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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团·全员】第六篇章:TodayTomorrowTogether(终)

2023-02-23 09:36 作者:洛猫猫不是猫  | 我要投稿





空旷的庭院中,可可晃悠着自己的小脚丫,悄悄地打量着身边的人儿。


那里,橙发的少女正认真地盯着夜空,甚至放缓了眨眼的频率,如同一只缓缓起舞的夜蝶,幽邃的紫罗兰翅膀中流动着星光。


日月轮转,距离Liella!一行人来到温泉旅店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每个白天,她们都会去旅店附近的森林中游玩探险,傍晚再回到旅店中泡温泉,享用美食,来解除一天的疲劳。

因为之前流星雨的消息,到了晚上,可可则总会悄悄跑来香音的房间附近,和她一起坐在屋檐下看星空,默默地期待可能到来的流星雨。


香音已经守了很多天,始终不见流星雨的影子。可她却固执地守着,是自己想看,还是无法拒绝可可对流星雨的期盼呢?

她自己当然不会主动解释,不过,心跳声就近在咫尺,可可当然能感觉到那个答案。


似乎是心有所感,香音眼眸微转,对上了可可的目光。

“可可在看什么,不怕错过流星雨吗?”


呀,被发现了。可是香音的眼底的星空真的很好看呀,流光溢彩……

是她的流星,坠落在她身边、为她发光的流星。

可可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眯起眼睛笑了,转过头继续看着星空。冷若冰霜的星与月与晚风,似乎也变得暖融融。

她悄悄地挨得更近,左手的小指勾起了香音的小指。


香音眉梢轻挑,眸中的紫色光芒微微荡漾,她缓缓把手掌翻起,可可那只小手便被她整个包裹在了温热中,两只手交错而交叠着。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在灰发少女偶尔的哈欠声里,夜色渐渐浓郁。


“看来今天也不会出现了呢。”

香音牵着可可的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继续等,好吗?”


可可揉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这几天出游让她有了许多新的灵感,就趁着闲暇时间偷偷开始设计起了她们的下一次live——《星光序言》的打歌服,总是一不留神便熬到很晚。

被香音撞见后,很是挨了一番唠叨,但也只是从熬到凌晨改成了熬到午夜——然后第二天早起继续工作。


“今天要早点睡哦,可不准再熬夜了。”

到了房门口,香音敲了下可可的脑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一些。

不过,蓝眼睛的少女只是软乎乎的“呜嗷”了一声,吐了吐舌头,便将她预想的战略击溃。


“真是的,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香音认真地看着可可的眼睛,双手捏着她的肩膀摇晃着。

她知道,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的过程总是幸福的。可可乐于为大家的学园偶像事业忙碌,而自己为大家唱歌的时候,不也是相似的心情吗?所以即使睡觉很舒服,旅行很开心,也阻止不了可可抽出时间来劳作。


现在,香音自己也有很多很多事务需要操心,也时常为了她们的梦想熬到深夜。为live编曲、演奏、处理学生会的杂务,以及小恋新告知的部门校外宣传的筹备也要提上日程,这样偶像部才不至于在将来新学期的招新中青黄不接……


每次都在凌晨困倦地打着盹儿,整个屋子里只有昼伏夜出的圆滚滚恢复了白天所不具备的活力,偶尔扑腾着翅膀从她的身边掠过。那种燃烧自我的感觉令人疲倦得要命,却又畅快淋漓。为了帮上大家,也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一切都是值得的。从前她没法把心中的歌声唱给人们听的时候,就算是想要透支自己都没有机会呢。

不过虽然能够理解,可是换作是发生在所爱护的人身上却是另一码事,心疼的情绪终归还是无法消除。可可的身体并不是很好,香音一直隐隐担忧着。怕她失落,又怕她累倒——为什么人生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可可知道啦!香音不用担心。”

可可眨了眨眼,握住了香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今晚就差不多能完工,之后可可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好,那明天早上要多睡一会。”

香音只好点点头,无奈笑着,宠溺地刮了刮可可的鼻子。


随着走廊灯熄灭,少女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



“嘎吱——”


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温泉旅店中响起了开门的轻轻吱呀声,和光着脚走在地上发出的小小“啪嗒啪嗒”声。

脚步声到了一扇门前,随着门栓吱呀响动,脚步声的主人走进了屋子里。

黑暗室内的榻榻米上,散着黑色长发的少女披着被子坐着,正打着呵欠看着自己腿上的小巧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是这屋子中唯一的光源,似乎也正是这位熬夜者没有被抓住的原因。


听见房间门被打开的响动,散发的叶月恋扭头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穿着睡衣的可可,还抱着一沓看起来像是稿纸一样的东西。

“恋恋,抱歉呀,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她不好意思地笑着,光着的脚趾轻轻抓着冰凉的地板。

“都这个时间了,还以为恋恋睡了呢。”


“可可?你怎么来了?快坐这里。”

叶月恋有些惊讶,目光落在可可在黑暗中白得格外显眼的脚丫,赶忙伸手将可可拽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怎么没穿拖鞋?”

可可蹭了蹭贴到了恋的身边,任她用双手握着自己冰凉凉的脚丫。

恋轻抚着可可的脚,金色的眸子专注地注视着它,手指的温度顺着皮肤传过去,甚至还有些发烫。暖流从被摩擦着的脚掌涌入,驱散着夜晚的寒气,寂静的房间中徒增几分暖意。


“可可不想走路弄出声音,吵到大家休息。”

看着恋耷拉着的眼皮,可可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又失眠了吗?”


恋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可可指的是什么。那是独属于她们之间的秘密与默契。

“最近……很少再做噩梦了。只是要做的事情有点多,需要稍微熬一下夜罢了。”

她指了指电脑,笑容有些疲倦而勉强,却依旧透着一如既往的温和。

简略的解释了一下,恋的话题一转。

“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乖乖睡觉,反而跑到我这里来啦?”


可可被凑近的少女轻轻捏了下鼻尖。

困倦疲惫时的恋,比平时更温驯,也更黏人。白天,被刻进骨子里的礼仪规矩多少还拘束着她;而到了这时候,则会更加容易亲近一些。

黑夜似乎更适合她。温柔的夜色笼罩在墨色的叶月恋身上,好似归了巢的黑燕。


“嘿嘿,可可听恋恋说要处理公务,所以带了笔记本电脑……”

可可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恋也看见了她另一只手上摊开的设计图。


“这是……”


“这是下一次Live的打歌服哦!”

可可得意地挥着那一沓手稿。

“可可已经设计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些地方需要软件来完善,所以就跑来问恋恋借用下啦!”


恋自然地接过了那一沓手稿,一张一张地看着,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一行行娟秀小巧的字体。铅笔绘制的图案却工整而干净,中日混杂的一行行小字细心地标注在每个部件的周围。

也许是刚刚屏幕盯久了吧,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眶,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湿润了视线。

“可可……现在明明是放松的时间吧?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呢?”

她抬起头,面前那似乎随时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像是秋夜山林中的那一团篝火,不息地跃动着,燃烧自己的枝干,为身旁的人们带来光和热。


“因为,现在的liella本身就是可可的梦想嘛。再说了,恋恋不也一直工作到现在吗?大家都为实现梦想做了那么多,可可也不能落后!”


虚幻的篝火猛地一跳,绽放出了更为璀璨的光芒,炙烤着阴影中伸出双手的恋。恍惚中,火光里映出了一张与她七八分相似的脸,慈爱地对她笑着。

恋一时竟呆愣住,或许是夜色模糊,可可那灿烂而温暖的笑容也显得如梦似幻。


“啊……啊嚏!”


小小的喷嚏声让恋清醒了过来。

她没出声,只是默默将腿上的笔记本拿下来放到一旁,将可可单薄的身躯抱起来,把她圈入自己怀里,然后用被子把两个人半罩住,将自己的电脑放在了可可的腿上。


“抱歉……屋子里只有这一条被子,辛苦可可你啦。”

恋稍微整理了下披在肩上的被子,然后从后面抱住了可可,将她裹住。

秋夜的凉意还粘在少女的衣服上。恋稍稍用力,抱紧了可可柔软的身体,试图将自己的温暖尽数回赠。


“没关系的!而且可可喜欢和恋恋呆在一起,嘿嘿……”

可可笑着蹭了蹭恋的脸庞,被紧紧抱着的她似乎并没有不适,反而安慰般地往恋的怀里缩得更紧了。

两个人的话,就不会冷了。


“嗯……”

恋咕哝了一声,她将下巴抵在可可肩上,伏在少女的颈窝中,安静地嗅着只属于她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充斥在鼻腔中,娇小的躯体却能给恋带来莫大的安全感,就像幼年时被妈妈抱在怀里听着哼唱那样。

真奇怪啊,明明现在是可可在自己的怀里。

如同温室里娇嫩花朵的她,是怎么绽放得那般炽热的呢。


两个人在夜色中忙活着。

房间里渐渐只剩下了浅浅的呼吸声,和笔记本电脑键盘轻微的“嗒嗒”声。


“说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可可纤细的声音响起,像萤虫轻轻抖动的翅膀。

“可可记得恋恋是不太擅长用电子设备的,现在也很熟练了吗?”


恋微微收紧了胳膊,肌肤紧紧地贴着可可的腰身。

“结丘是妈妈留下来的珍宝,理事长也对我寄予希望,所以我想多去处理各种类型的工作,时间久了,慢慢就学会了……”

她的呼吸就在可可耳畔轻抚着,咬着耳朵的悄悄话在夜色中飘散。

“不知道,我会不会辜负她和同学们的期望……”


可可悄悄转过头,在恋的脸蛋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用头发蹭了蹭她的肩膀,抬起了手,梳理着恋有些散乱的长发。

像羽毛拂过,麻麻痒痒的。


摸着还留有余温的脸庞,恋怔怔地看着眼前可可的笑脸。水蓝色的眼反射着窗帘中间透出的星光,不断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可可总是这样,能够迅速地熨平她心中的任何不安。


“恋恋变得越来越可靠了呢。恋恋这么棒,一定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

可可闭上眼睛,脸颊贴在了身后的胸口上,安静地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与跳动的节奏。


恋的嘴角轻轻显露出一抹笑。她怀里的火焰摇曳着,好像连自己也沾上了灿烂。



……



第二天一整个白天,叶月恋都紧张地关注着可可的精神。

只有她知道,昨晚可可又熬到了凌晨,最后还是倒在自己的怀里睡了几个小时。可可醒来后千叮咛万嘱咐她,可不能露馅,不然就要被训了。


眼下虽然可可偶尔也会露出疲态,但在可接受的范畴内。恋几次抓起可可的小手,总是温热又柔软,让她因为担忧浮躁的心一次次地平复。

……


黄昏,香音的房间里,可可坐在小桌子前整理着她的手稿,房间的主人坐在一旁安静地剥着橘子。

昨天可可熬到凌晨用恋的电脑算好了数据,做好了设计图,不过仍然还剩点小尾巴。

可惜的是,她最后还是说漏了嘴,虽然“熬到凌晨”这几个字刚出口就捂住了嘴巴,但香音的眉毛却是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唯有这件事上香音才会很严肃。可可以为这次要被狠狠地说一顿了,但香音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一把拉她进怀里,紧紧抱住。

“都说了不可以勉强自己,说好了要照顾好自己的……”


橙发女孩的心跳有些紊乱,隔着胸腔和浴衣,狠狠捶打在可可的心头,震出了她的自责与慌乱。

“对……对不起……可可知道错了……”

可可将头埋在香音怀里,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可怜巴巴地认错。


“可可没有错哦……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

香音没能一直绷住严肃脸,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摇摇头,刮了刮可可的鼻子。

“小恋太惯着你了,而且她自己也是个工作狂。等会来我这里吧,这样可可就不会一工作起来就忘了时间了。”


可可亮晶晶的蓝眼睛眨了眨,仿佛有什么在其中滚动。

“好!”

于是,不多时,她便抱着自己的手稿堂而皇之地跑进了隔壁的房间,还捎来了被子和枕头,看起来晚上不打算走了的样子。

见可可又欢喜起来,香音摇了摇头,无声地叹息。可可总是劝不住的,她在心里暗暗叹气,又亲手剥开一个橘子,给可可补充维C。


“来,啊——”

香音捏着一只饱满澄黄的橘子瓣,塞进了可可张开的嘴巴里,然后拿起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汁水。


“真甜,嘿嘿。”

可可的小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笑着,手上的工作却没有停下来。她要快快地把剩下的部分都做完,然后去等候她们所共同期待的流星。


今天,好像是最后的机会了呢……


这样默默想着,女孩手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



从温泉出来后换上了宽松的浴衣,可可拉着香音坐在了每天的屋檐下。秋风微凉,不过香音早备好了一只小毛毯,披在二人肩上将她们围在了一起。


檐下的风铃叮当,勾勒着风的痕迹。挟着铃声的清风吹动着少女的发梢,灰色的短发轻轻挠着身旁人的脸,一下又一下。

静谧的夜晚,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于是这一方小小的屋檐,便成了二人专属的小天地。


香音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浩渺的繁星会与那一天的所见重叠,与荧光的海洋相映。

那是,流星启程的日子,值得永生铭记的时光。那夜所感受到的掌心的温度,至今还留存于指尖。也许,当初自己鼓起勇气唱出第一句歌词时,也有流星从天边划过吧。


现在,最美的流星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围绕着,照亮着自己。

无忧无虑的笑声还是那么动人心弦。活泼外向的少女,总有说不完的话,似乎只要香音能静静地听着,她就很满足了。


香音轻轻地揽住可可的肩膀,少女柔软的身体顺势靠进怀中。

怀中的百灵鸟儿欢快地唱着,唱着那属于她们的,星星的故事。香音倾听着,轻笑着,为她掖紧被子,挡住秋夜的寒风。


夜色渐深。


灰发的小脑袋在柔软温暖的怀里蹭着,香音便把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

呼吸近在咫尺,少女俏皮地将嘴巴贴上香音的浴衣,吹着气留下一个个滚热的痕迹。


“可可,不专心等着流星了吗?”

被弄得衣衫凌乱的香音只能陪笑着,抚摸着可可的灰发,任她在自己身上随意恶作剧。


可可的脸蛋凑了过来,香音自然而然地将鼻子贴在了那柔软的小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牛奶的清香充满鼻腔,顺着气管直达肺部,似乎扫去了积郁的浊气,香音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


可可渐渐安分了下来,选了个最柔软的地方贴着。

陪着胡闹一番的香音这才感觉两人闹得有些过火。她脸色微红,却还是抱紧了自己的流星。


“香音,你说,我们今晚能看见流星吗?”

“当然可以!”

“嘿嘿,又在哄可可啦。哪有人能把流星雨的时间预测得那么准确呢?”

“可可那么真诚,上天一定会听见你的心意。”


……


“香音香音,下次的live,一定会很棒吧?”

“嗯!我保证。”

“可可也这么觉得。大概是招新前最后一次大型的live了,一定要拿出风范,好好表现才是!”

“啊哈,居然要当‘前辈’了,稍微有些紧张呢。”


……


“香音……你会一直陪着可可吗?”

“当然,我会一直一直在这儿,不会离开Liella!的……”


……


“香音……”


怀里的少女慢慢、慢慢地安静了下来。总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姑娘,只能说出几句含糊不清,如梦呓般的句子。

香音侧过头去看,水蓝色的眼瞳不知何时已经合上。只有那双小手似乎还残留着主人的命令,紧紧地抱着香音的腰身,捏住了她的衣角。


“啊……睡着了吗?”

香音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流星是注定看不到了。

心底掠过一丝小小的失望。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而现在……已经快要错过窗口期了。


御夫座流星雨啊,有缘再会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涩谷香音苦笑着抬起头,想要最后看一眼夜空。


……


前院,白发丸子头的少女正在舞动着。


时而踏着华尔兹的舞步旋转着,时而改为拉丁舞步,时而穿插自己最熟悉的街舞。她自如地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努力探索着自己的极限。

少女纤细的躯体如风中落叶,却似乎能随时借着劲风直上云霄。


一曲舞毕,小千擦去满头的汗水,捡起一边的水瓶仰头痛饮着,眼角的余光投向了夜空。


……


房间内,一双优雅修长的手娴熟地敲击着键盘。


在理事长的特许下,房间里这位原本远离电子设备的女孩,也有了关于学校各种核心行政事务的参议权和否决权,要处理的事一下子便多了起来。

不过,为了结丘,为了母亲曾经的梦想,也为了Liella!的发展……一切都是值得的。


电脑散热器的声音嗡嗡作响,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室内意外地有些闷热,也许是因为电脑的热量吧?

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凉爽的风让她不禁探出身子,看向了夜空。


……


后院,穿着练习服的金发少女闭着眼睛端着体态,一步一步走着模特步,摇曳的身姿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一圈又一圈,堇绕着院子不停地走着,地上的脚印重重叠叠,干枯的落叶被踩得嘎吱作响后尽数粉碎。


演艺圈的逐梦者们必须要如此尽心,做到自己一切可能做到的努力,才有机会抓住未来残酷竞争中的一丝出路。


似乎是累了,她轻叹一声,幽绿的双眼睁开,望向了夜空。



……



夜空中是怎样的景象啊!


一颗绚丽的巨大流星,拖着水蓝色的缥缈尾迹,就那样撞入了四双眼睛的视野中。

仿佛能听见流星与大气摩擦发出的呼啸声,闪耀无比的光芒照亮了半片天空,却又在下一个瞬间隐没无痕。

若不是那牢牢刻入脑海、烙在心间的耀眼身姿,甚至没人敢相信它来过。


涩谷香音僵硬失语地注视着夜空,眼中莫名地涌出了泪水,正滴落在怀中那依旧呼吸平缓的灰发少女脸上。


过了一小会,分散在各个房间的三部手机同时振动了一下,屏幕上是发来的相同的信息:


“大家,请听我说一句。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



“啊?昨晚流星雨真的来了?而且只有可可错过了?!!”

第二天下午,可可瞪着眼前笑僵了脸的香音,气呼呼地插着腰,鼓起了脸蛋。

“怎么不早点说,呜……”

樱唇微微嘟起,眼见是要哭出来了。


“对不起嘛。但它们实在是消失得太快了,没机会叫醒可可呀……”

香音被那双小粉拳锤着肩膀,笑得像一只憨厚温驯的大型犬。

“要是早上就告诉可可的话,今天上午可能就没法带着好心情游玩了。”


可可缓缓放下了敲打的拳头,垂下了脑袋,阴影遮住了脸。

看到面前女孩不妙的表情,香音连忙抱住可可,轻抚着她的脑袋。

“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的!我发誓,一定会陪可可看一次流星的,好不好?一次不够就两次,就算观测点在地球另一端都要连夜飞过去!……只要下次提前做好准备,无论怎样都会实现的!”

她捧着可可的脸,轻轻揉着那肉嘟嘟的小脸蛋,着急忙慌地安慰着,又意识到自己太急躁怕吓到可可,于是压缓了声音承诺着。


看着一脸真诚的香音,本来还想绷着凶恶表情的可可,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好呀!那就这么说定了!”她伸出了右手小指,“我们拉勾!”


“嗯,拉勾。”


两只小指相扣,紧紧地勾在了一起。


紫色的眼微微闪烁着,可可好奇地歪了歪头,不过面对着眼前橙发少女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她本能地没去思考太多。

笑容温暖亲切,可可挽住了她的胳膊,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

看不到流星也没什么的。想要接近的“流星”就围绕在身边,伸手就能触碰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两个傻姑娘呀。天上划过的流星有千百万,只有你坠落在我身边。


“香音——可可——你们还站在那里干嘛?”

稍带着不耐烦的喊声从庭院传来,穿过走廊与大门看去,金发的修长身影对她们挥着手。

“快出来帮我们搬东西!今天可是旅行的最后一天,不是说好了,晚上要好好办一次烧烤会的吗?”


“来了!”

香音抬头应了一声,顺着还缠绕在一起的指头,轻勾着晃了晃。

“走吧,可可,我们一起去帮忙。”




……



虽然曾经跟平安名堇一起学习过做饭,但唯独在厨艺上笨手笨脚的可可仍是表现不佳,在打翻了第四只碗之后,被堇拽住了一只手。

金发少女和白发丸子头的少女对了对眼神,两位大厨同时表示,可可在旁边看着就好了,或者去帮帮其它人,这边的工作都交给她们就好。


看着小千殷切的目光和堇不容置疑的温和的笑容下,可可也只好放弃了继续“帮忙”的想法。

她抱着叶月恋塞过来的胡萝卜满足地啃着,在人人忙碌的厨房里溜溜达达。在Liella!的幕后工作中比谁都忙碌的她,此时居然成了最有闲暇的一个,陌生的感觉令她稍微有些新奇。


小千看了看溜达的可可,轻轻拉了香音一把,压低了声音。

“那个……我们都做好了……香音,你自己那边的怎么样了,有想法了吗?”


“小千,我……”


眼见那边四处乱逛的灰发女孩已经朝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没待香音回完答,小千便装作无事发生一样松开了手,对着笑得尴尬的橙发少女眨了眨眼睛,轻轻推了她一把,算是提醒。



……



准备工作就这样打打闹闹着进行着,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充满暖橙色光辉的傍晚。


当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早已养精蓄锐完毕的可可便把忙碌了一下午的四个女孩挨个扶过来,按在炭火炉周围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则跑前跑后去给她们端茶倒水、揉背捏肩。

最后一天的行程里大家都玩得很尽兴,除了身体上的些许劳累,肚子也都已经咕咕响了。


作为学园偶像部的部长,本次出游名义上的带队人,小千伸手朝大家招呼了几声,便往抹过油的炭炉上甩下了第一块烤肉。鲜嫩的烤肉经过调料的腌制,泛着绛红色,经炭火烤制顿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气泡在肉块边缘翻动着。

她手上不停,噼里啪啦地又丢下了四块烤肉,然后娴熟地一一翻面。被熏烤过的鲜肉发着诱人的棕色,油脂滴在火焰上冒出了青烟。


平安名堇也将她和香音一起穿好的蔬菜串放在了炭炉的空处,用小刷子仔细地刷着油。


叶月恋一杯一杯地倒着准备好的果汁,顺便把跑来跑去的可可放在了椅子上安顿好。

“好啦,准备开饭了,乖乖坐好。”


炉火那边,香音也被“嫌她碍事”的白发女孩挥挥手赶了回来,让她跟大家坐一起等着开饭,然后享用自己烹制的大餐。丝丝调料从女孩的指尖撒落,均匀地粘在了烤肉和蔬菜上,阵阵诱人的香气随着傍晚的轻风,顿时散布在整个小院中。


可可深深地吸了口气,肚子适逢其会地咕咕叫了起来。

看着双眼亮晶晶几乎要流下口水的可可,香音和恋相视一笑。


当所有的食材都被烤熟端上桌,可可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片咬着,如同一只叼着肉就跑的小狗。

囫囵吞枣哈着热气吞下肉后,可可吐着被烫到的舌头,眼睛泛着光。

腌制与撒上的调料经过高温熏烤彻底融入了烤肉的纹理之中,一口下去咸香与肉香混合在一起,掺杂着特殊的烟熏气息。恰到好处的辣椒粉补充了咀嚼时的味觉刺激,使其不至于愈嚼愈无味。


“笨蛋,这么粗……这么直接的吃法简直是浪费……”

堇小声提醒着,伸筷夹走了可可咬了一口的大肉片,细致地用剪刀剪成了大小接近的小块。她夹起其中一块蘸上烧烤酱,放进洗好的翠绿苏子叶中包好,凑近了可可的嘴边。

“来,啊——”


可可乖巧地张大了嘴巴,那一小团包着肉的叶片便进入了她的口中。

入口是苏子叶特殊的香气,略微泛着苦涩的叶片裂开后,内里包裹着的甜辣烧烤酱与烤肉本身的味道瞬间暴露了出来,洗礼着被微苦充斥的口腔。其间反差令烤肉与酱料的香气更加明显,甚至呼吸之中都充斥着令可可迷醉的味道。


“太好吃了吧——”

可可原本眯着的眼睛猛地瞪大,一闪一闪的好像星星般亮晶晶,甚至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句中文,摇头晃脑起来。


“哼哼。吃,可是很有讲究的一件事哦。”

堇得意地晃着筷子,一本正经地解说着,巩固着自己未来大明星的人设。

“苏子叶本身的苦味和特殊气味让它单吃难以下咽,但它在烤肉中能起到衬托香气与解腻的作用,有了它……”


堇一转头,却发现可可根本没在认真听,而是忙着往嘴里面塞着更多的食物。

“真是的……”

她五指并拢敲了下可可的脑袋,却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和从前那个因为自卑而心思过分敏感的女孩判若两人。后者转过身来冲她傻笑了一下,腮帮子鼓得如同藏满粮的仓鼠。


袅袅炊烟随着晚风飘起,夕阳不知何时已隐于山林之中。少女们的欢声笑语随着篝火的生起达到了顶点,随着夜风律动着的篝火飘出点点火星,炽热的温度驱散着深秋的寒意。


将炭炉收拾好的少女们围着篝火团团坐着,恋回到房间里取来了御寒的衣服和小毯子挨个盖在大家身上。火光映照着少女们青春活力的面孔,眸中折射出的光芒比火焰还要滚烫。


秋夜寂冷,然而少女们并没有要回到温暖室内的意思。不时爆发的笑声混合在寒风中,在篝火上飘摇舞蹈,飞向深远的星空。


在这持续了很长时间的热烈畅聊之后,女孩们似乎终于在精神上也感到了满足与些许的疲惫,纷纷惬意地躺倒在了草坪上。

差不多该起来收拾收拾,回民宿里休息,明天才能精神饱满地下山去,继续着她们偶像部才刚开始的“旅程”。


就在这时,小千站了起来。她看了看大家,轻咳一声,脸上笑意盈盈。

“可可,我们大家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从恋刚拿过来的外衣兜里拿出了一张粉红色的小卡片,放进了可可手中。

其他人也都跟着会心一笑,只有不远处的香音看起来有些紧张。


“可可,昨天晚上大家都看到了流星,但香音告诉我们你睡着了。”

小千隐蔽地瞥了眼如坐针毡的香音,在心里暗暗捏了把汗。

“可可最近太辛苦了,我们不敢吵醒你,但又不想让你就这么错过。讨论了好久,最后决定做了……这个。我们观赏流星雨时的眼里所见,心里所想,都在这儿了。”


粉红色的卡片送到了可可眼前。这是一张明信片,上面贴着章鱼烧和猫头鹰的贴纸,中间则写着一小段话。

被小千的话惊讶到的可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并没有细看。


“这是我的。”

恋带着温柔似水的笑意走到可可身边,鹅蛋般的脸蛋被篝火染上些许绯色,双手递上了深蓝色的明信片,上面贴着草莓和狗狗的贴纸。一向温和严肃的她,还是第一次公开拿出这样少女心的物件。


“喏,给你的。”

堇自信地微笑着,用两根手指夹着蜜瓜绿色的明信片,上面贴着星环的图案,还手巧地画了一只熊猫。整张明信片也比其他人的要大上一圈,看起来分外精美。


“大家……”

可可眼瞳轻轻颤抖着,抱紧了怀里的明信片。

她看向一边似乎没有什么动作的香音,握住了橙发少女有些颤抖的手。


可可知道的,香音昨天一整晚都抱着自己,上午下午又和大家一起活动,没时间写这个。

“香音给可可当了一宿的床,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大家所有人的心意可可都感受到了,可可很开心哟。”

少女的蓝色眼睛弯弯,那是不掺任何勉强与虚假的美丽笑容。


香音惊讶地抬起了头,那善解人意的微笑近在咫尺。

她看着可可,轻轻摇了摇头,站起了身,走到旅社的柜台前。坐在那里的老板会意地点点头,转过身,从椅子后面的小房间里取来了一把吉他。


谢过旅馆老板之后,香音坐回了椅子上,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拨动了吉他的弦。


“我,我没有大家那么有才干,无论怎么组织语言,都想不出能描绘那一幕的句子来……昨晚抱着可可观赏流星雨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很多。有关可可的,有关大家的;有以前的事,也有这段时间的事……”


虽然不是自己常用的那把吉他,她仍然一下子便轻易上手了,显然在白天时已经做过了调试。


“那些思绪,最后化成了这想要传递给你们的旋律……”


弦音轻颤,舒缓的节奏随着她没有歌词的哼唱飘散。


身边,那双水蓝色的眼眸,慢慢亮了起来。



泣き出しそうな空のあの雲,

当天边那朵好像就要哭泣的云彩,

君がふっと吹きとばした時,

被你轻轻地吹散的时候,

考えるよりやってみる方が,

我意识到 比起一味思考,

もっと大事!そう気づけたんだ,

试着放手去做更为重要!

ずっと 君がいた,

一直 有你在,

ずっと 笑ってた,

一直 欢笑着,

ずっと このまま,

一直 都想要,

そばにいてほしいな,

让你就这样陪在身边啊,

ねえ 約束だよ,

嘿 说好了哦,

一緒に,

一起,

トゥ トゥ トゥ トゥ 歌い続けよう,

Tu Tu Tu Tu 歌唱下去吧,

トゥ トゥ トゥ 素直なキモチ,

Tu Tu Tu 让坦率的心情,

ありのままでさ 素敵だから,

保持本真的色彩 就是最美丽的啊,

トゥ トゥ トゥ トゥ いつも変われた,

Tu Tu Tu Tu 一直都能不断蜕变,

トゥ トゥ トゥ いつも分かった,

Tu Tu Tu 一直都明白,

伝え合おうよ もっと,

让我们继续 互诉衷情吧,

Um…Shining melody。[1]



“以后,还有以后的以后,我都会将那晚看到的星光谱进我们的旋律里,唱给你们,唱给你听。”


吉他声渐息,香音紫阳花般的眼睛闪亮,泪眼朦胧的可可抱着手里刚读完的明信片小声啜泣着。

三张文风各异的明信片,诉说着三个人眼中那一晚的辉煌流星。


细腻坚强的小千,觉得那就像自己对未来与梦想勇敢伸出的手;自己舞蹈的未来在何方?她暂时还看不太清楚,但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一览无遗,并为此竭力追求;

温柔倔强的恋,把妈妈和可可这样带来希望的人比作星光,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她和友人们不加保留的关爱;

自信飞扬的堇,坚信自己也能化身流星般耀眼的光芒划过天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三种截然不同又互相融合纠缠的情感,乘着歌声飞进了可可内心的最深处,生根发芽。


“可可……会永远记住这一晚的……可可要把这一切都写进日记里……”

可可抱着那些珍贵的信件,水波在她的眼眶里流转。


日记么?香音想起来,去神津岛旅行之前,在可可家里第一次明确了自己对学园偶像部的规划,疲倦睡着又醒来时,就是看到可可正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什么。想必那里记载的,一定是那些对可可来说无比重要的回忆吧?


耳朵被轻轻掐了一下,她转过头,小千满脸无奈又欣慰的看着她。远处的恋一副安下心来的样子,此时也正殷切感激地望着她。更远处的堇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在思考什么,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便赞许地笑着朝她点点头,不过脸庞躲在阴影中,看不太清具体的表情。


后背传来温软的触感。是可可抱了上来,像只八爪鱼一样攀附在她的身上,能从接触的地方感受到她那怦怦不止的心跳。

香音只好收回了视线,转过身来,一下一下地摸着可可的脑袋,安抚着她。


“好啦,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小千拍了拍手。

“明天就该回去啦,还有新的Live在等着我们,要尽快调整状态哦!”


“放心吧!大家一定没问题的!”可可挥舞着小拳头,高声应和着。其他人看着兴奋的可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随着少女们的离去,刚才还热闹温暖的篝火边瞬间变得冷清,尚有余温的炭火已经跳不出任何火星,安静地在秋夜中彻底变得冰冷。



……



把可可送回房间,又安顿好了全部人,香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却并无睡意。


那简单的旋律,能不能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所见所思呢?


其实,香音对于今天这首只在脑海中构思的曲谱非常不自信,也一直紧张着……没想到最后每一位听众都沉浸其中,这样的结果真是太棒了。

她长长地出了口气,房门却在这时被敲响。


“请进!”


房间门被推开,金发的少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走了进来,又随手轻飘飘地把门关严。


“是小堇啊。这么晚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香音示意堇在自己对面坐下。

她注意到面前女孩没有带着那标志性的自信微笑,面色也有些沉重,心一下便悬了起来。


堇沉默着坐下,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端坐着,双手不安地交错扭拧着,好几秒后,才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似乎还镶着金色的花纹装饰,看起来高档又奢华。

她伸出手指,小心地拂去其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将这张卡片慢慢地推到了香音眼前。


“香音,就在Nonfiction!!的表演结束那天,有人带着这个,找到了我面前。”




[1]此处为旋律哼唱,歌词为方便读者理解而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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