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IkeShu】黑鸟

2023-02-19 10:16 作者:三余牌酒心巧克力  | 我要投稿

1.本篇为极度脑洞产物 ,ooc有,Shu Elira表姐弟设定 ,双向暗恋有 ,主要人物死亡表现有, 前世暗示 有,没有逻辑线和时间线

2.不好吃别骂我我是一条脆弱的狗罢了,完全口嗨产物请谨慎食用,写了我开心

3.特别感谢:微生瑶光,林云,w.,特别特别爱你们

4.全文1.5w,闲着没事的时候看看挺好的

BGM:

小説 夏と罰 (上)【 傘村トータ 】

没问题的话↓






关于那些遥远的从前,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阳光覆上侧脸,垂眸捧书的少年,一触即离的亲吻,这些都已远去。

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怀有这样的心意了呢?

是烟花燃起的瞬间?还是下意识的依靠?抑或是那一束捧花?

一切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皆已燃尽。

Love is only a feather of a blackbird.

 

Ike第一次见到Shu的时候刚刚进入学生会。在和朋友去办公室的路上,Ike无意间瞥见正在和物理老师讲话的Shu,看起来像是不折不扣的好学生样子,除了脑袋上的刘海。“你不认识他吗?他是学校挖过来的优等生,叫Shu Yamino,人挺好的就是不爱说话。”朋友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Shu,顺口提了几句。Ike没回话,只是又转头看了一次那双眼睛。

第二次见面则是在比赛上,Ike定了晚上的火车票准备留下来看下午的小提琴组。就在快听到睡着的时候,他的名字猛然出现在主持人口中。

他还会拉小提琴?

相比于学生服的乖顺气质,西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一丝严肃——这家伙也太瘦了点,Ike盯着他拿琴弓的手想。

相比于前面几位,他的水平高了不止一点半点,看见他在台上放下琴弓,Ike拿起手机发消息给朋友:“你没告诉我他还会拉小提琴啊?”“你也没问我啊?怎么,你在赛场看到他了?”Ike没打算回,打开手机拍了一张。画面上的人背光走下台,看不清脸,只有黄色的刘海勉强能认出来。

 

Shu第一次见到Ike时,会场人声嘈杂,大家都在谈论新一任学生会各部门部长会是谁,而Shu对此毫不关心,缩在角落里默默看书。新老部长依次从台上走过去,身边同学议论纷纷,轮到外联部的时候却出了岔子,上一任部长不知所踪,原本就不平静的会场顿时炸了锅。

“上一任部长不是本来做的就不行吗,这下直接不来了?”

“下任部长倒大霉咯~”

“欸欸欸,那个是新部长吗?”

就在观众议论的间隙,有人站到了麦克风前。

“很抱歉通知大家,前任外联部部长因病不能到场。我是新任外联部部长,Ike Eveland。”

熟悉的声音让Shu抬起头,台上的人带着金框眼镜,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可问题是,他的声音怎么和最近关注的那位唱见这么像?该不会有这种程度的巧合吧......

 

带着资料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走廊上鸦雀无声,而不远处的学生会办公室里却还亮着灯。本着不多管闲事的心理,Shu准备下楼回家,刚迈出一步就被老师叫住:“欸先别走,学生会电脑上的U盘帮我拔过来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办法,只能去那边一趟。

推开门一看,有人正趴在一堆纸上睡觉,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走进来。Shu拔下U盘,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推了几下,“那个,还是不要在这里睡比较好。”待那人抬起头才发现,这不是那个部长吗?按道理来说外联部的人不该留到这么晚才是,Shu看他睡眼惺忪戴上眼镜对自己道谢,顺便帮他捡了掉在地上的几页纸。他发誓如果不是这个人脸上红痕的位置太好笑,自己脸上的表情绝不会这么诡异。

把U盘还回去后Shu走下楼,却在迈出门前停了下来——今天没有伞怕是回不去了。雨点砸在水泥地板上声音大的吓人,周围只有稀稀落落几盏路灯,Shu开始思考要不要回去借伞,回头一看一盏灯都没有的教学楼,顿时打消了念头。“hi,又碰见你了。”听起来还没完全睡醒的嗓音从背后绕过来,“一起回去吧?不介意的话,你家住在哪?”

外联部的人是不是都有社交buff?Shu暗自嘀咕着。换做是自己,绝不会和没见过几面的人撑同一把伞回家。两人挤在一把小小的伞下,借路灯微微的亮光摸索着往前走,Ike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无非是些学校里的鸡毛蒜皮,Shu小心翼翼躲开路上的水坑,敷衍答几句。不知道谁先提到的传说之下,尴尬的氛围因为共同爱好渐渐淡化,在路线选择上小小的分歧也可以在音乐品味面前忽略不计。

Shu打开家门,踢掉略微进水的鞋子,顺手摸出手机。今天家里依旧只有他一个,照顾他的阿姨也回家了。Shu看着黑洞洞的窗外,扭头去厨房找吃的。

今天推上没什么可看的,一些梗笑了好几遍也就变得不好笑了。心里浮起一阵烦躁,正要退出时,发现有新的消息提示,点开一看,是那位唱见发了新推:终于到家了,差点被雨淹死。配图是玄关处湿淋淋的雨伞。点进主页往下一划,发现这人在推上就好像不玩梗会死一样,尤其在各种奇怪memes上品味和自己出奇的相似。划出来顺手评论了一句:初见,请问能用雨伞养鱼吗?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回复:一张鲤鱼尖叫梗图。

关注他的契机是一首多人cover,Shu在和声中一下子听出他清亮抓耳的声音,又在推荐里听了一首单人曲,慢节奏的小调情歌,恰到好处的哭腔,再看看关注量,瞬间替他感到不值。其实在点完关注后就没怎么看了,Shu看着他频道里多出来的好几个新投稿,感叹这人对唱歌的热情还真是一如既往。

但笑容很快变成了怀疑和困惑,图上的那把伞,伞柄上的小猫吊坠,感觉在哪里见过?Shu点开图片仔细放大一看,黑色的猫猫头睁着圆眼睛,就好像看到这张图的自己。该不会有这种程度的巧合吧?

……好像不久前也这样想过。

鬼使神差地,又一次点开那首很喜欢的情歌,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Shu感觉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又像男又像女的声音,他躺在沙发上,沉默地消化这个有些恐怖的事实。

接下来好几周Shu都在推上和他互动,在学校则是连话都不说一句,Shu发誓他只是因为那人玩的梗实在太好笑没法不跟,至于线下聊,还是算了吧,他坚信自己没办法融入到那一堆人里去。

平常的下午,Shu打开推特,第一眼就是他发的推:为什么每个我认识的人都不懂那游戏的音乐有多绝??别让我抓到你们和仙人掌一样的历史记录:D btw,要是有人知道仙人掌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Shu正敲着键盘回复,脑海里突然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他的话:“……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仙人掌是最傲娇的植物吗。”

……自己居然还挺喜欢这个笑话。

关掉手机,Shu看向刚刚走进办公室的一群人,其中就有他。把手上的事做完就赶紧走吧。这么想着,Shu打开表格录数据,却不想听到那边的声音在说:“我说今天的舞台真的好丑,像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一瞬间,Shu想起那个烂但是又不算太烂的比喻,奈何嘴比脑子快:“像仙人掌,但音乐还不错。”

有认识的人挥手和他打招呼,毕竟一个经常在学生会帮忙的人还是会眼熟些。透过人群,他发现Ike也在看他,有点心虚地缩回去继续敲电脑。敲着敲着,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转头一看,Ike正站在办公桌前,房间里也只剩下了他二人。气氛让人有些无所适从,Shu已经在盘算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只听见Ike开口:“呃,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接下来五分钟内,Shu经历了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原因是对方不仅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也认出了他的账号。甚至还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交换了联系方式。

早知道就不发那么多评论了!

他们聊的越来越多,从音乐、游戏和术力口聊到生活习惯,也经常一起连麦看喜欢的直播,在麦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会往对方的聊天窗口扔一堆好笑玩意,逼着一条条去看。他们也谈论这世界的种种可能性,比如乌鸦的寿命和近在咫尺的未来。

从此以后,他的生活里多了很多笑声,很多只有他听过的曲子,很多不再是孤独度过的夜晚,还有一个叫Ike Eveland的人。

 

Ike已经吐槽过很多次Shu即使休息也是坚持网络摸草的宅宅生活,Shu威胁他要把他对人类的经典发言放出来,“你这样搞得像是害怕人类一样……看到这个了吗?再不出门你要发霉了!”Ike义正言辞指着墙上的蘑菇挂件说,Shu看看那个一脸忧郁的蘑菇,发现还真挺像自己。“明明是你说的这话!可别赖我头上。”

休息区的灯晃得眼睛怪难受,冰淇淋的颜色像蒙上一层旧塑料膜。Shu刷着手机,戳掉冰淇淋的尖尖,抬头瞥一眼对面已经空了一半的杯子,“欸,要是人类都变成猫猫狗狗会怎么样,感觉不错哦。”“还是不要吧,有些人还是很好的,我还挺喜欢他们的。”“真的吗?谁啊?”话说得含含糊糊,“嗯——你这种人我就挺喜欢的。”Shu叼着勺子说,划到下一条视频。

要分别的时候,Ike从包里摸出一个猫头挂件塞给他:“你难得出来一趟,下周你估计又有比赛,那就这样吧,不知道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快期末的时候吧,那个时候比赛少。”“我不用复习的吗……我举报你用智商80我啊。”Shu看了几眼挂件,“这不是和你伞上的一样吗?”“是啊,我有一盒,你要的话再给你。”

回程的车上,Shu和那个挂件大眼瞪小眼,似乎要盯出个洞来。回去以后Shu把他挂到了自己比赛带着的包上,打开手机就看见他又发推:要是变成狗狗的话会很幸福的吧?配了今天在路上一起摸过的一只金毛。沉思半晌,Shu回复到:“我还是更喜欢你做人的时候。”Ike很快回了他,只不过是在私聊里:“别忘了今天冰淇淋谁请的!”“是一只猫请我的,感谢上天恩赐。”回完就把手机丢在一边,丝毫不理会打过来的几个气急败坏的电话。

 

好歹Shu也是动不动就被拉去学生会帮忙的人,对一些事情也还算懂。于是Ike很放心的把一些需要见面确认的事情一股脑扔给他,美其名曰锻炼社交能力。那些人都开玩笑说他是Ike代理人,次数多了以后直接叫他Ike了,Shu对此提出强烈抗议,Ike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反倒玩梗玩得不亦乐乎。“怎么不是我去?Ike is Shu,他去了等于我去了ok?”“……随你的便吧,就是别再让我去十七班了!每次去都能拿情书回来,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你的个人魅力呢Eveland先生?”“对此我无能为力Mr.Yamino,不过你是真应该好好提升一下在情感方面的能力了。我是认真的!”

Shu常听他的朋友抱怨说,Ike已经有很久没跟他们出去过了,回想起来,好像从来没有见他带朋友来过,从来都是两个人单独出去。去问Ike的时候,他回答:“我们两个就够了呀,没必要和他们一起。”好半晌又说:“你不是不愿意和不熟的人出去嘛,况且还有那么多……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不行吗?”

“欸——猫ですか?”

“Shu Yamino——”

 

闷热的天气总是连带着心情一起变得令人烦躁,吹过来的风都像是从热水壶里冒出的蒸汽一样。教室里塞满了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高中生,隔着三米远都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热度。Shu无事可做,顺着楼梯向上走想去找Ike,抬头一看,这人也在向上走。可是楼上没有教室只有天台啊……?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跟着他上了去天台的楼梯。Shu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天台吱嘎作响的破铁门,感觉这家伙真是难以形容的“好学生”,天台钥匙明明就只有主任才会有啊?他那把哪里来的?

“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哦,他们都不知道的。”Ike突然转过身对着楼梯间说,“我看到你了,过来坐吧。”说完就推开门进去了,Shu在拐角愣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灰溜溜走进去顺便带上了门。

楼顶的空气果然比下层好太多了,即使到处都乱乱地长着杂草,依然比教室强上几分。Ike挑了个没什么草的地方坐下,仰头对Shu说道:“喂,我唯一的秘密被你知道了啊,你表示表示?”“得了吧你,八百个秘密别跟我扯什么唯一了,我不拿这个勒索你就算好了。”Shu挨着他坐下,一脸鄙夷瞟了他一眼。Ike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转换了话题。

“欸,其实他的死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自己不也说过了会随时离开吗,虽然也确实可惜就是了。”

“虽然是这么说啦……但是还是想再听听他的曲子。”

“唔,那也没办法啦……你没有想过吗?身边的人生死观或许和自己大相径庭这件事?”

“没有啊?我自己没什么想法啦,活着挺好的啊,顺其自然吧。那你呢?”

“我啊,我和他差不多吧,活到某个时候差不多就得了,或者说活到最最美好的时候就可以了,说不定某天我也步他后尘了呢?”

“可是你都不知道后来会是怎么样,怎么能说什么时候是最美好的呢?”

“嘛,假如我在那个时候走了,不就是最好的时候了吗?之后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傍晚,Shu不知道作何回应,只好偏过头去看缓缓下落的太阳。

今天的夕阳很好看。

Shu注视它在薄薄的天幕上一点点下落,看它的坠落引起血色或橙金色的涟漪,看一颗燃烧的心脏渐渐变冷,最后渗出黑蓝色的一片片泪痕。

“回去吧,晚上还有事要做呢。”像是自言自语般,Ike站起身往门口走,快到时又转身对Shu说:“不许说出去哦?”

Shu抬头望向他,他背后的天幕上,已经有一道黑蓝色的影子,如同翅膀般展开,撕裂周围灰色的一切。

或许像他这样的人,会更像鸟儿一点吧。

 

坐在去往赛场的出租车上,Shu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树木和街景,突然觉得重复着此类生活的行为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即使得了奖又怎么样呢?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影响,他们也不会因此回家一趟,只不过是花篮上再多一朵无关紧要的陪衬。下意识低头,包上的挂件一晃一晃,金色眼睛的小猫紧紧盯着他,想起他昨晚不经意提到了今天的演讲比赛,还是抽时间去一趟吧。

在得知比赛过程是全程直播的时候,Shu一口水停在嘴里,好半天才咽下去。赛场里工作人员忙碌地穿梭,脑子里全是肾上腺素带来的空白,猛地一下,有一句话闪现,“他会看吗?如果是直播的话?”仅仅是一秒钟,这个念头就被抹去,“不会的吧,应该没时间的……”

从赛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学校里闹哄哄的,才想起来今天是校庆的日子。没空回教室了,Shu匆匆跑上四楼,从后门进了大会议室。上一个人的演讲正好结束,暗自松一口气,刚刚好赶上。

“……如果说谎的成本如此之高,那么坦诚又有何意义呢?我的演讲结束,谢谢大家。”伴随着鞠躬,会议厅里响起久久不散的掌声。Shu看着他走下台,和摄像讨论两句就摸出手机发消息,看起来很开心。口袋里传来两下震动,打开一看是他发来的:“你回来了吗?我这边结束了,去1-2等你。”“好。不着急。”回完消息再抬头时,他已经被人流裹挟着朝前门口出去了,后门几位校报编辑还在窃窃私语,“这下好了,迷妹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可累死我们。”“那也没办法,也不看看他是谁,高攀不起——”Shu绕过他们从后门溜出去,又看了一眼消息,默默走下楼梯。

Shu找到Ike的时候,他刚刚从人群中抽出身来,抱着一大束花,身上穿着略微不合身的西装外套。玻璃纸的反光映上他的脸,远处传来吉他声,一群鸽子从天空边缘掠过去,美好的如同相片。

后来Shu再想起这一天的时候常常调侃说:“陷阱啊这,绝对是陷阱。”Ike就在旁边眯眼笑笑不说话。

“你来啦?”Ike注意到站在拐角的Shu,走过去递给他怀里的花,“给你的,今天状态可比平时好很多啊。”Shu愣了一下接过花,“......谢谢你,你也是。”顿了顿补充道:“晚上有空吗?一起出去走走?”这下轮到Ike愣住了,一会儿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真没想到你会来看啊,可以啊,那晚上见。”

两人将要分别的时候,Ike一反常态凑上来抱了他一下,随后挥手告别。Shu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温暖的气味还残留在鼻尖。

 

“欸欸欸,你怎么会有这个带子?你不是没去庆典吗?”

“这个上面系着的,我解下来而已。”

“这又是从哪来的?这不是演讲——”

“别人送的。”

深蓝的丝带又重新系回到花束上。

 

二人在一处高耸的礁石下见面。换下西装的他少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更多是平日里相处的温和。冰饮料隔着袋子散发刺人的寒气,Shu不得不把手背到身后去,扭过头假装没有看见他手中银色包装纸细碎的反光。

冬日的海边人少得可怜,在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以后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不知为何有些庆幸,转念一想又奇怪得很,明明是自己先开口叫他出来的,怎么会...?真是搞不明白,他看看那人的侧脸在心底说到,越过他的脸,去看有月光痕迹的海面在漆黑夜空里摇摇晃晃,仿佛他的心也置身其中。

车流穿梭的声音自头顶掠过,橘黄街灯将两人影子延长至几米开外。明明在聊着稀松平常的事,却各怀心思,这可不是情侣的专利。

“......那首歌你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不咋样,但是xx那首挺不错的。”

“我也觉得!副歌的和声简直天才。”

“”

两个人几乎同时哼出这句歌词,转头愣了几秒然后笑了起来。

“忘れられない私たちの過去に、”

“すべてが終わる日は来るのでしょうか——”

“你在窃听我的脑子吧,怎么会一样——”

“Ayo,Ike is Shu,Shu is Ike——”

Shu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Ike说到:“啊,到了,我一直想带你来这里的。”

“我有空就会来这里,可以看到南角看不到的风景。”

“上来坐一会儿吧?就当作是休息一下好了。”

“......”

深夜的海风该说不说还是有点冷,Ike开玩笑说放烟花也是一种取暖方式,接着就拿出用银色包装纸包着的几小束烟花。“你居然还带这个?”“这不是快要新年了嘛,提前过没什么吧......再说你不是也带了饮料。”“这哪里一样啊!”

嚓。两支烟花在黑夜里绽放。

火花像流星一般晃晃悠悠坠向海面,似乎真的有一丝温暖沿着铁丝缠上手指,微弱的光跳动着,照亮他们的脸。

“只有情侣才会做这种事吧......?大晚上在海边放烟花什么的。”Shu侧到一边去,开始摆弄手上烧完的铁丝。

“呀——真好啊,就算是白天也很少人来这里呢。”

“游客才不会从北角进来,本地人都很少知道北角入口在哪。”

“yeah——他们都没品,要我说这里看风景可比南角方便多了。”

“喏,给你。”Shu把折好的铁丝递过去,“什么?......你被Elira传染了?我前两天还看见她在办公室折这个。”“IKE!”“好啦好啦,还是挺可爱的嘛。”

铁丝折成的两个小人反射着属于烟花的颜色,他们紧紧牵着的手里或许藏着只有放烟花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吧。

“Shu。”

“嗯?”

“据说一起点燃烟花的人会永远在一起哦。”

“假的吧,你也会信?”

“当个玩笑话讲讲嘛,不然活着多没意思。”

[因为是你所以才会相信啊。]

[因为是你所以不觉得是玩笑话啊。]

两人聚在一起闲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彼此还不认识之前的生活。Shu在知道Ike看了他比赛后很惊讶,“那个时候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你拿奖了吗那次。”“拿了,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奖项,我也没很认真拉就是了。”Ike翻找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拿到Shu面前给他看,“喏,我当时还拍了,本来都要睡着了。”Shu接过去一看,大呼Ike的手机像素和上个世纪的衣品一样糟糕,两人在大笑之余也调侃起彼此有些生疏的琴技来,“你现在还能拉当时的那首曲子吗?”“应该可以吧,但是我好久没摸琴了。”“拜托啦——给我听听嘛——”“好好好,等我一下。”

少年执琴站在窗前,奏起那首再熟悉不过的曲子,对着不再是陌生人的他。

在恍恍无尽的春日里。

 

学校生活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从铺天盖地的试卷到隔壁班谁谁又谈恋爱了再到今天主任的短袖裤衩套装,聊天话题似乎总在一个圈里打转。Shu坐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转笔,听前面女生大谈特谈最新款化妆品。窗外的声音却好巧不巧钻进了耳朵。

“Shu——Shu Yamino——”

Ike半个身子探进窗内,笑嘻嘻和他打招呼。

得了吧,明知道我就吃这一套还老来。Shu放下笔走出去。

看在你是Ike Eveland的分上就算了吧。

 

假期意味着窝在一起打游戏的时间变多了,有时候去对方的家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甚至是晚上。碰上不在家的时候就坐进房间等人回来。

两人在游戏品味上默契惊人,但在作息上可以说是背道而驰。Ike在大白天通关一款感人至深的rpg游戏时哭的稀里哗啦,回头想要和Shu聊聊天,却看见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沙发睡着了。而Shu也会有半夜枪瘾发作的时刻,Ike会选择被毙掉后切到Shu视角挂着打瞌睡。

这天晚上Ike难得熬到很晚,慢节奏的电影让两人都有些发困,Ike起身说要去客厅拿个东西,Shu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好,眨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还是困得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睡过去。Ike从客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也不知道扯件衣服盖……”说着从床上摸出一块毯子给他盖,想了想,搬了被子枕头到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Shu看着身上的毯子和对面的被子枕头陷入迷茫,早餐的味道从房门口飘进来,Ike探出头:“醒了?吃了饭就回去吧,你今天不是有事要做吗?”“啊,好。”Shu穿鞋走出去,“不好意思啊我昨天莫名其妙就睡着了,也没跟你说要留宿……”“没事啊,我和你妈妈说过了,这不是叫你早点回去了嘛,那边的鸡蛋帮我拿两个。”他的声音穿过厨房的嘈杂而来,Shu把鸡蛋递给他,眼角瞟到Ivy和阿姨从房间里出来,笑着说些什么。

是啊,吃完还要回家呢。

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玩大乱斗的想法,总之俩人已经吵吵闹闹了一个下午,Shu好几次险些把手柄扔出去,Ike总是在Shu失误掉下去时不留余地嘲笑他一番。

当然Shu也是。

又是一局,Ike以微弱的优势险胜,伴随Game over音效的还有Shu的惨叫声。

“别躲啊Shu,惩罚可是你自己定的哦。”

“Ike——No——”

“Don’t do that to me……”

“……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像个pien emot。”

“IKE EVELAND!!!”

 

“你被他骗去舔了NS卡带?”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他在骗我啊!”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舔卡带这种东西吧!你脑子这种时候就转不过来?”

“……”

前任学生会会长Elira与优等生Shu的谈话记录如上。

 

Shu其实并不介意被Ike开玩笑地称作“企鹅boi”,因为这总比被叫nerd好一点。每次Ike在别人面前提起Shu,都是以企鹅来代指,久了以后朋友们也都知道那只有黄色刘海的企鹅和Ike的关系有多好。

“所以为什么你一直叫我企鹅啊?”

“这个嘛,你不是有时候会发出奇怪的像企鹅一样的声音吗,那个好好笑所以。”

“喂你——”

“对不起啊企鹅boi——”

 

说起来挺好笑的,Shu一直觉得春末夏初是一段只适合浅色的时间,Ike每次听到都会说他的品味极其幼稚,但又会好好穿着一起选的米色外套出来见面。当然这些都是在一起之后的事了,但记忆里的确有值得反复上色的美好春末。

午休教室有些安静的过头了。Shu瞄了一眼旁边那位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真令人发困。

“我睡一会,要上课了记得叫我。”其实根本不用等回复,他知道他一定会来。

“好,顺便第一节是代数。”余光看到他放下笔拿起了一本厚厚的书。

“管他呢。”Shu喃喃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人离他很近,触及脖子的呼吸让他想要躲开,可对方熟悉的气味又迫使他没有睁眼,有什么东西在眼角碰了一下,很轻很轻,却让他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是他吗?

大概没人会在暗恋对象做这种事的时候睡着吧,Shu被巨大的困意和慌乱拉扯着,再也睡不着,只能静静的趴着装作什么感觉也没有。

过了十分钟。

“起来了,Karen小姐要到教室了。”

Shu慢吞吞地抬起头,避开他的目光开始收拾东西。转头一看,阳光正在树叶上沸腾,风扰起一阵喧嚣的绿波,声音像海潮一般涌进教室,鲜亮的颜色恍惚间将人簇拥至夏日的中央。

从未察觉到的少年时代的感情,在此刻如藤蔓疯长。

自己应当是真的喜欢他吧。

 

Shu的手机上莫名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对方在申请栏写着:“我是XX,麻烦通过一下,有事和你说,关于Ike的。”

回过神时已经通过了申请,对面什么话都没说便发来一段录音。瞟一眼时长,Shu都不用点看就知道内容。

录音环境很嘈杂,说话声和玻璃杯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先开口讲话的这个人一定喝了不少酒,字句里透出一股酒气,“诶,还没在一起吗,你小子磨磨唧唧的干啥呢。”Ike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出现:“要看他愿不愿意了。”起哄和嘘声一下子炸开,有人趁乱问:“又是哪个?”“我又让你们凭空造谣出来别的?还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企鹅——”录音的人赶在起哄前结束。实际上Shu已经收到不下三份相同的录音了,就在他思考该如何回复时,对面发来消息,“录音的人没安好心发在网上了,但好在没出什么事,他估计还不知道,我们都联系不上他,还得你帮帮忙。”“好的,谢谢。”这样回过去以后,Shu拨通了电话。

“喂?你没看消息吗?你被录音了知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小心——”

“我没喝酒。”

想说的话卡在嘴边,Shu只能听他说下去。

“我没回消息是因为我在处理,有没有人和你说网上的那份已经没了?”

“不论有人再问你什么和我有关的都不要再回了,好吗?”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吧?”Shu迟疑着问出口。

两秒的沉默后,他挂了电话。

那件事发生的两个月后,Ike在自习课上递来一张纸条,明明只隔着一个过道,他还是把手垂在身边晃企图引起那个人的注意。Shu转头时就看见一双漂亮的小猫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手里还攥着纸条。没办法,Shu只好伸手去接。

“你最近都没来找我欸”

“对不起,最近事情比较多”

“你骗谁呢,这几天鬼都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

“...我说你别看得太透”

对方回了个带着墨镜比耶的猫头,Shu看到的时候不知该作何表情。

“这下Ike is Shu成绯闻了,你怎么说?”

“没办法啊,反正是从我这来的,那就还是I kiss Shu”

“???”

“呃我的意思是,能和我在一起吗?”

 

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挂着电话看直播,笑声中传来他的问题:“Shu,那天你看到纸条的时候,有想过拒绝吗?”

“有啊。”“欸——那为什么……”“我想的是我来说,既然你先说了,那就答应你吧。”

接下来他说了什么,Shu没有听清,只是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牵手那天,手心相触的温度,对视但又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发红的耳尖,幼稚鬼的喜欢原来也同样幼稚。

啊,原来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年少时的爱恋总是纯粹的不像话,仿佛是仅一夜便开放的花,其中的热烈汹涌只有第一眼见到的人才能体会,那不动声色下是否有一颗呢喃着“喜欢你”的心脏?

这是两个缺爱的人共同编织出的梦,梦里有数不清的白鸽,有笑容与歌唱,有爱着和被爱着的人。有浸泡在晚风中的合奏声,有牵手走过的午后的街角,有说过不知几遍的“我喜欢你”,在昏暗的房间吻过几次你的脸,有橙子香味和我们曾许诺的地久天长。

“会一直陪着我的吧?你会一直记得我吧?”

“我想,或许直到我死去的前一刻吧。”

“至少现在,每一刻的当下,我对你的每一份感情都是真实的。”

“这就足够了。”

 

再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实在太短,短得就好像是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再睁眼,那些曾经鲜亮的色彩,那些曾珍视的人们就飞快地倒退,以无论如何都抓不住的速度消失了。那些璀璨透明,闪闪发亮的,他们无法重现的光阴,好像玻璃一样,因其易碎的本性与拥有者的疏忽,在没有一点光的角落被拦腰截断,摔得粉碎。没人记得它曾经的样子,一如美好的事物总是独一无二。它依旧忠诚地记录着那片自诞生时就存在的晴空,纵使它们和他是一样的脆弱。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的话,也挺好的吧。

可惜没有。

“喂?你在家吗?”

“好,那我进去等你。”

“密码是多少?......没看出来啊你这人。”

“好啦——早点回来。”

一下、两下。钥匙放到柜子上。

一下、两下。电脑屏幕亮起。

键盘的声音带出一串最熟悉又最陌生的数字。

指针在一刻不停地转动着。深吸一口气。

“嗨,Shu,最近怎么样?”

 

“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文件我存到电脑上去了,还有这个,帮我看看怎么样,下学期要用的。”

“我看看......”

骗过你,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爱一个人要爱他的全部。

Shu曾经把那个骄傲的、才华横溢的Ike当作他的全部去爱,可他在这爱的过程中窥见自己爱的渺小与不完整。

一个秘密终究会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就好像全世界都在告密一般。

他们相伴的日子里,谁都没有主动再提起过那天。

没人愿意再回忆起洗手台上的水渍和血迹,苍白的面孔,眼泪或是刀片反射出的天空。

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去,现在和胎死命运腹中的将来,新伤旧伤,铁锈味的语言,在他面前完完整整,惨不忍睹地暴露出来。

狼狈的、可悲的、戏剧的,缓慢地、卑劣地、美丽地,他仍活着。

Shu不明白,一只所有羽毛都被撕扯掉落的鸟儿,为什么能在冬天活下来。

鲜少被提及的家庭,似乎生来就有的社交技巧,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所有人之间,和隐藏伤口的习惯。

要是你无法接受的话,就走吧,别管我了。

他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着。

爱一个人要爱他的全部。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Shu任由血腥味侵占自己的鼻腔和喉管,放任这一刻长久停留。

哪怕这爱将你我洞穿。

 

忍受着被学校的破音响轰炸耳膜的痛苦,Shu挤进人满为患的后台,道具组那边扯了很多人过去帮忙,闹哄哄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Ike从一大堆彩带里抬起头,冲还在一头雾水找人的Shu喊道:“嘿Shu——我在这——”Shu转过头,看见头顶几根彩带的Ike正朝他招手,想笑但又笑不出来,“After end,second street——”Shu对着他比了个“V”手势,看他手忙脚乱把缠着的彩带扯下来,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这场雪下了很久,密密的,落进街灯仅有的小片光亮里。两个人就这样,谈笑着并肩走下去,仿佛认识了很久很久。他们好像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这条街、这场雪也永远不会有尽头,整个世界都在尽力延续这脆弱而柔软的永恒。

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朝对方扔雪,照着样子捏雪人,在雪地上幼稚地写对方的名字然后再擦掉。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看着对方被雪染白的头发,竟以为相伴走到了白头。

Ike家楼下的灯好像一直没有修,从没见过它亮起来,Shu仰头,有凉凉的雪花落在脸上。只有离楼梯口最近的一盏还亮着。

“剩下的我回去再和你讲吧,走啦。”Ike站在门口挥手。

“等等,”Shu突然拉住他,“先别走。”

“怎么......”话还没说完,手里就被塞了一只用体温暖过的小盒子。

“呃,其实,本来应该早点给你的,一不小心拖了很久——Ike,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事?”Ike看着手里的金属盒子,它的反光在暗处相当刺眼。

“你最近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没有啊,怎么了?”

“总感觉你不对劲,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我真的没事,Shu,真的,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相信我,好吗?”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别做伤害自己的事了,可以吗?”

“我保证。”

那是他们记忆里最长的一场初雪。

房间里台灯散发着黯淡的光,打开的盒子压着一叠薄薄的纸,上面杂乱的数据密布,箭头上上下下,最终指向一个论谁都不会接受的结果。Ike从盒子里拿出一对耳钉,十字星形状的小小两个,和自己眼睛相同的颜色,比这个夜晚要亮很多。

最底下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寥寥几个字:Pray to my Southern Cross.

“……对不起,对不起。”

眼泪把所有准备好的谎言染成透明色,看不清的其实一直都是无力改变的、孤身一人的结局。

抱歉,我无法存在于你的未来这件事。

“对不起。”

你的梦一定会实现的,一定会的。

除了关于我的。

Ike请假的频率越来越高,两人在学校见面的次数也越发稀少。传言在学生中不胫而走,有人说他要去国外留学,有人说曾经在酒吧看见他,还有人说他差点跟班主任在办公室吵起来。Shu想起上次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刻意挡住柜子上一层层叠起来的药盒,自己把东西递给他时摸到的没什么温度的手。

“出什么事了吗?你脸色不太好。”

“我……”话还没出口,Ike就猛地弯腰咳嗽起来,唇色又苍白几分。

但是他还是抬手挡住要走过来的Shu,摇了摇头,“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Shu站在楼梯上,望着紧闭的门,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再敲一遍的勇气。

 

“你知道吗,那天我在想,如果你再敲一次门,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可你没有来,我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一枝花自绽放到凋落也不过是短短半个月,而他的衰败也仅仅只熬过了三枝花的时间。

从消失一个下午去医院,延长到一天,半周,一周。他桌上的卷子越积越多,到后来桌子都被搬到角落去。Shu不止一次向他的朋友们打听消息,得到的回复都是:“我们也联系不上他。”

空荡荡的不只是聊天界面,还有仿佛失去了什么的心。Shu再次点开窗口看了又看,无奈关掉手机。

后来的后来,Shu才察觉到,其实他的离开早有征兆。好几次和他在办公室,他的咳嗽声一直没断过,身上也总是有若有似无的药味和酒精味。体力也变得越来越差,呼吸过快就足以让他晕上好一阵子。还有长袖,其实是为了遮住手臂和手背上的点点淤青吧?但是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久违的,他回了消息。

“我这周会回学校,对不起这么久没回消息。”

“你不是不舒服吗?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

他看起来好好的,又像他频繁进出医院之前那样,Shu相信他还是那个完整的Ike Eveland,毕竟他除了白了一点以外并没有什么区别。似乎生活又恢复至从前的样子,只不过更加忙碌,忙到他没有留意到一朵花逐渐地,一点点在身边衰败下去。

 

聊天界面上一反常态又只有自己的消息,对方仿佛人间蒸发般连一个标点都不曾回复。

Shu只好关掉手机继续听课,讲台上老师念叨的什么却一点不进耳朵,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符也无心去读懂。灰色的天空看不出流动,空气沉重的像是陷入混凝土一样,实在算不上好天气。

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不听课也没关系。这样想着,他把视线放到不远处的楼顶上,那里什么也没有,用来做些其他的事情却再好不过。

于是他想起喧嚣生活间隙里吹来的晚风,滚烫的夕阳和体温。

有一只黑色的鸟儿短暂地掠过这片天空。

手指又一次下移划开手机,屏幕在抽屉里发出淡淡的光,可依然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

就在他准备锁屏的时候,上方跳出了白色的提示框,只有寥寥几个字。

“看窗外。”

他几乎是下意识朝窗户看了过去,目光在半空中与一双金绿的眼睛交会。他看见被风扬起的发梢,看见他无神却依旧美丽的双眸,看见一闪而过的笑容,看着他下落。

楼底传来一声巨响,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回头,好像刚刚跳下去的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野猫。

Shu Yamino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到楼底去,也不记得自己怎样走上楼顶,更不记得自己坐在校方面前,一遍遍重复着,“我不知道。”

他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嗨,Shu,最近怎么样?”

电脑里传出许久未见的友人的声音。

自己只是随手点开了一封普通邮件,为什么会出现这个?Shu盯着屏幕有些愣神。

“毕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工作怎么样?还不错吧?我可是百分百信任你的能力啊。”那人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笑着,像是几年前那样。

没空去思考这个视频到底从何而来,Shu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身后,熟悉的窗户,熟悉的角度,熟悉的景色,不停转动的指针,同此时此刻不差分毫。

记忆忽然间回到那个他不在家的下午,钥匙隐藏的地点,开锁需要向右转几圈,电脑的密码是什么,全部经由自己口中说出,他到家时看到的画面,早已不是最开始的样子。

喉咙有些干涩,Shu转头看向身旁的沙发,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想法:他真的死了吗?

电脑上,视频还在继续播着。

“没能和你一起走到现在真是遗憾啊,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想,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这人真是自以为是’你肯定要这么说了吧。”

“与其等待死亡找上门,还不如我主动一点,不是吗?”

“我也曾和你说过的,活够了我就会走,在你来之前我是这样想的,我也的确想过要不要因为你再努力一下,但是,在医院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是时候结束了。”

“这并不是你的问题,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自己,请不要把我的死放在心上。”

“我还得向你道歉,我无法完全做到你所期望的那样,所以,对不起。”

“我终于要获得真正的自由了,以及。”

“我很爱你。”

房间里风扇还在吱呀转着,黑暗一点一点填充,荧屏光显得有一丝刺眼。嗓子早已被粘稠的悲伤堵塞,仍然尝试回应那已然远去的感情。

“你这人真是,自以为是啊。”

Shu特意请了假去参加他的葬礼。

那天下了雨,沉重的水汽黏附上呼吸道,每一次的吐气都好像要吐出半条命一样。

所有的葬礼上都会下雨吗?

“不会啊,但电影里会有葬礼特供雨天哦。”

脑海里预设好的他的回答如期响起。

要是你的死也是电影情节就好了,陪你演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里是现实啊。

天堂也会有蓝玫瑰吗?他掐断花枝上一片小小的叶子。

葬礼结束后,他的母亲递过来一个小盒子,“他嘱咐我要给你的,收下吧,就当是......”

他们俩谁也没有再开口。

走出墓地,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太阳也缓慢升起,照在湿淋淋的街上。寒意依旧。

迎面走过来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看起来有好几年没剃过胡子。他拎着酒瓶张口就问:“小伙子,你怎么了,按照上帝的意思今天应该高兴才对!”

Shu好半天才开口:“......对不起,对我来说不是,我刚参加完葬礼。”

“天哪上帝保佑,是谁的葬礼?”

“......我的...我的朋友。”

 

将我带进这鲜活世界却又擅自离开的人是谁呢?

是你啊。

再也无法给予我回应的你。

 

许多年后的一个春天。

Shu在打扫阁楼时翻出来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彼时它正埋在原本要整个扔掉的自己高中时期的资料箱里。

盒子上看不出什么端倪,Shu索性直接打开。

没装什么很重的东西,却几次险些从手里滑脱。

在这个温和的春日里发亮的,是那个很幸福很幸福的雪天。

十指相扣的温度,路灯给予的恍惚,气味安定感与笑得眯起来的眼睛。

两颗十字星正在告诉他这些。

盒子里的纸条写下过去他们的荒唐,多出来的笔尖耳坠念着上面的话。

“Good night,good bye.”

 


【IkeShu】黑鸟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