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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地之春(二十六)

2020-11-21 18:19 作者:君策之  | 我要投稿

赤地之春(二十六)

 

“陪睡”是杨九郎在极不愿意的情况下发生的,但淏王殿下竟然破天荒的并没有闹他,安安静静躺在他身边带着点笑意入睡。

杨九郎看着自己臂弯里的淏王殿下——当然,这个姿势也是淏王殿下“强迫”着要求的——相比淏王殿下醒着的时候杨九郎的局促不安,这会儿他睡着了,安静着,杨九郎终于有些时间、精力好好想想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他总觉得不太对劲——陈芳为什么会在别墅?为什么能提早迎候在路上?当然,陈芳已不是侍卫长,他应该有他要做的事,他杨九郎也没资格过问,但……

杨九郎有一种预感,这一切的一切,就想背后有一只翻云覆雨的手,在推着一切事件往前走!

只是,这只手……是谁?

杨九郎低头盯着眼前这张“如花美眷”的脸看了半晌——是你吗?

江南之事,虽杨九郎只是一个旁观者,但终究也是在京城这个圈子待过的人,按照这个圈子的考量模式,一个在户部主事位子上待了这么多年的许茂才若是于淏王殿下有用,定不会是这个结局,或者至少许茂才下来,淏王殿下应该再推一个人上去。但如今汲汲营营的却是惠王殿下!虽现如今皇上还没有松口,但……但惠王推荐的人身份、背景确实符合条件,若惠王再“经营经营”,许能成事,可反观淏王殿下,却是沾也不沾,为什么?

另外,若许茂才之事真是他一手策划——三年前他不过初出茅庐,算计到这地步……这个人……太可怕……

杨九郎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触了触张云雷白皙圆润的鼻尖:你真的这么可怕么?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其实有些……用他的话来讲——“逾矩”,用张云雷的话来讲——“暧昧”、“邀请”、“上钩”……

张云雷一眼微睁,一手陡然抓住杨九郎碰触他鼻尖的手指,用力一拉,杨九郎并不防他这一手,瞬间半撑着的上半身就向张云雷磕去,他想用手支撑自己下坠的身体,却奈何一手被张云雷枕着,一手被他拉着,只好避着张云雷的脸和受伤的肩膀向一旁的软枕磕去,只是张云雷是向来不会让便宜旁落的人,杨九郎的脸才一着枕头,他的脑袋就挤过去,用空出的一只手揽住人脖颈,一口准确无误地掘住人柔软的双唇,然后……慢条斯理地磨。

杨九郎被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挣了两下都没有挣动,还得顾着他受伤的肩膀,唇上的力道一阵紧似一阵,灵活柔软的舌迂回婉转,不惜一切代价敲开了还没来得及筑起的并不坚强的防守——杨九郎:我太难了!

“说,是不是被我的绝色睡颜给迷住了,忍不住要对我动手动脚……”带着点浅睡的迷蒙,淏王殿下云山雾染的英俊面庞怼到杨九郎面前,眉眼如画。

“……”这么不要脸的淏王杨九郎早已经习惯,趁着殿下“占便宜”休息的间歇,杨九郎抿了抿被吮得火辣辣的嘴唇,支起上半身,十分正经地岔开话题,非常关怀地提醒淏王殿下:“您还伤着……多……多休息……”

“不能休息……”张云雷轻哼了一声,又用力将杨九郎的后脖颈揽过来,在他耳边轻轻道:“一休息……就想你想得……疼……”

杨九郎一开始还不是很明白淏王殿下的“疼”是个什么样的意思,以为是他受伤的肩膀疼得睡不着,但随即淏王殿下的身子靠过来,一个很实在的“家伙”蹭在杨九郎腿上……

“殿……殿下……”热,一下子涌上早已糊了的头脑——就这个方面,杨九郎总还是做不到“风平浪静”——照理说,淏王殿下也总是在他面前展示这种无赖,也应该早习惯了才是,但这实在是……实在是太……无耻了,简直……简直……不要脸——原谅,杨九郎能想到的骂淏王殿下的可能就这一句了!

“我一直……想着你的身子……”张云雷勾着嘴角,锦被下身体紧紧贴着杨九郎:“但我知道不可能……所以……退而求其次,想你的手也想得紧……”

“你……”杨九郎觉得他如今真是脸皮越来越厚,越来越过分,可自己又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殿下,您实在……实在……”

“我实在怎么样?”桃花眼一眯,带着三分邪气与七分不讲理,又在人怀里蹭了蹭:“实在不行……要个腿缝儿都成……”一呼一吸间潮热的气息一点不落地吹在杨九郎耳根,吹得他简直心烦气躁——

“不要脸!”杨九郎别过头轻声嘟囔了一句,只是让杨九郎没想到的是,这么轻的声音竟还被张云雷听见且听清楚了!

“杨九郎——反了你的!”张云雷眸色一冷,一把掐住杨九郎的腰肉,“疾言厉色”:“你如今胆儿肥了,竟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了!”

杨九郎抿着唇皱了皱眉——腰间的肉被攥得好疼!但……他确实以下犯上了,无话可说!

“你说,认不认罚?”张云雷一脸严肃。

“王爷息怒!”杨九郎认真地求原谅。

“认不认罚?”张云雷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认……”杨九郎下意识要认罚,但忽然想起以往那些“认”过的“罚”——有哪一次淏王殿下的“罚”是罚正经的!他急忙刹住,也不自觉带出点撒娇的意味:“殿下,您罚我可以,但不能罚那些……那些……”

“那些什么?”

“那些不正经的事!”杨九郎涨红着脸,十分艰难的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噗嗤”!张云雷真是被他气乐了,他将杨九郎拉下来对着他的嘴狠狠磨了一番,道:“你所谓的这些不正经的事,在我看来是最正经不过的了,若是你正正经经的给我,我何必要想这些拐弯抹角的旁门左道来让它变得在你眼里不正经!”他的小侍卫长实在太可爱了,若不是今天还有别的要紧事,定要不管不顾、软磨硬泡地办了他——张云雷咬咬后槽牙忿忿地想。

狡辩!杨九郎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回他也学乖了,这一次次都是祸从口出,管着点嘴,就能让淏王殿下抓不到把柄,也好少让他有借口“玩弄”自己!

张云雷看着一脸别扭的杨九郎,伸手捧过他的脸,浅浅一笑:“不和你玩笑,我真的很认真的在考虑我们的将来……杨九郎,我不会放开你的……”只要能够坐上那个位子,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杨九郎神色一黯,对于淏王殿下的这些话他实在无法回应——他与淏王本就云泥之别,他想要的淏王殿下根本不会给,而淏王殿下想要的……他若是给了,他这一生……他不甘心!

就在这安静的沉默中,略映着一点微光的窗棂闪过一个黑影,随即门微微“咔哒”一声,杨九郎目光一冷,暗暗与张云雷对视一眼,随后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张云雷未受伤的肩头,示意“放心”,他自己凝神静待黑影的下一步动作……

这房门被悄然打开时竟未发出任何声响儿,杨九郎不禁要夸奖淏王府的下人们休整别墅的手艺高超,若不是他警觉性高,事先看见窗棂上闪过的黑影,这人开门简直让人毫无知觉!

杨九郎伏低自己的身子,提醒淏王殿下装睡,并将自己的目光隐在殿下的肩窝处,借着朦胧的烛光警惕来人的一举一动。

人,果然是冲着淏王来的,他进入房间后轻车熟路地摸向淏王的床边,一手拔出寒光湛湛的匕首,准备干净利落地刺下来,但发现床上竟有两个人影不禁顿了顿——杨九郎就趁着这人“一顿”的时刻纵身一跃,一手抓住那人握着匕首的手腕,用力拧过一圈,一手握拳砸向这黑衣人的鼻梁……

“唔!”黑衣人一时不察,被杨九郎一袭击中,鼻梁的酸楚带着点热气传遍整个眼窝和后脑勺,懵得他差点想扔掉匕首直接捂住鼻子揉搓缓解,眼泪水也实在无法控制,不住地从眼眶往外涌模糊了视线,他只好本能地一甩手挣脱杨九郎的桎梏,又虚晃一拳想逼杨九郎退两步,给自己争取了一点缓解酸楚并擦掉眼泪的时间。

但杨九郎没有退,就硬生生迎上了这人虚晃的一拳,拳触肚子,虽是“虚晃”,但力气也不小,他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种要吐未吐的感觉瞬间爬满喉咙。不过这些于杨九郎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他身形依旧灵敏,并未受到半点影响,电光火石间双手一格,继续缠住那人握刀的胳膊用力一旋,“咯噔”一声闷响,那人的胳膊被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匕首下落,发出极尖锐的“当啷”声儿。但那人身手也极为敏捷,吃杨九郎这么一招立即一个边腿上袭杨九郎的下巴颏儿——这是蓄了力的,若是被踢实了说不定骨头就要碎裂!

杨九郎无奈放开这人的手,塌腰后仰,连退两步闪出攻击圈儿,这人也不再恋战,桎梏一除便翻身从窗户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杨九郎见状也想跟着跃出窗户去,却被张云雷长臂一圈拉下窗格:“不用追了,外面有陈芳他们……”

张云雷的手臂正圈在杨九郎被打了一拳的腹部,一种疼痛的恶心感又涌上来,杨九郎使劲滚了滚喉结才把翻涌的酸腐压下去,但张云雷的话让他抛开了这股子难受劲儿眉头微皱:“王爷……”

“嗯,怎么了?”张云雷是见着杨九郎被那人耸了一拳,这会儿空出时间来正好检查检查有没有受伤,所以他将人揽回来之后就顺势要扒拉开人衣衫看看那一拳到底耸到哪儿了,有没有问题,对杨九郎的语气并没有仔细思考,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杨九郎盯着淏王,见淏王殿下并没有回应他之前疑惑的语气,反而认真地上手扒他腰带,只好无语地握住殿下的双手制止:“王爷,刚刚那人……是侯进?”

“我不知道!”回答干脆利落,当然,淏王殿下本就“应该”“光明磊落”,因为——他确实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侯进……他又没看见人面容!再说,看见面容又怎样,他也不记得侯进到底长成个什么人模狗样儿!

他浑不在意杨九郎问他什么,一心只想着挣脱杨九郎的手,继续解他的腰带。

杨九郎见他回答地并不走心,还想挣脱了他的禁锢继续对“脱他衣服”的大业锲而不舍,不禁有些心火上升:“王爷!今晚这些,本就是您早已算计好的是不是?”他退后两步,将自己的衣衫从淏王手里“挣扎”出去,严肃地看着淏王殿下,“侯进一逃狱,您就想着引诱他出来,是不是?您知道他对您还不死心,所以用自己亲身作饵,不断地流连花街酒巷,就为了引他上钩是不是?这些事您明明可以跟我说的,我是您的侍卫长,我对您的人身安全负责,您为什么要瞒着我?”

张云雷听着杨九郎这一连串的“质问”,听着他一口一个“我”,心里竟没有一点杨九郎以下犯上的不虞,反而有些心花怒放,有一种自己养了好久的“崽儿”终于开窍了的感觉。他上前两步,不顾杨九郎的“小心”挣扎一把抱住他,内心愉悦地在他耳边轻诉:“你是生气了吗?生我的气?为什么生气?真的是因为我瞒着你吗?还是因为……还是因为我……因此而受伤了?”

作为王府的侍卫长,哪有“质问”王爷的权利,可杨九郎就是“问”了——若是心绪没有急躁,没有意乱,他的杨侍卫长可是淡定得一匹!

只是……是因为淏王殿下因此而受伤了而生气吗?杨九郎一怔,才发现自己有些过头了,有些……他咬了咬牙,有些泄气似的,轻轻道:“王爷恕罪,属下暨越了……”

得,又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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