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梦
从2022年3月份开始,我就一直有难以名状的感觉。仿佛有一股说不清的违和感,杂糅在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从3月份开始,我就陷入了这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梦里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极力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但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限制着我的起身,同时吞食着我在这梦境里的每一点所见所闻。我忘记了今年我曾得过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水痘,只有洗澡时看到左臂上还未褪去的疤痕,这才恍惚间想到。我忘记了今年上半年我把时间花在了何处,那段时间的记忆几近模糊,只依稀记得黄昏下,校园的马路上披上了一张金色的网,把我也罩在里面,将我的白色口罩染成了金黄,裹挟着我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感觉到,我所处的世界随着2022年的开始已经崩坏,而我的躯体仿佛已经沉睡在了2021年结束的那一刻。2022年经历的一切怪事,都是因为在这场梦境中,事情随着我们的主观意愿而发生了千变万化。像一块未送出去的白色情人节巧克力,随着时间的流逝,春夏的瞬息交替,融化成一滩液体,从墙壁的缝隙处流下,流淌到了带着灰尘的瓷砖上,凝结在了地板上,变成了污渍。很奇怪的是怎么也擦不去。它成为了一个映射,像万花筒一样,在心里的穹顶上,留下了一个记号。 于是我尝试去在内心里做下那些记号,在这些记号上去解释梦境,去解释那些不寻常的东西。 最令我感到后怕的,莫过于突然间身体上的不适,但这更让我坚定了对2022年的观点。 在下半年午睡的时候,我碰见过两次睡眠瘫痪症。先是感觉自己已经沉睡,但是我却好像又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然后就是一股难以忍受的窒息感。我感到有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脖子,我的汗水浸透了床单,后背剧烈刺痛起来,仿若有许多针头一下下地戳在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这疼痛感顺着神经向上,言语不由自主地产生,但是我的嘴巴只能像鱼一样的不断地翕动,发不出任何声音。我下意识地神经紧绷,尽力的去挣扎,但丝毫无用,无法反抗。 等我再次醒来,回过神来仍然胸闷,喘着大气、疲惫狼狈,各种情绪如同泉水一般涌动。 我尝试寻找解释,有人说我出汗后午睡着凉了,也有人说我是中医里的气竭,需要治疗。我也求教了学中医的同学,用三根手指好奇地去探索身体的五脏六腑与阴阳变化,想要去寻找真正的病因。我好奇了好多好多,可最后都像那块巧克力一样,这件事情也成为了一个记号。 不知从何时起,我逐渐熟悉起了这种光怪陆离,开始小心翼翼地踩在这梦做成的地板上做一个又一个这样的记号,踮着脚一步一步地走走停停。 就这样,我走到了梦的尽头。那里有一块连结着天空的玻璃,隔绝空气,隔绝这外界的一切。当我用手触摸它时,冰冷的触感爬上我的神经。我将额头贴在上面,看到了玻璃外原来的世界,下一秒玻璃就突然破碎了。而这些梦中的记号,也随着梦的破裂散落一地。 所有的陆离感,在这一时间得到了解释:局限于方寸之地,我们如同死魂灵一般漂浮其中的无力感;集体无意识加工后的产出的情绪与难以名状的不适感;所有消弭的获得感,所有的这一切为这一年的我们打造了这个如洞穴一般的玻璃球。透过它,我看到的世界如同梦境一般。其实,我似乎从未入睡,这一切皆为名为梦境的现实。 但所有的一切开始变得明朗起来。梦境坠落到了现实,我转身看向四周,不再模糊不清,所有的道路都在眼前展开,所有的问题清晰起来了,不用循着记号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了。清晨的暖阳,抛洒在我的身上。碎成片的记号,在阳光下四散出夺目的景象,映出了我未曾注意到的一切。这一切都是我所亲身经历过的,我在这一瞬间全部想起来了,许多鲜活的人与事在我眼前闪过,我看到了那些在我得水痘期间在发热门诊工作的医护人员们,我看见了在西院篮球场上融化了棱角的巨型冰块,还有远远打球的青年,阳光也洒在他们身上。 生活的洪流欲让我们窒息,长眠于梦中,而我们却努力挣扎着醒来,在这缺氧的环境下肆意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