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师小哲】《小逻辑》读后随笔（六）——形而上学

这一部分仍然算作是逻辑学的初步规定，不过干货就慢慢变多起来了。本篇我们讨论的是思想对客观性的第一态度——形而上学。所谓思想对客观性的态度，简单来讲就是主体对客体的态度，或者说，主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认识客体。黑格尔列举了三种态度，第一种态度是形而上学，主要指的是康德以前的形而上学，或者说，最朴素的形而上学（之后就直接说形而上学了）。

26-27.为何形而上学是朴素的。因为“它还没有意识到思想自身所包含的矛盾和思想自身与信仰的对立，却相信，只靠反思作用即可认识真理”。形而上学认为我们只需要使用有限的思维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认识真理，这样的哲学对于怀疑论的攻击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准备的，并且当有人（指康德）试图将理性无限化的时候，似乎就出现了不可调节的矛盾。

28-33.形而上学的三个特点（或者说三个缺陷）。形而上学认为思维的规定即是事物的基本规定，也就是古希腊经典的思想——“人是万物的尺度”，经由这种想法，主体认识客体的道路似乎畅通无阻，思维所想的就是认识了的，一切看似很美好。但形而上学有三个显著缺陷：

（1）形而上学认为可以单纯用孤立的思想概念表达真理。正如前面所说，经典的形而上学理论就像是一颗概念树，或者说，是一个名词树，但这样一颗名词树真的可以用来表达绝对知识或真理吗？真理的形式是否就只是这样的命题：“灵魂是简单的”？

问题在于，这种思考仍然只是有限的单纯理智的思维，而不是无限的理性的思维。这里，黑格尔所说的有限是指有终点的事物，或者说是与其否定有联系的事物（简单来讲就是辩证法的思维），其否定就是它的界限。而无限的思维是存在于自身中的，与自身有联系，以自身为对象，所以它是无限的。这种无限并不是像我们想象宇宙的无限伸张那样的无限，而是这样一种看似很简单的无限。

上面被否定掉的那种关于“无限”的想法是所谓“恶无限”。我们老师给我们举过一个比较形象的例子：当我们（特别指对宇宙认识不深的普通人）想象宇宙的庞大的时候，就会想知道宇宙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我们会想到宇宙可能是有一个边界的，但边界外是什么呢？如果答案不是宇宙，那么宇宙就是有限的，如果是宇宙的话，我们就可以继续在头脑中扩大这个想象中的宇宙，直至下一个边界，从而陷入循环。这样做的后果是，当我们想要“认证”宇宙是无限的时候，我们就会一直陷入这个循环中而不能真正理解宇宙的无限本质上是什么意思，或者说这种循环并不是螺旋上升的循环，在这个循环中，我们进行了无意义的持续重复，最终只是白费力气。

当然，形而上学并不是完全不研究名词树上名词的意义，但是他们的研究方法就是研究一个个单独的谓词是否可以添加给对象，也就是单纯研究某个概念是否具有某种性质，或者说单纯给概念找各种形容词。黑格尔认为这种做法只不过是给概念添加限制而已，并且只能对有限的事物进行限制。这样看来，形而上学所研究的范围非常有限而狭窄。

关于这点，分析哲学的一些工作也和这点有关。在以前关于命题的认知里，例如对“A喜欢B”这个命题，人们更倾向于把“喜欢B”看做是A的一种属性，即“喜欢B”是附加给A的，整个命题是以主语为绝对中心的。这样做会带来非常多的麻烦，如果有100个对象，那么我们就需要找到100个不同的谓语（即“喜欢C”“喜欢D”。。。），然后进行100次判定，所做的所有工作都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事实上，如果我们把谓语作为这个命题的主要部分的话，这个命题就是“X喜欢Y”，这里的X、Y都是可以换成不同的对象的，更关键的是，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一个命题看做是一个函数，X、Y就是自变量，命题的真假就是这个函数的值（例如定义f(X,Y)="X喜欢Y"，如果A喜欢B，则f(A,B)=1，否则f(A,B)=0），这样做就可以很方便地用有限的符号来代表无限的事物

（2）形而上学当然也尝试研究灵魂、世界、上帝这样理性的理念（黑格尔认为这些理念属于具体共相的思维范围的对象，这个说法不多做解释），但形而上学处理他们的方式是用知性的规定去处理从表象中接受过来的概念。或者说，既然形而上学所用的方法是有限的单纯理智的思维，那么他们处理理性的理念时所做的是非常有限的，只能从表象到表象。

“这种形而上学并不是自由的和客观的思想，因为它不让客体自由地从自己本身来规定其自身，而把客体假定为现成的”。这句话的意思涉及到自在自为的内容，暂时先不展开。

（3）这样的形而上学是一种独断论。这里说的独断论，是说在形而上学的理论中，一切是非黑即白的，似乎我们只需要做出判断，一切事物的性质就将永远固定下来（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固定下来的，我们只是去研究它们的固定方式是怎样的），或者说，一切只能是静止的。

34-36.形而上学的研究内容。这一部分是黑格尔结合上面的缺陷对形而上学具体内容的批判，这里不多展开（而且关于上帝相关内容我也不想讲），就简单列举下形而上学的几个研究内容。

（1）本体论，即关于本质的抽象规定的学说。

（2）理性心理学或灵魂学。即灵魂不灭。

（3）宇宙论。

（4）自然的或理性的神学。即上帝存在。

简单来说，形而上学的问题就在于自身被限制在有限的范畴里，这最终导致独断论等一系列问题。下一篇讲经验主义，即经验主义怎样克服形而上学存在的问题，其本身又会面临什么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