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双镜】破雾（九）
龙川城中据点
宋芝白一瘸一拐来到了这里，因为只有这里是相对安全的。
“大佐，我暴露了。”
“是谁要杀你？”
“就是大佐让我盯着的那个潘汉卿。现在我很确定，他是共产党，而且有可能他就是老枪。”
“蠢货，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龙川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
宋芝白没有说话，枪伤加上慌乱，他已经无力思考。
“你太急于求成，把你所有的情报都给了我。一旦这些情报被第三个人看见，那我就必须干掉所有暴露身份的人，到时候追查这些人共同的情报归属，很容易查到你。”
“大佐...我只是想快点见到我弟弟。”
“可以，跟我一起去裘庄吧，我叫医生给你治疗。”
宋芝白上了龙川的车，结果在半路被龙川突然开枪杀死。
“废物，一点忙都帮不上。”
裘庄
“这次会见老师，收获真是不小。”
“大佐，接下来你想怎么办？”王田香心里已经十分恐惧，生怕三井把自己说出来。
“顾晓梦和李宁玉现在一样有嫌疑。为防串供，我们一人审问一个。”
就在王田香转身离开时，龙川举起了枪。一颗子弹从他头顶飞过。他回过头，惊恐地看着龙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龙川的枪口再低一点，他已经是个死人了。龙川的意思很明显，已经开始怀疑王田香背叛了他。王田香不敢解释，赶紧逃出了房间。
顾晓梦房间
“又来了，你就跟那鬼子说，我就是老鬼。”
“姑奶奶！你可别闹了！李宁玉现在正在被审讯，她那个丈夫现在被怀疑是老枪，你只要把老鬼的嫌疑全推到她身上，你就能出去了！”
“那我告诉你，我是老鬼，森田是我杀的，姜斌是我的手下，那个清洁工也是我指示他杀的，满意了？”顾晓梦很不耐烦。
“我跟你说，龙川刚才差点杀了我！这些天这些事已经让他十分愤怒了，可别再往枪口上撞了！”王田香就差跪下了。
“四个人里就差我没进审讯室了吧，那照理说我的嫌疑是最大的。怎么，龙川一直没有调查我，还是王处长在保护我的身份？”
“不是，现在咱们得抓紧结案，不然的话事情只会越来越糟！其他三个人我不在乎，可是你必须活着！”
“呵...王处长还是个情种。”顾晓梦解开了头发，脱掉了外套。
“你...你要干什么？”惊魂未定的王田香再次受到了惊吓。
“来人啊！救命啊！”顾晓梦大喊。王田香吓得急忙冲上去想捂住她的嘴，然后瞬间意识到这样也许更说不清了。于是他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
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堆士兵，把王田香带去龙川那里。
地下室
“李科长，说说吧，潘汉卿，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丈夫。有问题吗？”
“可是，他险些杀了我的人。如果他不是地下党，又为什么会这么做呢。”龙川知道，诈术对李宁玉是没有用的，不如说实话。
李宁玉沉默。实际上，现在的情况和她的设想是一致的，只要她的身份被发现，顾晓梦就可以出去了。
“还有，你帮我破解了钱司令的文件，可是里面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你说，我该感谢你呢，还是怀疑你？”
“那些文件本来就不是特别机密，里面只记载了钱虎翼与商人的利益往来而已。真正有价值的情报，怕是早就被毁掉了。”
“没关系，我会有办法让你说的。”龙川请出一个医生。
“他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同时也是审讯的高手。在他手下，没有人能藏住秘密。”
医生拿出了一堆奇怪的装置，以为万无一失。但是李宁玉知道，这是催眠术。对此，她早有防备。
“你还记得，儿时最好的玩伴吗。”医生在她手上放了一个木偶。李宁玉的神情有些恍惚，或者说是茫然。间谍的人生是灰色的，一切色彩都要被埋没。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过去的日子。她握着木偶，一言不发。
“还有，你的第一任丈夫。他出钱供你留学，你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他吗？”医生的语气很温柔，却处处透着杀机。
“记得。”李宁玉低着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也许，这是她最对不起的人。
“他死后，你的第二任丈夫。应该，是你最爱的人吧。”医生又拿出一个木偶。
“是的，可他却因我而死。我的一生，对他来说，有太多愧疚了。”李宁玉的表情有些痛苦。
“李上校，对于爱人的思念，情有可原。可是，你这个极度理性的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吗。”龙川试图从感情上击溃她。
“大佐，你也有爱人，对吧...如果是的话，你能理解，深爱之人因自己而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吗...”
龙川沉默了。因为他的妻子，裘令玫，正是死在他手里。当初，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孩子的出身不被人瞧不起，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大佐，你知道吗，当精神上的依靠不在了，一个人会更加独立，可也会更加脆弱。每当想到故人，与今天的孤独，都会觉得撑不下去。”
“我怎会与你一样。”龙川有些急躁。显然，李宁玉说中了他的心境。
“其实，每个人都一样。”李宁玉接着说。“即便是最冷的机器，也有能源的需求，何况更复杂的人呢。而另一个世界，比厮杀的战场，更加冰冷与寂寞。如果见到她，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亏欠？”
“闭嘴！”龙川被激怒了。他拔出枪对准了李宁玉。
“大佐醒醒！不要被她干扰了！”医生的大喊把龙川拉回了现实。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李宁玉的圈套，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李宁玉，我太低估你了。不愧是天才。所以，你这样的人，多活一天，都是对我的威胁。只不过，在确定你是老鬼之前，我不能杀你。不过你放心，很快就会有证据的。”
“也许吧。”
“还有，我会派人去搜寻潘汉卿的踪迹，我相信他知道很多我想要的东西。”
“大佐...有一封电报。”一个士兵拿来一张纸。
“龙川大佐，我们想与你谈谈。”短短几个字，竟令龙川直冒冷汗。因为裘庄的电台波段与频率都是机密，除了日军内部，没有人能获取这个信息。看来，日军内部已经被这封电报背后的势力渗透。他赶紧回到房间联系对方。
“你们是什么人？”
“大佐，我们无意与你为敌，只想让你尽快放回我们的情报员。如果能做一笔交易，也是可以的。”
龙川觉得，地下党肯定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要人，这个势力究竟是什么人呢。
“拿出你的诚意，先告诉我你是谁。”
对面发来三个字：白玫瑰。
龙川一惊。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严微真的已经脱离组织，那白玫瑰为什么还会要人呢，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严微依旧在隐藏身份，或是裘庄还有另外白玫瑰的人。如果严微想隐藏身份获取情报，为什么要主动承认自己是老鬼，所以说第二种的可能性很大。可是谁是这个白玫瑰的内鬼呢？李宁玉，顾晓梦，姜斌，这三人都是情报刺探或者暗杀的好手，那大概率在这三人中。
“你们想要什么。”龙川想一箭双雕，一来找出这个内奸，二来可以与白玫瑰的人交换裘庄宝藏的信息。
“放了我们的人，作为回报，我们会提供一些美军的情报。”
龙川对此实在失望。因为他根本不关心美国人的动向。不过，为了稳住对方，他答应了。
天色已晚，一个人来到了裘庄。此人自称是白玫瑰的和谈使。
“我要的情报呢。”龙川先发问。
和谈使拿出一个袋子，说所有近期情报都在这里。但是他要先看到他们的人。
“我不知道你们的人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王社长是我们的人。另外，每名情报员都会配备若干名战士暗中守护，我这次要将他们一并带走。”
“嗯，我这就把他们带来。误会一场，还请不要在意。”
“大佐，恐怕我是见不到他们了吧。”来人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居然轻易猜到了结果。“情报比情报员的生命更重要，所以守护者会尽全力保护情报员的安全。这裘庄安安静静，想必我们的战士早已被俘或者战死了。”他解开外套，里面是炸弹。
龙川有些恐惧。他这次是真正意识到了白玫瑰这群亡命之徒的恐怖。为了钱，再大的险也值得冒。那个神秘杀手如此，眼前的人也是如此。
而且，恐惧使龙川忘了考虑一点，这个人的衣服里还装着窃听器。与此同时，几名杀手正在裘庄不远的地方听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