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瑰色 25（HE，虐向，OOC，破镜重圆，双洁）炼药师羡x白媚鬼湛
天气同世事一般，难以预测，昨日还是风雪大作，今日就放了晴。
蓝湛一起身就被窗外的阳光混着白雪，险些晃瞎了眼，今天身子也没那么酸乏了，便披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蓝涣和景仪还有思追，三个人，确切的是一个鬼族两个鬼仙，居然在院子里像孩子一般用鬼力，仙力打起了雪仗，圆滚的雪球，一个又一个飞将起来，串出一串串笑声，有景仪在，就连身为鬼族的蓝涣，都可以在晴天，出现在如此的阳光下了，难怪蓝涣高兴。
蓝湛一时觉着有趣，便干脆倚在门口看了起来。
从前他还是媚鬼的时候，生存都是问题，冬天一般都躲在自己的洞里，别说玩乐了，打雪仗还真从未做过，况且他也并没有能够一起打雪仗的朋友，所以只看其它人玩，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玩得欢快，把蓝湛也给感染了，一下子便把心里的阴霾和烦恼抛却在了脑后，满脑子都是雪的声音和他们的笑声。
几人用上法术互飞雪球，蓝涣毕竟只是一个鬼族，很无奈被逼退了出来，呆在边上看两个鬼仙斗得个昏天黑地，也挺开心的。
一个不留神，混战之中飞了个大雪球出来，眼看就要殃及蓝湛这条池鱼，躲都躲不过来，却一晃眼有个黑影帮忙挡了一下，雪球吧嗒落他身上了。
蓝湛抬眼一瞧，是魏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自己看那几人打雪仗看得入神，倒是没注意罢了。
“快去换身衣服去吧，小心着凉了。” 不知是天气热，还是什么缘故，蓝湛看到雪球落在魏婴的黑衣身上，立马融了不少，魏婴前襟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
“嗯。”魏婴点点头往屋里走了去。
蓝湛想起自己还没跟他说谢谢，想说一句，他人早不见了。
三人看到自己差点用带着法力的雪球打到蓝湛，也停了下来，雪球应该是景仪打出来的，他踌躇着没敢过来，蓝涣看了眼蓝湛，最后还是走向了景仪。反倒是思追走了过来，笑着抱歉道：“真不好意思，景仪爱玩，玩起来就没个分寸。”
对于景仪，蓝湛本就是不厌恶不惧怕的，他善良，纯真，连眼底都清澈如泉，纯粹得不像个活了多年的鬼仙，大概是被思追保护的很好吧。所以当初蓝涣说要娶他，蓝湛实在是很放心也很祝福。
蓝湛摆摆手对思追说：“没事。”本来想说不就是个雪球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又想雪球没砸中自己，说这话不大好。
接下来思追又问了问他的身体的恢复情况，两人就在门边上聊着天，蓝湛突然想起有个问题，很久之前就想问景仪和思追了，便趁着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蓝涣……为了救我，到底答应了什么？”景仪和蓝涣之间相识，相处的时候。蓝湛还在魏婴府上，大概是还沉浸在魏婴娶妻的痛苦中醉生梦死吧。后来自己出事，蓝涣能够及时赶到，最后还能把自己救回来，一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具体什么情况蓝湛不是很清楚，蓝涣也从未告诉过他。
“答应了什么，现在重要吗？”他指了指雪地里已经拥在一起的两人，说了下去：“蓝涣本来是我和景仪很好看的一个后辈，偶尔会指点他一二。某日景仪算到，他在乎的人会在夷陵某处出事，他便赶了过去。后来，他受了重伤，却依旧赶过来求了景仪一些事情。那时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蓝涣突然天天过来给我们收拾府洞，料理餐食，却每次都是做完就走，我心里很疑惑，景仪就说是来还债的，叫我不要多问。”
“后来我才知道，”思追说着就笑了一下，笑容里却带了几分苦涩。“景仪单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留蓝涣的目的昭然若揭，所以最后蓝涣用自己一千年的自由，换回了你的命。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成就了一对有情人。”
“你是喜欢景仪的吧？”蓝湛每次看到思追，他的视线总是在景仪身上。
“喜欢，”思追道：“又能怎样呢？我们是双生子啊。况且……蓝涣很好，他是景仪自己选择的。现在这样，就很好……我还可以这样看着景仪。”
思追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洋溢着一种幸福的表情。
幸福这种东西，离蓝湛太过遥远了，远得蓝湛都怀疑是否真有人能得到，而那些得到幸福的人，得到的又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吗？
同思追没聊多久，蓝涣就带着景仪过来了，刚才的事情，几人默契的闭口不谈，只是景仪歉意的看了看蓝湛，见他没事后偷偷松了口气。
蓝涣看了看周围，问：“他呢？不会还没起来吧？”
蓝湛知道他问的是魏婴，就回道：“刚才给你们雪球砸中，回去换衣服去了。”
蓝湛转念又想，换个衣服怎么那么久？半天都不见人？不会被砸出什么事情了吧？毕竟是带着鬼仙灵力的雪球。
想到此，蓝湛便说去魏婴房间想看看他，在外边敲了半天没人应，蓝湛有些担心，见门没锁，就推了进去，进去就看见魏婴换过衣服了，但是依旧是一身黑衣，在房里坐着，脸色很不好，蓝湛心中一惊，忙走过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在外边叫你都不应？”
“没事，哦，刚才犯困坐着睡着了没听见。”魏婴突然又神色如常，摆摆手说道，好像刚才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可是，方才蓝湛明明就看见他脸色难看的紧，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呢？难不成是是自己眼神不好了？
正想着，就被魏婴推着出了房间，说是蓝湛还没吃早饭，他也还没有，要一起去吃。
恰巧蓝涣也过来叫他们去吃早饭，一打岔，蓝湛便把这事给忘记了。
这一天过得很平静，因为是十五，吃完晚饭大家还围着一起在雪地里看月亮，逼着思追说些仙人的故事，后来就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变成人后，蓝湛天冷特别能睡，一沾床就睡过去了，不过晚上喝的汤水多，半夜被憋醒过来，去了躺茅厕回来，却发现魏婴的房里好像有点声音。
那种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在哼哼，又像在抽泣，又像在忍耐，又像什么也不像，猜不出来。但蓝湛联想到早上魏婴的反常，就觉着不对劲，这时突然就听见东西倒地的声音，心中暗叫不好，一把推了门就冲了进去。
魏婴背趴在床边，手捂着白天被雪球打中的胸口，旁边是倒了的椅子，想来刚才的声音是弄倒了椅子的声音。
“魏婴，你怎么了？”蓝湛上前扶住他，急切地问，只是被雪球打中，不应该这么严重的啊！
魏婴转过头来，蓝湛吓了一跳，往后坐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变成红色的，在暗黑的房间里莹莹发亮，阴森古怪。
蓝湛还在地上发愣，魏婴似乎忍受不住极大的痛苦，半跪在地上，脸色狰狞起来，蓝湛看见他的前襟被撕开了，手抓着心口的位置，指甲都嵌进肉里去了，似乎要连心都给挖出来。
难道是噬心？蓝湛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魏婴，是不是噬心？”蓝湛扶起他，问道。
魏婴已经痛得冷汗如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像是要忍耐着才不会叫出声来，却还是淡淡惨笑了下，微哑着声道：“我说过，我……受到的……惩罚，比你想象的多……嗯……”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会有噬心反应呢？魏婴是人，当初如果是用那些东西炼出来的破丹药救回来的，虽然可以长命百岁，但是总归既阴损又妖鬼气浓重，凡胎肉体无法承受，必然就会有噬心之苦。噬心之痛，犹如百鬼咬心，寻常人难以忍耐，在十五月圆之夜便会发作。蓝湛想，后来魏婴知道炼丹错了，也是因为了解了这个副作用的缘故吧。
“魏婴，我去找思追和景仪，他们是鬼仙，肯定有办法！”蓝湛说着就想冲出屋子去，却被魏婴一把抓住。
“没…用的…，我找过…他，他们…也没有办法…”魏婴忍着痛说出几句话，嘴唇都在微微打颤：“忘…机，你…不要…走…”
连鬼仙也没有办法吗？蓝湛皱起眉头，看着魏婴痛苦的样子，浑身都觉着发疼，恨不得以身相代。
见魏婴指甲在胸前越嵌越入，鲜血淋漓，真怕他把心都给抠了出来，蓝湛就用力掰开他的手，一把抱住他，这样至少他痛的时候可以抓住自己。
果然，魏婴反手便抱住蓝湛，力气大得惊人。
“没事的，再忍忍就天亮了，没事的。”蓝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拍着他后背安慰着他，心里却也堵得不是滋味。
随着夜越深，魏婴似乎益发痛楚，抓着蓝湛的手越收越紧，眼泪也流了下来，想是痛到了极点。
“忘机…痛…”魏婴似乎已经痛到要靠说出来才能得到一点缓解的地步了，要不然像他这样的人，是不轻易会在蓝湛面前表露出来的，就如同一开始的隐忍，这痛，怕是从早晨就开始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蓝湛喃喃回答着他，眼前早就一片朦胧婆娑，只能和他拥抱着更紧。
哪怕是在地牢里，如此痛苦无力的感觉，也不及此时万分之一。
原来痛苦这种事情，是永无止境的，你以为痛到了极点，却不想还会有再痛的时候。而看着心尖上的人痛苦，却什么也帮不了，这种感觉，比要下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
魏婴忍受着噬心之痛，中间有几次痛晕过去，却又很快被痛醒过来，蓝湛的肩膀被咬出了血，魏婴自己的嘴唇也早就咬破，最后蓝湛都害怕他会把舌头咬断，只能用嘴去堵。
从来没有这样，亲吻里面还带着血腥。蓝湛小心翼翼，使出各种花样，以求能够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一点过来，减少一些痛苦。而且也不知是听谁说的，亲吻似乎可以缓解疼痛。
的确可以转移一些注意力，不过很快，蓝湛的嘴唇也被咬破了，连舌头都不能幸免，两人的亲吻，吻得满口鲜血，像是在互相咬食多一点。
所幸这种痛苦不会无边，天一亮，月亮下去太阳上来，明显魏婴的疼痛在一点点减弱，到最后应该是不痛了，魏婴也被折腾得沉沉睡了过去。
蓝湛也是很累，靠在他身上动也不想动，抬眼就看到他的胸口。昨夜的伤口污血结了痂，可是新伤后面又有旧的伤疤，纵横交错，密密麻麻都在心口那个位置，触目惊心。可想而知，魏婴他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痛楚难当的夜晚。蓝湛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摸着那些疤痕，不自觉就留下了泪。
魏婴受到的惩罚，的确比自己想象得要多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