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胜出【史尔特尔复苏记】 猫猫头

第六集团军驻扎地中,神谕者小队队员间的配合任在艰难推进,42对其他几人很不满,因此让赶工成果雪上加霜。老队长调往其他编队后神谕者小队队长由蛮荒接任,其具有的功绩和经验继任此位也无可厚非,但更多是考虑到她和42的关系教近,可哪怕如此安排,也没能起到所期望的效果。42依旧保持着打击队友,并绝不和解的原则,而且只要有自由时间,她便会尽可能逃出地下,那块本平时不怎么使用的入口因为她而更换。大部分时候没有特别的事或需求,只是为了沐浴阳光和风,有时会和savage一起。虽然神谕者是由统帅亲自管理,不适应没什么,但更让统帅担心的,是她在精神上的抗拒。Savage刚向统帅汇报完,和蔼老人就罕见的皱起眉头。
“或许她还没意识到,她此生必将属于这里。”
“好吧,先生,但你对上一个也这么说……”
“不不不,这个不一样。Savage,这个很不一样。”
“但先生…恕我直言,她完全适应不了这,她很暴躁,有时……有时像个孩子。”
“哈哈哈……荒,对我来说你们都是孩子。没关系,万事开头难,而且我很怕她能适应得很好,因为那就不是自然,自然从不适应。”
“好吧……我会再安排一些会晤,加快她渡过磨合期。”
“嗯,但别像拜火那次一样,说起来我就感觉想笑。那小子为了看到日落,去调快闹钟。”
“好的,先生。”
每次走出这间顶层办公室,她总要趴在栏杆上大口呼吸好一会儿。有时还会吐出一腔积攒的粘液。今天也是如此,因为那炉火的烟尘味,让她难以忍受。
这是排外症的诸多并发症之一,是综合派人的宿命。刚来到第六集团时,她还只是个被仇恨蒙混头的女孩,筹划着最快的复仇计划,于是在精进派和综合派中选择了提示较快的后者。年轻女孩并不知道这是张通向绝望的单程票。在长周期手术合作条约上签字后,移植手术接踵而来。怪物和其他死于非命的能力者的内脏被送入他的腹中,然后把她原有的那些替换掉。从刚开始的兴奋,到能力炉火纯青,排外症都如影随形。在她狂热时给她提醒,在她失望时,给她致命一击。最后像中年夫妻一样,各自相安无事,却都怀念没有对方的日子。
主要症状也从情绪不定,皮肤流血,精神恍惚,发展为超级过敏症和消渴症。需要长期按严格规定服药维持。没当症状严重时,她就竭力的提醒自己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前些年,但近几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作为第六集团综合派的首例成功对象,她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尊重,士兵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只记得她的名字和一些故事,因为他们也都是从各方而来,怀着仇恨接受手术,然后奔赴自己的死亡。
阿巴瑟管理系统是协议的第一条,将这个由主体分裂出的个体移植进行共生,用以调控体内脏器情况并定时提醒服药和食物标准。它的实体可以由从她体表如幽灵般浮现,但大多数时候是蜷缩在体内,通过激素刺激大脑,或者直接与其对话。
“干员蛮荒,内脏术后康复健全,明热过敏会导致肺部出现大量积液,请务必定时排除以确保康复正常进行。一号胃脏需补充糖份,二号胃脏需补充常规质,三号胃……”
“好了!咳咳……让我安静一会儿……咳咳。
谢谢……二号阿巴瑟……谢谢……咳咳”
几乎把肺咳出来拧干后,她虚弱的向进电梯,靠在电梯墙上,回头往去,深邃矿坑中紫色晶体发出幽幽暗光。多少次她在底层熬过术后的撕裂期,麻药过后,瘙痒,疼痛和高热随之到来,被植入或更换的内脏正被艰难适应期间激素,能量摄入都不由她自己所控制,她在顶层有一个康复间,用旧矿储间改造的,里面简单而宽敞,防弹玻璃后有一个高速摄像机长年开着。一来充当监控,二是记录她在康复期的行为,记录她在激素飙增时把石板砸个粉碎,在禁食期的疼痛难忍,和大部分时期的烦躁与孤独,医生通常不会看这些,他们在做完手术后就知道会有这些步骤,所以很大程度上是给她自己看的,虽然有些变态,但她也接受了自己这种古怪癖好,每次看见自己在粘液堆里打滚或者把周围的墙锤开裂又试图钻进去的样子,便有一种艺术创作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她把自己关在里面渡过艰难时,透窗外只有漆黑地底世界和机械轰鸣做伴,外面悬挂在岩层中的紫色晶体发出幽幽微光,给她以慰藉。她虽在四门活了很久,自认已经是个完全的四门人,但每每看见外面星汉灿烂,总想起脚踏实地时,幽夜万般璀璨。
“好了……我们复习一下……一号胃……”
说着她在包中掏出一盒药,按部就班送入腹中。可常规质吃光了,恰好是这种多而不易得的东西容易缺少,最近因为康复,吃得太多,又正赶没空补充。把药盒在自己头上敲了敲,乘升降梯来到30层,她的背又下意识的挺直。
大部分人都向她点头,她也回同样回礼,如果来得及。但她最后还是要面对工作上的挫败。走到31层的会议室,她又整了整领带,然后推开了门。
42坐在长桌的左边,其他三人则坐在右边,几乎是堆积在一起。她背后的灰烬人形任在耀武扬威的把玩瓦莱汀。
“荒啊~!”
拉斐尔尖叫着跑过来抱住了她的手臂,手指着正跷二郎腿还不断用脚尖挑衅的42。
“史尔特尔,收敛点。”
“我能这样烤一整天,看看谁先跑到外面去透风。”看来她已经得知这些人因为她进出太频繁而告状的事了。

“收起来。”
严肃而恐怖的声音随着指尖到来,她通常对其他队员是温和而冷淡的,但史尔特尔总让她陷入另一个极端。
这次她勉强收掉了灰烬像,宝剑受惊掉落般的插到了桌上,随后实木桌被燃烧出了一个大洞,宝剑滚落在地。蛮荒走了过去,沿着剑柄把大剑拾起,放在自己身侧。
“伯格还是不参会吗?”
按惯例问一问这个从没见过面的队伍元老。
右边三人不整齐的嘟囔着同样的话,大体意思是:应该是的。
伯格是最早一期加入神谕者的成员,算是这个队伍的元老,但从去年年末,他就因为误伤队友上了军事法庭。虽然统帅保下了他,但自那之后便很少出现,会议也从不参加。他生在世界历1944年代,合作联合时期,那时十二支箭还不叫帝国,是一个由无数文明实体构成的广大实体,其加盟成员还在不断扩增,那时这些地区还可以被叫做“州”或者“国”,有极大的主权,联合核心政府只管理对外事宜和大局调控,部分民众都很怀念那个时代,那时很多少数族裔才真正摈弃偏见,走上历史舞台。伯格是沽甘格撒柯人,读起来很拗口的名词,用本源语言翻译意思为恶魔,虽然语境上可能有些不当,但直译确实如此。他们曾是一个强大文明所培养出的种族,通过教育和科技培养一个阶层的人所化为的种族,这些人可以使用一些难以理解的力量,超自然一类的,这些在四门被叫作幻想。他们可以与自己的心灵交易,通过寿命,或者眼前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交换另一些东西,这个交易的过程就像一段默念 很难被发现,所以在长时间的历史积累下,这个种族便是封闭,充满秘密,而极具威胁的。想象一下,一个沽甘格撒柯人可能上一秒和你聊天时看上了你的妻子,下一秒便偷走你的车钥匙用以交换,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自然很让人作呕。之前的历史中,他们被要求在受雇或搬家时,需要对雇主和周围人先做出声明,表明自己是沽甘格撒柯人。但合作联合期间这种偏见被废除,也让这些神秘而古老的种族走入了大楼,商业,医疗,政治,还有军队。伯格是在1964年参与创建神谕者小队的,期间虽每次任务都能完成,但劣迹班班,他并不是会为自己民族的位置担忧的人,强暴战俘,吃人肉,勒索军官,这些他干的不少,但他任然留到了最后,留到了现在,人们对他好的印象,只是他被增派到前线时,其他人就可以撤离回家睡大觉了。史尔特尔也没见过这狂躁老哥,但只是听闻作为就让她手痒痒。蛮荒作为新任队长,也只是例行对这些成年旧事过问一番。
调出投影,上面是上次模拟作战的情况片段。
“好,上次我们模拟作战配合的情况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三小时会议结束,所有人都身心俱疲自然也没时间吵架。但这期间四人都没坐在一起过,有时蛮荒甚至希望他们像学生们对讨厌的老师那样,一起骂骂这个开会没完没了的老师,然后一起摒弃前嫌,团结一致。或许是因为自己不算严厉,没能达到这一效果。

“好,今天就是这些,散会各位。”
“好,辛苦了,savage。”
“谢谢,辛苦了,蛮荒。”
“辛苦了,蛮荒还有……史尔特尔,再见。”
三人一一道别离开后,蛮荒任看着投影,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板书。后面的42趴在桌上,见到结束便用手支起脑袋。摊起另一只手甩在桌面上,有点撒娇似的瞪着眼。
“还给我。”
“除非你承诺不再对其他人用。”
“我没冲他们用过。”
“……”
“好吧,一两回而已,连深海教徒都能承受……”
“史尔特尔………”
“猫猫头,你别想训我。”
这个称谓让她本冷着的脸被气笑了,那种笑是你能感受到她是特别为你炮制的,但却是不敢上前认领。
“呼…我不知道你以前在罗德岛是怎么过的,但这不是,我可以让你连续打上三天的木桩,不吃不喝。但这没用,史尔特尔,你不是转学到新学校的小女生,对这里来说,要么有个D-1234,要么有个别的数字。
好吧,或许你能再好好想想,史尔特尔。”
“杰西卡。”
被猛的这么一叫,她打了个激灵,耳上的毛都跟着树立起来。在这这个代号也只有她会叫了,这是savage很旧以前,还在她的那个罗德岛时,所用的代号。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就像你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这么叫我。”
“如何?让你想起自己曾经的软弱吗?”
Savage叹了口气,抱起桌上的文件准备离开。
“好吧,别在别人面前这么叫就行。”
这时蛮荒的怀表铃声响起,便侧身出去了,在此期间,史尔特尔也没去拿那把宝剑。但当她看见蛮荒回来时,却感到不对,她进门后用手撑着桌面才能勉强站起,42过去扶她时烫得像块碳。可当42准备把她扶出去时,她却一把将42摁在桌面上,俯下身去。一阵疼痛袭来,她的肩头被她咬破了一张血口,血液溪流般的流进蛮荒的口中。
“必要解释协议”
不知来自何处,声音肯定来自生物但冷得像台机器。
“她需要摄入常规质,通常构成为………
这是体含量严重不足时激发的本能反应,请协助其获得足够常规质后能帮助其回复正常,对您损失的赔偿将由第六集团附属基金会提供。”
尴尬的听它念完经,却不知要那身上的这个猫猫头怎么办。猫舌上的倒刺不断舔舐,伤口却不疼,只是有一种麻感从开始蔓延。她没推开这只猫,任由她继续贪婪的喝着。从那个唯唯诺诺的杰西卡,是怎么到这个古怪的蛮荒。而自己在这个烂地窖里,又会变成什么样。每次这么想着,烦躁就开始抓挠她的内心。看到那行奇怪的队员和陌生的世界,烦躁就更加肆无忌惮。还能让她感觉熟悉的,也只有那对猫耳了。
她把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打,想到有点像母亲给孩子喂奶,便笑了出来。
“猫猫头,你还要吃多少,我都快贫血了。”
“唔………”
蛮荒还是无意识的舔舐,但与刚开始的牛饮已经不同,伤口也开始结痂,她眼睛依旧半闭,发出咕噜咕噜的振动。
“该死,这种小会议室里不会有监控吧。
罗德岛的就没有,这种小会议室,每逢节假日加班,那些情侣就偷着用吧。
这的冰淇淋是挺好,也管够,但总是那几个口味。是不是该给厨师重新编个程了啊,每个人去拿他都要公式化的逗弄人家一番,搞得次次大排长龙。
这的木桩倒是比罗德岛的强,怎么打都不坏……反而没啥打的欲望了………
其实我也不是非得和他们针锋相对,但我不知道你们要什么,就像你说的,要么有一个D-1234要么有个别的……
如果遇到重大……就是那种有关主义,或者什么立场这类的事,你会站在我这边吗?猫猫头?
唉,你个吸血鬼,我手都麻了。还没够吗?
话说你常这样吗?那些人也被你咬过?别告诉我这就是他们向你卑躬屈膝的理由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叫你什么,不可能叫你蛮荒,你也不准叫杰西卡,叫猫猫头不挺好吗?
不知道罗德岛那边怎么样了,看新闻貌似情况很复杂啊。虽然我们俩来自的不是同一个,但你多少能理解我些吧,那种悬空不降落的感觉……太要人命了。
”
蛮荒的舌头停下了,眼睛完全闭上了,呼吸也逐渐平缓。
“咕………”
“真不认枕头啊你。”
蛮荒并未入睡,只是昏厥了过去,史尔特尔也乐得如此,不用为躲避那些人,跑到外面。这里的人总很忙,一个个都更上了发条似的,除了自己。正当她准备抱猫入眠时一股炙热从蛮荒身上袭来。
“喂喂!不是说喝了血就好了吗?”
刚才的冷声又再出现
“摄入未知成分,请立刻前往医疗部诊疗。”
“刚才怎么没说啊!”
她想挣开束缚,却发现这只猫抱得异常的紧,而且越来越紧。温度也开始往不正常的方向升高。用力推了几下那纤细手臂,却像一对正在夹紧的机械臂一般纹丝不动。
“松开啊,杰西卡!猫猫头!”
但她的手依然在环在她的两侧,渐渐收紧。
“咳咳…瓦莱汀!”
灰烬之灵展现,巨手握祝她的双臂,可那双巨手竟然也被她拉动随之收紧。史尔特尔用尽全身力气,嗓子吼到发疼,手也还是继续合拢,疼痛自不必说,手已经没法伸直,还在尝试去扣她的手臂。蛮荒的表情却很惬意,嘴里轻轻开合,可能在梦中正试探一个毛绒玩具的收缩尺度。
史尔特尔的脸色发黑,嘴角渗出了几滴鲜血,已经有些暗红色。
“嗅嗅…嗅……”
那双钳子意外的送开了,空气是一瞬间回归肺部,蛮荒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往上够了够,蹭过去舔那滴嘴角的血。史尔特尔回复意识后,立刻从她身下挣脱,喘上几口大气后,抗起她往外跑去。
下午时分,公共区像往常那样空荡大部分编队都出了外勤。她拖着这坨钢炭没走几步就要停下。
“体温已超出正常处理指标,请尽快送入清理。”
“别催了!你刚被人掐个半死你会送她去医院吗?!”
“不理解,帝国法律规定……”
“闭嘴!”
卯足劲又抬了几米后,体力彻底不支,体温也已经到了会烫伤常人的程度。史尔特尔又将她托起,高温让她有点迷糊,或许曾经死在她手下的人就是这种感觉吧。
正一筹莫展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洪亮而粗野,随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喲,这是干嘛?”
“帮个……忙……送……她去医疗部。”
费了好大劲说完后,她迫不及待的把蛮荒放下,抬头看去,眼前这个男人全身毛发旺盛,壮硕而粗犷,左手叼着一只雪茄,抬右眼皮看着他们。
“帮忙?你愿意给多少?”
“我靠!军队这么黑吗?!”
“嘿,小姐,我可不是赚笑脸能吃饱的好好先生。看看这只雪茄,从罗森多耳共和军手里抢来的,已经点燃,如果现在不抽会错过它香味的巅峰。我可不想因此在休假日抽烟过量。”
“呼呼……那你要多少?”
“30,小姐,这在卅勒羚你都顾不到一个拎包崽。”
“好好,送她过去!”
大个耸耸肩,咧咧嘴,笑时露出一口不规则的牙齿,像鲨鱼那般重重叠叠。
“按惯例要先付一半,但这次情况紧急。”
他又猛的抽了一口雪茄,说了声:准备动手,宝贝儿。然后把还剩下大半的雪茄弹出。
史尔特尔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等着这个大个抬起蛮荒时被烫得嗷嗷叫的时候拔剑当监工。
可这大个动了动肩膀,动了动脖子,然后在蛮荒面前蹲下,看了看。
“怎么,要反悔吗?拎包崽?”
大个从蛮荒军服的前口袋中那出怀表,怀表投影着:“接受紧急救护:是/否”的字样。
大个点了是,然后把怀表放了回去,几秒后,地上白色地板升起四面墙壁,刚好能把她装下,然后灯光一闪,启动了传送。墙面撤开,蛮荒已经不见踪影。
大个又习惯性的撇撇嘴,但这次显然有些忍不住的笑意。
“编队都有紧急救护,但按照协议需要当事人先申请,协调好固定医生和范围后才能动用。”
史尔特尔刚准备给这个乘火打劫的狡诈恶徒一点教训,地上却也出现相同的墙面,很快把她困在原地,前方的那人也是一样,他捻着刚捡回来的雪茄,刚准备点上
“如果是他人进行操作,需要去做个简单的记录,小姐,我们那边见咯。”
史尔特尔还是不习惯传送,感觉只是把这路途上要晕的车都叠加到一块罢了。
转眼两人便从传送间走出,到了等候厅内,由于被勒得够呛再加上眩晕,史尔特尔也就懒得与他计较。
医疗部的行政员看着投影上两人的信息有些惊讶。
“B…O…G…”
坐在远处的大个举起了手。
“对对,在这护士。”
“我不是护士,B先生,是您为这位小姐确定了紧急医疗协议吗?”
“嗯,当然,情况紧急,那姑娘刚才非常热。噢,像你一样。”
“哼,请您看一下这个……”
“嗯?噢,这样啊……”
大个看着投影上长篇的协议,撇嘴快翻了几下。
“那就……那就这样吧……”
点击完成后,行政员走到坐在等候椅上埋着头几乎睡去的史尔特尔。
“史尔特尔小姐,是吗?”
她揉揉眼
“嗯,我是。”
“是您和那位先生为这位小姐同意紧急医疗协定吗?”
“对,是的。”
她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不止是困倦。
“好,谢谢。”
行政员离开后,广大等候大厅只剩下两人。大个抽完了那支雪茄,把它按在绿化植物的泥土上,然后蹲下歪脑袋看了看,又把雪茄头取下捣鼓了一阵后又按回刚才的泥坑上。这次雪茄头被画上了一只大眼和一嘴尖牙。
“嘿,你躲在这吓家属的孩子吗?”
他无比认真的指责这个被自己按下的怪烟头,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它的头,好像是在告诫。
“你该为你的恶趣味感到羞耻,雪茄头。
你的朋友,雪茄,刚被火燃烧殆尽!而你却什么都没能做,你就这么看着他被火烧成灰烬,一股股青烟是他不甘的冤魂,从你!你的嘴里排给了我!真是个恶魔!该死的混蛋!一旦我有机会就把你送去法拉赫圣战军手里,让那群老烟鬼把你送去见你那该死的朋友,到那时看看你怎么百口莫辩!”
他无比认真的骂完后,站起来,整了整衣领,然后从领口拿出又一支雪茄开始惬意的抽着。
“嘿,小姐。”
他看着窗外的地下建筑群,边吐烟边高喊。
“怎么称呼?”

本快睡着的史尔特尔叹了口气
“30,是吧,马上给你。”
他一脸惊讶的向她走了几步。
“我们刚达成这笔交易,而你的名字又刚好叫30,只是姓氏太长了。”
史尔特尔做了个深呼吸,埋头调出转账界面。
“把账号给我。”
“我想我们没在聊生意,小姐,等待时间很长,而我只有这一根烟了,来吧,聊点什么。比如,那个姑娘是你什么人?”
“你没必要知道。”
“我当然能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不可能。”
“那好吧小姐,既然你这样质疑我。我们赌上一局,就赌那30怎么样?”
史尔特尔用双手搓了搓脸,有点无语这个怪胎。
“好,你说吧。”
“她是帝国第六集团军特别行动组神谕者小队现任队长,代号:savage。”
史尔特尔早想好的回答脱口而出,
“不对”
他又习惯性的挑单眉,撇嘴笑。
“我还没说完。”
“随你怎么说……”
“原救生圈计划,第三期救赎对象,世界线A-1024罗德岛组织成员,杰西卡。或者在你嘴里叫,猫猫头。”
前一段可能连其他同事都不知道,而后一段应该只有她知道,让她心生诧异,他宛如一个表演结束的魔术师般,向史尔特尔鞠躬邀奖。
“你作弊?”
“不,史尔特尔小姐,这是女神的眷顾。”
史尔特尔疑惑的看着这个怪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他见史尔特尔不愿为自己鼓掌后,扫兴的摇了摇头,坐到她旁边。
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个大个会读心或者是老相识?最后还是决定出口发问。
“你认识她?还是做了什么?”
正在这时,一群白大褂从旁边的转角处走来。
“savager的朋友?”
史尔特尔起身,点点头
“您好,我是她的医生,宋伟松。简单来说,情况不太好,虽然已经上报,请两位不必担心,但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们。她可能需要留院一段时间,期间尽可能不要剧烈运动,虽然工作无可奈何,而且你们都不太爱听医生的话,但同志们,别让她在这住一辈子。好吗?”
史尔特尔又点点头。
“来吧,我要听到你们的承诺。”
“好的,医生。”
“谢谢。”
医生满意的点点头,没等她开口问情况,就和那群白大褂说着其他语言又快速走远了。
“你朋友是怎么了?热病吗?”
心情放松了些的史尔特尔又坐回椅上,并未理会他的装糊涂,此刻她已经默认这个男人绝对是猫猫头的旧相识。
“噢,拜托。我发誓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和来处,我甚至不知道那个地点名词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好吧,那你想知道吗?”
“什么?”
“30。”
“行。”
“嘿,你可以办会员卡了,小姐。简单来说,是外排症,内脏移植手术的副产物,这种程度是多次移植导致的。”
“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
“又30?”
“不,这个要30个30个30个30了。”
“那算了吧。”
“我看也是。”
“你还知道些什么?”
“小姐,我们才第一次见。”
“那你是怎么?”
“冒昧问一句,小姐,您是三门人?”
“三……算是吧。”
“别误会,我没有认知歧视。这么说吧,我是沽甘格撒柯人,其他你可以去查查……网站,百科,黑皮书什么的。”
“好吧,那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30还是百科?”
这次史尔特尔意外的笑了,噗嗤一下,甚至连她自己都惊讶。
“我能积分吗?”
大个又略了略嘴
“你还是有些幽默病毒的,小姐。”
“病毒?为什么?”
“因为笑会传染,小姐。不是吗?”
“很医院的笑话。”
“一会儿要讲给你朋友听吗?”
“不,我觉得她不喜欢这种……。”
“是吗?她看上去是像那种挺严肃的女孩,平时绷得像台机器,优秀而高效,命运上意图多喘,心灵上压力山大。”
“准。但她从前可不是这样,至少我记得的不是。”
“你们认识多久了?”
“45天。”
“果然女孩性情多变呐…”
“哈哈,格撒柯,你认识她多久了?”
“比你晚45天。”
“别开玩笑了,看得出你们是旧相识。”
“那您去挂个眼科或脑科吧。”
“好吧。”
“抽烟吗?”
“不了,谢谢。”
“可惜了,上好的雪茄。那您朋友抽吗?”
“应该也不。”
“好吧,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小姐。”
“什么?”
“休息天。”
“那又怎么样?”
“现在人都习惯加班没有加班费了吗?没有足够的休息或奖励,人只会越来越厌恶工作。然后下决心永远休息。”
“嗯。”
“知道吗?小姐,以前毒品销量和自杀比例只是现在的三十分之一,三十倍啊。想想那些孩子,那些青年们。还有官员,雁过拔毛!拔掉的是大雁,把毛抛出去给大家!”
“嗯。”
“还有,小姐。就像这间医院,局长和副局长进的都是不一样的病房,噢,天呐。”
“那要不你去当局长?”
“噢……您真是一针见血,小姐。但我的自由,给个局长都不换。”
“如果我是局长,我也不和你换。”
“说得好,小姐。您去过德来兹克自治区吗?”
“没有。”
“那很有意思,人们劳作,上班,打字,修机器,干什么都行。你不用领工资,也没有老板这类的混蛋来催你快点,想干多久都行。那没有工资,而是一张张卷。”
“卷?”
“对,可以用来换吃的,就是当地同样工作的人生产的物资。在怀表上就能自由交易。里面没有军队,警察,但一样有医生,老师。”
“嗯哼……”
“他们也不领工资,他们的工作量会被汇算成同样的卷,在怀表上交换物质用,大家都不用帝国棐和约好了似的,神奇吧。”
“哦?然后?”
“那有个酒吧,名字好像叫……sov…ve算了忘记了,那里有个酒娘,每次送酒会直接把酒和盘子从前台扔到桌上,不管你坐哪。有一次我们偷偷把位置换了一遍,她还能百发百中,哈哈哈,光评这点,酒水再难喝都值了。唉……那酒娘可爱急了,笑起来如雨打铜铃,忧起来如漫天飞雪,好看好听。”
“情人?”
“嗐,小姐。她可爱到,你跟她调情会引来整个酒吧生熟百来个人追着你打。但我还是干了,那群平时喝酒混脸熟的混蛋给我一顿好打,但被打完她任请我进去喝酒,就足够让他们心如刀绞了,哈哈……后来我每年12月都要去那一次。真叫人回味无穷。”
“后来呢?有孩子了吗?”
“啧,小姐,你可真会戳人痛处。后来的五年在历史书上都很少写,那时合作联合内各国势力林立,动荡的五年打了不知道多少场内战,德来兹克地区被周围其他实体轮翻占领。我赶到时,那已经叫乌索卢扬了,到处都是军警,她在酒吧后台,上吊自杀了。”
“噢……”
“没关系,小姐,她是个干净,豪爽又有趣的人。只是在下葬时,我不知道用哪个神去保佑她,她是个无神论者。虽然我也不信这些,但总得说点什么,所以我就说:愿这间酒吧保佑她,然后被轰出了葬礼。”
“嗯……”
“后来就帝国了,也不知道皇帝是谁,就帝国了。”
“你应该早点娶了她的。”
“不会好到哪去的,小姐。相忘江湖天河苦,茶米油盐坟头秧。”
“看来你更喜欢以前。”
“不,是以前比较喜欢我。”
“现在呢?”
“现在待我也不赖,我能在医院抽着雪茄,和一位美丽的小姐聊天,我想在我无所适从时会回味今天的。”
“我也是。”
“谢谢,小姐。您是什么时候调来这的,第六集团。”
“45天前。”
“噢,我以为会更早些。”
“为什么?”
“你看起来……很适合这里。”
“又看错了。”
“哈哈,好吧。和同事相处得不愉快吗?”
“不都会有的吗?”
“其实现在和以前没啥区别,人嘛都以自己为主,你也要这样啊小姐,不然会被欺负的。那种让你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一窍不得通的感觉,可难受了。”
“为了自己?”
“算了,您还是别听我胡说了吧,我自己都有类似的问题缠身。”
“哦……”
“总之,让自己过得容易点,其他事就慢慢迎刃而解了。”
“………”
“小姐,你是不是很想家啊。”
“有点吧。”
“我刚被调来编队时也是,不管以前家里是多乱成一团,父亲酗酒也好,母亲是赌鬼也罢,但多少都会想那边。想念熟悉的感觉。不怕你笑话,我刚来编队时,前两年都没怎么和同事说过话,对上级唯命是从,还经常申请去禁闭室住。可笑吧,真是不堪回首。”
“感觉你很健谈啊。”
“谢谢,但那两年我是和其他东西健谈,和人就不然了。”
“哦。”
“小姐,您是神谕者小队的,平时应该还很清闲吧。”
“没出过外勤。”
“啊?不应该啊,有什么缘故吗?”
“还在配合模拟。”
“噢,是这样。能顺利渡过就好,说不定往后的闲散时光还能回家看看。”
“能离开?”
“噗,您把这当哪了。只要没有任务,请示得到批复就能离开啊。你家在哪啊?小姐。”
“不知道。”
“没关系,你会找到个好男孩的,我会看相,哈哈哈。”
“不,我是说不知道地方在哪。”
“噢,又搞笑了。啊……聊这么久我都饿了,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我等她清醒。”
“好吧,我得先走了。休息天很快就过去了,我得完成自己的放纵指标。”
说着大个捏灭了雪茄,背着朝她挥手,走向离开的电梯。
史尔特尔感觉这人的话虽然像风似的难以捕捉,却也带来了几分清爽和释然。沽甘格撒柯,这个种族名称也被她记下。又等了半小时,等候厅中的音乐播放了不知几个来回,舒缓的乐声也变得僵硬,繁杂。她只能站起来在等候厅中来回踱步,总时不时的惊起,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史尔特尔小姐,您的朋友醒了,探望时请注意时间。”
护士模样的女孩穿着同样的白大褂,依然盯着随身飘动的投影快速点击,似乎话是对投影上自己的头像说的。

R:“字数又超了。”
W:“没办法,本来就迷糊,分段太碎更看不明白。”
R:“黑皮书是什么?”
W:“是指三门人进入四门如何快速适应生活的指南。”
R:“这期没有插图?”
W:“这么跳脱的设定符合的插图很少,而且插图多了,有点断片感吧。”
R:“是懒吧。”
W:“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