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lme luv me.
祝tellme早日遇见他的美丽学姐。

先前在友人的推荐下去读了村上春树的《遇见100%的女孩》,情节同大段大段的情绪一并被抛诸脑后了,只感叹我何时能等到“大象重返平原”;可悲的是随着年岁渐长,又从高中升入大学,我的情绪似乎如同放在书包最下部的饼干——碎成块状,只能泡在音乐里,才有机会吃完。
我便是如此迎来了大学生活,并真切感受到自己已然成年;年轻固然十分年轻,但毕竟今非昔比;倘若不满,能做的,也只有心怀不满。
可悲的自然是所谓甜美的青春恋爱——所谓单身的恶风一直于头顶呼呼的吹,从未改变风向。

Pt1.
离开小岛前我的小学弟还祝我早日脱单。
“放心了,你符哥有实力。”嘴上说的轻巧,但讲实在的,对于恋爱之类,我是完全没有把握的。
而今连写歌的情绪都要慢慢找,何况我本就不熟稔追求女孩的技巧。
“总之,风向会变的不是吗?”他如此鼓励我。“让她们听你的歌,总会找到愿意细心聆听你的人。”
“借你吉言。”这小子嘴巴越来越甜了。

Pt2.听
“ 这届新生质量蛮不错呀。”那谁谁看上去满心欢喜。
“你也就欺负这些小弟弟喽~”那小谁接过话茬。
“ 我觉得那个学弟好,你看他背着一把吉他耶。”
……全都无聊透顶。
陈听不大乐意参加关于哪个学弟更帅的讨论。一来这帮大姐也就发发花痴,所谓讨论也不过是,二来倒不是她有多遗世独立,帅哥固然赏心悦目,但她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听会日推歌单。
她的歌品很杂,从不专注于某种曲风。DJ版的《寂寞沙洲冷》和巴克豪斯演奏的贝多芬一并躺在她的收藏里。毕竟音乐重在情绪体验,有时听听土嗨摇头晃脑,有时候品鉴大师作品净化心灵。
也许某类曲风的确更抓耳,但那不是完全关掉其他声道的理由。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愧对自己的名字。“听。”听世界
耳机里上一首歌尾奏平息,下一首歌前奏响起。
“不想再去寻找了
还有谁能细心将我聆听。”
倒是很真挚的歌词。感觉作者泡在情绪里,把这首歌写了出来。
“回忆都被惊扰了
从不断循环的梦境坠入清醒。”
她渐渐融入了音乐里。
“啊听,你不去前面看看嘛?”
总算有人从花痴状态里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向人群看去,却迎面撞上一个清亮的眼神。

我的呼吸停滞了三秒。这绝非无事时做的气息训练,而是因为不远处的学姐。
她站在树荫下,上身一件黑色短袖T恤,与之搭配的则是百褶裙和过膝袜小皮鞋,精致的五官略施粉黛,长发则被高高束起。
这些都是我在恢复呼吸后的观察所得,视线对上的瞬间,一切都成了周遭,而我,落入了世界上的第八大洋。
那双眼睛饱含灵气,也带着几分清冷,仿佛对万物都保持着疏离。睫毛恰到好处的点缀,在眨眼时就像轻柔的风,吹动我的心弦。
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垂下眼帘。
“是小符同学吧?”迎新的学长看了看我,有点意味深长的说。
“嗯嗯。”
我有点心不在焉。
“欢迎。”他拍拍我的肩膀。“那位是陈听学姐,好多学长连联系方式都没要到——倒不如说,大家都在怀疑她平常除了接通知以外会不会打开社交软件。”
“我没那个意思……”我不由得苦笑。学姐好看固然好看,但看上去就绝非外向的人;何况不了解一个人之前,我是全然不会说喜欢的。

军训的几天并不算热,倒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坏印象。唯一后悔的是没能唱自己的歌。
身外名利罢了,有机会再说。我劝慰自己。
一日我在校内树洞上浏览信息,一条捞人帖忽然映入眼帘。
“有无音乐大手子,想整点小众说唱。”
发帖人看起来就是个亞比。抱着认识同好和合作的心思,我把自己的网易云主页截图发了上去。
“日院新生,有意可私。”
不一会就有人来加我——但看验证信息却并不像楼主。
“22级日院,陈听。”
我再三确认了这个名字——的确是她。这么独特的名字不会有第二个人。
闭上眼,记忆又把我拉回报道的午后——百褶裙、长筒袜和小皮鞋……还有那双美得过分的眸子。
人们都说记忆其实是会摄像的。那些成段成段的回忆并不很重要,因为当你遇见心中最美的画面时,它只会如照片般定格在脑海里,毕竟那个瞬间才是最让人难以忘怀的。
因此我所想起的也只是那个瞬间,风拂动裙摆和发尾,美好而恒久。
“学姐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冷静下来以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在旁人眼里如此高冷的女生不会无缘无故的加我。
“你就是tellme吧?”
“啊,是的。”
“你的歌很不错哦。日推里找到的,收藏了。”
这条消息在我心里炸了一下。
虽然的的确确有人称赞过我的歌,但如此巧合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还好吧哈哈,就是亞比说唱的正常水平。”
“嗯哼,谦虚了。情绪什么的把控的很好,伴奏找的不错,歌词挺惊艳的。是自己写的?”
“是的是的。”
“未来可期哟。”
“雀跃”,是这个词吧?先前并不解其中的含义,而今抚摸胸口,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草坪上的麻雀一样蹦跳着,才明白这个词有多贴切。
此后偶尔聊天,并且真切的意识到所谓的高冷并非她的真实面。
“世界有点太过于嘈杂了,所以想静下来听真正有用的。”
“比如?”
“比如tellme同学的歌呀。”
心尖被攥住的感觉向着周身蔓延,好像一台一年四季都需要除霜的旧冰箱忽然学会了制热。

入秋之后降温的速度十分迅猛,寒潮一波接着一波,临海的湿润暖空气遇见冷气团后迅速抬升,在每个午后洒下甘霖。
雨后天空澄澈,大气层的散射作用愈发明显。某日晚餐过后忽然没来由的想起陈听,只觉得心里某种奇特的力量要把全世界所有的森林融化成奶油。
登上教学楼天台,向西而望,夕阳缓缓没入地平线,余光被折射成色谱上全部的暖色,自内向外扩散,天空被晕染,由橙到黄。
东侧天空的云层投上一抹淡粉,可爱的像三个月大的小猫。
“一个人?”身后响起久违的声音。
“嗯嗯。”我深呼吸,压制自己所有冲动,回身,尽量让嘴角收敛一点。
“很好看哦。”
“是吧。”
几许凉风撩起她的高马尾,扰动了空气,把我困在心动的迷局。
“不去走走?”
“随时奉陪。”
“哒、哒、哒”
日落后的校园甚是安静。她的小皮鞋踏在地上,听得我好不陶醉。
“感觉怎么样?在这里。”
“挺美好的。”我笑起来。恍惚间我想起了读书的时候。我的高中很有特点,周围荒郊野岭,早上起来呼吸的新鲜空气充满一股汽车尾气味。国道无情的从学校旁穿过,附近的铁路时常响起货运火车的轰鸣。后来我问过一个火车迷朋友那种车头的型号,但是也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下晚修后抽烟时它就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准时赴约。
附近的厂房设备直冲天空,在H城无风的白天里,烟雾就像天台上学生们手里点燃的散烟一样缓缓地飘向远方。
夜晚你可以看见星空,可以看见晚风吹动学校旁的绿化带,可以看见H城市区的灯光和女生宿舍的喧闹。
你不知道你喜欢的女孩子在做什么,就像你不知道你的未来,不知道你手里夹着的烟头烧到了哪。
烫手时扔掉,草草了事,就像草草结束的学生时代的懵懂,和一段看似会很完满的故事。
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谁才是我青春里的那位百分之百的女孩。
会是陈听吗?我希望如此。
不知不觉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明天有空吗?”我鼓起今生最大的勇气开口。高考时面对数学压轴选择题时决定赌运气的时候都没有今天那么勇敢。
“当然。”

夜。
舍友早早睡下,我在宿舍大厅里抽烟。
想起来高中时学校里有一个很文艺范的女生,现充们为了追求她纷纷开始读书,从《舞舞舞》到《百年孤独》,似乎读本书就能追求到似的。
当年绝无多余的想法,反而会嘲笑那些为了接近或者追求她而了解文学的现充们。
而今轮到了我的幻想时间。
后半夜下了一阵急匆匆的雨,那之后天气晴朗,我缓缓踱步到阳台,点起烟。
久违的失眠。巷子里的霉味夹杂着昏暗的路灯飘到我耳畔,脑海里一幕幕预演着明天交流的桥段,心绪在烟灰抖落的时候彻底杂乱,只剩她能压住我因她而起的不安。
很奇怪。一个人要是忽然注意到对某位熟识异性的情愫以后就会想深挖,于是才发现冰山露面时证明海面下藏着的本体无比硕大。
不能再想下去了。这是爆发性的增长,多回忆一次她的笑容,就多一次不由自主的傻笑和脸红。
烟头烫到我的手,我把它摁灭,扔到垃圾桶里,回到房间。

第二天我们在校门口见面。她说她要带我熟悉一下这座城。
“不会是什么大澡堂之类的吧?”
“你在想什么呀……”她被我逗乐了。
逛了商业街,给她抓了一只布娃娃,头顶上忽然聚集起阴云。
毫无预兆的,大雨降临。
虽然自己精心打理的头发会被淋成鸡窝,但我还是一路护着她跑到公交亭下。
说来有点不适应,这里风不大,所以雨不会四处乱飘。
好一阵子我们就这么发着呆,然后我忽然想起似乎应该关心她一下。
回头,就见她慢慢脱下小皮鞋。
被淋湿的过膝袜隐隐透出肉色,脚趾的轮廓也被完全勾勒。鞋完全脱下的瞬间我听见“啵”的一声,只觉得满心舒缓。
“有点不走运呢~”她叹气。
“手机什么的没湿吧?”
“还好。”她拿出纸巾,递给我一张。我嗅到一阵馥郁,于是贪婪的深呼吸。
“唉。”她忽然叹气。
“嗯?”
“其实之前可能会考到更好的地方。”
“嗯嗯。”
“不过考前出了点事情,所以来这里了。倒不是说这里不好。”她抬手,解开橡皮筋,瀑布般的长发向下坠落,在触底的时候微微向上反弹。
“我懂。”
“小时候差点失聪来着,那时候耳朵都流血了,懂那种感觉的?”
“当然。”
“还好治好了。总感觉自己头顶恶风不断,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风向会变的。”
“当真?”
“当真。”
我看见她肩膀微微抖动,长发遮住侧颜。
有时候看不见的美好最美好。
于是我轻轻搂住她,她慢慢靠在我身上。
“我相信你。”良久,她开口。
雨停了。
“我喜欢你。”我在她耳边轻轻说。
“为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入秋的缘故,可能因为刚才下了一场雨,可能因为你夸我的音乐,可能刚才我们面前有一辆公交开过去。总而言之,喜欢你,因为喜欢你。”
“有多喜欢?”
“你在森林里慢慢散步,忽然跑来一只玩偶小熊,你就这么和它玩了一下午。”
“懂了。”她笑起来。
“会一直聆听我吗?”
“细心的,一直听。”

tellme,答应我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