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档案》优香来到我身边 13.病

昨晚，优香在摩天轮里晕倒后，我就马上带她去了医院。 不知道是否该庆幸，经过检查，医生断定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除了体重有些轻以外。 没错，体重有些轻。 由于当时太过着急，直到被医生提醒我才想起。 优香虽然原本就不重，但也是17岁的健康少女，100来斤总归是有的。 然而昨晚抱着她的手感，那份重量，有没有80斤都难说。 体型没有任何变化，缺少的20斤去哪了？ 我不知道，但内心深处，不断涌起一丝丝恐惧…… 因为身体没有问题，因此也无法办理住院。 医生认为优香只是睡着了而已，可以放心回家。 我不知道医生所说是否正确，但在黎明时分，大约6点左右，优香确实悠悠醒转。 见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还是老样子，非常丢人的抱住她痛哭流涕。 优香反而微笑着安慰我：“抱歉，老师……” “又让你担心了。” 我当然不会介意，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只不过，优香又开始出现感冒发烧的症状。 额头渗出虚汗，面色异样潮红，不停咳嗽，浑身乏力。 我拿出之前剩的退烧药喂给她吃，又量了体温。 38.5℃，还好，不像上次那么严重。 优香的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感觉很累，不愿意动。 我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直陪她说话。 优香始终面带笑容，但很少回复，大多数时候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然而，作为钢铁直男，也实在没有那么多话题可说。 还不到半个钟头，我就闭上嘴巴，脑子里思绪飞转，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师，我饿了。” “啊……我马上点外卖！” 说起来，昨晚回家后我也什么都没吃，只是因为一直担心优香，所以感觉不到饥饿。 现在稍微放心之后，肚子顿时抗议起来。 可当我拿出手机时，优香却摇摇头。 “老师，出去买吧。” “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优香抓住我的手轻轻摇晃，用严肃的语气在撒娇。 “……我不去。” “按照故事套路，一旦我离开，优香就会消失不见了。” 我低下头，脸颊紧贴优香的手背，像条狗在表达对主人的依依不舍。 已经无所谓自尊心和自卑，我现在只想诉说对优香的思念。 哪怕近在咫尺，也掩藏不住的无尽思念。 “不会的啦……” 优香尽力支起上身，双手捧着我的脸，互相抵住额头。 “老师不要总宅在家里，偶尔也出门逛逛吧。” “我会乖乖等你的。” “等到身体恢复，我还想和老师一起去好多好多地方呢~” 情真意切的话语，反而让我悲从中来。 “……优香想吃什么？我去买。” 结果我还是无法拒绝她，也不忍心拒绝。 感受到视线越来越模糊，趁着眼泪落下前的一瞬间，我起身准备出门。 “唔~我想吃白糖包。” “外卖也没有吧？老师~” 优香的话语里含着淡淡戏谑，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非常开心。 “好。” 受到她这份情绪感染，我的悲伤也消失了一些。 “我马上回来。” “优香，一定要等我。” “嗯！” 我回头，和优香四目相对。 她努力地挥手道别，脸上还挂着开朗的笑。 我硬挤出一个笑容，随后终于下定决心，头也不回地出门离开。 优香想吃的白糖包，顾名思义，就是白糖馅儿的包子。 前几天我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路过一家早点铺有卖。 当时没多想，只是随意买了些。 结果味道非常棒，而且后来再想吃的时候，才发现外卖软件上没有那家店。 我买完包子后，拿出手机查看时间，现在是清晨7：36分。 眼见还早，便决定再去趟药店，补充感冒药和退烧药。 尽管根据上次的经验，这些东西不一定有效果，但…… 从药店出来时，天空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没有带伞，我就这么站在街边，任凭雨水沾湿衣服，浸透身体。 并不会冷，以炎炎夏日来说，反而非常凉爽。 我小心翼翼地护住手中的购物袋，将开口打结，防止里面的药和包子被淋湿。 尽管药是装在塑料壳子里的胶囊，包子也被油纸完全裹好。 抬头望天，细密雨点落下，登时被浇了满头满脸。 雨水进入眼睛的感觉并不好受，于是我停止这有些愚蠢的行为，抬脚向家中走去。 依旧低着头，弯腰驼背的姿势，紧紧抱着购物袋。 斜风吹过，我摹地打了一个寒噤。 被雨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有些重，压得我喘不过气。 鞋子也仿佛灌满水，膝盖每抬高一点都很艰难。 但脚步却丝毫不受影响，比起出门时，反而更加迅捷。 不一会儿，就回到家门口。 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我回来了。” 随意地将鞋子蹬掉，我径直走进客厅。 优香下半身落在被子里，上半身趴在地上，正喘着粗气，挣扎着想要起来。 “老师，欢迎回来……” 她抬起头，汗液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滴在地板上。 我一下子扔掉购物袋跑过去，将优香抱起来，轻轻放回床上。 “是要去厕所吗？” 我并没有责怪优香为什么胡乱行动，而是拿出纸巾，为她擦拭汗水。 她的身体好热，额头却很冷…… “不是。” “我看见外面下雨了，想着老师你没带伞。” “所以就想去接你，哈哈，但是……” 优香说到这里，露出有些黯然的笑，语气夹杂一丝悲哀。 “我没力气了……” 原本已经收回去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我张大嘴巴，眼泪混合着鼻涕簌簌而下。 肩膀不断抽动，嘴里发出“呜咽”难听的声音。 “老师怎么哭了？” “大花脸，快擦擦~” 优香从床头抓过纸巾，结果一个没拿稳，掉在地板上。 她眨眨眼睛，摹地举起手掌，放在眼前。 白皙柔嫩的手，此刻正颤抖着，并且不一会儿就失去支撑，无力地垂落下去。 “啊哈哈……” 优香看着我，努力想要制造出微笑。 但嘴角刚刚牵动，泪水就已经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 优香察觉到脸颊处的湿润，急忙躺下去，脑袋左右摇动，靠枕头擦拭眼泪。 发丝飞舞，当她再度抬起头时，虽然眼眶还很红，但脆弱已经消失不见，表情重新变得温柔。 “老师，喂我吃白糖包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忙不迭地点头。 扶起优香，将枕头立于床板上，让她坐好。 走回去重新捡起购物袋，从里面拿出包子，轻轻掰开。 顿时散发出一阵热乎乎的甜腻气息，细沙状的白糖缓缓流动，就要滴落下来。 我连忙转动手臂，掌心向上，走回床边。 伸手将包子递过去，优香迫不及待地“啊呜！”咬下一大口。 慢慢咀嚼着甜食带来的幸福感，就连眼睛也眯起来。 “烙支叶奇吧~（老师也吃吧）” 我点点头，将另一半包子塞进嘴里。 甘甜滋味儿，虽然有些腻口，却泛起说不出的蜜意。 只不过，我没有闲情逸致去细细品尝。 优香的食欲还不错，足足吃下两个白糖包，我又喂她喝了半杯热水。 饭后，她就这么半坐半躺在床上，嘴里轻轻哼着歌谣。 拜这乐观心态所赐，我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但已经无心工作，于是滑动电脑椅来到床边，陪伴优香。 由于实在找不到话题，我只好就这么看着她。 因为发烧，优香的脸还是很红。 尽管她努力保持积极的情绪，但神色间还是有一丝病态，涌起愁容。 “老师，我想看电影。” 我正在发呆，因此晃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 “啊？优香想看什么？” 我站起身走到床尾，将显示器换了个方向对准床头。 “唔……想看喜剧。” “好。” 喜剧好啊，能够开心笑出来，短暂的忘却烦恼。 我平时也很喜欢看，因此毫不费力就找出一大堆。 说到这个分类，周星驰是个绝对绕不过去的坎儿。 也不需要纠结，直接点开我最喜欢的《功夫》开始播放。 将页面设置为全屏，我坐回电脑椅，内心也隐隐期待起来。 无论看过多少遍，这都是值得反复品味的经典。 “老师，坐上来吧。” 优香轻拍床沿，提出奇怪的要求。 “坐哪里？” 她双手支撑起上身，离开床板和枕头。 我急忙过去扶，没想到优香突然向后，身子倒进我怀里。 “嘻嘻~老师，坐上来吧。” 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沉默数秒后，我顾不得紧张和害羞，抬脚上床。 先让优香侧躺着，我将枕头立得更高一些，调整好坐姿。 双腿分开两边，手臂穿过优香的腋下，抱住她向后移动。 背靠枕头坐好，优香往我怀里缩了缩，头顶着下巴，发出满足的笑。 “感觉好有趣~” 我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比起昨晚，优香的体重好像又轻了一些。 “怎么说？” 但我不想忤逆优香的意思，更不会选择在此时表露心迹，让她担忧。 “以前都是我照顾老师。” “这还是第一次被老师照顾。” “来到现实，拥有这份体验，已经足够了~” 优香脑袋后仰，笑嘻嘻看我，真的非常开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嘴巴张开后，又紧紧闭上。 只是将双臂收缩，脸颊轻贴优香的额头。 她吐吐舌头，重新低下脑袋，开始认真看电影。 然而，因为那番话的影响，我已没有了任何心思。 怀抱优香火烫的身躯，听着她不时发出的开朗大笑，心脏却不停在抽搐。 它好痛、好痛……仿佛注满水的海绵被人握在手里，再一点点捏紧。 于是，伴随着电影结束的片尾曲，眼泪代替“心血”落下。 “老师，怎么又哭了？” 优香费力地抬高双手，抚摸我脸颊。 “明明电影这么好看。” “对不起……优香……” 事到如今，我真的好恨自己。 如果没有将优香的好感升到满级，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会被病痛折磨，不会瘫痪在床。 “老—师—呀—！” 优香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她手指捏住我的脸，用力向外拉扯。 “不许责怪自己！” “也不许想要是我没来就好了——这种事！” 高抬手臂的行为大概很是吃力，我只感觉脸颊一松，优香的双手就向下坠去。 急忙握住，将它们放在优香腹部位置。 她咳嗽两声，我急忙拿过水壶，优香却摇摇头，表示不想喝。 “老师，我从不后悔来到这里。” “可是……” 话音未落，优香就有些蛮横地打断我的话。 “这是有些羞人的少女心，所以我原本不打算说的。” “老师，在基沃托斯，你是所有学生的‘老师’。” “但在这里，你只是我的林尘。” “仅仅属于我一个人。” 优香的耳根变得通红，体温也比刚刚升高了些。 “因此，我非常庆幸能够来到你身边。” “和老师相遇，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了。” 泪水彻底决堤，大颗大颗地向下滚落，滴在优香的脸上、肩膀上。 “……我也是。” “能够遇见优香，能够喜欢你，真是太好了……” 我深深低下头，和优香的脸颊紧贴在一起。 “能得到老师的告白，我也很开心哦~” 优香小脑袋轻轻晃动，蹭了蹭我的脸。 “那老师，能够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嗯，我答应。”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不过没关系。” 优香小手活动着，手指穿过我的指缝，互相十指紧扣。 “我想和老师一起回家。” “咦？” 这个要求，让我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没能及时反应。 就连眼泪也在刹那停止。 “不是这里，是老师的家。” 再次强调，我终于明白优香的意思。 不是这间狭小的出租房，而是曾经和父母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地方。 “……为什么要回去？” “我想回去。” 优香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认真，甚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老师，你已经答应我了。” 心情再次复杂，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回家。 但优香的请求，我又怎么可能拒绝——更何况已经答应下来。 “……好。” 没办法，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认命似的点点头。 “太好了！” 优香非常高兴，如果不是浑身乏力，大概要手舞足蹈，才能表达她的心情。 看见她这副模样，名为“满足”的情绪，彻底填满我的心。 只要优香能够开心，那么我也能够开心。 优香要是不开心，那我也不开心。 她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怒哀乐。 因此，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永远陪伴着她。 没错，永远陪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