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二百九十九章 你抱抱我
雅俗，搭档，包袱，新活，演出队，商演……每一项都能写出一堆来，但哪一项都不够拿到师父跟前交差。
没用的，师父要的不是这些，师父要的是他给一个明确的回答：相声重要还是张云雷重要？张云雷和相声哪个在前，哪个在后？
手指捏笔捏得生痛，杨九郎松开笔，左手去按摩右手的指关节。
删删写写，写写删删，两天了，连五百字的初稿都没定下来。
不是他偷懒，而是要落在纸面上的东西，他实在不敢轻易言说。
19年张云雷的生日场后，师父问他：张云雷不说相声的那一半时间，你打算干点儿什么？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回八队带新人！您以前不是嫌我偷懒吗？这回我准给您带出个三四五六来！
三四五六没顾上，他倒先跟老秦走了双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孙九香怼观众的那一次，全德云社都等着看师父最终怎么处理。
没想到，那透墙的风会斜里拐弯地吹到他身上。
这才是真正让他为难的地方。
他没法跟师父说盯着老秦这个热灶的捧哏不只一个两个，甚至还有已经合作多年的、开了专场的。
这浑水他不想蹚。
很多话栾哥能说，通哥能说，但他和张云雷不能说。
风可以透过墙吹他，他不能透过墙吹风。
爸爸教他的，君子须持心守正，诚於中，形於外，必慎其独。
尤其是对着领导和同事，更要把谨慎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比起冒着串闲话的风险给师父说九熙九华和老秦的纠葛，他宁愿让师父觉得他是恋着张云雷，除了给张云雷捧哏他谁也不愿意。
杨九郎看看窗外的浓雾，又一年了，他又过了一年没有爸爸的日子。
得亏他还有个张云雷。
在张云雷这儿，他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为所欲为，从无顾忌。
杨九郎突然觉得奇怪。
他在书房窝这大半天，张云雷看都没来看他一眼，茶也不给沏，吃的也不给送，小东西干嘛呢？
杨九郎站起来，不料眼前一黑，杨九郎赶紧撑住桌子。
慢慢的，低血糖的症状过去了。
看看时间，好家伙，他居然闷头写了六个多小时？六个多小时张云雷都不来叫他吃饭？
“张云雷，你吃饭了吗？我饿了！你在哪儿呢？张云雷？出声儿！”
没人回答，一片寂静。
杨九郎一边拨打张云雷的手机，一边急匆匆挨个房间寻找。
卫生间没有，卧室没有，哪都没有。
“张云雷？小辫儿！”
恍惚听到张云雷的手机铃声，杨九郎把自己的手机拿远，免得被听筒里的声音干扰。
仔细屏听，张云雷的手机在家。
杨九郎循声跑去，手机铃声越来越清晰，然而，没有人。
忽一眼看到被窗帘遮住的半个飘窗，杨九郎冲过去掀开窗帘。
张云雷缩在飘窗上：“翔子。”
杨九郎抬手就要打，手将落到张云雷脸上的瞬间，杨九郎看清了张云雷肿胀的双颊。
收不及了。
张云雷的脸被杨九郎扇得一歪。
又急又恨又心疼，杨九郎又一巴掌落到张云雷胳膊上：“作什么精你！”
张云雷歪着脸，看自己胳膊上浮起的鲜红掌印：“我就知道你找不到我肯定着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找我。”
后怕变成怒火一阵阵往上翻涌，杨九郎咬牙强忍：“碰着没？”
“没有。”
“哪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
“没有。”张云雷冲杨九郎一低头，“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为什么？”
张云雷扁嘴，下巴像核桃壳一样绷出许多凸起。
杨九郎站着看他，呼吸越来越粗重。
张云雷仰脸：“能抱抱我吗？你先抱抱我，就抱一下。”
杨九郎弯一条腿顶住飘窗，躬下身子：“搂住我脖子，抱紧。”
张云雷听话地搂紧杨九郎的脖子，身子一轻，他被杨九郎抱了起来。
张云雷把脸贴在杨九郎脖子上：“爸。”
“嗯啊。”
“我好喜欢你。”
“嗯。”
“你不会讨厌我吧？”
“不会。”
张云雷：“你都没问我为什么。”
杨九郎斩钉截铁：“为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
杨九郎抱着张云雷来回踱步，张云雷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越偎越软。
“翔子，为什么你一抱我，我就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呢？”
“这个呀……”杨九郎拉长声调。
张云雷又搂紧了些。杨九郎兜住他的屁股，把他往上颠颠。
“据说这是远古时代的记忆。以前人不是都穴居嘛，经常遇到危险要转移，大人就这么抱着小孩走。小孩儿呢，知道这是遇到危险，大人没把自己丢下，就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可乖了。”
张云雷破涕为笑：“真能扯。”
“好好的干嘛打自己脸？谁跟你说什么了？”
路过沙发，张云雷冲沙发翘脚，杨九郎会意，把他放在沙发上，又帮他把伤腿放平，顺手在他脚上摸了一下。
张云雷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
张云雷冲杨九郎招手，杨九郎过来挨着他坐在沙发扶手上。
张云雷靠住杨九郎：“我头一回上你家的时候，进门你让我换鞋。”
“嗯。”
“我不敢。”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杨九郎也笑了：“嗨，你就是爱多想。那天咱溜溜逛了一天，谁脚不臭啊？再臭你能臭过王九龙去？脚不舒服了是不是？晚上我给你擦擦。”
“嗯。”
杨九郎笑：“现在不怕臭了？”
“不怕！”张云雷笑得很是娇俏满足，“再臭你也不嫌我，对不对？”
杨九郎爽快：“对！我角儿哪儿都好，哪儿都香。屁股都是香的……啊！疼！”
张云雷揪着杨九郎的耳朵：“要放开吗？”
杨九郎弯着腰：“你想放开就放开，想拧就拧着，怎么都成，高兴就得。”
张云雷放开杨九郎的耳朵，给他揉了揉。
杨九郎：“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张云雷：“今天我妈来了。”
杨九郎：“妈来说什么了？”
张云雷示意杨九郎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打开手机银行，举给杨九郎看。
杨九郎的眼睛瞬间睁大：嚯，这么多钱！“你妈给的？”
张云雷：“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