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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故事·谐铎(十九)

2022-08-26 22:25 作者:柳龙君  | 我要投稿

91,蟪蛄郡

  戴笠是观察戴綍斋的孙子。他性情豪迈,不怎么注意仪表和衣着。爱好阅读《山海经》、《搜神记》和《述异记》一类的书。一天,天正下着鹅毛大雪,屋外非常冷。他因为午间喝醉了酒,躺在床榻上睡着了。忽然他看到一位穿着高贵的官员把诏书送到他跟前,说:“我们郡国的郡王要召见你,请你赶快前往。”戴笠也没有问他是谁,整理了一下衣装就出门了。在门外见到一个奴仆,手里拿着鞭子控制着一匹矮小的马在等待着,戴笠就跃身攀登骑在马上,由穿着高贵的官员引导着走了。

  他们到达一个驿亭,下马解鞍暂时休息。戴笠看到驿亭前面的溪水澄清碧绿,里面盛开着上万朵荷花,娇美秀艳地映在水面上,他奇怪地说:“现在已是严寒的冬天,那里会有这种景色呢?”贵官说:”这正是初秋时候的景色。”戴笠叱责他乱说。贵官笑着说:“你是中华国土上的人,少见多怪。请让我给你谈谈这里的概略。”戴笠答应着说可以。贵官说:“我们郡国距离你们中华国土有四万七千多里,名子叫蟪蛄郡【蟪蛄即寒蝉】。把一天当成一年,早晨就是春天,白天就是夏天,晚上就是秋天,夜里就是冬天,没有纪年的书,只看四个季节草木的变化当成节令气候。现在荷花出水而盛开就是我们郡国的初秋,是中华国土的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戴笠感到很奇怪,想再仔细地问问情况,贵官忽然惊叫着说:“和你说了这一席话,北风吹得渐渐寒冷起来了!”戴笠回头一看,果然荷花都凋谢而脱落了,驿亭外面的几棵古梅花树,己经含苞吐蕊、逐渐长成了凌霜傲雪的形状。贵官催促着快走,戴笠才跨上马鞍向前走去。

  他看到一座城池,上面的榜额写着“延年”两字。进到城里,看那老百姓穿着的服装,跟中华国土上的差不多,而每人的脖子上都挂着把金锁,是用来祈祷得寿的。当时已经薄暮,将近晚上了,他们就在外馆住宿。第二天,到了一座宫殿前面,贵官引导戴笠一块儿进见郡王。贵官先向郡王缴了郡旨,郡王说:“你去年夏天接受命令去的,到今年春天才来回复命令吗?”贵官连连赔罪。戴笠听到这话,知道昨天晚上睡了一宿,已经相隔一年,因而就在座下拜见了郡王。郡王起身拽起他说:“您知道我相召的意思吗?”回答说:”小生愚昧,没有猜测出您高深的意思,希望明白地说清。”郡王说:“我有一个女儿,还没遇到合适的配偶,我羡慕你的高尚品德,要把她嫁给你,替你从事洒扫之类的事情。”戴笠叩头谢过郡王。当时,宫殿角落里有暖风微微吹动,原来是又到夏令季节了。郡王命令手下人带戴笠到招凉殿清波池去沐浴,洗澡之后又让他穿上冰绡衣,戴上芙蓉冠,引导他到丽云宫和郡主举行婚礼。这丽云宫是个锦绣的天地,有美女吹着风箫和鸾笙,音乐欢快动听;有十二重的琼楼,如同神仙住地,是个没法比拟的逍遥自在的地方。

  一会又把他引导到后面的宫殿,这时候,他才看见郡主乌黑的头发高高梳着发髻,旁鬓上插着一小枝丹桂花,低头说话道:“已经到深秋了。”宫娥们立即给郡马换上官服,在天香亭设宴。酒过三巡,郡主站起身来,亲手举起酒杯给郡马祝福,她唱了一首歌:“人寿几何?对酒当歌。当歌不醉,如此粲者何?(人生能有多长时间,应该及时行乐;不及时行乐,这美好的时光怎么度过?)”戴笠唱一首《天香桂子》作为回答。听了他的歌,郡主笑着说:“郡马还以为是秋天吗?”她让宫娥卷起窗帘,就看到宫外面已经是冰棱垂挂在屋檐上,大片的雪花把红色的山茶树枝都压住了。于是,就撤掉酒席,用红烛引导着进入寝室。宫娥们逐渐撤走了,戴笠催促郡主卸除妆束,脱衣就寝。郡主微笑着说:“三十多岁的人做新郎官,还这样着急地贪恋女色吗?”戴笠笑着回答说:“卿家这里以月当年,那么春宵一刻就实在值千金了。”郡主也笑了。他们两人上了床榻,吹灭了灯,在锦绣的被褥里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等到第二天早晨刚刚出太阳的时候,而宫娥们竟然来报告说外面的海棠花开放了。太监奉郡王的命令,召见郡马,赐给他樱桃宴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去陪着他赴宴。一会儿,见一个小宫人用五彩盘托着长命缕进来。郡王就命令出发。勒令郡马戴笠在洗马河同他一齐去观看赛船。只见那河上龙船竞发,兰桂做的浆紧忙摇动,锦绣彩旗迎风飘扬,船上表演着古代百戏的各种节目,吹箫声、敲鼓声在河上回响。偶然间瞥见那河岸上的柳色逐渐变成了黄色。一会儿,郡王就命令起驾回宫,一路上见到不少红色楼房,窗户上的珠帘高高卷起来,宴席上摆着瓜果,正是女孩子们穿针乞巧的时候。郡王停下鞭子指着上面的情形笑着,和郡王马戴笠并骑向前,边说话边走着,一时间又刮起了风,下起了雨。郡王对郡马戴笠说:“这真是‘满城风雨近重阳’啊。”他们急忙赶着马快跑回来。等到进入宫殿,宫娥跑着过来报告说:“郡主生了个儿子,请郡马去参加洗红宴会。”郡王命令戴笠进宫去看郡主,郡主拥抱着暖炉坐在床榻上,正看着她儿子提拿戈矛,抓取金印玩呢。戴笠听到那孩子的哭声很响亮,真象个未来的英雄人物,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阿英。这以后,戴笠就每天在宫中侍弄孩子,调养媳妇。不到半个月,阿英已经长到二十岁,举行过加冠典礼。又过了几天,郡王死了,郡马戴笠权摄朝政。

  一天,看见郡主的脸上已经有皱纹了,鬓发也逐渐花白。郡主对他说:“我的年龄已经老了。请让我给你办置娶妾。”于是,郡里就广泛地选择良家女子做嫔妃用来充实宫廷。夜晚,戴笠和郡主坐在鸳鸯寝室里谈论着过去的事情。戴笠忽然问道:“我来这里多少天了?”郡主回答说:“已经六十二年了。”郡马戴笠说:“不要说笑话。回想我和你定情的时候,我偷偷地用指甲在你背上搔痒,你藏起了脊背,仰面朝天地躺着,我于是突然起身就到你身上。你笑着说:‘我想保住栈道,转而使你度过陈仓了。’回想这种情景,就好象在昨天一样。”郡主笑着说:“这是你两个月前做的事,所以说起来清清楚楚。用我的计算方法来看这回事,可就象绛县老人用隐语说他的年龄一样,我已经度过六十多年了。”戴笠感到灰心丧气,低头沉思,忽然怀念起故乡,因此请求和郡主一块回去。郡主说:“这里和你的国家山川既然不同,计算年月的次序也不一样。”你可以暂时回去,我却不能和你一块走啊。”第二天,戴笠把郡国的朝政委托给阿英管理,他准备好行装作回去的打算。郡主在宜春殿给他举行饯别,哭泣着说:“我已经到了老年,早晚要死去填埋沟壑,如果你不因为我已经白了头发而抛弃我,希望你再回来。”接着又说:“转眼之间就是百年,你再回来也恐怕无济于事了。”阿英也拽着戴笠的衣服流下眼泪。戴笠悲痛到了极点,他恋恋不舍,不忍心走。他听说郡国的朝臣都在哀蝉驿站等候给他送行,不得已,就垂泪和郡主、阿英告别。

  等着戴笠到了自家,看见自身僵卧在床榻上,家里的人都围在身旁看望自己,他岸然登上床榻,忽然自身苏醒过来。他向家里人询问情况,家里人说:“你醉死两个月了。戴笠大呼奇异。因为他和郡主有再回去的约定,经常在心里反复惦记这事而放不下。以后经过了三个月,他又在梦中回到了那个地方。询问郡主的情况,回答说:“死了已经八十多年了,现在埋葬在翠螺山。”等问到阿英,回答说:“仙逝了。”问到过去宫殿中他的嫔妃们,回答说:“都死亡了。”他和郡国的朝臣相见,竟没有一个认识的,他就郁闷不乐地回来了。醒了以后感叹地说:“百年的富贵荣华,只是倾刻之间的事罢了。世间有飞黄腾达的人,不应当做这样的观察吗!”他又重读《山海经》和《搜神记》、《述异记》之类的书,都没有记载这种说法,他嘱咐我记载这件事,用来给世上好谈论荒诞事情的人依据事实明辨是非。

  铎说:只听说仙家有什么缩地法,可是没听说过有什么缩年法。可是神话中女仙麻姑的双鬓也有一半变白,骑着青牛过函谷关的老子,已经精神不振地柱上拐杖了。酒壶中的日月虽然长久,不过也是短时间的事罢了,《庄子·齐物论》中所说的神话传说中彭祖关于幼年早死的谈论,实在也不是乱写的。


92,蜣螂城

  荀生,字小令,全身散发着芳草兰花的香气,有“香留三日”的声誉。他偶然跟着商人的船到海上去航行游览,忽然海上刮起了一股腥臭的大风,把他们的船只吹到一个岛上。荀生离开船登上陆地,觉得这地方有股恶气升发蒸腾,喉咙和鼻子都感到又堵得慌又刺激得难受,这种特殊的气味令人不能忍耐。荀生正想往回走,忽然看见一个老先生和一个短发儿童一块儿又说又笑地走过来。他们看到荀生,非常害怕地说:“你是什么地方的肮脏人,偷看我们的净土?不怕道旁的人吓煞吗!”荀生嫌怪他们有臭味,倒退了好几步,远远地问他们的姓名。老先生也用手捂着鼻子,远远地站着对他说:“我是铜臭翁,姓孔【有铜臭味的钱】,这个孩子名叫乳臭小儿,因为羡慕这里的洞天福地,从五浊村【原是充满烦恼痛苦的现世】把家迁移到这里;承蒙渍鱼店【比喻小人集聚处】主人的抬爱,以为我的臭味不很臭,推荐我在这里做逐臭【追逐奇臭的人,比喻有怪癖】大夫,命令我掌管蜣螂【屎克螂】城北门的钥匙。你全身有股恶臭气,如果不早点自己收敛隐藏,就要流传到各个村庄,繁衍成流行的传染病,那个时候该怎么办?”荀生想向前自己陈述情况,老先生和短发儿童都大呕大吐不止,拿衣袖捂着嘴快步逃走了。荀生感到很奇怪,想证实这个岛里的实际情况,用两个手指捺着鼻子向前走去。看到一个地方,都用粪土涂抹墙壁,四面爬附在上面的蜣螂就有几百万只,屹立着象长城一样。荀生抖擞着衣服大襟想进到里面去,忽然听到城里大声喧嚷起来,说:“瘴气来了!快点拿名香把它堵在门外面。”荀生远远地斜着眼看:都是牛尿马粪,在门外堆积得象座小山丘。荀生越加不能理解,忍着这股恶臭气竟然进去了。城里的人看到荀生这个人,吓得狂奔乱走,不看他就吐唾沫。荀生也厌恶他们的污秽,反转身来就跑。城里的众人喧哗着追他。荀生失脚掉进了厕所,支撑扶持着站立起来,懊丧气闷得想要死。众人已经追上了他,想把他捆绑起来,在他全身摩索、闻嗅,自头顶一直到脚底,忽然很吃惊地说:“他为什么立刻就香到这种地步了?真是化臭腐而为神奇了!”急忙地向他赔罪道过,引导荀生住进了旅馆。这里用厕所的石头做台阶,用臭水沟的泥粉刷墙壁。院子里有一个池子,池中水的颜色象墨似的,荀生脱了全身衣服到池子里洗澡,越洗身上越臭,而且这臭气逐渐透入到肌肤里去了。荀生急忙地出来,仍然拿过旧衣服穿上。

  第二天,有个富商马通家招待荀生饮酒。把他请到一间客室中,门眉上叫“如兰”,旁边有一个小屋,叫“藏垢轩”,它后面就叫“纳污书屋”。宴席上没有其他东西,都是些臭鱼、腐烂的肉、蒸葱和蒜酱罢了。荀生从洗了澡以后,也逐渐不觉得它的臭了,大口大口地吃着这些东西。过了一会儿,自己探弄自己的喉咙,喷溢出的污秽气味很厉害。主人拍着巴掌笑着说:“气味太好了!香臭可以同在一处了。”姓孔的老先生听到了这件事,他不相信,亲自到客店来访问。他看到了荀生,很惊愕地说:“您真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啊。旧时候的腥膻行迹,都清除干净了。”于是和荀生结成了情投意合、友谊深厚的好朋友。荀生恐怕商人的船长久地等他,就到孔老先生那里去告别。老先生摆宴席给他饯行。把他引导到后面屋子里,看见有三十六个粪窖,严森地排列着,窖中装满了金银。老先生拿了好几个赤足的金锭用来赠送给他。而且召唤出一个女人出来,这个女人蓬头垢面,但长得异常美丽,是天然的倾国的美色。老先生笑着说:“这是阿魏,是蒙受不洁的西施的后身。你没有妻子,为什么不带着她走?”荀生拜谢领受,捧着金锭带着妇人,和老先生告辞回船了。商人们丢掉荀生半个月,把船停下来等待着他,远远地看见荀生来了,心里大喜。等到他上了船,污秽气味散发,人们不能接近他。把金锭摆在桌几上,臭味尤其不堪忍受。等到阿魏上了船,各种臭味就都没了,船上的众人才安宁。后来回到家里,荀生偶然到街市上去游览,人们就捂着鼻子从他身边走过去。只有和阿魏住在屋里,就不觉得他臭了。拿出老先生所赠送的金子到市上去花用,人们嗅到臭味就大怒,扔过去还给他。过了三年,阿魏死了,荀生所到之处都不合意,他郁闷地抱着金子死掉了。

  铎说:蜣螂抱粪,人们都厌恶它污秽,转而把它放在金色的除草器具中,更适合它尽快死去罢了,因此可以知道生在香气里的,也一定死在臭气里。红粉佳人最终长埋在地下,黄金失掉颜色,只剩个臭皮囊,是没办法洗涤干净的。可悲!


93,鬼嫖

  我五弟沈清瑞,字芷生,是癸卯科乡试第一名。丁未年北上进京参加科考。晚间本要投宿客栈,因客满,只能在村庄借宿。月色透过破损的帘帐照应进来,夜风吹得破败的窗户纸作响,芷生趴在床上一时睡不着,就起来在村里散步,见村边有一座荒园,有三亩多大,一个秃鬓老太,在树下蹒跚着大喊:今晚月白风清,客栈里必有作青楼梦的客人,还不拉几个客来?”说完,就见十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出来。老太有些微怒道:“你们这些家伙,每天就知道在房间里赌牌、嗑瓜子,又懒又娇蛮,让妈妈我喝露水度日吗?”众女听了,只得唯唯诺诺。老太吩咐了许久,众女一齐向东南方招手。过了没多久,果然有一群客人来,既有商贩,也有书生。席地坐到五色地毡上。众女往来陪客。又有侍者上来摆上美酒菜肴,一众男女吃喝喧闹起来。喧闹了许久,大家似乎有点疲倦了,老太又鼓掌大笑着说:“蜡烛已经燃尽!银河鹊桥已经驾好,痴牛呆女们,还在这里相对闲坐干什么?”于是大家一齐起身,让老太拿着烛火引着到了后面的草屋去了。芷生仗着自己胆子大,跟去偷窥。看见里面摆放着几十个竹床,每个客人各抱着一个夜叉睡,鼾声四起。红发依偎在肩膀上,血唇间交错着舌头。其中还有将鬼脸枕在自己肩膀上,在睡梦中喃喃娇唤的。他正惊骇无比时,只见一老夜叉拿着根六七寸长的铜管,插进客人脑后,窸窸窣窣地吸食。挨个摸索,一直吸到最后一个客人,老夜叉说:“这是个没脑子的家伙,身上全是酸臭气,真是令人作呕。”揉了揉他的眼睛,拽到床下。芷生拍着栏杆大喝:门外莽汉在此,什么老妖精在搞鬼?”众人全都惊醒,纷纷说:“新贵人到了!”一哄而散。第二天天亮,芷生准备登车上路时,见投宿客栈的众旅客,个个都说自己头疼得不得了。其中有一个人,眼睛肿的像桃子。一问,原来他是富家子弟纳资成为监生,这次上京谋取进入誊录馆。此次科考,芷生最终中了进士。

  铎说:佳人虽然貌美,但男人如果天天沉迷在她们的怀抱中,便会有伤身之祸。花街柳巷欢乐之地,就是罗刹们敲骨吸髓的场所。喜欢寻花问柳的人们如果不早点醒悟的话,吸脑髓的人恐怕马上就要来了!


94,神赌

  穹窿山庙的廊下有两个神像,都身穿红袍,腰扎锦带,头戴乌帽,脚登皂靴。每个神像旁都塑有一位夫人像,头上珠冠,身上绣帔,俨然如同诰命夫人。两个神在同一个院子里,中间仅隔一道墙。有一天晚上,庙里一位庙祝在廊下住宿,忽然看见左边座上的神竟然跑到右边座前说:“今夜太长,躺下久久睡不着,咱们何不玩玩赌博游戏?”右座上的神笑道:“放猪的奴才!赌兴又发作了?但我们近来香火零落,哪有现钱作赌注?”左座神说:“先用筹码赌,谁输了明天再用现钱清帐。如果还不上赌债,可以用新媳妇顶。”右座神笑着答应了。于是,二神折香为筹,铺芦作席,相对而坐,大呼小叫地赌了约有两个时辰。右座神站起身笑道:“你输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你要用香木车把新媳妇送来!”左座神丧气而归。庙祝很惊异,第二天夜里,便仍在廊下住宿。他看到右座上的神竟来到左边座前,追讨赌帐,讨得很急,还索要新媳妇。左座神的夫人听到了,很恼怒,骂丈夫说:“黑心贼!当初你在修文殿等候职位时,还是我摘下首饰替你花钱上下打点,才弄了这个官职。如今你只顾了赌,动不动就把枕边人作赌注,天下的负心人有像你这样的吗?”左座神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右座神更加起劲地讨索,争吵不休,后来干脆是谩骂。幸亏右座神的夫人隔着墙呼唤他,他才离去。从此以后,没有一夜不吵吵闹闹。庙祝很厌烦,便把此事报告了庙中的管事。管事找人来,准备了鼓乐,把左座神的夫人送到了右座旁。于是晚上的吵闹声没有了。但左右两边相隔的那道墙,随修随塌。知底细的人说:“这是新夫人不忘旧夫的缘故。”庙中便让筑墙的人留一个洞,作为新夫人窥视旧夫的地方,这堵墙从此便不再倒塌了。至今当地人还把这座庙叫做输赢庙。好赌者引为笑柄。

  铎说:贪淫的人会因为淫而丧命,好赌的人会因为赌而败家。花骨头(骰子)带来的祸患,一点也不会比粉骷髅小。如果读者不相信的话,就等着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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