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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续、偶然与变迁》读书笔记

2023-04-15 13:16 作者:渲染虚幻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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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工业革命”是西方社会迈向近代化的一个里程碑。它给资本主义世界的发展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贡献,也激发着后世的学者对“工业革命”这个主题进行着不懈地探索,以求为他们当时所处的社会提供发展的范本。而E.A.里格利的《延续、偶然与变迁》则在汗牛充栋的著作中独树一帜,带给了大众全新的视角看待这场变革的来龙去脉。

        里格利大胆地推断:工业革命实质上就是一场能源革命,一场解放土地生产力的革命,通过新能源(矿产)的开发并转化为热能与机械能,将土地从繁重的供应生活必需品的压力中解放出来而专注于生产粮食,破解土地的边际收益递减效应,从而使得整个社会的生产率和生产量提高,最终达到人均真实收入水平的提高。

        本书中心论点明确,叙述逻辑清晰,但其中有些章节、段落表述较为晦涩复杂,并大量引用古典经济学家(如马尔萨斯、亚当·斯密)具有学科专业性的观点及数据、图表等,再加上小部分翻译的不准确性,加大了阅读的难度,但是这些并不妨碍此书带给我对于“工业革命”深刻的新启发。接下来我将梳理本书的主要内容,理清论证逻辑,也算是一篇读书心得。


概念界定

        要研究工业革命,首先就要知道何为“工业革命”。里格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历来的学者对“工业革命”的研究上存在着盲区:通常的历史学著作缺乏专门论述工业革命的内容,要么是将其融入到特定的历史背景中,要么是将其看成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主题而不去提及。究其原因,“工业革命”这个主题已经被拆分成一系列的专业方向,所以大家更多地去关注各个专业方向,而对整体的工业革命视而不见。这也就反面说明了里格利研究的创新之处就在于站在了一个整体的、统揽全局的高度看待工业革命的历史脉络。

        里格利还敢为人先地对学界公认的“工业革命”一词的定义和概念提出了质疑:仅仅提到“工业”,好像忽视了农业和商业在这场革命的作用;“革命”一词虽然体现出它对整个人类社会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却似乎定下了一个假设:工业革命的过程既是单一的又是进步的,这就难免会让大众错误地认为工业革命前的那段时期的特点是发展相对较慢,且在其之后发展就陷入了停滞。

        随后,为了后续的论证,里格利阐述了自身对于“工业革命”的定义,其显著特点为“人均实际收入的大幅稳定提高”,表现在产量的增加显著并持续地超过人口的增加,并顺水推舟地提出了本书的中心论点:引发工业革命的变革延续了两个多世纪,这并不是一种单一的进步,这种变革主要由两类本质上明显不同的经济增长类型构成,即“高级有机经济”和“矿物能源经济”。

 

两种经济增长模式的分析和对比

        古典经济学家认为,在有机经济模式下,土地是人类社会的四大生活必需品(食物、住房、原材料和能源)最主要的来源:粮食需要耕地种植或牧地养殖、住房和燃料需要林地提供木材、原材料也需要相应的土地提供(如棉花、皮革、稻草等),因此全社会的产量取决于土地的生产能力。

        但是,“边际效应递减”规律在其中发挥的杠杆作用是非常大的。随着经济发展和人口增加,对土地出产的产品的需求至少会同比例提高,这意味着要么开拓新的土地,并将更贫瘠土地投入使用,要么提高原有土地的单位产量。而如果没有技术的大幅进步,每增加一单位产出量需要投入愈来愈多的资金和劳动力,边际收益的减少又会导致投资动力的降低,最终导致经济发展的“静止状态”。

        劳动力行为带来的压力也使得经济增长的前景不明朗。经济上,人口数量与对劳动力的需求成正相关,而对劳动力的需求又与经济状况成正相关。经济越好,对劳动力的需求越多,就业机会和工资相对较高,这就会刺激人口出生率的提高。

        政治上,民众的生活水平受到人口制度的影响,突出表现为生育意愿是与政治、文化形势挂钩还是受经济条件影响。两个截然相反的例子就是鼓励早婚、多生的古代中国,和根据经济情况决定是否生育的西欧。这种群体行为在社会层面的重要性为里格利分析实际收入水平和发展趋势提供了新的思路,即用“总生产量与人口数量的比值”分析人民生活水平的高低。

        尽管古典经济学家假设经济增长严重地、永久地受限于对有机原材料的依赖,并展现出对未来前景的悲观,但他们并没有揭示高级有机经济系统是如何被取代的。里格利认为这种转型实际上就是寻找不受边际收益递减约束的原材料替代品,典型的例子就是煤矿。与有机材料不同,某些矿物的产出量不会受到在试图扩大土地产量过程中遇到的限制。

        对于新能源的开发和使用,里格利对古典经济学家批评道:他们虽然注意到生产率的提高与专业分工、需求扩张、宽泛的市场准入、改良机械设备和提高生产技术密切相关,却忽视了一个关键——个体工人所使用的能源数量以及新能源的开发。个体工人产出量取决于其运用的能源量,因此工业革命根本问题是新的不依赖于有机原料的热能和机械能源的使用。只有当动力和热力源由有机物转变为矿物后,人均生产力和人均实际收入才会因此实现大幅度的提高。专业化分工带来的经济增长已经被能源驱动的经济增长所取代。

        这两种经济系统的差异本质上就是正负反馈系统的对比。有机经济尽管高级,但易受到负反馈,在土地生产边际收益递减规律的作用下,每前进一步使得下一步的增长更为困难。土地带来的短暂繁荣会使得劳动力供过于求,迫使工资回到最初的低水平,制约民众生活水平的长期提高。

        而矿物能源经济系统内,原材料的供应不再依赖于土地,生产过程中使用的热能和机械能大大增加,整个行业的生产成本不断降低,生产量和生产率逐步提高。产品量超过了人口量,贫穷不再是社会的必要特征而是社会的选择问题。

        以上是里格利对于两种经济系统的初步探究与对比分析。在这一节的最后,他引用了马尔萨斯的一个有趣的比喻——人类的需求是野兔,社会的生产是乌龟,并借此分析他们在有机经济下的特性。除此之外,当“野兔”的本性在矿物能源经济中发生重大变化时,“乌龟”如何获得速度和耐力。

 

农业生产率的转变

        16世纪晚期至18世纪早期,农业人均生产率的提高是英国经济最显著的特点。这些成就来源于从已有耕地获得了更多的产出,而不是对新土地的开垦。里格利认为英国通过经济结构的调整破解了格尔茨提出的“农业内卷化”,即更多的投入不会使得人均产出的增加。破解之道就在于平衡牧区和耕地活动之间的比率。

        前文说到,个体劳动者产出量取决于其运用的能源量。在高级有机经济的制度下,畜力就是极佳的有机能源。当能够代替人类更高效地进行农业劳动的牲畜(如马、牛等)数量足够多时,一部分人力就能够从农业中解放出来去从事其它行业。数据显示,英国不仅在牲畜拥有量方面极具优势,并且个体劳动者可利用的畜力显著高于其它国家。此外,农业是饲养牲畜所需粮食的来源,畜牧业对农业也有着反哺作用:牲畜的粪便是天然的有机肥料;足量的家畜意味着对谷物的依赖会减少,降低食物供应的变化风险;对农田的改善(如撒泥灰土)也需要牲畜的辅助。

        此外,农业与制造业也存在着正反馈。农业的发展让便宜的食物和原材料为制造业提供立足点,制造业又为农业剩余劳动力提供了方便,制造业发展能激励当地农民提高生产率和产量,反过来刺激制造业的发展。但以上这些只是高级有机经济的结果,并不是制度交替的先锋。

 

基于矿物能源的新增长

        和众多古典经济学家一样,亚当·斯密在认为生产率有巨大上升空间的同时,对人均收入增长趋势表现出悲观。他认为人类的生殖潜力一直胜过生产机会,劳动力的供需比不会发生变化,这就导致实际工资水平保持不变。经济增长呈现相称渐进的模型,社会上的投资机会是有限的,好的投资机会被用完后收益率会下降,使得经济进入“增长极限”的状态。

        这里就体现出有机经济扩张时存在的固有困难。需要说明的是,所谓有机经济完全依赖两种能力,一是获取日晒形式能源的能力,二是维持获取能量过程中消耗的能量和由此获得的新能量平衡的能力。古典经济学家认为的四种生活必需品——食物、衣服、住房、燃料,其中任何一类的供应都会和其它三类存在竞争,因为它们都依赖土地的提供。

        在古典经济学家看来,农业边际收益递减规律的是无可挑剔的,但19世纪英国在以下方面的成就使得这个规律延期发挥作用,之后就不再发挥作用了。

        第一,技术或组织管理的进步都能在不增加甚至降低劳动力和资本投入的情况下实现农业产量的增加;第二,交通设施的改善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使得国内农业区域朝专业化发展,还促进食物进口;第三,土地长久以来的承受的压力渐渐得到缓解。煤炭几乎满足了所有燃料需求,以煤炭驱动的热能和机械能使得衣服和房屋的供应效率大大提高,土地能够专注于为人类提供粮食。就算是提供粮食的土地,也受到外部能源而不是仅靠太阳能的驱动。化肥、农药、农业机械的运用扭转了边际收益递减和食物短缺的困局,反而是出现生产过剩。

        在制造业上,古典经济学家认为专业化是促进经济进步的主要方式,但生产过程的精细化总是有最低限度的,提高工人的能量利用率才是真正提高生产力的有效途径。由机械辅助的人力自然比畜力产生的能量强大千百倍,更不要说畜力在有机经济的制度下还会占用宝贵的土地资源。要完全打破有机经济的各种限制,最根本的方法还是要获得充足的热能与机械能供应。

        总而言之,矿物能源的应用取代了有机原材料,发展进步可以在不增加土地压力的情况下满足生活必需品的需求,新兴的制造业不再把农业制造品作为唯一的原材料,更多的热能和机械能的供应使得人均产量的快速增加,进而促进整个社会的发展,最后让人均真实收入水平的提高,完成工业革命的蜕变。

 

生育革命

        还记得前面提到的“野兔”和“乌龟”吗?里格利已经论证了“乌龟”的速度和耐力都在向矿物能源经济转型的过程中缓慢改变着,是时候考虑让“野兔”的步伐慢下来以被“乌龟”追上了。

        马尔萨斯对古典经济学的人口增长理论进行了反击,他们一般认为:经济环境越轻松,人口死亡率越低,人们会乐于生育,因而人口增长率会提高。但马尔萨斯却不这么想:充分的就业和较高工资使得人们不想因为婚姻破坏他们创造的美好生活,故而对婚姻有着更苛刻的要求。

        事实的确如此,不管是1870年代的英国还是当今的发达国家,更繁荣的经济并未导致早婚或普遍的婚姻,当“控制生育”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后,结婚率的变化就不再对人口出生率的改变起主导作用了。为了家庭未来生活的福祉,“野兔”不再选择自由奔跑,它的步伐变得稳重。

        而“乌龟”耐力提高的本质是脱离了对土地产出品的依赖,能确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可以维持相对较快的速度发展;实现速度提高的秘诀是新能源储备的开采,并转化为机械工作的方法。现在的“乌龟”已经不是缓慢爬行,而是可以冲刺了。

 

结语

        掩卷沉思、回望标题,“延续、偶然、变迁”这三个词语的含义也就明了清晰了:由“高级有机经济”和“矿物有机经济”所引发工业革命的变革“延续”了两个多世纪之久,而里格利认为这两种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型与传统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即变的现代化之间是“偶然”的、非因果的关系,两种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共同铸造了工业革命的伟大“变迁”。

        不敢说《延续、偶然与变迁》是多么精妙的好书,但我能从字里行间里体会格利先生独到的视角和聪颖的智慧,让我不再像井底之蛙一般的视角看待这场伟大的变革。工业革命不只有历史教科书上写得那般沉闷无聊,而是有它的内在的发展规律。唯有探寻它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才能对它有更为深刻的理解。

        以下的话并非自谦。受制于本人的知识水平和学科素养,我对本书的理解还有很多的不足,感觉有许多细小但关乎整体逻辑的论点没被写入前文的叙述;一些没读懂的段落章节虽然不影响我表达整体的观点,但还是留下了遗憾。希望待到未来学习更多的知识后重读本书,又会有新的收获吧。

 

2023年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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