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二次同人小说】《空想的幻想之乡》第三话
【第三话·选择】
在杏月的要求下，洞窟里侧多了一簇驱散黑暗的火把。
被抓上山已经五天。这期间露米娅偶尔会出现，依然很沉默，一旦开口就会噎得杏月无法还口憋一肚子火……想着她总是从黑暗中现身，于是便用火光照亮整个洞窟。即使不能做到完全驱散黑暗，只要能让露米娅狼狈地爬着出现也非常好！
结果当然不会遂杏月的愿。露米娅卷着连火光都吞噬的黑暗一如既往地从容现身，也不提杏月增添火把的事——完全不变的一如既往，更让杏月郁闷。
除了露米娅，还会在洞窟出现的就是勇仪了。
每天都兴致勃勃地给杏月送吃送喝——虽然勇仪自己好像不当回事似的没提两人第一次喝酒时杏月喝醉的事，可杏月却一看到酒就想起自己在勇仪面前丢脸，非常不甘心……只靠吃饭完全无法排解这心中的烦闷，靠喝酒报复回去……梦里都梦不到啊。
今天，理所当然般带着酒菜出现的勇仪，带来了比丢人更令杏月不能接受的消息。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干！”
强烈反对，多次反对。杏月满脸嫌弃地双手交叉在身前，连饭都不吃了。见对方拒绝的如此干脆，勇仪那总是爽朗的脸上也多了难得的失落——并非不能理解杏月这样抵触的原因，可勇仪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只能希望杏月可以配合。
“为什么啊？你难道不想在山上自由行动吗？”
“当然想了，可前提是让我成为鬼的手下那还是免了，我会吐的。”
“吐……”勇仪一瞬有些僵硬，“这么嫌弃我还真有点受打击……”
“……哦？”
见勇仪低头挠着头发，杏月一愣，随即喜笑颜开。
“那太好啦！你要这么说那我就更不会当你的手下了！哈哈哈——！”
“唔……唉——没办法。”勇仪叹了口气，笑容重回脸上，“只能再想办法了。”
喜悦还未彻底品味就被浇上一层名为“勇仪”的调料——杏月用让她有此感受的家伙命名这种感觉。因为只有眼前的勇仪会给她这种来自鬼的好意，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杏月怎么自顾自地理解，最终只能导向“勇仪在为我着想”这种令杏月透不过气的好意。
很快，喜悦被调料彻底入味，酸楚、甜爽、苦涩刺激着泪腺、胸腔、喉咙。
“硬抓你到大厅宣布吗？不行……就这样在这锻炼？”
“……就这么办吧。”
“咦？可以吗？”
再不打断为自己冥思苦想的勇仪可不行，否则又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杏月抓住一点后立即开口，勇仪听后却扬起眉毛偏着头，一脸惊讶——为什么要这样惊讶啊！
“你不是想在山上自由行动么？”
“……不，在山上还是这里让我最安心，就在这好了。而且……”说着，杏月弯腰捡起牢房内一块比手掌大上几圈的石块，“这样……唔！嗯！也能锻炼身体。”
“只是锻炼力量可不够啊……”勇仪摸起下巴，环顾四周，“既然如此，我就把这里弄得更开阔好了。在里面弄一个大厅……索性直接打通到对面看看？应该是连着……”
“等等等等等——！！”杏月赶忙打断勇仪的自言自语，“勇仪你在想什么呢！？”
“嗯？你要是决定不离开这里的话，我就帮你扩张一下地方啊。”
“不不不……”
虽然明白勇仪确实能做到，可这认真考虑夸张事的“鬼样子”杏月着实受不了——丢下石块连忙摇头，还没想出说服对方理由的少女总之得先阻止勇仪的想法……顺着自己意思从而获得更加安全的广阔，杏月绝对要阻止这件事发生。
“我说勇仪呀，你让她直接在山里活动不就好啦？搞那么麻烦干啥啦~”
“咦？”
突然，洞里出现了杏月和勇仪之外的声音。那醉醺醺的、幼小的、没有特定发声源的声音回荡在杏月周围，下意识地以为是露米娅，可又太过于轻飘飘了，完全和印象中那冰冷的声音不同……良久，像是等不及一直转身子晃头的杏月似的，声音再次发出。
“不是那边啦，我在这里哦~这儿这儿~”
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声音聚拢在了前方，杏月循声望去，清晰地看到一团白雾飘荡在勇仪身旁。不禁眯起眼睛仔细张望，那团不会散开的白雾也越发聚拢……很快，白雾扭动着捏成和露米娅差不多个头的人形，也逐渐有了色彩。
“让不识抬举的人类见识一下妖怪之山的恐怖也挺好的嘛，嘿嘿……”
脸颊挂着红晕，稚嫩的声音满是醉态。突然由白雾化成的女孩子身穿领口系着红色丝带的无袖白衣与挂着酒葫芦的紫色长裙。直达腰际的淡棕长发于末端束起，后脑系着巨大的红色蝴蝶结。她的头顶两侧挺立着木棕色大角，上面有着丝带等装饰，和勇仪完全不同。
即便如此杏月也明白，她大概和勇仪一样是鬼。
此时此刻角已经不让杏月惊讶，这里会出现鬼更是在预料之内。她打量着对方腰带与双手花边腕环上的铁链，在铁链末端分别有球体、正方体和三角体的装饰……杏月曾看到过，勇仪浴衣下的双腕也有带铁链的铁枷，难道鬼都戴着类似的东西吗？
“喔，萃香，你怎来了？”勇仪没怎么被吓到，只是好奇对方造访此地。
“这小孩儿真值得你考虑这么多？唔……我完全看不出来她强在哪呀。”
眯眼坏笑着打量起杏月，被勇仪叫做萃香的家伙让杏月浑身不舒服，也皱眉眯眼回望她。两人就这么互盯着，旁边的勇仪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正要让她变强呢，所以可不能在变强前就死掉了。没咱们庇护的人类，别说山上那些独立的野妖，就算是天狗河童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而且杏月她啊……”
“啊？”杏月一听勇仪笑着说起自己立即反应，“我怎么啦？”
“你胆子这么大，勇仪是怕你直接跑到别的妖怪嘴里去~哈哈哈哈——！！”
“哈啊！？怎么可能！我又不傻……勇仪你别用那种认同的眼神看我！”
隐约能闻到酒味的开怀大笑，满怀担心和不安的无奈苦笑，前者反而更让杏月舒心。
与其被鬼担心生命安全，还不如像萃香这样嘲讽来得好——恼火可以尽情化为敌意释放，不必憋在心中，不会因为负面情绪而难过……杏月斜眼瞪向萃香。
“喂！你这家伙是谁啦！！”
“我？”萃香醉答道，“我是这座山的老大，伊吹萃香哦~”
“咦！？就……就你这么个醉鬼吗？”这回答完全超出杏月想象，随后立即又想到另一件事看回勇仪，“如果是妖怪之山的老大，那勇仪你也是她的……手下？”
“哈哈哈——！不是啦。”
看着立即信以为真的杏月，又听见旁边萃香“嘻嘻嘻”地偷笑，勇仪的不安也一扫而空，如往常那般笑了起来。舒展腰背，勇仪站起身，故意用比萃香更高的姿态开口。
“我和萃香一样都是这座山的头目，山中的四天王说的就是我们。”
“另外两个现在不知道哪儿去了，所以确实只有我们俩哦~”
“哦……啊！？”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杏月把“厉害的鬼”和“山的老大”分清楚后立即瞪大眼睛，什么敌意恼火全都被惊讶盖过——山中的四天王，杏月明白这代表什么……
“不是吧小姑娘，连我们都没听说过？见识太短浅了吧，哈哈哈哈~”
“唔……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果然，萃香那调戏的态度可以让自己轻而易举地发起脾气来，将心中对妖怪的怨恨随时清空——杏月虽然在生气，心情却很舒畅。愉快地生着气的杏月重新思考自己留在妖怪之山想做的事情……勇仪今日提起的各种事情。
勇仪想让杏月当鬼的手下——山中头领直接宣布任命的跟班来保证她在山中自由行动时的生命安全。思考片刻，断然不会接受的杏月决定好说什么后摇了摇头。
“勇仪，我觉得萃香说的方法不错。”
“啊？她刚才说什么……啊！你疯了吗！？”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勇仪回想萃香说过的几句话后很快就明白杏月指的是什么了——如果赞许自己的勇气，甚至嘲笑她不自量力都能接受。可这样发自内心的震惊，就算只是怕难得的玩具擅自坏掉，勇仪耿直的担心也让确实受益的杏月心痛……已经要接受勇仪的提议变强了，再这样接受更多“好意”的话杏月就快承受不住了……
还不如顺着萃香也许只是开玩笑挖苦自己的话让自己解脱……在这妖怪之山上，作为一名独立的人类行动，如此自寻死路的行为——明明不想自寻死路，更不想死的。
可杏月还是如此选择了。
在接受了勇仪帮自己变强的好意后拒绝她的另一个好意，在鬼的照料下拒绝了鬼的庇护。倔强地自欺欺人，维护着毫无意义的尊严……即便如此，杏月也想是名人类。因为鬼而不会被其它妖怪袭击绝对不行！只有强大——没错，与鬼相关的只有力量就好。
“我是人类，被妖怪袭击也是理所当然，我不会怪在勇仪……怪在鬼身上。”
“这……”
勇仪此时的表情很微妙，因不安而拧起五官，嘴角却格格不入地扯出一丝笑意——按耐不住的喜悦在鬼的身体里翻腾，记忆闪回，回到第一次见到杏月的那个夜晚。
当一拳击碎整个视野内乃至其外的墙壁的兴奋将要褪去时，勇仪遇见了杏月。她手持劈柴用的斧子护在家人面前，即使双腿打颤，握着武器的手因用力过猛而发抖，杏月那坚定的眼神中射出的坚毅、愤恨与不甘却刺痛了勇仪……以痛为薪，燃起兴奋的火苗。
弹指打飞了斧子，拦腰将杏月扛在肩上。勇仪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妖怪之山。
之后在山上，杏月在自己面前放声哭泣，大口吃肉，开怀痛饮……勇仪看到了杏月作为人类的坚强与自豪。虽然力量不过凡人，本质则十分珍贵——勇仪想要让这份珍贵之物开花结果，那必然是自己漫长人生中难得一遇的愉悦。
不过她还是小瞧了杏月。明明对她执着的不惧妖怪感兴趣，却又习惯性地认为弱小的她应该被自己保护才能顺利成长……那是鬼的自大，此刻输给了人类的高傲。
“嘿嘿……真是贪婪的家伙。”
萃香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饶有兴趣地看着毫不退让的杏月。一个普通人，明明可以在鬼的庇护下在妖怪之山中自由行动却选择了拒绝——她是真的不害怕吗？还是为了博得鬼的兴趣做出的聪明演技……勇仪肯定不会喜欢后者，但萃香都很感兴趣。
“勇仪，看来你说不过她呀~”
“哈哈哈……是啊。”
摇晃身子拍了拍勇仪的背，萃香又坏笑着盯向杏月。
“顺了你的愿了，挺不错嘛，要过上当妖怪饵食的好日子啦~”
“哼！我才不会死在妖怪手里呢！即使不用鬼的保护也没事！”
“嘿嘿……无所谓啦~但你可别辜负勇仪的期待哦，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九分醉意里藏着一分认真，萃香不等杏月和勇仪反应便化作白雾飞走了——阴暗的洞窟中又只剩下一人一鬼。勇仪看着杏月，杏月看着勇仪。对视片刻后，她们相视而笑。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走吧！”
跟着勇仪的话，跟在鬼的后方，杏月走出了牢房——从里面看向洞口的些许阳光只比火把亮上一点，当杏月随着勇仪走出阴暗的空间，温暖顷刻包裹了她的全身。
“……好温暖……”
条件反射地反手遮住不适应明亮的双眼，杏月被阳光的沐浴所治愈了。胸中洋溢着舒适，烦闷暂且一扫而空——自由……虽然有些不同，但杏月确实感受到了自由的美好。想要让这美好持续下去，不是要变得更好！为此杏月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
深吸一口气，少女尽力放下手睁开眼睛。
视线所及，红叶纷飞。眼前的树林稀疏宽敞，大量阳光透过枝叶，将景色染成明亮柔和的橙红。随着目光远望，瀑布卷着落叶奔流，浸满了微红。向山下蔓延的树海一望无尽，没有边界，显现出壮丽的深红……杏月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色震撼了，心中满是惊讶。
“怎么样，这里漂亮吧。”
“……嗯。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很美。”
未被鬼和自己察觉的无意识里，人类少女对今后的生活多了些许期待。
【第三话·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