垮了。老金还是因为脱发,才去医院检查了下,结果检查下来是慢性造血功能损失。那时候老金才刚30,小孩才2岁。没办法只能辞职了,毕竟命要紧。结果特洛伊工业一毛钱的抚恤金都没给,伤残鉴定也没批下来。老金就是现在说起来,面色还是有点难看。

三十来岁,学校里的专业又没用了,工作经验也不敢再从事类似的行业怕把命丢了。没办法,只能找了个客运公司挂靠着。跑跑车,拉拉客,起早贪黑的。拉扯着这个小家庭。

老金的婆娘初心在家政公司上班,也是起早贪黑。夫妻两人日子虽然辛苦,不过还是想让女儿发发可以考出国,去幻想读大学,听说那有很多的艺术家,到时候让发发再找个年轻的艺术家,也算是不用再过自己这样的苦日子了。

发发在学校的排名一直挺不错的,一家人日子是清苦了些,不过好在初心并不嫌贫爱富,跟老金相濡以沫多年,也没抱怨过。日子也就算苦中有乐。

可是大概一年前,初心突然开始咳嗽,本来也没当回事,就当是季节变换,咳嗽几天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一咳就是二个月。直到有一天咳出血了,夫妻两人才发现事情严重了。赶紧跑去医院检查。结果检查结果晴天霹雳:遗传学颈部气管压迫。讲人话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别人的脖子是越来越粗壮,有这种病的人脖子会越来越细,最终呼吸不上气来,然后窒息,死掉。过程很痛苦,等到开始影响正常呼吸的时候,几乎每一天都是煎熬。

从那天起,老金就没有哪一天睡过四个小时以上的觉。不停的在公司与医院之间像蚂蚁医院的奔波。一个又一个的疗程下来,初心不见好转,家里的积蓄就像是泥牛入海,全进了医院的无底洞。最后医生也没辙了,让初心转院了。结果到了流火第一人民医院,医生一会诊,说只能颈部置换手术,用人造的颈部肌肉跟动脉,替换掉病变的部位。老金当时就懵逼了啊,这,这不就是要砍头吗。

在家里抓了好几天本来就不多的头发,都快拔光了,最后还是看着初心连水都不能喝,才下定的决心。在家属同意书上签字的时候,老金一向沉稳的手抖的跟帕金森似的。

老金就是在初心做手术的那天死的,当时女儿发发陪着初心,老金刚开了一整晚的车。为了治病,亲戚朋友都借遍了,家里甚至借了高炮,公司虽然免了自己这两个月的份子钱,但总算是凑齐了手术的钱。加上高炮的利息也要还,手术之后康复治疗也要不少钱。老金就想着最后熬个通宵,白天就收工去陪着初心。

老金说当时只觉得胸口一阵的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生死之间的门槛,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窄,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跨过去了。

老金望着车顶的天窗,看着星空,眼角有点亮,说:“活着好啊,人只有自己死了,才知道,命,说没就没了,人,说走就走了啊。我是真的不舍得她娘两啊。跟着我受苦了一辈子。现在,我,我倒是轻松了,饭都不用吃了,可,可她们怎么办啊,这几十万的债,她们怎么还啊。我,不干不行啊……”

我沉默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这就是鬼吗?活着的时候没享过一天的清福。连死后,都还要为妻女,为这个已经破碎的家,辛苦奔波,不得往生。

老金他猝死在一号公路旁,但是他放心不下生病的妻子,放心不下上学的女儿,死不瞑目呀!看着金师傅那张略带浮肿刻满沧桑的面庞,我真的不愿意承认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个鬼魂……这,这是一位英魂,一位平凡但不平庸,渺小但不卑微的凡人之魂。

那天深夜,在城市网吧的路口,我跟金闪闪,进行了一次跨越人鬼的谈话,我们达成了一个人与鬼之间的协定。一个开双班车的协定,使得之前一切的疑惑,恐惧,都消失不见了,不用在神秘兮兮,偷偷摸摸。我开白天,金闪闪开夜里。本来我想一整天都让金师傅开的,但是金师傅说他见不得光,白天想开也开不了,于是就还是人鬼轮班了。

金闪闪对我很是感激,掏出钱说是要给我车的份子钱,让我一回绝了,我开玩笑说哪听说有鬼还交份子钱的,就算是推磨,钱也是给鬼啊,你这不收我钱,我都谢谢了。

老金说:“是啊,还是做鬼好啊,做鬼不用交份子钱。”玩笑开的让人心酸。

 

依旧是车轮滚滚,车潮如流。在流火跑车的人们,依旧以他们的勤劳生存着,各个公司的车穿梭在流火的大街小巷,他们忙碌着,奔波着,撑起流火的繁花……

转眼半年过去了,我和金闪闪的双班车每天都会融入流火的车海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我们的大Q吧都在不停的忙碌着,用我们辛勤的劳动,来寄托着对生活的希望。

我每天早上接车时,停在小树下的车发动机还是热乎的,车里车外总是纤尘不染,车身感觉愈加鲜亮,我知道这是金闪闪的功劳,他把车子保养的像全新的一样,而且油耗明显的降低了,这让我省心又省力,我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慢慢有点离不开他了,心里充满着对金闪闪的佩服跟感激。

我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这个属于我跟老金,一人一魂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我会带进棺材,不对任何人说起。我从金闪闪那里知道并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平凡的不凡,什么是彻底的无私,什么是真实的伟大。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中午,我在极速空港等活。呵呵说来也好笑,跟金闪闪搭档之后,他是不是还教我两手车技,现在这空港的活,我也能接上了,还真的是要谢谢金闪闪呢。

正瞎想着,突然车里的音箱出现了一阵杂音,接着喇叭里就传来了金闪闪那熟悉的声音:“蓝瓶兄弟,饭吃过了吧,老哥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晚上不会再来开车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搅兄弟你了,我就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我心思不知怎么有些失落,但是也有些安慰,应该是帮初心跟发发还清了欠债了吧。终于是能安心的走了。电台里的声音继续响着。

“我金闪闪是个粗人,没文化,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真的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后备厢里有一个红包,就算老哥的一份心意吧,你一定要收下,不然老哥在黄泉也不会安心的。哎,好像再多开一段日子啊,可是我真的开不动了,我的血烧完了......”

我猛然想起了我的车这段日子在太阳光下总有点泛红,想起了老金那天说的笑话,他说我们车的颜色是用血染红的,原来是说他自己;想起了我车油耗明显减少,我油箱里的汽油是红色的。心,止不住的战栗!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原来。烧的居然是老金的血!

“老金!老金!金闪闪!你在哪,你在哪啊!老金!”我发疯似的喊,捶打着音箱,内心莫名的悸动,任眼泪肆意的流淌。

喇叭里金闪闪的声音却很平静,继续说道:“兄弟,多注意注意身体,别太累,像我一样就不好了。虽然活着辛苦些,但是活着真好啊。能全家人在一起,过日子,安安稳稳的。我是真舍不得他们母女啊,初心的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也不错,前些日子医生亲口跟她说,以后出门,带条丝巾,就看不出什么差别了。真好啊!”老金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领居家的狗生娃了,只是作为听众的我,已经连抽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发发那孩子也争气,进了车神团学院,能拿奖学金的,真的是争气啊。只可惜我是没法跟他们团圆了,最后还得麻烦兄弟一件事,有空替我去看看她们,把工具箱里面的那个U盘带给他们,留个念想。本来我们一家三口打算过节一块开车去广寒仙境那看桂花的。现在,只能让他们听听我U盘里面的鬼话了……”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眼前一片模糊。

“你是不是哭了啊,瓶子兄弟,我白天没发显形,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说话。估计是哭了吧,你这人就是太心善,连我个鬼你都肯帮。哎,这就是生活嘛,别太伤心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跟我这个鬼相处多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兄弟以后自己好好把握,别太懒,别成天想着咕咕咕就行。”

“老哥好久没唱歌了,今天给你唱首歌,你凑合着听吧——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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