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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边伯贤恋爱中】疗·欲/一对抑郁症恋人恋爱实录

2023-02-23 21:51 作者:再来盘西瓜  | 我要投稿

第一章:『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说到这件事至今回想起来,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包括现在我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我们最初在一起的动机完全是因为喜欢。

 

深夜猛然醒来扭头就能看到身侧人的睡颜,而那个人是边伯贤,一呼一吸而起伏的胸膛,无意识时像只小狗一样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这是我曾经想也不敢想的。

 

我这个人天生不讨人喜欢,不会说话,做什么事只能做到中规中矩,遇到挫折和困难惯会逃避。

 

每当自己在组队时成为队伍中唯一被剩下的人,已经感到习以为常,在无数次不被选择中,从偷偷难过再对这种事免疫,乃至我也有些认同自己是天煞孤星。

 

我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或许是个长相平平无奇戴着黑色眼镜框眼镜,喜欢穿着老头条纹衬衫,不胖不瘦看着就为人方正,很善良的男人。

 

毕竟像我这样的脾气阴晴不定的人,能忍受我在一起包容我的人,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又或者因为三十多岁依旧找不到伴侣,被家里不断催婚,最后承受不住压力,随便找了一个二婚男人的结婚。

 

那人男人可能会喜欢抽烟喝酒,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摔东西,遇到不顺时就拿老婆出气发泄自己的情绪,而我成了满身是伤还在隐忍的女人……

 

总之我幻想过很多不同版本关于我未来的结局,平平淡淡、结局凄惨、孤独终老、也可能活不到找到伴侣的时候我就因病去世了,但找到一个优质男人从不在我的幻想范围。

 

我有病,而常人一般都无法忍受我的病,更何况那些从小就被众星捧月,更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他的身边肯定环绕着同样优秀的人,所以更不可能看上我。

 

而边伯贤就是那样的人,一个经常活跃在老师与家长口中的好孩子。

 

我和他是小学和初中同学,因为他,我饱受摧残;和他本人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家长总是拿他和自己的家的孩子做比较。

 

他就是从小被妈妈唠叨最多的别人家的孩子,品学兼优,名列前茅,卓尔不群……一切美好形容词,我妈在我耳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你看看你一个班的同学边伯贤人家怎么就优秀呢?家长会老师夸他,说他从来没有掉出过班里前三,你怎么就不能有他的三分之一的聪明才智……”

 

“我要是没生下你该多好,我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

 

“你怎么就这么笨,嘴笨手笨脑子更笨,你真的是我亲生的吗?”

 

“你一定像你那个早死的爹,死的这么早就算了,还把你这个烂摊子留给我一个人,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可能是单亲家庭的缘故,让妈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让她满意。

 

打压式教育把我压的喘不过气,而在妈妈的打压教育下正面例子永远都是边伯贤。

 

最开始我会因为这些话感到伤心,经常一个人躲起来哭,但听多了好像也就麻木了,因为我自己也潜移默化的认同她的话。

 

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不成气候的人,天生就是个浪费资源的废物,这也就让我潜意识中觉得他是遥不可及存在。

 

我本应该很讨厌他的,可边伯贤这个人奇特就奇特在,他根本无法让人讨厌起来,有时我妈在我面前对他夸赞有加,对我嫌弃贬低时,我也会在心里认同她一两句。

 

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就是他人真的很好,我是打心底这么觉得的。

 

虽然我和他在学生时代的接触并不多,但是还是几件让我对他印象深刻的事。

 

第一件事发生在小学。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察觉到自己有病,只是觉得自己很内向,不喜欢说话更不敢说话,但还好有两个女孩愿意和奇怪的我交朋友。

 

只有在她们面前我才能畅所欲言,说出我真正的想法;而在别人眼里我大概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就是好捏的柿子。

 

和班里的所有男生都不熟,更别说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从来没有说过话的边伯贤。

 

我和他只能算是面熟的陌生人,是在外面认出来对方时也不会打招呼的存在。

 

不过他的名字从没在我的世界消失过,不仅是我妈,在学校他也是老师重点夸奖的对象。

 

有时候我怀疑老师是不是在完成某种每天必须夸奖边伯贤的kpi,简直恨不得每天都要夸十几遍边伯贤才能舒心。

 

我记得那是某个夏天的下午,学校的电风扇不停歇的工作,扇头左右转动着有来有回的吹向这附近的每一个人,可依旧无法拯救烈日之下如同火炉的教室。

 

我的额头不停的分泌汗水,后背是重灾区,感觉我的上衣都快被汗水浸湿透,脱下来都能拧出一桶水来。

 

这节是美术课,老师布置了任务,画出你理想的未来,画本下课交。

 

教室里,都是大家铅笔在纯白纸张上舞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粗略张望,所到之处皆是同学们在埋头苦画,即使我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其他人,也能大概猜出与眼前别无二致的场景,别人都在饱含激情的挥动着笔,构图描边最后填色。

 

画错了就赶紧拿着橡皮小心翼翼地摩擦纸张,生怕把纸张损坏,还时不时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继续投入绘画中。

 

他们对未来充满幻想与希望,每一次落笔都无比轻快,我好像能透过他们图画的手,看到他们神采飞扬的脸。

 

只有我纯白的画纸保持如初的整洁,一笔也没画,甚至涂改的痕迹也没有。

 

我手上的铅笔拿起又放下,不知道画些什么好,我没有艺术细胞,在最该富有青春热血,无限畅享未来的年纪,觉得自己未来一片渺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消极,与其说对未来没有信心,倒不如说对自己没有信心。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消极从不是在长大后才突然出现的,而是在从小的日积月累的压抑。

 

最后我草草画了两下,把画本交给了小组长,本来应该有如释重负的放松。

 

但一个爱偷窥别人隐私的男生带头翻看大家的画册,随后周围有不少好奇心强的男生围在边上,一群人边看着,一边对每幅画做着评价。

 

“这个话的什么呀哈哈哈哈哈哈……”

 

“画的好丑。”

 

“我用脚画的都比这好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七嘴八舌的评价,或许因为他们互相熟悉所以并不在意这些毒舌调侃,但我不一样。

 

我和他们不熟,我讨厌别人对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指手画脚,我害怕听到别人对我“调侃”中带着恶意,我的玻璃心会让我回到家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会说:“至于吗?”

 

轻飘飘的三个字,一下子让我显得很矫情,是的,这对正常人来说确实很矫情,但我和正常人好像不太一样,这是我小时候就察觉到的,或许是他们比较外向我比较内向所以才会这样?

 

我亲眼看到他们一个一个的翻动画册,最后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郁妤,是我的画册。

 

我本该阻止他们的,我本可以阻止他们的,但我就是张不开嘴,我就是无法对他们说出不行。

 

所以我选择的最好用的办法,逃避。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我假装没看见,然后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了。

 

我听到翻动纸页声响,我听到他们窸窸窣窣的笑声,我隐约听到了我的名字,我确定他们在嘲笑我的画。

 

我把头埋进双臂上,假装不在意,但还是五指收紧成了拳头状,即使是握紧的拳头也在忍不住的发颤。

 

“画的挺好的呀。”一个动听的男声打断了他们叽叽喳喳,此起彼伏的嘲笑。

 

边伯贤的声音我一下就听出来了,他的声音比起其他人男生粗犷低音,是略显柔和的,特别是他此刻说出的话,更让他的声音温柔的几分。

 

我猛的抬起头,忍不住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他是看着我的画说的,图画一看就知道没用心去描绘,一个形象潦草的小女孩在中心位置,旁边是未经染色的纯白色画纸,我只画了一个人。

 

我的未来空无一人,只有我自己,我唯一的愿望是不被黑暗包围,别带有任何色彩了,纯白色已经是我尽全力给未来想象中的我,最好的结局。

 

他不知道那是我画的,他也不是故意要去偷窥别人的画,只是因为那是他回到自己座位的必经之路,他说完也没多做停留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也在我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是我第一次被夸,我心里清楚这只是随口一说的虚假夸赞,毕竟我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其他人就连虚假的夸赞都吝啬给我,他是第一个给予我肯定的人。

 

第二件事是在初中。

 

小学毕业后,我和小学最好的两个好朋友失去了联系,她们去了别的私立初中,现在我连朋友也没有了,没有她们在身边,我更难融入同学,就变得更加孤僻。

 

我在新的学校报道再次遇到了边伯贤。

 

他和我去了相反方向的班级,我认出来他,在这里见到他让我感到难以置信,所以错愕的盯着迎面走过来的他,他应该也认出我了,笑着向我点了下头,然后我们擦肩而过。

 

让我诧异的是,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去上更好的私立初中,但是他却选择了这个初中,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可能成绩好的人的思维是我这种人无法理解吧。

 

即使在不同的班级,他的名字我也没少听别人提起,比如他依旧常年保持着优秀,考试成绩永远在年级前三里,比如我们班的谁谁喜欢他……

 

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继续当我的透明人,他继续闪闪发光。

 

我和他也没有任何接触。

 

只是一天晚自习放学后我因为早上没有打扫好卫生,所以被留下了继续打扫卫生。

 

别人这个时候一般都会有朋友陪着一起打扫,但我没有朋友,整个班级只剩下我一个人,天色完全黑下去,说不怕黑是逞强,所以我把所有灯都打开。

 

我想着反正明天还有别人打扫卫生,所以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赶紧跑回家,拖的越晚心底就愈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背着书包猛的就往外面冲,走廊的灯也没开,我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前面的班级还亮着灯,我使劲往有光的方向跑。

 

但我没想到那灯突然熄灭了,此刻我彻底陷入黑暗,心下更是一紧,不禁加快了速度。

 

就在我即将要拐弯的转角,在我几步之遥的突然灯灭的班级门口竟然有人走出来,我现在根本来不及停下,没出意料的直直的往陌生人的身上扑了过去。

 

然后他就被我连累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还好他只是侧着身被我推倒了,不然他面对着我,我可能就要趴在他身上了。

 

“嘶……”他被推到的瞬间立马发出来痛苦的吸气声。

 

“你没事吧!”我也顾不上自己,连忙询问他,周围一片漆黑,我也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见他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的给他道歉,感觉恨不得要给他跪下来谢罪了。

 

“没……没事,你不用道歉了。”

 

这个声音我一下就认出来是谁了,他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我太熟悉了,做的每个幸福的梦里,都有他的那句:“画的挺好的呀。”在梦境里反复回荡。

 

我一下子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了,像宕机了一般顿住,坐在地上,嘴唇都在打哆嗦。

 

“你没事吧?赶紧起来吧。”在我发愣的功夫,边伯贤已经站了起来,他微微俯下身伸出手放在我的面前,等待着拉我起来。

 

“没事……谢谢你……”虽然我知道他并不能看清我的脸,但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低着头也不敢抬头看他,抓着他的手迅速起身,然后松开。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的手掌的触觉就匆匆放开,我只知道他的手是冰凉的,附上的那一刻我以为我握住了一块冰。

 

“那同学我先走了,下次小心一些,别跑这么快,容易受伤。”他的语气丝毫没有不耐烦或是恼怒,反而在叮嘱我休息安全。

 

“嗯……不好意思,我下次会注意的。”

 

黑暗中我看到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好像受伤了,手一直附在肋骨的位置,而我盯着他,直至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我本来是要与他同路,一起走出学校的大门的,不知怎么的就是迈不开步子,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心里充满了愧疚和纠结,是我害他受了伤。

 

我应该要和他再说一次抱歉的,然后赔给他医药费。

 

次日想要跟他正式道歉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昨天他应该根本没有认出撞他的人是谁。

 

所以更不知道医药费该如何递给他,几次犹豫之间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向他面前说明情况。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甚至往后的日子连碰到他的机会都很少了,而愧疚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被消磨的寥寥无几,想起时就连抱歉的感觉都不再强烈。

 

我也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毕竟他当时态度应该也没有想要继续追究,他甚至都不一定知道撞倒他的人是我。

 

初中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那时我只当他是在我的世界短暂地路过,随着时间的消逝,最后就连模样也会模糊不清。

 

我也想过,可能未来我们还会遇见,而我不一定会认出他的脸,但我一定会认出他的声音,那句夸赞是我难以忘怀的。

 

高中之后我依旧浑浑噩噩的被妈妈打压教育着,听别人是如何的好,而我是如何的不堪入目。

 

而那个被我妈吹上天的夸赞对象,从边伯贤变成了另一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年级第一。

 

原来那个正面例子,夸赞对象并不是非边伯贤不可,可以是任何人,只是永远不可能是我。

 

我依旧是走读生,繁重的学习压力,每天回家面对妈妈窒息的教育方式,学校交不到朋友的寂寞,好不容易有假期还要去上补习班,我感觉到自己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我的情绪很不稳定,极度兴奋后又突然低落,有时我甚至不知道我在难受什么,我只是感觉自己很难过,不自觉的想要落泪,可脑子想的是:不,我一点也不想哭。

 

我忽然惊觉,我可能是病了,它影响着我的行为举止,影响着我的喜怒哀乐,它让我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妈,我觉得我可能病了。”我郑重地对她说,渴望得到她的理解,她的安慰。

 

“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不想上学?”妈妈听到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我,而是认为我在逃避学业。

 

“我可能得抑郁症了。”

 

“还抑郁症,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天天诅咒自己病了,我小时候要是有你现在这个学习条件我都偷着乐,你现在为了逃学还敢骗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直都在让她失望,她从不以我为荣,而在她眼里我的出生好像只是为了成为她的荣耀,如果不能成为,那么我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甚至是她的污点。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提过我可能病了的事,也变得愈加沉默寡言,时常盯着窗外的发呆一言不发,一盯就是几小时。

 

有时在学校也如此,经常无法正常听下去课,老师的讲课声就像蚊子发出的嗡嗡响一样,让人生厌。

 

但我还是要强迫自己学下去,上补习班也比原来更加努力,因为我害怕成绩下滑,我会收到更严重的言语嘲讽。

 

在天空中飞翔的鸟儿,我羡慕;在河中四处游荡的鱼,我向往;在路边流浪的小狗,我感慨,它们比我自由。

 

逐渐,呆滞的盯着某处看已经无法满足我,我需要另一种方式来缓解压力。

 

……(一段没过审的描写,可以进群看,不是搞颜色)

 

就这样持续到了高中毕业也没有任何人发现我的任何异样,我伤害完自己又会偷偷涂药包扎,就这样反复,被割伤的地方就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每天都能看见的她,也没发现我的异常,这让我很失落,我以前她至少是关心我的,现在才发现我似乎只是在自作多情。

 

我也想过一了百了,但一个念头始终支撑着我苟活了一年又一年。

 

没有任何使我眷恋的人,我的怨怼已经达到顶峰,我怨她让我变成如此模样,所以我不该死在她之前,我要亲眼看着她形如枯槁,最后结束她“作恶”的一生。

 

即使要死,我也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在那里悄悄的死去,我要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再也无法找到我,我要在死后摆脱任何人,我不要听到他们的闲言碎语,我不要他们提起我时一片唏嘘。

 

我要只属于自己,在我死后。

 

填志愿的我填的很远,是需要坐几小时飞机才能到达的南方城市:深城,而大学则是是普通大学,离她想要我考上的名牌大学愿望还差十万八千里。

 

南方,虫子什么的最多了,而我这个人最害怕各种的昆虫,但比起害怕虫子,我更害怕无法摆脱她,我只想逃离这里。

 

在哪里会幸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她在的地方我才能自由,我才能真正的活着。

 

郁妤十八年如傀儡被操控的人生,为母亲而活的时间,现在就要结束了。

 

上大学后我除了每个月会收到她打来的生活费和一月一次的电话问候,我们再也没有别的接触,就连电话也只是不到三分钟就会挂断,我和她实在无话可说。

 

又爱又恨,来形容我和她好像也不太恰当,我不爱她,但她确确实实生我养我到了现在,她大可以撒手不再管我,但她没有,每月都会定时到账的钱,我是感激的。

 

但她对我心理的伤害也是事实,她大可以换一种方式教育我,但她还是选择了让我最痛苦的方式,让我心中的邪念作祟,让我控制不住的怨她。

她对我的好是真的,她对我的伤害也是真的。

 

我有时真的会要问她:“你真的没有没有一点愧疚吗?在你说出伤人的话以后,你会忏悔吗?”

 

现在是崭新的人生阶段,可我的内里早就腐烂了,过往不会因为过去了而被遗忘,反而早已深入骨髓,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全是满是疮痍的回忆。

 

我想过在深城彻底的结束自己,我在宾馆租了一间客房,关上灯拉上窗帘,可就在刀颤颤巍巍地贴近心脏时,我的心脏快的仿佛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我的心脏在抗拒这个决定,我也迟迟无法下手,我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些屈辱的回忆,这让我蹙紧眉头更让我无地自容。

 

所以手不自觉的往下沉,我感到刀尖已经扎入我的肉中,是前所未有的激动,自由好像已经在向我招手。

 

突然一通电话让我停下的手中的动作,因为扎的不深所以我松开刀把的瞬间刀也滑落在地,清脆的刀片声落在地板的声音让我清醒。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该死的,至少不是现在,我还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忏悔,我怎么能死。

 

而这通救命电话不是任何我认识的人打的,而是一个推销电话。

 

我点开接通,点开免提把声音开到最大,静静的听着推销人员讲的绘声绘色,他说了好多,讲到最后口干舌燥也没见我回一句话,便主动的挂断电话。

 

将近十分钟的电话,是我第一次接到这么长的通话,是一个推销员打给我的。

 

那天之后,我便决定我要看病,只为活的久一些,也不用很久,至少让我看着她为她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时。

 

我自己打工兼职,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给自己看病。

 

当拿到第一次工资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去医院挂了精神科,我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即便在这里几乎没有遇到熟悉的人的可能性,但挂完号后我总感觉别人在用异样的目光的看着我。

 

他们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吗?如果我真的有抑郁症,那我算是神经病吗?

 

经过复杂的询问,测试,最后检查结果是中度抑郁症,也在意料之中,我有病这件事,已经在我心里成了默认的事实。

 

医生给我开了药,让我先吃,叮嘱我吃药的时间,要定期复查,药也不能自己随便停,最后鼓励我道:“你还这么年轻,一定可以克服这个病的,一定不要放弃自己。”

 

我被医生的话说的心头一暖,温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连仅仅给我检查病的医生,都比我的家人关心我的状态。

 

我的人生实在太失败了,现在在脑海中回想,竟然没有想到一个会主动关心我的人。

 

我努力不让医生看到我的丑态,慌忙答应然后拿着药就匆匆离开,走的太着急,也没注意看外面有没有人,低头看自己脚尖出门,没看路的后果就是直接撞到准备开门的陌生男人身上。

 

我的额头就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原本打转泪水因为瞬间的疼痛,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那一瞬间除了疼痛,我还闻到了一股清爽的洗衣粉味,是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等等,我怎么像个变态似的,在意别人身上的味道?我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思想。

 

“对不起……”

 

“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们异口同声都说了抱歉,只是他多问候了一句没事吧,我低着头胡乱擦着眼泪没有抬头看面前的人。

 

“没事。”我撂下这句就发疯似的逃跑,刚跑几步脑子突然想起什么又猛然停下来。

 

那个声音!

 

我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刚才那个方向,可惜已经空无一人。

 

我不会认错,那个熟悉的声音,即便是经历了变声期,声音变得比原来厚重但依旧动听。

 

是边伯贤。

 

我没想到,我会再次遇到边伯贤,他也在这座城市!那他肯定也是在这里上学,这太让人觉得出乎意料了。

 

以为这辈子最不可能再见到人,今天却再次遇到。

 

但是这里……我抬头看了眼科室,确定一下自己还没有出精神科,所以边伯贤来精神科做什么?

 

他也有心理疾病?这个想法冒出后我又立刻否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边伯贤怎么可能有心理疾病,他生活一帆风顺,成绩优异,万里挑一的长相,几乎是人人艳羡的人生,怎么可能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虽然我们高中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但就算如此,他的人生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与其这么关心人家,不如先管好自己吧,自己的人生已经一塌糊涂了,还想这么多,就算他有什么病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心里这么想,自嘲地摇摇头,走出了医院。

 

后来我去医院开药也没有再遇到过边伯贤,那次的遇到就像我的一场梦,有时我也开始怀疑遇到会不会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或许我根本没有遇到过他。

 

谁知道呢,深城这么大,是他或者不是他,遇见或是没遇见,有这么重要吗。

 

临近大学毕业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想见人,不会说话,无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更别提去职场去处理同事关系。

 

但不想归不想,不去工作就要等着饿死或是啃老,两种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最可怕的结果就是无法在深城生存,灰溜溜地回到最初的地方,然后每天还要接受妈妈的冷嘲热讽,这是我最恐惧的。

 

所以我早早就开始投简历找工作,最后在一家刚起步没多久的公司上班,薪资待遇方面都还行,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悲惨太久了,所以上天让我踩了狗屎运,进入这家公司。

 

上了班以后就忙碌了起来,每天都在忙的焦头烂额,日子也算过的充实。

 

可能是因为再也没人在我耳边打压我,所以我抑郁症比最开始好了一些,发病没有原来频繁了。

 

偶尔休息时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伤害自己了,大腿根和大臂内侧泛白的疤痕,用手抚摸是是凸起的,它已经不会痛了。

 

我依旧是独来独往,除了工作上避免不了的接触,我几乎很少加入同事的工作之余的闲聊和聚餐。

 

当然也有几个好心女同事害怕我一个人太孤独,所以聊天时偶尔提我一下,我也会礼貌的回应,但我始终觉得自己无法融入她们。

 

因为我的心情还是会控制不住的低落,对于突如其来的灰心丧气,我已见怪不怪,可当别人关心我时,我又痛苦与心酸并存。

 

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当异样的感觉初露头角时我就顿感不妙。

 

不自觉颤抖的双手是先兆。

 

痛苦的情绪瞬间袭来,让我猝不及防,身体最先做出反应,这种痛苦就像铁线虫在我的全身脉络四处游窜,抽搐的腿部肌肉让我寸步难行,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让我的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反应,就像卡顿的网页,我只会呆滞的盯着某处愣神。

 

随后的我脑子就像要爆炸了一样嗡嗡作响,这声音从我的耳骨膜直冲的我的耳神经,让我崩溃,让我疯狂。

 

痛苦是嗫嚅的嘴唇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响,痛苦是仰起头忍住眼泪的瞬间不断对自己的唾弃,痛苦是无意间对上别人的眼神时看到他们流露出可怜的目光。

 

也有可能是惊诧疑惑的目光,我理解他们。

 

因为我的如同过山车忽上忽下的情绪,这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怪异的,原本正常的人突然失控,浓浓低气压让别人想要远离。

 

别人没理由安慰我或是迁就我,这本来就是我的问题。

 

当然我或许也会遇上几个好心人企图开导我,我对他们是满怀感激的,但残酷的现实是他们的话毫无作用,如同过眼云烟。

 

他们不是我,无法与我感同身受,事实上人是孤独的,再也没有第二个我。

 

所以没人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该懂的道理我都懂,同样的劝慰我在脑海中想了无数遍,我只是拯救不了我自己。

 

我没有把不好的情绪发泄在任何人身上,我也不想把更多人牵扯进来,我只是生病了,就像每个人都会感冒发烧一样,我只是心理生了病。

 

没人想要生病,所以我其实尝试过自救,只是结果差强人意,别人的关心也只是杯水车薪,徒劳无功罢了。

 

如果能轻易改变心态,如果安慰的话语就能拯救我,那世界上就不会有抑郁症患者了。

 

我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清醒但混沌的活着。

 

正式遇见边伯贤已经是我在公司上班的第三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我本无缘,全靠公司争气。

 

我们公司在三年的时间里发展的势头很猛,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大概就是一个野鸡大学靠自己的努力晋升成一本这么励志吧。

 

听说我们老板从某上市公司挖来了一个总监,我也只听说那个被挖来的总监是个男的,工作能力强,老板废了的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挖过来,反正就是吹的天花乱坠。

 

其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基层员工,想知道也没人会告诉我,知道这么多也没用。

 

但我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是边伯贤!

 

他成了空降的总监,他依旧那么优秀,公司的所有员工都被拉出来只为了欢迎他的到来,就连老板也亲自迎接,简直就是最高级别的待遇。

 

他和公司每个人他打招呼,我看着他与总裁游刃有余的握手问好,然后与我们这些员工打招呼。

 

突然觉得自己几年前在精神科遇到边伯贤可能真的是场幻觉,又或许他只是去找人的呢?我居然可笑的有过他可能有心理疾病的想法。

 

“欢迎,边总监!”我和其他同事异口同声说道,他转身回应我们,正巧与我对视上,也只是从我的身上略过,朝我们这个方向点头笑笑,然后继续向别的方向走去。

 

晚上老板组织全部员工去聚餐,为了迎接边伯贤的到来,给他接风洗尘。

 

我刚想用自己有事的理由请假,结果老板就跟在我脑子装了监控似的,直接说:“任何人都必须去,不允许请假。”

 

“……”失策了,根本没办法拒绝,就被强迫拉去聚餐了。

 

我很不习惯,这是我第一次与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因为从前员工聚餐我都会用各种理由拒绝,所以现在和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还有很多根本不认识的人,很不自在。

 

我选择和几个眼熟的女同事坐在一起,她们也欣然同意,然后拉着我一起小声热烈地讨论起了边伯贤。

 

同事A:“新来的总监真的挺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单身。”

 

同事B:“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同事A:“确实没见过这么帅的。”

 

同事B:“笑死,所以你记住人家名字了吗?”

 

同事A:“额……边什么来着……”

 

同事B:“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就知道看脸了吧哈哈哈哈……”

 

我坐在旁边听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也没好意思插话,直到同事A连边伯贤的名字都没记住时,我忍不住张开嘴提醒:“边伯贤。”

 

两人瞬间把目光同时放在我身上,我被盯的感觉心里毛毛的,胳膊上都快起一层鸡皮疙瘩了。

 

同事B最先反应过来,故意坏笑着调侃我:“小妤记得这么清楚不会是也看上了吧~”

 

同事A附和道:“如果小妤喜欢的话我只能忍痛割爱,把他让给你了……”

 

“额……不是,就是以前和他是同学,所以记得他名字。”我吓的瞪大双眼立马跟她们澄清,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生怕她们误会什么。

 

“同学?”同事A更兴奋了。

 

“那他这个人怎么样啊?一直都这么帅,这么优秀吗?”同事A的问题一连串的砸下来,我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只能一个个的按顺序回答。

 

“他在学校的风评一直都挺好的,是校草,成绩也一直保持全年级前三左右,我说的是初中时候,初中毕业我就没有见过他了。”我耐心地跟她们讲述关于我知道的边伯贤的过去。

 

“哇,从小就这么优秀名列前茅,长相也出类拔萃,果然是我不能肖想的男人。”同事A捂着胸口假装痛心疾首的样子。

 

随后同事A话锋一转,“嘿,那你们这还挺偶像剧的,时隔多年曾经的同学再次重逢,他还成了你的上司……”

 

同事B也加入嘴炮行列:“小妤拿下他,你就是偶像剧女主!”

 

画风逐渐诡异了起来,也就不知道实情的人,才能这么敢想了吧……我和边伯贤别说在一起了,他连我是谁估计都不记得了。

 

“我和在一起就差认识了。”我忍不住一句话叫醒梦中人。

 

“哈?他不认识你?”同事B傻眼了,显然这在她意料之外。

 

“上学的时候就没说过几句话,他估计早就忘了我是谁了。”

 

“好可惜,我连你俩孩子名都快替你想好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就用你的魅力征服他,不能让我给孩子起的名字白起!”同事A一副再次重拾信心的模样,替我规划好了未来。

 

“嘘嘘嘘!老板和新来的总监来了。”同事B眼尖,一眼就看到正在向这边走来的两个人。

 

瞬间所有人停下来嘴,个个都正襟危坐等待他们两位主角的到来。

 

其实老板也没说什么,就是商业客套一下,给我们说说边伯贤有多厉害,讲讲是他如何千辛万苦地把边伯贤挖过来。

 

我开始也和其他同事一样充满热情地朝他们的方向看,认真地听老板讲话。

 

但是老板话实在太多,我就有些不耐烦地收回目光低着头对面前的餐具发呆,人这么多他也注意不到我。

 

终于老板进行了最后的收尾,“最后欢迎边总监的到来,希望能在边总监的加入下,我们公司能刚上一层楼!”

 

全体员工鼓掌,我先是没反应过来,后来也随着大流一起鼓掌,眼睛不自觉跟随着掌声向主人位看去,正好对上了边伯贤的眼睛。

 

他好像是在看我的方向,就在我和他对视的瞬间他还微微弯起嘴角,我呼吸一窒,立马扭过头不去看他。

 

他刚才在往我这个方向看?他在看什么?他认出我了?他为什么朝我笑?不,他一定不记得我了,就像谁会记得一个在自己生活中的行色匆匆路人呢。

 

我的猜测和理智在不断打架,一面觉得他一定不记得我,一面又希望他还记得我。

 

整个聚餐我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一是因为边伯贤的笑心乱如麻,二是因为我不太好意思起身夹菜,就只敢吃面前的,导致我面前的这一盘子菜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吃的,一餐下来拢共也没吃几种菜。

 

其他人基本都多多少少喝了点酒,好像只有我和边伯贤没喝,我是因为没人在意我,所以没人找我喝酒。

 

而边伯贤在老板一个劲的劝酒下无可奈何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我在心中默默嘀,思考他话的真实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酒过三巡,其他同事又起哄要老板请客去ktv,我难为情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移动。

 

内心祈祷老板今天可以吝啬一些,我实在哪里也不想去了,只想回到家里躺进温暖的被窝,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可惜天不遂人愿,老板今天可能是喝上头了,竟然答应了,别人在欢呼,只有我在强撑苦笑。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些事要忙,不好意思。”是边伯贤,他应该也不想去婉拒了提议。

 

“工作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今天大家都是为你来的,你不来多没意思啊。”老板努力挽留边伯贤,可边伯贤态度很坚决。

 

“实在不好意思,真的是急事……今晚ktv我请客吧,大家好好玩。”边伯贤心意已决,老板也无法留住他,只能让他离开。

 

我看着他的离开的背影,心里羡慕他,如果我有他坚定不移,说“不”的一半勇气那该多好,不过有底气说“不”之前,还要有足够的地位。

 

我唯唯诺诺地小跑到老板身边,好声好气地哈腰询问老板:“老板,你看天这么晚了,我就不去了,到时候回家不好回。”

 

老板挥挥手,“行,你走吧。”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老板更不可能挽留我,少去一个人,少一份酒水钱,何乐而不为。

 

“谢谢老板!”我接到老板的话就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

 

大晚上的,回我家的末班公交也已经没有了,地铁站离这里也有段距离,但为了省钱我还是选择步行走到地铁站。

 

刚过一个红绿灯就听到身后有汽车鸣笛声,我以为我挡到别人路了,加快脚步走上人行道,没想到走上去后鸣笛声还没停。

 

我觉得这车主有病,我都上人行道了,还挡到他路了?

 

刚想回头瞪车主一眼,就看到跟在人行道旁边朝我鸣笛的是一辆保时捷。

 

我的怒火瞬间被冷水浇的无影无踪,准备瞪人的眼睛也确实瞪大了,却是被眼前的豪车吓的,豪车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靠着人行道往里走了一些,然后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我。

 

“那个……你好!”我瞬间顿住脚步,是边伯贤的声音,我转过身看去,就看到边伯贤打开副驾驶的窗户,坐在驾驶位上微微倾身朝我打招呼。

 

我觉得不理他好像不太好,所以还是走到他的车旁边,在副驾驶敞开的车窗外跟他打招呼,“你好,边总监。”

 

“又不是上班时间不用叫我边总监,叫我边伯贤就好了,嗯……我们以前是同学吧?我对你有印象,就是名字有点记不清了,不好意思……你叫什么?”

 

“我叫郁妤。”

 

“啊,我想起来了。”边伯贤听到我说出名字后豁然开朗,应该是想起了以前不仅见过我,还和我是同班同学。

 

“你也不去ktv吗?”

 

“嗯,我准备回家了。”

 

“我送你吧,而且这么晚也没公交车了,打车挺贵的。”

 

“不用了……我现在是去地铁站的路上。”我下意识婉拒,总觉得让陌生人送我回家很奇怪,而且这个陌生人还是我的上司。

 

“地铁站离这里还有段距离,我顺路,我送你去地铁站吧。”

 

边伯贤说的有道理,而且我盛情难却,不好意思拒绝他,最终点头同意,“谢谢你。”

 

“没事。”

 

我蹑手蹑脚坐在副驾驶上,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碰到要赔钱,然后拉过黄色的安全带扣上,心里不断赞叹,豪车的安全带和普通车的安全带都不一样,居然是黄色的,我真的从来没见过。

 

车里放了车载香薰,不是甜腻腻味道,而是檀木香,闻起来让人舒心,再搭配上车里的舒缓的音乐,我感觉再给我一个枕头和被子我都能睡着了。

 

我以为边伯贤会是那种话多会活跃气氛的人,没想到从我坐上车他就一言不发的专心开车,我只能听到车内的音乐与打转向灯时的哒哒哒声。

 

我抿嘴向驾驶位看去,他依旧在专心开车,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目光。

 

我收回视线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找话题,不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他。

 

“到了。”他停下车,我看了眼确实到了地铁站附近,然后解开安全带,向他告别。

 

“谢谢麻烦你了。”我下了车向他鞠躬道谢。

 

“没事,你路上小心。”

 

“嗯!”我关上车门,然后做地铁站的电梯往下去,他可能是目送我离开才走,因为在我彻底下去到地铁站之前,他的车还没开走。

 

 

边伯贤来了以后我的生活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除了那次他送我去地铁站之外,我们仍然没有任何交集。

 

我依旧是每天两点一线,做着差不多的工作,每天吃差不多饭,每个月拿着差不多的工资,偶尔会犯犯病有想要轻生的念头,我就会立马吃药压制。

 

不过药吃多了也是有副作用的,比如容易失眠或者是吃东西犯恶心想吐。

 

最近药又快吃完了,我趁着今天休班就赶紧去医院拿药,还是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成了我去医院拿药的习惯,即使是夏天我也会带着帽子和口罩去拿药。

 

我会为我的病感到羞耻,其实这没什么好羞耻的,但我还是无法说服我自己。

 

就在我挂完号去精神科的时候,就看到边伯贤迎面从精神科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药。

 

我也不想这么尴尬的和他打照面,但是没办法,就在我想回避的时候他已经和我对上眼了。

 

我一下就尬住了站在原地不动,他可能一下子没认出来我是谁,毕竟我裹的全身上下就只露出眼睛,过了几秒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们就一起陷入尴尬,大眼对小眼不知所措。

 

与恨不得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我不同,边伯贤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自己脸,他丝毫不避讳。

 

“哈喽,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我来拿点药。”还是边伯贤先开了口缓解尴尬,拿着药盒子在我眼前晃晃,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帕罗西汀”,是抗抑郁药。

 

“我也是来拿点药哈哈……那我先去了?”我只想快点逃离。

 

“好,再见”

 

“再见。”说完我就像每次遇到挫折时一样,选择了逃跑。

 

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原来我当时的并没有想错,边伯贤真的有抑郁症,但是和他接触时完全看不出来他像是有这种病的人。

 

 

那次医院相遇之后,边伯贤就通过工作群找到我的微信号主动加我好友,我犹豫再三,从白天纠结到黑夜最后还是点了通过。

 

我的号全部联系人加一起也没几个,除了家人和工作必要加了部分同事,也没有其他朋友,所以微信号对我来说就是工作号,除了工作也没人多少人主动给我发消息交流。

 

但是边伯贤加了我之后就总是给我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包括但不限于……

 

早上:

【边总监】早上好

【我】总监,早上好

 

中午:

【边总监】吃午饭了吗

【我】在吃了总监,你也也赶紧去吃吧

 

晚上:

【边总监】晚安,做黑色的梦

【我】晚安总监,就是那个……黑色的梦是什么啊?

【边总监】就是不做梦的意思,一夜无梦睡的才安稳!

【我】好的总监,你也做黑色的梦

 

这太荒谬了,我看着手机的聊天记录陷入沉思,我上司老是主动跟我问好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在看我有没有认真上班?

 

我想了想,老是让他跟我问候怎么看都不太合适,所以我决定要主动每天向边总监问好,必须让他看到我每天认真工作诚意。

 

然后聊天画风成了……

 

早上:

【我】边总监早上好,我已经到公司完成打卡了,今天我也会认真工作的

【边总监】早上好,加油‎୧( •̀ㅅ•́๑)૭✧ 

 

中午:

【我】中午好边总监,我吃完午饭了,现在我就回去工作

【边总监】中午好,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急的……´ㅅ` 

【我】不用了,感谢公司给了我在这里上班的机会,我热爱这份工作,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绝不偷懒

 

晚上:

【我】边总监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我要睡了,只有养好身体才能明天继续为公司创造价值

【边总监】啊……晚安

 

连续这样就好我觉得我一定给边总监留下了好印象,还在沾沾自喜正要发送今天的“肺腑之言”,边伯贤抢先了一步。

 

早上:

【边总监】早,你不用每天这么公式化的跟我问好,也不用在手机上叫我边总监,这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

 

我看到朋友两个字,心下一颤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或是看到,有人自称是我的朋友了,我心脏跳的很快,耳朵里回荡的是我加速的心跳声。

 

文字打了又删,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磨磨蹭蹭十几分钟,只会回了一个字。

 

【我】好

 

发出去后我不自觉地点了右上角,手拿起又缩回,犹豫不决,不过最后还是把备注“边总监”改成了“边伯贤”

 

后来我们的聊天内容就正常了不少,除了每天问好,偶尔也会分享一下今天遇到的事。

 

我们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但是却不常见,偶然遇到也只能匆匆点头问好,然后就各忙各的了,所以我们大部分交流几乎都在手机里。

 

忽然觉得手机真是个伟大的发明,即使我们在远隔万里,也能在第一时间收到对方的消息,而手机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不用面对面交流。

 

我不擅长交流,就算勉强算是朋友的边伯贤,我与他真人见面说话也会紧张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在手机交流倒是轻松不少。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一看就是想下雨,我出门之前也没忘带伞。

 

坐电梯下楼,手机就收到边伯贤的消息。

 

【边伯贤】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记得带雨伞

【我】知道了,带了,你也别忘了带

【边伯贤】好

 

出了小区门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天气的原因,我觉得心口闷得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果然很准。

 

先是坐公交遇到堵车,我心急如焚在车上不停的看时间,祈祷别堵了,期待奇迹会发生在我身上,最后果然还是上班打卡迟到。

 

全勤奖没了。

 

因为迟到而沮丧的心情就像被彻底打开的水阀,凶猛地喷薄而出。

 

工作的时候手又开始不自觉的发抖,我赶紧拿出包里的药就着水吃下去,可能是药也没法立刻起作用,我的手还是止不住的抖,就像犯帕金森一样。

 

我把手背到身后,企图掩饰。

 

“郁妤你怎么在这里偷懒。”是我们部门组长说的话,一时间其他同事齐刷刷地向我看过来。

 

我没敢看同事们的眼神,立马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

 

“赶紧工作啊。”组长看我还在背在后面的手,以为我还想偷懒,又催促了一遍。

 

我缓缓把双手伸出来,双手还是控制不住抖的像筛子,我抬头看组长朝他笑的跟哭似的,看着可能有些瘆人,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抱歉,组长,我可能病的严重,我今天想请一天假。”

 

组长也没料到会是这样,被我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说:“你赶紧去医院看吧,请假条等看好病回来再写。”

 

“谢谢。”我得到应允就落荒而逃。

 

我好像把别人吓到了,他们会怎么想?他们我不正常吗?我该怎么办?我脑子里想了一万种可能性,越想越焦虑,最后把一切的错都归咎于今天害我迟到的公交。

 

如果不迟到,我就不会心情郁闷,导致突然发病。

 

我走出公司大门眼泪马上就绷不住自己掉下来,我边哭边走,也无暇顾及别人的目光。

 

最后停下脚步,停住眼泪,茫然环顾四周,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现在更奔溃了。

 

一事不顺事事不顺,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突然我整个人就消沉下来,随便在旁边的公交站台的位子上坐下来。

 

傻愣愣地看来来往往的公交车,从我旁边走过去的人,也会多看我几眼,眼圈红红头发微微凌乱,我估摸着妆也已经花了,蓬头垢面的样子,就像哪家精神病院意外放出来的精神病人。

 

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突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才如梦初醒一样,胡乱摸索自己的手机在哪里。

 

看时间中午了是午饭时间,边伯贤发来的消息,也是,除了他也没人会和我发消息了。

 

【边伯贤】你生病了?

【我】突然发病了

我看到了上面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半晌也没有消息发过来,就在我以为边伯贤什么也不会回的时候他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边伯贤】你现在还好吗?在医院吗?

【我】还好,吃了药,现在冷静了下来了,不在医院但也不知道在哪里

【边伯贤】不知道在哪里?

【我】嗯,我瞎走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跑哪里,等下我看下导航打车回去

【边伯贤】不用了,你开共享地位,我去接你

【我】别了吧……就中午一会的休息的时间,你别浪费在我身上,赶紧去吃饭吧

【边伯贤】我吃过了,你开共享位置吧

 

最后边伯贤的再三要求下,我还是打开了共享位置。

 

他开车来的很快,我看着手机的上他的图标离我越来越近,视线忍不住的又模糊了。

 

我抿着嘴用手胡乱的抹掉眼泪,然后又觉得不妥,又打开手机相机才看清自己现在的样子。

 

难怪路人忍不住驻足多看我几眼,眼妆让我哭花了,睫毛膏脱的最严重现在流的眼泪都是黑糊糊的。

 

我拿出包里的纸巾对着脸一顿擦,擦不掉就使劲搓或者用纸使劲摩擦,搓的都红了也没搓掉,我彻底死心了,视死如归的等待边伯贤看到我这幅鬼样子。

 

退出相机突然想起微信还开着共享定位,又返回微信看看边伯贤到哪里了。

 

结果就看到共享位置里只剩下我的一个人的图标,但是上面显示两个人都在,我以为卡bug了,退出又点了进去还是只有我的图标。

 

等等,有没有一种可能,边伯贤已经到了,所以他的图标和我的重合了。

 

我立马抬头,就看到边伯贤的保时捷停在我的面前,副驾驶的窗户打开着,他坐在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他最好没看到我刚才对着手机相机搓脸……

 

“上来吧。”边伯贤招呼我的道。

 

我灰溜溜地上车,根本不好意思看他的脸色,自顾自地扣上安全带。

 

扣好后我的手双手拘谨的放在大腿上,半天也没见他启动车子,战战兢兢地撇了一眼,他正在看着我,看到我撇他时不好意思的模样,没忍住笑出来声。

 

“你今天的妆还挺特别的……”他溢于言表的想笑。

 

“……谢谢。”

 

“给,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我带你去吃饭。”他把一包面包放在我手边。

 

“你不介意我在你车里吃东西?”我转头问他。

 

“没事啊。”他一边回复我的问题表示丝毫不介意,一边发动车子转换了个方向。

 

我注意到他的左手大拇指那里有一颗痣,以及他单手转动方向盘的动作,第一次觉得单手打方向盘的动作怎么这么有魅力。

 

不,不是单手打方向这个动作有魅力,而是边伯贤做这个动作自身散发的魅力。

 

“你右手边有一包湿纸巾,你凑合着先擦擦吧。”

 

“好,谢谢。”

 

吃完饭后他又打算送我回家。

 

“不用了,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我走几步路就到公交车站,你赶紧回去上班吧,哦对了,等下我把午饭钱转给你。”我在车前催促赶紧回去。

 

“离上班时间还早,我送你回去吧,这是顿饭我请你的,不用给我转钱了。”

 

“这……好吧”我内心纠结着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家在悦西小区。”我把家的地址告诉了他,很奇怪我居然没有了最初的防备与胆怯。

 

“好。”

 

坐在车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就盯着前方发呆。

 

心里回顾与边伯贤这段时间的接触,越和边伯贤接触,我就越感觉他不像有抑郁症的样子,至少他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出来的是这样。

 

可他确实在吃抗抑郁的药,既然吃药就一定是病的比较重了,想到这里不禁打一个寒颤。

 

听医生提起过还有一种抑郁症,叫微笑抑郁症,这样的病人一般人前乐观,人后郁郁寡欢,症状倒是和边伯贤的情况很像。

 

所以边伯贤是在伪装,我看到的很可能从不是真正的他,那真正的他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开始好奇,边伯贤,你究竟因为什么而痛苦?

 

人与人之间之所以会产生喜欢,最开始一定是始于好奇心。

 

那天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的微妙……

 

几乎每天都会聊天,休息日分享自己在家生活,也不再避讳我们的病,发病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对方。

 

所以每天上班之前提醒对方带药也成了习惯。

 

通过聊天记录我才发现边伯贤发病的频率是要高于我的,他比我还严重一些。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严重,看来他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他也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们还没有彻底敞开心扉。

 

但是奇怪的是,我们两个互相不知道对方底细的人,居然很有共同话题。

 

 

所以我们在一起可能只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不需要太多太多仪式感,甚至也不需要很喜欢彼此,仅仅是:对不确定因素的探索,就紧紧地将我们捆绑。

 

那天是个雨夜,刚巧我和他都加班到深夜,准备走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不知道他也在加班。

 

外面的雨也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他从他的专属办公室走出来,路过我所在部门的办公区时发现我没走,还在整理文件。

 

“你还在加班?”边伯贤向我走近,询问我。

 

我以为边伯贤早就走了,“哎?已经结束了,收拾好了就准备走。”

 

“一起吧。”

 

“好。”

 

没有太多的解释,他只管询问同意或是不同意,我只管答应。

 

可能这段时间坐他的车次数多了,所以也没有开始的束手束脚,已经可以轻车熟路地坐上去然后系上安全带了。

 

黄色的安全带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新鲜事,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大惊小怪了。

 

把车子开出地下车库,这才亲身感受到外面的雨有多大,雨水砸在车的挡风玻璃上啪啦啪啦作响,打开雨刷器和车灯才能看到前面路。

 

“今天的雨好大,幸好你也在加班,不然我要打车才能回家了。”内心心有余悸,嘴上庆幸着,还好今天幸运之神眷顾了我。

 

“就算我今天不在公司,你也可以打电话让我来接你。”边伯贤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不自然的往副驾驶瞥一眼。

 

“哈?那多麻烦你,浪费你的油钱,不如我打车。”我也没注意边伯贤看我,就专注看外面的路了。

 

边伯贤也没有说什么,车内又陷入沉默,没有音乐,只有外面哗啦啦的雨声。

 

到了小区门口,边伯贤稳稳的踩下刹车,因为陌生车辆无法进入我住的小区。

 

“到了。”我朝边伯贤说,提醒他打开车门。

 

但边伯贤没有任何动作,双手松开了方向盘,自己十只微微相扣没有完全闭合。

 

转而看向我,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不麻烦。”

 

“嗯?”我对他的不着边际的话,弄的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你的事对我来说从不会麻烦,因为是你,所以不会觉得麻烦。”

 

边伯贤的话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他成功让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绷断了。

 

“郁妤,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边伯贤害怕我没听懂他的暗示又乘胜追击。

 

“你……我……”我被边伯贤突然的话冲昏了头脑,变得语无伦次。

 

这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人表白,所以手足无措的扣着手指,磕磕巴巴地回复他。

 

“你……你喝多了?你怎么可能会想要……想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呢?你可是边伯贤哎!边伯贤,别闹了……”

 

“我这个人全身都是毛病,干什么都不行,永远都没办法跟随在你身边,只能被你永远的甩在身后……我妈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她说的是对的……”我紧张的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妈妈平时拿我和边伯贤做比较时说的话。

 

她的声音好像还在我的耳边回荡,她说:“指望你也没用,你这辈子也不可能追赶上边伯贤。”

 

边伯贤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提起我妈妈,但是他还是耐下心告诉我:“如果你一定觉得你没办法跟上我的脚步,那我愿意为你停留,可我觉得你从没有比任何人差过,就像小学时那副画,你画的比我好。”

 

比起他突然提起我的画,更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你知道我画的是什么?”

 

“你画的是一个小女孩周围没有任何颜色点缀,对吗?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的画,只是路过那里他们都在讨论你的画。”

 

我满脸不可置信,他记得小学的画,甚至当时他在夸那副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是我的画。

 

“你知道我当时交上去的是什么吗?”

 

“嗯……”现在边伯贤说什么,我也只会呆若木鸡的点头让他往下说。

 

“我交的是一张白纸,因为我觉得我没有未来。”

 

我对边伯贤的话感到大吃一惊,然后第一反应是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记忆拉回过去,他坐在我的后面,我确实没有回头看过他有没有在画画,所以有可能他真的不是为了哄我才这么说。

还有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回忆。

 

我从呆滞的状态拉回来,脑子快速运转算算时间……

 

如果他没有骗我,那他得抑郁症的时间可能要比我想象的要早。

 

我一直以为他是高中以后才得的病,我从没想过可能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戴上虚假的微笑面具。

 

“你……”我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的双目与他的双目持平,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玩世不恭的态度,可是没有。

 

他真挚的双眸里满是我,可他真的喜欢我吗?他还在伪装?

 

他的一切还像一团迷雾,等待我去剥开,等待我真正的去看清他,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可能对他来说我也是这样的存在,他不曾了解我的所有,所以他在尝试看到真正的我。

 

“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不带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真的想和你试试。”

 

边伯贤的话好像有一种蛊惑人的魔力,如果我听到别人说这些话一定不会轻易相信,他轻飘飘吐出的两句话,就让我深信不疑。

 

我觉得可能是我对他有滤镜,准确的来说是对他的声音有滤镜,他的声音是我梦境的常驻客,仅仅是因为小学的那句话,却让我记到现在,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忘。

 

“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答应他的,或许比起喜欢,我更多是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妈妈你看,你口中的天之骄子,现在就在我的身边,他说他喜欢我,喜欢上了那个你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女儿。

 

我不想把边伯贤当成报复的工具,我只是脑海里忍不住的这样想。

 

至于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我也说不清,但我能肯定我对他是充满好奇的。

 

他对我来说像一个百宝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新鲜感,在他身上好像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等待着我去探索,去发掘,去了解。

 

又像是膝盖上莫名出现,抹不掉的淤青,淤青就在那里,不痛不痒,本来不碰便是相安无事。

 

可是我在无数次的不经意间看到淤青后,抵不住心中的反叛,慢慢内心的好奇让我蠢蠢欲动,人是经不起诱惑的,特别是好奇尚异的人,所以在我狠心用大拇指按向淤青时,兴奋与刺激比疼痛更先涌入我的大脑。

 

然后,后知后觉的痛疼迫使我抬起自己作恶的大拇指,我会因为这猛然、痛快淋漓的痛觉打一激灵,进而产生直达尾椎骨的难以言说的感受,我甚至感觉我的灵魂也在为之颤栗。

 

或许未来我真的会彻底喜欢上他,甚至是爱上他。

家人们,我带着新文走来了👊🏻

第二章应该有🚗 我尽量这周写出来,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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