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谣】第二章 妖怪集市
弹指一挥间，世间已是靖康元年。
金陵少年李少游骑着一匹老驴，带着一只老狗独自行走江湖，他随身带着自家的传家之宝—后羿剑，此剑以玄铁铸成，坚硬无比，斩人头骨如削泥沙。
李少游年方二八，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硬是从家里偷偷跑了出来，发誓要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天地，成就一番大事业。
“牛头啊牛头，你说我好好的古董铺子少当家不当，来这荒郊野外吃这份苦，作什么？”李少游对着吐着舌头跟在驴后的老狗说。
老狗瞟了他一眼，继续低着头喘着粗气一步步跟着小跑。
“好啊你，今天若是买了肉包子，你可别怪我不分给你！马面，你说我何时能成为天下第一？”
老驴长啸一声，也不知是因为驮人驼的辛苦，还是在回应李少游的问话。
李少游一听，高兴起来：“娘许我三年时间，我看要不了那么久，一年，我保准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说对不对啊，马面？”
老驴不再理他，吭哧吭哧地驮着李少游和行李往终南山方向走。
相传终南山素来是修行胜地，李少游决意来此会会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
天渐渐黑了，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界，忽听得一阵丝竹之声，甚为悦耳动听。李少游好奇地驱使老驴上前。
走到近处，才发现，这深山幽谷中，竟然有一处热闹集市，甚为奇怪。
李少游犹疑不绝，但顶不住腹中饥饿，决定上前打探打探。
他将老驴拴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带着老狗“牛头”前去查看。
集市甚为热闹，男男女女，比肩接踵，好一副喧哗景象。
集市一进去，左手边第一个摊子是卖金鱼的，摊主是个白须白发的老翁，正在卖力地吆喝着，一尾尾大小不一的鱼在瓷盆里来回游动翻腾着，八卦红、鸦行雪、白佛顶、八仙过海……各个品种应有尽有，一个赛一个的鲜活漂亮。
紧接着的摊子是个瓷器摊，摊主是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在俯首看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理也不理来往的顾客，奇怪，这里汝窑、哥窑、均窑、定窑等各大名窑的名品孤品样样都有，且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李少游家里做着古董生意，他自然明白这些瓷器价值几何。
“哼，这个呆子，怕是替人看摊儿的。”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一处卖茶叶的，摊主是个颇有些姿色的中年妇人，点绛红唇，衣着光鲜，举手投足间颇有些娇媚的姿态。
“大婶儿，这茶叶怎么卖？”
“你怎么喝，我就怎么卖，再者，我这个年纪也不是你什么大婶儿。”
“行，这就给您赔不是，我要二两雨前龙井。”
“一两雪花银。”
妇人用竹筒熟练地从一只瓷坛中取出二两茶叶，用两层黄纸包好，以草绳扎成十字，递予李少游。
李少游接过茶叶，给了银子，依然恋恋不舍地瞅着妇人。
妇人一脸得意，毫不避讳，目光直瞪瞪地盯着李少游。目送秋波，艳色无双。
李少游脸上感觉火辣辣的，转身离开茶叶摊，带着“牛头”在对面一家面摊子坐定，吩咐小二先来一碗热面、再来一盘羊肉。热面上桌，虽是羊汤素面，却吃起来极为鲜美。
“牛头”不满地低声呜呜直叫，李少游忙夹起一块羊肉扔给它，桌下马上传来老狗呜咽地咀嚼声。
“附近可是有什么节日吗？怎的集市如此热闹”李少游一边向正在抹桌的小二打听，一边拿眼角瞥着茶叶摊的妇人。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金陵，像如此热闹喧哗的乡间集市，我从未在其他乡间见过，倒是金陵闹市，可与这相比。”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日日如此，已经持续数百年，你快吃了面，速速离开吧。”
“为何？我看前面热闹的紧，好像还有杂耍的哩，来都来了，不看看怎么好？”
“胆大不要命的，你要看便看罢。”
“你看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还就不信了。我只看看怎么了？”
李少游呼哧呼哧把面全部吃完，连汤都没剩一滴，把剩下的羊肉用纸包了，放下银子，站起身来。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别人去得，只我李少游去不得。”
他呼唤“牛头”紧跟着自己，突然听到一阵细语似是呼唤自己。
“这位带狗的少年，请留步，这位带狗的少侠，请留步。”
李少游停下脚步，四处寻找是何人呼唤自己。只见一红衣女子在一处卖香摊子后朝自己招手。
女子年纪与自己相仿，鹅蛋脸、柳叶眉，细白皮肤，一双杏眼似是含水般明媚动人，穿一身红丝衣裙，头上并无金银玉器，只簪了一朵海棠花，打扮的古朴典雅。
想不到这深山老林还有这些个绝美的人儿。
李少游走近，看到摊子上卖的无非是些龙涎香、安息香、水盘香。可气味又与寻常不同，李少游不算行家里手，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见客官是个识货的，不如来看看我们姐妹的东西？”
“姐妹？何来的姐—”
李少游左右巡视，一个青衣女子款款转身而来，她与红衣女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身着青衣，头上簪着一朵黄色夹竹桃。脸上的神采更为调皮明艳一些。
李少游看得呆在那里，少顷，便觉得头晕目眩，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