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下的恐怖

 因为张昱明警长的委派，我得以前往女友老家所在的魏岭。那个居住不到一千人的镇子。倒霉的盗墓贼和我们声称他们在那里见到了来自于地狱的生物。

   由于休长假，她在前几天就已经回到了镇子里，我刚下车，便看到她在附近向我招手。我接受了她的建议，这几天都在她家住下。等调查结束和她一起回到城市。

  她的家就在镇子上，步行不过十分钟，她指着一座三层楼的白色建筑告诉我这就是她的家。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正在看书的中年男人，头发浓密，大部分是黑色的，体型较瘦，我猜测他是从事文职工作。一间卧室关着门。

 我向他打了声招呼，他和蔼地笑了笑，热情地让我坐下，女友说他有一个弟弟，现在正在房间里看书。

  她的父亲询问我的职业，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表示那是个不错的工作。她的母亲做好了午饭，在餐桌上，我见到了她的弟弟，一个刚过第十二个生日的男孩，他的相貌让我想起尼安德特人的长相，手臂上长出一些白色的毛发，他的父亲说因为祖辈的某些原因，在他的身上表现出了一些人类退化的特征。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的日常生活，因为相貌的缘故，他一直没有去学校接受教育，而是由父亲教授他科学、语言、人文等各方面的基础知识。

   她的母亲告诉我她的丈夫还有一个弟弟，但是早年间被人贩子拐往外地，几十年间毫无音讯。男人一句话也没说，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母亲见他神色不佳急忙换了话题，让餐桌上的闲聊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午饭之后，休息了将近两个小时，拒绝了女友的陪同，我独自前往那片盗墓贼涉足的墓地。

  下午的太阳光将我的声音投射在荒草坪上，被挖掘的坟墓张着嘴巴，吐出浓烈的尸体腐臭的暗黑色气体 。地上杂乱的骨骸证实那两个人的口供，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掘开这片坟墓，啃食这些已经腐烂的尸体。

几乎变形的人类脚印呈现出蛙类特征。杂草上还带有已经干涸黄绿色黏液。自从中学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这种传统古老的丧葬方式了。附近还有一些陪葬品，一定是那两个盗墓贼没来得及拿走匆匆洒落在附近的。我惊讶地看到黄绿色黏液痕迹形成的线索是指向山丘下的公路，而非是山丘上面的更高的地点。沿着痕迹一直来到公路，跨过公路，只找到了很少的一部分，最后在一棵树附近便彻底消失了，而前面不远便是村落。

我不敢做过多的猜测，决定在附近仔细寻找，但是直到太阳抵近西方地平线，我也没有找到其他任何线索，我不得不把视线转向那个村落。

晚餐，和中餐一样，我吃的并不多，我不喜欢那些色泽鲜红，味道怪异的肉类。晚餐结束，陪女友散步之后，来到他们为我安排的独立房间，他们说，这个房间曾是她的祖父居住过的。整理下午发现的线索笔记和相片。女友出奇的没有打扰我。我得以在劳累了一下午之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晚，以应付第二天可能更繁重的调查工作。

半夜，我被地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可能是老鼠的声音，在小城镇这并不奇怪。窗外的月色投射进我的房间，显现出暗红色，浮肿的月亮今夜显得吊诡。窗外是如此的安静，我认为小镇夜晚会出现家犬的叫声也一直不曾出现。

第二天，我前往那个村庄，村民对于外来者的冷漠和敌意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一个疯子却和我主动搭话“它们就在这里，在地底下……它们是我们的祖辈，父亲、兄弟……数百年来总是如此…..”，我不想放过任何线索，把他这段意义不明的话记录下来。除了这一段话，我没有在这个村庄找到其他任何语言类的信息资料，连纸质的书籍和手稿亦或是纸条都没有。

整个下午，我都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夜晚，连续数个小时，我沮丧地躺在床上，始终未能入睡。那个疯人逻辑混乱，大脑似乎受到过巨大创伤，甚至于说完一句连贯的话对他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困难。我只能从他那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语句寻找新的思路和突破口。

声音再次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啮齿类动物进食的声音，不时夹杂着了类似人类的嘶吼声，令人不安，我诧异这座房屋的主人们是如何在这样的声音中入睡的。联想到她的父亲在知道我职业之后对我的冷漠以及疯人的语句。我意识到在房屋的地下可能就是我要寻找的真相。我穿好衣服，轻轻关上房门，楼下传来响动，我轻手轻脚走下楼，循着声音，来到厨房旁边的房间，借着昏黄色的灯光，角落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坑洞，有石制的台阶通往下方，我借着手电，忍受难闻的气味一步步走下去。经过数个拐弯，我看到一条笔直的向下的台阶通道。

腐臭的气味逐渐浓烈，如同我在坟地所闻到的那样。一步步走着，终于抵达最下方，随着一步步深入，我诧异于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空间，它的声音在这里可以穿透数十米的土石层和房屋的第一层，在我的房间被听见。

附近散落着大大小小的人类骨骸，有的已经被暴力地彻底拆散成一根根骨骼。其中很多盆骨体现女性的特征。零散的骨骼堆成一坐坐小丘。走了数百米，除了那些地面上的类人脚印，我没有看到任何生物。按照脚印，我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上方有一个较大的似乎是人工开凿的洞，借着月光，这里的脚印更多，来自于不同的个体。洞穴内还有其他的通道，通向不同的方向。这里极有可能是他们聚集的场所。

“他们是我们的祖辈，父亲，兄弟……”我回想到疯子的话，难以置信这个可能的事实。这种完全违背现代生命科学的疯狂结论，只有他才会相信。来到我的左手边的通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它是通向地面的通道，这里的脚印很多，还有一些破碎的人体组织，到目前为止，我竟然没有被那些腐臭的气味熏倒，真的很庆幸平时经常性的锻炼。

回到地面，远处有一棵树，是的，就是脚印消失的那棵树。我终于知道脚印消失的原因，它们都去了地下。

来到公路旁边，远处出现几个人影，来自墓地的方向，他们呼喊着声音，类似于猿猴。就是我在房间里听到的。像黑猩猩一样的走路姿势，我躲在草丛中观察着，月色照在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毛发，突出的眼球如同鱼类，背部凸起一个个半球状的瘤，耳朵也退化了，在头颅的一侧几乎化为一个小孔，脚趾之间演化出了脚蹼，佝偻着身躯，向洞穴走去。待它们走了一段时间，我独自一人再次前往地下洞穴，想到它们有可能正聚集在那里，我的神经极度紧张，洞穴的方向有光亮，随着逐渐接近，我分辨出那是月光投下来的光亮，我清楚地看见它们对着月光做出朝拜的动作。呼喊着意义不明的祷词。我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集中于月光，迅速地沿着角落穿过洞穴，来到通往女友家地下室的通道。幸运女神再一次眷顾与我，我没有被他们发现。

但是我依旧没有放下警惕，零碎的骨骸，白骨堆砌的小丘，眼前的一切再次熟悉起来，后面传来声音，我急忙跑向通道的一端，后面的脚步声变快了，还有嘶哑的喊声。我跑向台阶，四肢并用，经过一段艰难地奔跑之后，我再次回到地面和房间，身体的极度疲乏使得我摔了一跤。回过头，它出现在我的面前，与我正面相对。黄绿色的涎水从他的嘴巴滴落地面，散发恶劣的坟墓般臭味。手臂上的白色毛发以及隐约可见的胎记和她的弟弟极为相像，我几乎可以确定它就是女友的祖辈。不知道何种变故让他变成这副骇人模样。

调查结束之后，我并没有和女友离婚，也没有将那天夜晚的经历告诉她。她的身上并没有出现那些特征，它们似乎只能传给下一辈的男性。但是让我疑惑的是，我的手上也出现了一些和她弟弟一样的白色毛发。

我想起来了，我的母亲生前曾告诉我，我的父亲儿时有过一段被拐卖的经历，他有一个兄弟，祖籍是在魏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