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鸾同人：《洒寒灯》（1）庭燎之光

暮秋时节，红花叶凋，芳香淡薄。 光翎一手撑腮，一手浸入湖水，随着小舟的移动，划出荡荡波纹，时不时还能撞上几条游鱼，“勾挑”一番。 “小弓仔，准备准备，目的地就要到了。”自愿划动这叶扁舟的年轻姑娘柔声招呼着，与她清冷岑寂的气质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用谢姐姐你提醒，白白浪费口舌，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光翎没好气道。 “噢！你和千里眼、顺风耳是亲戚吗？怎么不介绍给姐姐认识认识？姐姐也想神通广大，好能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被称为“谢姐姐”的姑娘也不惯着他，当即回击。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光翎丢下这句话后，便不再搭理，谢姐姐也闭口不言。 一分钟后，谢姐姐即使对于自己是在徒手抓冷箭这件事上心知肚明，也仍然选择开口。 “小弓仔，走了，垂虹岛三非客栈，欢迎你。” 垂虹岛上，家喻户晓，有一座客栈，名为“三非”，掌柜的姓柳，自经营它以来，已有二十一个年头。 光翎这次连话也不答，扛起自个儿行李，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但很快又假装潇洒地转身——他初来乍到，不认得路，但道理和气势上不能输，绝对不能。 “女士优先。” 谢姐姐付之一笑，带起路来，光翎漫步在后。 就在前往前垂虹岛前，才满十一岁不到半月的光翎，可是生了不少他认为值得当做气的气。 今日正午时分，光翎一边端着他的餐盘大快朵颐，一边选择性忽略嬷嬷探梅所讲的大部分话。 “光翎，去了客栈，记得每天按时吃药，每顿饭都要吃得干干净净，书也要多看，在那边听柳掌柜和其他哥哥姐姐的话，不许调皮，更不许吊儿郎当的，修炼也不能偷懒……” 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光翎只觉耳朵起倦了老茧。 等到耳边清净起来时，光翎的餐盘空了，包袱也被嬷嬷收拾好了。 嬷嬷撤走餐盘，回头却见光翎已经背起行囊，心里一阵酸苦，道：“我的个小细娃哟，是巴不得离嬷嬷远远的——越远越好。” 光翎掂量了几下包袱，深知除了替换衣裳、干粮和魂币外，嬷嬷还塞了不少书本，往理想型想是避免让他胸无点墨，往真实型想可不就是给行程增添负担！抬头见嬷嬷刻意转头不再看他，心里顿时不太舒服，提声道：“我那是好不容易可以出一趟远门，太激动了嘛。” “好好激动一场，嬷嬷希望你的激动流程，越长——越好，这趟远门出的，千万别扫兴哦。”嬷嬷歪头看向光翎，微微一笑，别有深意。 光翎吐了吐舌，心想：嬷嬷不愧才三十七岁，还有的是旺盛精力和我开玩笑。只可惜嬷嬷没有魂力，不能修炼，延年益寿。 “咚咚”之声连响多下，嬷嬷提起裙摆走去开门，定睛一看，是来送光翎去南湖畔、陪他等接应人的负责员——佘龙。 “探梅女士，在下奉命来送光翎前往南湖，不知是否准备好了？”佘龙礼貌问道。 “准备好了。”嬷嬷回答，顺便伸长手去摸光翎的脑袋瓜，光翎也意外没闪躲，但他用眼神告诉嬷嬷：他很抗拒，这次是出于懂事心理，才肯乖乖就范。 南湖位于星斗大森林附近，光翎在上个月得知要出远门去往垂虹岛时，就打定了一个小算盘。 “佘大哥，我们到太早了，你看我们等那么久了，接应人员还是没来，不如——我们找点乐子？”在南湖畔战力许久的光翎踮了踮脚尖，笑容满面。 佘龙此时也不过弱冠之年，长相偏成熟，面对小孩时也还算有耐性，于是没有对光翎的话充耳不闻，问道：“什么乐子啊？” “我们去星斗大森林中层圈，找亭香蜂，一起享用它们的蜂蜜，那些蜂蜜好吃着呢。” “我说光翎啊！”佘龙抱起双臂，故作生气，食指时而在光翎眼前晃，时而在自己鼻尖前晃，“这次让你去垂虹岛不是度假，哪容你小孩子家瞎胡闹！万一出了个闪失呢？你佘大哥我还要被撤职！” “只是中层圈而已，要不了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五环魂王，每次猎魂也都是自己上，不会有事儿的，连你不跟都没事儿，你作为六环魂帝，跟着就更不会有事儿，我打包票！”光翎拍着胸脯道。 光翎住在武魂殿时，素来因嬷嬷和他箭术教头的教育下而强行收敛惯了，每回只能在猎魂时享乐，这回又难得有机会再弄点只尝过一次的亭香蜂蜜，他不愿意错过。 “不是你佘大哥我不稀罕听你小孩子家的话！这真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佘龙左脚跺起。 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年突然化作光点移动起来，没一下就离开了他的视线，只剩话音： “我先走啦，跟不跟随你！你不跟的话，也请放一万颗心。” 佘龙傻眼，只得快跑跟去。 化成光点的光翎与大树同高、与地面平行飞着，弹指间，就到达亭香蜂蜂窝所在林地，仰望一圈，发现目标，随即召唤武魂光翎神弓，侧过身子，稳稳射落那蜂窝，窝中亭香蜂气得“嗡”声越发响烈，就要向光翎射来含有剧毒的尖刺，光翎腿上发力，往后跳跃，第二魂技“天寒地冻”发起，上千只亭香蜂在密密麻麻如雨点的冰蓝箭矢下没了命，包括亭香蜂王，箭矢着落点升起多根冰柱，寒气环绕，地表也逐渐结冰。 光翎正向那蜂窝靠近，却感风吹草动，身体动如脱兔，躲过了来势汹汹的一鞭。 鞭的威力很大，一声巨响恼得他耳膜发疼，冰柱也被打碎了。 可他最恼的是：那长鞭不是来带他的，是去带那蜂窝的。也就是说，快到嘴的蜂蜜没了！ “哟呵，挺机敏。” 光翎猛得转头，果然有人。 还是个没见过的玄色便衣男人，脸部轮廓硬朗，五官挺立，长长的黑发随意披散，由布条扎起耳侧那几撮。 他正懒散地坐在树干上，饶有兴趣地对自己笑呢。 大概率是嘲笑了。 “嘿，是个耍弓的小男孩，模样够精致的，以后管你叫‘小弓仔’吧！”男人双掌相拍一记，笑声爽朗。 “看你这位先生，长得周正大气，却是个小偷。”光翎不清楚眼前男人的实力和来历，但莫名肯定这人不会加害于他。 “俺只是在此等一个诤友，顺便弄点蜂蜜吃。看样子你也很喜欢，眼光不错，品味也不错。” 话这么说了，可为什么…… 还在大口大口吃，不给自己分一点！ “你……” “俺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聊！走了。” 男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光翎的视野中。 “喂！”光翎眼珠都要瞪出去了，这是拿他当猴儿耍吗？ “光翎！”佘龙姗姗来迟，对眼前景象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蜂蜜这是吃到了还是没吃到？” 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光翎不作答，佘龙也不多等，拽着他的手往外跑：“快走吧，真是个麻烦的小祖宗，还是个不懂分享的小祖宗。” 光翎暗送白眼。 南湖边，一位身着藤纹纱裙的美貌姑娘走在停靠小舟。赶回的佘龙向她一通交代后，把光翎交给她，向他们挥了挥手，回武魂殿去了。 “你好呀小弓仔，我姓谢，你叫什么？”年轻姑娘抬手就要去摸光翎的头。 “你和那男人一伙的？”光翎快速闪过，冷着脸问那年轻姑娘。 “旧相识，能碰到，是意外。”年轻姑娘笑道。 光翎不再理睬。 于是就有了小舟上、小岛上，一男孩一姑娘不太和谐的画面。 路途还是挺累的，等到了客栈时，光翎也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