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潮汐暗涌（十四）

王曼昱自己都不知道手里的力气多大，整个紧紧箍住林高远的小臂。 林高远不傻，见王曼昱慌张，心里自然多了几分窃喜，所以当下决定要逗一逗王曼昱。 心情好了大半的林高远故意对王曼昱视若无睹，女孩手掌的温度有些凉，让他下意识的想去握住，但理智告诉自己再等等。 王曼昱纠结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女孩的语气软下来，重复刚才的话，辩解了似乎又没辩解。 林高远侧转了脸庞，嘴角渐渐勾起得逞般的笑意，随即又面色一沉，“你不用解释。” 说不在意旁人的眼色，但王曼昱还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众人大都一脸疑惑的表情。 半晌，王曼昱没了声音，但手却迟迟没有拿开。 林高远终于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他扭动身体转过去，手臂也跟着调整，王曼昱这才惊觉手还在握着林高远的小臂。 她后知后觉般，想快速抽离，却被林高远一把抓住。 “怎么，想走，嗯？” 王曼昱瞬间慌了神，抬头看他，眼里闪着诧异的目光。 林高远此刻憋着笑，直直的盯着王曼昱，“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在王曼昱握住他小臂的那个位置，渐渐泛起了红印记，一阵温热涌来，林高远低头查看，顺势也把王曼昱的手连同自己的手臂高高抬起停在她的面前，林高远挑起浅淡的眉毛，语气黏腻，“红了......” 王曼昱也没有回避，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有些恼羞成怒，“活该。” 林高远听完再也憋不住大笑起来，他受虐体质无疑，没有女孩的安慰不说，冷言相待，还能笑出来只有他林高远了。 他毫不在意王曼昱此刻的言辞，因为他知道这才是王曼昱真实的样子，他喜欢的就是旁人不曾见过的多面的她，不喜欢会拒绝，不高兴就去发泄，在选择发泄的对象中，林高远也庆幸是他，不然在她身边的恐怕就是别人了。 他们都是彼此不一样的存在，林高远早就认识到这一点。 林高远笑，王曼昱也跟着笑，虽然她也不清楚林高远在笑什么。 她的手任凭林高远握在他手里，不再想挣脱的事。 “你傻不傻？” “你不也是一样。” “是谁先笑的。” “我......我......" 林高远空出的左手，举在耳侧，弯弯的笑眼，笑的话都说不利索。 林高远收敛一些的时候，王曼昱的嘴角也戛然而止。 “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林高远突然收起顽劣的一面，想起王曼昱“无心”脱口的话，心底还是阵阵不安。 忽然又想到什么，林高远把脸侧转过去，发现周围几乎没几个人，但还是开口，“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要不想说，就先不说。” 王曼昱也察觉到了，林高远是在为她考虑，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像复合这种事，确实不好在这里讲，但她似乎不在乎这些，她为难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有丝毫进展也是孙颖莎没有想到的，晚上回去，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王曼昱，“林高远今天表现的怎么样。” 王曼昱摇摇头不做声，自己表现的比他还要差，怎么能去评价他呢。 “看你这样子，你俩没结果了？” 她微怔片刻，“没结果”这三个字，有着不小的冲击力，但她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没结果。 晚上十点多，林高远终于按耐不住的给王曼昱打了电话，回到家他一直在思考，有些话是他该主动的，中午或许太强迫王曼昱，所以才弄成这幅僵局。 王曼昱已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迟迟没有入睡，一闭眼就是林高远沉默的脸。 铃声响起两声，王曼昱摸索着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是林高远打来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这么晚打来？”王曼昱声音很轻，似乎没什么精神，林高远下意识紧紧贴住手机，好让自己能听得更清楚一些。 林高远直奔主题，一刻也不想耽搁，“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一起住。” 王曼昱怎么也没有想到，林高远会对她提出同居的请求，震惊之余，她也没回避，顺势问过去，“我们是什么关系？” 下一秒，只觉的自己的心跳动的厉害，王曼昱紧紧咬住下唇，以缓解内心的紧张。 “我想再重新追你一次。”林高远背靠沙发，手指紧扣住水杯，他的表情也越来越不自然。 电话那边没了声，“你别不说话啊。”林高远急了。 王曼昱只给自己留了几秒钟的考虑时间，准备开口时，林高远却猝不及防的挂了电话。 她疑惑的把手机拿到眼前，他真的挂掉了！这算什么？王曼昱有些气急，觉得林高远的行为似乎是故意玩弄她，王曼昱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喃喃自语，这样的他不要也罢。 林高远挂了电话，换上鞋子，胡乱抓起车钥匙就直奔下楼。 半小时之后，他出现在了王曼昱所在小区的楼下，还好之前他问过孙颖莎她家的确切地址，一路开过来才没耽搁时间。 下了车，他再次拨打王曼昱的手机，直至铃声灭掉，手机那头始终没人接听，他又尝试打微信，王曼昱还是不接。 林高远知道刚才擅自挂断电话，会有一些风险，但他一心想着王曼昱能够在他面前点头同意，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一通电话就打发了呢。 尝试了几次，王曼昱才终于有了回应。 一开口就有赌气的意思，“林高远，我不是你玩弄的对象，勉强的事，可以不做。” “我知道，是我先伤害的你，但你也不必要耍这种手段。” “现在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你能这样对我，说明我对你的伤害已经自愈，所以让你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拿感情的事开玩笑。” 刺耳的话，持续不断的传到林高远的耳朵里，他也不出声，一直任由王曼昱发泄。 声音停止，王曼昱也早已泣不成声。 抽泣声，闯入林高远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心突然被揪了一下，一阵发痛。 林高远也没想到王曼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如果事前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就不要这破仪式感了。 现在的他恨不能立马冲上楼，好好的给她解释解释。 手心急出了汗，林高远也只能在楼下来回踱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先别哭，下楼可以吗？” “嗯？！”王曼昱反手抹去泪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恍惚了几秒之后，下了床，打开了卧室灯，走到窗前拨开面前的窗帘，探出头向楼下看去。 林高远看到四楼一处房间的灯突然亮起，一个身影恍然出现在窗前，他匆忙挥手示意。 “你怎么来了……”王曼昱心急，一时忘记已经过了十一点了，这样喊，容易打扰别人休息。 楼下林高远就是一团黑影，看不清具体的五官，看他如此急切的挥手，王曼昱一时也不再气，挂了电话，转身披件薄外套就出了门。 王曼昱下了楼，林高远就站在原地等她。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你还来干什么。” 林高远三两步走到她面前，“我来看看，某个人哭成什么样子了。”他整个身体挨过去，歪着脑袋凑到王曼昱面前，还有心情开玩笑。 路灯被葱郁的高树遮了一半，灯光暗淡，王曼昱的脸凑近些才勉强看的清楚。 两个人挨的如此之近，女孩只觉的周身一阵燥热难耐，便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与他拉开了半步的距离。 “我很好，不用你关心。” 林高远眼睁睁的看着她向后挪，像是有意躲避他。 微怔几秒，他也就收敛了悦色，挺直了背。 “我真的很怕你哭，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压低声音，以便听起来如常。 王曼昱屏气不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照旧。 周遭无声，只有远距离偶尔传来短暂的车流声。 “我和你之间不应该存有芥蒂，你知道的我还是我从没变过，我知道你也一样。“ “不一样？”王曼昱抬头看他，心绪已经乱到麻木。 “怎么不一样？” “我来北京是有......。” “私心”两个字未免太刺耳，王曼昱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我知道，我心甘情愿接受。” 女孩微微蹙眉，咬紧下唇，不知该如何接着向下说。难道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了吗，她以为隐藏的很好。 女孩又不做声，林高远只好抬步向她走去。 “之前太自我了，觉得我的痛苦你也应该承受一遍，但后来发现我做不到。” 他低头，把垂在一侧的手伸过去。 “曼昱，我希望你可以愿意让我来照顾你，不是短短几年，而是一辈子。” “已经错过你一次，我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手被他紧紧握住，王曼昱对林高远竟凭空生出一种感激，心内反复，谢谢他不计较过往，谢谢他维护了自己的自尊心，谢谢他爱的比自己要多。 能够看出林高远眼里的等待，他的手按耐不住晃了两下，连带着王曼昱一起，这是向她撒娇吗，细想又觉得好笑。 王曼昱怔怔看他，嘴角终于弯起弧度，林高远见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但没做出任何表示，眼睛直直的盯过去。 “你这样说好像求婚。”王曼昱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就当求婚好了。”男孩喜气洋洋，不免开心过头。 “你想的美，这样就把我打发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林高远更进一步的“挑衅”，一时得意竟又忘了形。 “喂，林高远你......” 王曼昱匆忙抽出手，侧过身，不再理他。 林高远还在惊异于她的动作如此之快，等他反应过来，两手已经空空。“开玩笑的，别生气啦。”同时侧转过身，一脸赔笑道。 “讨厌啊你，能不能别拿我寻开心。”王曼昱赌气一推，林高远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竟还不忘装腔捂住胸口，哎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