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斯] 蓝眼眸爱人

＆虚妄的梦续写，详见我上一篇已发文章

2007 7.21 英国 高斯走不出疼痛，马浩宁走了近三年，按理说今天理当是他们的纪念日，高斯抚摸着那沾满灰尘的老旧照片，眼泪噤声滴落，一颗圆珠形泪水在灰尘中渐渐浑浊。 高斯搬去了英国，之前马浩宁说要去的地方，只是没去就死了。马浩宁的爸爸一直说帮他找住所，他推脱了，全世界不止他一个人在伤心，他觉得马浩宁的爸爸可能是在弥补，弥补一切错失。可这又何尝不是折磨，一次次需要沉浸在悲伤之中，一次次心如刀绞。 高斯觉得他早已挣脱了束缚，其实不然。倘若你问他还会流泪吗，会。还会想念吗，会。现如今他只有马浩宁的照片和当初写的日记随他迁去了英国，高斯这次去不知何时回来，他总是觉得，要履行些什么，是什么呢？和马浩宁在那里生活。 飞机上高斯想，为什么这架飞机好好的飞，马浩宁却找不到尸骨残骸。 英国的公寓还是住在了马浩宁爸爸找的房子里，嘴上不要，实则自己并没有能力租房。马浩宁爸爸很细心，他把马浩宁的遗物全部放在了这间公寓里，高斯经常会在这里面找寻碎裂的记忆，一点点撕裂，一点点一点点的抽取他以前的回忆。 高斯止住了动作，他看到了一个压在箱底的木盒子，他小心翼翼打开，他再也不能憋住奔溃大哭。这是一个音乐盒子，是一个钟表指针上站了两个小人，这是他想买的，之前逛小摊发现的，发现这两个人很像马浩宁和自己，想买却止步，要两百多，他没有了想买的欲望，如今它就在手上。 高斯转动发条，三年时间的消磨它还能运作，指针在一点点挪动，内置的昏黄灯光打在小人身上，高斯想想，他好像还没有和马浩宁走到这里。 往后高斯过着平常的生活，还算悠哉。 “当年的飞机爆炸事件是否存在谎报信息？” “是的” 是的？高斯在马浩宁去世后一直对“飞机”二字感到厌恶，如今听到这，手中的盘自然落地，高斯跌跌撞撞的跑到沙发上拿遥控器，将刚才新闻往回调。 “哦？不是自然解体爆炸吗？” “没有这么简单，那架飞机没有碎的那么严重，其实当时救下了一个人，姓孙，其余的当场死亡，这架飞机检验后发现是人为的，所以这就是故意杀人” “故意杀人” 高斯脚底站不稳了，这么多年，他心心念念的马浩宁是被害死的，被救那个人他本来还抱着希望，姓孙自然不是马浩宁，高斯脚渐渐没了知觉，他想看清邪恶的真相。 他想给自己一个真相，实实在在的。 高斯将这个爆炸的案子线索全都保存下来，现场图片他一点点放大。高斯学过建筑，他一看便知道那炸弹是安在头等舱的，马浩宁就在头等舱，所以炸的尸骨未存。 当年的警察有意的隐藏案件事实到底有何用意，高斯至今不明白。他现在只想将那个放炸弹的碎尸万段，但是再怎么折磨也还不了他的马浩宁… 高斯闭上了眼睛，巨大的冲击并没有让他最后仅剩的理智磨灭。他整天就窝在桌子前，班也辞了，他的怒火抑制不住，犹如子弹射中般，就像是过往云烟埋进土里又留下斑驳的记忆。 高斯发现了一个论坛，点赞最高的是一个匿名网友，在里面说道。 “有什么好惋惜的？这一航班的人上来了算他们倒霉，他们只能和他一起下地狱。” 高斯握手机的手缩紧，到头来马浩宁只是个配角，马浩宁只能和他们一起死，他不允许。 他有预感，这个匿名的人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他点开这个人主页，发现他很活跃，天天都发图片记录自己生活，这些不足以让他调查，他只翻三年前的东西。 手机上赫然出现了三年前那个机场，高斯瞳孔瞬间放大，他甚至能在图中看到正在登机的马浩宁！高斯继续往下滑，是一个人的照片，上面有红色叉叉。 高斯将这个人的图片翻到网上查询，姓孙… 高斯仿佛明白了什么，这起案件总归没那么复杂，就是一个人的报仇还拉上一百多人罢了，只是他恨的人没死成，高斯和他爱的人却再也没有可能。 高斯收拾行李，回了国，现在的凶手还在那里悠闲，不过以后再也没机会了，让他享受下最后的一场梦 那一晚高斯是绝望且坚定的，他抱着马浩宁的照片坐在窗边，百叶窗里能透出月亮的白光，黑夜斟酌，马浩宁在照片里笑的好灿烂，好像就在高斯眼前一般，对他笑着说别担心，高斯附上手，马浩宁，我会来找你的，最后一滴眼泪落在了照片上马浩宁的眼上。 记日记的习惯高斯改不了了，只是之前没时间，他翻开三年前的日记，一股旧书页的陈旧味扑面而来，熟悉至极，这本日记陪了他三年。 最后一句话停留在夏天过了。 高斯拿起笔接上了。 7.22 “今天很开心，我和马浩宁的照片畅聊了一个晚上，这是我最后的一次纯真。” 7.23 “我找到了那个人的住所，我有了计划。” 7.24 “我用一天时间备齐了所需要的东西……” 这种时光又让他想起了幽灵，什么时候来陪自己。 凌晨，高斯潜入了一家独栋别墅，绕过泳池，来到客厅门前，用工具撬开了。 屋里灰沉沉的，隐约能听见人的酣睡声。高斯戴上了帽子和口罩，轻盈的踩上了楼梯，一扇门敞开着，他看到了被窝里团起的人影。 他轻声进去，把枪装上了消音器，一步，两步，走到他前面，枪缓缓抵上那人的额头，高斯是第一次杀人，虽然害怕，但他坚决。 冰冷的触感让被窝里的人抖了下，眼睛猛睁开。看到拿着枪的高斯立马坐起求饶。 “诶！大哥有事好商量，钱…钱全在柜子里！您去拿去拿！” “我不要你那肮脏的钱，我要的是你的命。” 那人一怔，仿佛是逃不过的最后泄气，“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杀我。” “三年前的飞机爆炸” 高斯的几个字让他感到耳膜震裂般疼痛，他原以为贿赂警察，他就不用接受法律程序，可他忘了，最可怕的是人，接近疯狂愤怒的人。 “为什么要伤害别的人！你杀那姓孙的我无所谓，你凭什么拉上别的人！”说着高斯的枪又往前抵了。 “哼，谁叫姓孙的不还我钱，他该死。” 高斯睫毛盖不住泪，从口罩上流了下来，用颤抖的语气。 “那你知不知道，你恨的人现在还苟活在医院的高级病房，我却永远失去了我的爱人…” 夜寂静，那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高斯本想自杀，但还不是时候。 他把这个人的尸体扔进了厕所，肮脏至极。把血拖干净后，锁门，离去。 破晓，高斯瘫坐在路边，一瓶啤酒足以灌醉他，他看着前面的下坡路，他笑了笑，马浩宁就像站在那等着他，马上，很快，我会的。 接下来的时间高斯在墓地里给马浩宁献了花，摆上了那个音乐盒，他又在马浩宁墓碑旁边修了一座自己的墓，他转动着音乐盒发条，指针又开始转，他想想，他好像可以和马浩宁走到那。 高斯把车开到野外，用火点燃了油箱，他那热烈炽热的爱，他爱的不是幽灵，是具有实心的人，他牢牢抓住了天堂，他和马浩宁一起死在了熊熊烈火之中。死在了那年夏天。 高斯醒来，记忆回溯三年前马浩宁在树上给他救猫，马浩宁跳着下来。 “高斯，你这猫皮死了，差点把我给窜下来。” 马浩宁笑着，那笑容熟悉又陌生，高斯手摸着马浩宁的脸，红了眼眶。 马浩宁看着高斯的奇怪样，“你怎么了高斯？” 高斯摇摇头，哭笑着抱紧了马浩宁。 “我不会再放手了…” 又一次在飞机场，高斯望着那架飞机，心一怔，他让马浩宁转机，就算转机要等一小时他也要等，可能这一小时是一辈子。 那架飞机起飞了，一如既往在空中爆炸了，马浩宁被吓到了，他回头看着高斯。高斯对上他的眼睛，曾经的记忆在眼里过往一遍，这次，爆炸没有带走他爱的人。 马浩宁来到了英国的公寓，高斯也跟去了。只是震惊，这所公寓就是他生前马浩宁爸爸给他的那间，高斯所有的东西没变，连那时候睡觉被子都褶皱都一模一样，这是什么平行世界。 “这有人睡过了？” “应该你爸爸来住过吧。” 马浩宁一根筋，到没纠结什么，他看着桌上的照片。 再看看高斯慌张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懂了。 “高斯，你知道我死了对吧。” 高斯背着的身体猛的转过。 马浩宁面容憔悴，他心疼高斯，他不值得为自己做这么多。 “你没死马浩宁，我们都活在那年夏天。” 音乐盒在转，无止境的转，是他们岁月交替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