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卷 目成心许01
*民国壳卷温馨恋爱小甜文(?
*其实是日常向 看的快乐最重要!
-
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某个梅雨天是伊始,壳习惯在傍晚的七点坐到窗边,头抵着玻璃去看外头的光景,有海洋,有医院。这是租界的边缘地,再远点还总有枪声响起,枪声一响天上乌压压一群黑鸟就要乱飞,蝙蝠要撞向医院的墙,吓得小护士直窜个不停,直到护士长又吼他一惊一乍,说要把他赶出去,他这才会闭上嘴巴含着眼泪又去给病房里的人换药。壳心觉小护士可怜,也明白自己可怜,感同身受般流下一滴泪又结束今晚的怜悯。
说来其实他和小护士打过一次照面,彼时他刚从法国回来,远远的在船上就瞧着祖国的大地,心中满满揣着同所有青年人一样的憧憬,暗暗发誓要像他大哥一样闯出一番天地,若是做不到像大哥那般普度众生,那自然也要在力所能及的地方扶贫济困。怀着这般的希望他甚至能过滤去船上那些个小姐少爷对他的冷眼,他打心眼里便觉着那些人心中太小太小,眼里只有争权夺势的情爱,没有半分的忧国救民之心,能在这样的时代活成这般也算是种幸运罢。
出了港口他便发现H市当真是热闹,他从别墅二楼的窗户往下看,街上满满都是人,可他嗅出不对劲的味道,这些人瞧着都是学生——起码队伍的最后边是学生,他们眼里含着泪,举着牌。在船上待的日子再久壳也熟悉这景象,这是游行,这是抗议。他曾在法国见过,几千人几万人走上街头高呼着“La liberté de”,嘶吼着,沸腾着。
游行,为了什么而游行?
他忽地眉头紧皱,他知道,他知道这些政府最喜欢用什么东西来解决问题。他听到,他看到。血红要染上街头,内脏血肉彻底自由,蓝色校服白色衬衫全都要转得黑红黑红,枪声和哭喊,尖叫与眼泪,总要有人付出最珍贵的代价这次的战斗才能停息,且可悲地,暂时停息。
血与泪交融,那是他的同胞在哀鸣,而他却只能捂着头躲在衣柜里,直到他大哥将惊魂不定的他找到,窗外的阳光直直照在他脸上他才从梦魇惊醒般意识到:已经过去一整天了。
十嘱咐保姆张姨煮了粥,舀了半碗递到他面前,壳机器似的品了两口,调羹生生砸到地上。他一想到热粥在他口腔中经过舌的搅拌,顺着食道下流,就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些落在街上的尸体,想起他们被开膛破肚,肠子漏了一地,而坐视不管的他就是杀人凶手,此刻他下咽的仿佛是那些学生的内脏。
他满口满口吐了出来,心肝脾肺此时都与他有仇,非要与他作对。最后他连在船上吃的海鲜都呕出,眼里都是泪。他如濒死的鱼,最后扑腾着向十求救,他问说哥,我是不是整个人要烂掉了啊。十说不会的,当然不会。还用帕子给他擦了嘴,让他漱了口,带他去了医院。
壳一开始当真抗拒来医院,他想到那满地横流的血红就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最后快晕过去了他实在无力反抗,只得乖乖跟着十去了医院,在病床上躺着输液。打针打了好久,久到他昏过去再醒来都还不停。
医院白白的,死白,又将一些板砖涂的绿绿的,壳愈看,心里就愈发难受。他就是这时遇到了小护士,小护士推着小车到了他面前,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壳先生,时间差不多了该拔针头了哦。”
这一笑,夺走了壳仅剩的那块灵魂。小护士的笑不是欧洲人那种夸张的笑,亦不是船上那些小姐们捂着嘴故作娇羞的笑,是一种极富亲和力,可爱又温暖的笑。笑眼弯弯,挤出一层圆圆的卧蚕,有淡淡的微笑括弧。壳看得愣神,竟忘了回应。
“壳先生?您得配合我伸一下手我才能帮您拔针,不然会痛的。”
“好的……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小护士微微弯腰去替他取针,“为什么走神呢?”
壳整个人都因为小护士弯腰凑近的动作不敢动弹,但他也顺势看清了小护士胸前绣着的名字:花苞。
“只是在想些事情。”壳选择隐瞒自己悲哀的情绪,话语间竟没注意到花苞已经替他拔完针,还在手背上贴好了轻轻一层纱布。
“谢谢,你叫……花苞?男孩子起这种名字很少见啊。”
“诶?您一眼就看出来我是男孩,好多病人都以为我是女生呢。”
“你确实长得很美,很难忘。”
难忘到……壳三个月都把小护士挂在心上,夜里痛苦难耐时他总要泪流满面地想起那个夜晚。不过一分钟的交谈而已,小护士身上淡淡萦绕在他鼻尖的香气已经刻进他骨子里,温和的嗓音好像一把竖琴,奏出最美的古典曲。
近来,他思念的心格外强烈,他需要解药的,哪怕这解药是鸦片,他也该去试一下的。
他特地买了束花,换了身白西装,做好心理准备后他终于是在夜幕降临时迈出家门。管家先生嘱咐他要早些回来,壳自然是应下,可他身子骨却不争气,耳朵尤为敏感,黄包车夫的脚步声都能逼得他须得原地停下脚步,深深呼吸两口调整了心率才继续往医院走去。
壳伫立在医院门口,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一身西装衬得他身形更加修长,引来不少侧目:没听说医院里谁有这么帅气的男友啊,谁这么有福气?
他开始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花苞是否喜欢这样的形式再相见,也不知道花苞是否想见他。壳抬起手腕看表,已经七点三十分,平日里他从窗台看见花苞都是七点四十五走出医院大门,还有将将十五分钟而已,他就要面对面地遇到他心心念念三个月的人儿了。
他不觉惊了一瞬,想逃,既是怕不尊重花苞,也怕自己求爱失败。他心里想着,便往后退了一步,迎面却走来一人将他拦下。
他眯眼,认出这位,是医院的外科医生,飒医生,前段时间他闷在家里时见过。飒医生是十的朋友,当时飒医生来家里吃饭,十介绍过他们彼此认识。
“壳少怎么一个人在这地方呆着?医院可不是什么适合常来的地方啊。”
“飒医生晚上好,”壳有些踌躇,耳尖泛了微红,“我路过,赏月。”
“这话你也说的出来啊?”飒医生笑他,“你和我们医院哪个小姑娘偷偷摸摸谈恋爱呢?”
壳既不敢说喜欢的是男生也不敢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他竟然有些结巴:“没,没有恋爱……”
“那就是还没追求到?”
“我……”
大抵是瞧着壳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模样久了也会郁闷,飒医生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就说了再会。壳猛松了一口气,心下有些不齿的羞愧。罢了,还是回家吧——他想着。于是遗憾地转身,往马路对面走去,要回家里去。
“先生,先生你的东西掉了!”
壳倏地停止脚步,他日思夜想的声音就这样在夜晚的马路边响起。
他挂在心上的小护士向他缓缓跑来,手里拿着他的怀表,用白衬衫换下了护士服,黑长发挽在脑后,散落了几簇在颈间。壳注意到他皮肤好白,在夜色中衬得更白,眼里盛着月光,当真是美得动人。
“是您啊?”花苞弯唇笑了,“这是您的东西吧,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呢。”
壳被心上人直勾勾的眼神晃得有点分神,他脸上同火似的烧了起来,迎来了他人生的第二次结巴:“是……是我的东西,好,好久不见,谢谢你。”
他接过怀表,指尖碰到花苞柔软的手时心跳也瞬时加快,他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幸福的蹦跳。
“先生和飒医生……认识么?”
“有些交集,不过你记得我?”
“那是自然,先生很帅气,声音也好听,彬彬有礼的样子叫人非常过目难忘呢,”花苞微微歪头,笑眼弯弯又可爱,“壳先生也记得我,不是吗?”
壳先生心紧紧的,被鲜花包围了一般,芬香环绕着他,这是顶浪漫的场景啊。心上人在月光下冲他微笑,他清瘦苍白的脸上终于松了力,悬着好几个月的心在不安中停下。
你好像,是我命运中注定的人。
-
卷回到住所,将口袋里的信封拆开,坐到窗边去。
今晚真是令人心力疲惫。
他刚走出医院大门就觉得今晚冷的瘆人,许是刚从院长办公室偷了密文信封,导致他心里有些发慌,他总觉得有道目光黏在他身上。
护士长,是护士长的眼神。
据他所知护士长的政治立场并不明朗,但护士长向来对他不友好,大概是看他不自然的步伐而萌生出的怀疑。就是这时,他心慌地四下查看之时看见了不远处的飒医生和……好久不见的壳先生?
他确实对壳先生印象深刻,长相就帅气得不行,眉宇间藏着一份意慵心懒,身上有淡淡的檀木香,这香味萦绕在卷心弦上许久。天意让他捡到壳的怀表,让他有机会可以逃离护士长紧逼的目光。
他和壳先生一直交谈到护士长被她丈夫接走,卷终于松口气,匆忙和壳先生说了再见就快马加鞭赶回了住所。
他心觉有愧,花苞本就是假名字,他还用壳先生替自己做掩护。可怕至极是他在感情方面的确是敏感得过人,他深刻感觉到壳先生对他的眼神不一般,壳先生将情感都写在脸上了,那双眼里藏不住事。
多情人,在乱世。
-
不要被误导了 真是小甜文()
各种民国设定不要上升啦 也没有什么政治因素 不用想太多就看他俩谈恋爱就是了捏
应该是寒假连更!早上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