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只恋白首偕·初夏(4)
还没到中午阿不思邓布利多就准备好了午餐,嘱咐弟弟照顾好阿利安娜,不顾弟弟恶狠狠的怒视,就哼着苏格兰小调,拿好那一摞自己看完的羊皮纸和那本时常嫌弃自己的书。
推开木门,阿不思看着院子里生机勃勃的两株蔷薇,底下泥土微微湿润,笑了笑摇了摇头。伸出手,看着指尖微暖的跳跃阳光,微微合拢掌心仿佛要抓住它们。
一只蒲绒绒从阿不思的领口钻了出来,抖了抖浑身有点蔫的毛毛,蹭了蹭阿不思的脸颊,被阿不思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胸前的衣兜里。
戳了戳蒲绒绒,唠叨道:“那边有鸟类,你可不要乱跑。”
阿不思·邓布利多把整理好又厚了不少的羊皮纸,妥帖的装入信封。看着院子里日益茂盛的植物,缓慢的走下台阶,推开院门听着房屋后面此起彼伏的羊们欢快的叫声,再次嘱咐弟弟看好阿利安娜。
锁上院门又检查了一下,又不放心的施了几个保护咒语,然后看了看独自坐在卧室窗口,在阳光下苍白到透明的阿利安娜,垂头一声叹息,转身心想“给赶紧写完现在的稿子,就可以赚到稿费多给安娜买点好吃的了……”转身拍拍袖口蹭上的土,快走几步到了没人的地方,直接幻影移形到约定的地点。
看到河边第二棵大榕树下,格林德沃先生已经等在那里,阿不思懊恼的将手伸进口袋揉了揉蒲绒绒。这才面带礼貌笑容的,缓步走到金发男孩面前。
一眨眼,就发现原本在树下等人的格林德沃先生,已经上了比自己高一点的树杈上,闲适的依靠着,在荫蔽的树冠下用幽蓝泛绿的眼睛看着自己。
阿不思微微侧了一下头,掩饰想要笑的感觉。然后不等格林德沃先生伸手,便轻巧的单手攀荡了上去,然后一撑,连人带书一个没落的坐在了对面的粗树枝上,将书放在树杈之间的的一小块平整的空上。
然后,抬眼看了看表情没变,但一条曲着的腿撑直,貌似随意的搭在自己身边的格林德沃先生。不可否认格林德沃先生的确比自己高,腿还不凑巧的比自己长,块头也不容忽视的比自己要有震慑力。
阿不思不禁悄悄翻了白眼,从马甲里拿出信,丢到格林德沃先生怀里。然后,拿起自己带来的书,看了起来。余光不由自主的扫了眼,,只见他似是摸着信,感受着什么,又抖开羊皮纸的格林德沃先生,挑了挑俊秀的眉,嘴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心想“名不副实的是你,没有毕业的小孩。”
然后操控着羽毛笔在旁边的笔记上,补充起来。一时间四下只剩下了,初夏的风轻缓的吹拂过榕树叶发出的些微响声,金发的英俊少年认真翻动羊皮纸的声音和红发的阿不思书写的沙沙声。
浓翠的叶隙间时不时“滴下”细微的光点,在纸上晕出星星点点摇动的“涟漪”,渐渐的两重清浅的呼吸声,也变得如斯的合宜起来。不知名鸟偶然的欢悦鸣叫,也像是偶得的解乏的小曲。
阿不思看着笔下的中国先秦的诗体描述的东方变化之术,轻轻用带着薄茧的指尖点了点,在脑海里思索一阵和欧洲的变形术一一对比。突然阿不思感觉面前有热源靠近,阿不思警惕的抬起头,只见格林德沃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边臂膀正在自己身体一侧支着,上身前俯,解开些许的衣襟露出些许健康的胸肌,上面依稀可见一些奇怪的纹身粗犷的勾勒着,锁骨正在因为朝前撑着的臂膀凹出一个魅人探寻的弧度。一个银色仿佛冰雕成的三角形挂坠前后摇晃着。
阿不思转开眼,忍不住伸手推开格林德沃先生凑的太近的金发,因为手感頗好就顺便揉了揉。抬眼随口问面前的人:“想看?”
只见先前还很魅惑的格林德沃先生,现在正后仰着头仿佛不认识一样看着自己,顺便抬起手拼命捋着自己乱了的金发,一脸少年人应有的嫌弃表情。
阿不思看着如同金色大鸟一样,好像在梳理漂亮毛发的格林德沃先生忍不住笑了起来。格林德沃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些貌似很快乐的弧度。
然后阿不思就听见刚刚幻觉似的金色大鸟,就端起那张貌似不可一世的英俊面庞,故意做出一脸冷酷的样子。恢复初见时的嘴角带出一点桀骜不驯,眼神却很明亮,仿佛鹰隼一样犀利的盯着自己。用充满磁性略带蛊惑的低沉音调,轻缓如黑天鹅羽毛般说道:“我是看到变形术期刊上你发表的论文,才会来的,虽然不知你的警惕何来,但你不用担心,姑婆已经是唯一能收留我的人了,我会好好珍惜的。”说我轻笑一声,转过头去,望向河对岸洗衣的人们。
阿不思听到格林德沃这猝不及防的坦诚以及明锐,弄得怔愣了一下,随即就点点头,把自己的初稿递过去。
只见格林德沃转头看了眼,随意的摆了摆手问道:“你在研究华夏魔法体系?”
阿不思笑着承认:“你也有相关研究?”
格林德沃这时突然感兴趣的转头,与阿不思正好对上视线,转而又望向远处随口就说起:“华夏的魔法体系挺多的,有以前华夏西域传过去的,还有本土就有的道术,还有各种神秘的。就是近些年他们那里的麻瓜清朝皇帝不行,被不少欧洲的野巫师钻了空子,他们那里的皇帝还要阻止华夏巫师的各种行动导致好多相关孤本都流失到了欧洲。”
阿不思突然接话道:“他们的孤本和魔法用品英国翻倒巷就不少,其实这样子有点过头了,这样子蛮像乘火打劫的歹徒。”
只见格林德沃把身子后仰靠在树干上,这不小的动静导致几片叶子落到了地面上。格林德沃同意的点点头,然后不经意的说:“其实德国也不少被迫流失的……不过在普鲁士第二帝国建立后就好多了。”格林德沃的声音逐渐低不可闻,他只是静静的望着河岸上的人们,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疏离在整个世界外。
遂而,又灿烂的笑起来,转头看着自己,有意无意的陈述道:“相信吗?我家的管家是个哑炮…”说完只见格林德沃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揪下一枚挡住他视线的叶子,含在嘴里吹起了一小段德国民谣。
阿不思转头看着在风中金发飞扬的格林德沃,没有丝毫沉郁的眼睛,顿挫激昂的吹着叶子。阿不思有点惊讶于,格林德沃家管家竟然是个哑炮。
格林德沃吹完一小段,看到了邓布利多一闪而逝的惊讶。笑着说道:“我的母亲是巫师,父亲是麻瓜,哑炮管家是我父亲在战场上救回来的老兵。”
邓布利多笑笑,不想在深入讨论,只是笑着说:“我母亲还是普通人出来的巫师呢!”
邓布利多看了看天色和树影,又施法显示一下时间,扭头歉意的对坐在身边的格林德沃说:“抱歉时间不早了,我需要回家看看。”说完朝格林德沃伸出手,嘴角的笑容真诚了起来,很高兴认识你盖勒特·格林德沃。
只见金发少年格林德沃,看了自己一会,蓝眼睛微微一转,眼睛里充满了快要溢出来的开心。伸出手与自己一触即离,邓布利多不在意的放下手。说了声再见就灵敏的跳下树,跑着走了。
回到家,一如既往的看到妹妹在秋千上给跑到前院的一只小羊唱歌:
“一个男孩曾经漫步在树林之间,
脸上闪耀着年轻的色彩,
林中仙子让他的归途迷失,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村民纷纷前去寻找,
直到夜幕已然来到,
他的踪迹无处可寻,
人们渐渐将他忘掉,
七年时间转瞬即逝,
一个清晨刚刚破晓,
他的身影穿过草丛,
迈步走向村中井窖,
村民询问他的身份,
他的神色看起来黯淡又奇妙,
父母已逝 举目无亲,
他早已是无依无靠,
“我曾经走上那条小道,
迷失在仙子出没的林间,
我很快就被送离仙境,
只来得及与他们共进晚餐,
那里的人们似雪洁白,
有一头瀑布般的金发,
他们是日与月的精灵,
属于山川、河流与深峡,
村民们笑道:“如此美好的清晨,
他又怎么能醉酒?”,
没人把他的话当真,
只让他在村里放牛,
自此之后,他整日在荒野上流连忘返,
倚坐在巨石边缘,
到了夜里,他便唱起歌谣,
没人再把他惦念,
只有孩子们还肯听他唱歌,
总是坐在他的身边,
多年以后 斯人已逝,
只有他的歌谣依旧流传……。”
只见阿利安娜脚上在初夏只能套着一双羊毛袜子,头上带着女巫帽,轻轻的用稚嫩的歌声断断续续的唱着。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落眼睑,仿佛睡着的精灵。身边落了几只胖乎乎的小鸟,蹦跳着啄着地上散落的些许喂羊的草屑,时不时歪歪小脑袋,仿佛正在倾听故事的孩子,阿利安娜最后的结尾声音结束在小鸟飞走的叽喳中。
阿利安娜缓缓睁开眼怔愣了一会,转目看到栅栏外的哥哥,有着浅淡颜色的唇笑出一丝红晕,轻声说道:“阿不思你回来了啊?”
阿不思也冲着阿利安娜一笑,缓缓的来到坐在秋千上的阿利安娜身前蹲下,侧头等待着。
阿利安娜犹豫了一会,拿出藏在身后不小心被小羊啃了一半的雏菊,原本没有血色的脸上此刻也泛上一丝淡淡的红晕,解释道:“抱歉阿不思,我刚刚睡了一小会,她们就成这样了…”说完内疚的垂下头。
阿不思让阿利安娜照旧为他头上簪上花,双臂将阿利安娜小心翼翼的抱起,走回屋中,将妹妹放在椅子上的厚厚软垫上。阿不思不显痕迹嫌弃的嗅了嗅,发现垫子上一股子羊味,这绝对是阿不福思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