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雨天时，室内外有两种不同的质感。 闷热、潮湿、昏暗，填满了不大的房间。

门窗禁闭，隔绝了前赴后继的雨滴，只有拍打玻璃的响声不被阻挡。 空气被禁锢在房间内，放佛快要凝固般黏腻，混杂着洗发露、香水、香烟和汗液的气息。 厚重的窗帘隐藏了窗外的一切。床头灯的光芒放佛被粘稠的空气溶解，绵软无力。 肌肤在一刻不停地缓缓渗出汗水，触感不再柔滑。 终于，这份闷热变得难以忍受。 起身拉开窗帘。白光乍现，给习惯了昏暗的双眸带来些许愉悦的胀痛。整个世界一下就明亮了起来。 窗户打开的一刹那，清冷的风便掠过头皮，拨动秀发，匆匆灌进屋内，搅动起室内的一潭死水。风中裹挟着雨天特有的水的气息、泥土的香气以及少许并不好闻的市井异味。潮湿与闷热在迅速消散。 雨滴被风裹挟进来，如轻吻般毫不矜持地滴落在眼睑，汇聚在脸颊，划过脖颈，沿着锁骨，钻进衣领缝隙，浸湿胸膛。 忍受了许久闷热的躯体因突如其来的凉意微微颤抖。白净的肌肤被光渲染的晶莹剔透。 大雨绵延，窗外依旧人流如织。阴云满布，雨伞雨衣更显色彩缤纷。耳内充斥的，是引擎的轰鸣声与车轮带起的水花声。 忍不住闭上双眼，只用耳、鼻、心去感受这份喧闹的寂静。 脑中浮现的，是《花样年华》的弄堂，《言叶之庭》的公园，《秋之回忆》的校舍，《不能说的秘密》的屋檐。 快乐一如既往的短暂。很快风雨带来的清凉舒畅就不再好受。室内的温暖静谧赢回了依赖。 重新关上窗，闭合窗帘，躺回舒适的床。原来温暖、湿润与幽暗，也会令人愉悦。 房间内外的空气经过了彼此的交融，留下了令人迷醉的气息。好像什么味道都有，却又任何一种都捕捉不到。 大概，这就是情欲本身的味道吧。